大宋法證先鋒 汴京城,臥虎藏龍 136 露行跡寧歡驚魂
    我雖然旁觀,卻仍然能看清展昭拄著劍的手微微抖,顯然是中毒後無力的徵兆,不由地暗地心驚。

    黑衣兄笑道:「展昭,你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有心管別人麼?」

    展昭哼道:「你不要如此得意,我……」忽然身子一晃,看得我一陣心疼。

    黑衣兄說道:「你若是將我的毒當做尋常江湖上所用之毒,那就危險了,你若聰明,就趕緊盤膝運功驅毒,還有幾分生機,否則的話,別怪我沒告訴你……你會死的痛苦不堪。」

    這樣的狠話一出,在場眾人都驚。

    白玉堂喝道:「休得出口大言,五爺今日定要拿下你這小賊!」

    刷刷刷劍招加急,催動而上,黑衣分神說話,一刻躲閃不及,頓時被白玉堂刺中肩頭,剎那間血流如注。

    然而他竟然一聲不吭,連慘呼都沒出,只說道:「白玉堂,可恨血娘子沒殺了你!」

    我聞言呆住:血娘子,果然展昭當日沒有說錯,對白玉堂下手的,正是此人……西靈宮之人,可……他為何如此做?

    那邊白玉堂說道:「五爺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蠢!低估了五爺,是你們的不智!」

    說話間,黑衣兄一聲冷笑,手頭一彈,有什麼細細刺破夜色,白玉堂一語未曾說完,一個緊急翻身後退,亮如秋水的劍漫天揮舞,只聽得細微的「噹啷」之聲不絕於耳,旁邊展昭臉色一變:「白玉堂,小心腳下!這毒……極其厲害!」

    他未曾說完,身子晃得劇烈,竟然站不住腳,單膝跪地。

    這邊白玉堂雙腳幾乎落地,聽了展昭的指點,目光一轉瞬間,變了臉色,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人又騰空而起。

    那邊黑衣兄冷笑說道:「展昭,你真是嫌閻王索命來得慢了!」

    白玉堂仗劍而上,黑衣兄長劍一揮,不退反進。

    地上展昭手摀住胸口,身子一震劇烈抖動,最後竟然「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

    血光乍現,他如玉山般的身子搖搖便欲傾頹,我始終望著他,此刻驚心動魄,一時脫口而出叫道:「展昭!」

    聲音很低很低,可是不知為何,一聲展昭過後,現場的氣氛有些古怪,鄭印低聲說道:「你擔心展昭麼?」我聽他這一句十分奇異,好似懷著某種極大的陰謀,不由地目光一轉看向現場,卻見本來正跟白玉堂過招的黑衣,此刻扭頭看向我,目光閃耀,似乎怔了。

    我同他目光對上,心底一陣刺痛,彷彿長針深入。黑衣呆呆看著我,那邊白玉堂長劍已到,我一眼看到,驚得魂飛魄散,他竟然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一剎那我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大聲叫道:「小心啊!」

    白玉堂手上一抖,寶劍帶一溜寒光,沒入他的胸口,黑衣兄身子一震,深深望我一眼,才轉過頭去。

    白玉堂並沒有想到一擊得手,剎那間有些意外,便只是這一瞬間,黑衣微微一笑,說道:「受死吧!」手上一抖,如我所見,一股淡淡的青煙飄出,鄭印叫道:「白玉堂快退!」

    白玉堂手上帶劍,急向後退去,黑衣胸口一股血箭隨之噴出,拉的長長。

    而那青煙彷彿跗骨之蛆,揮之不去,竟然彷彿知道人性一般,急急攀上了白玉堂帶血的劍,地上展昭勉強抬頭,喝道:「鬆手,快棄劍!」

    與此同時鄭印亦大叫:「扔掉那劍!」

    黑衣哈哈大笑:「晚了!」忽然身子一晃,手輕輕地在胸口摀住,血從五指之間滲出了出來。

    白玉堂聽言扔劍,卻仍然神色大變,左手一回,在自己的胸口點了幾下,右手軟綿綿地垂下來,彷彿已經被人斬斷了一般。

    三個人不再戰下去,各自佔據一地,剎那間天地精緻無聲。

    我幾乎屏住呼吸,看著這讓人無法反應過來的一幕,事情的轉變快的叫人咋舌,黑衣中劍,反擊,白玉堂抽劍,後退,拋劍,一氣呵成,卻仍舊晚了,似乎也已經中了毒。

    這叫做……三敗具傷嗎?

    我心頭寒:本來是不想任何一個人受傷,但是現在……竟然一個,都不能保全。

    ……………………………………

    抱著我的鄭印當仁不讓,立刻喝道:「將他圍住!」鄭印所帶來的官兵精銳,立刻上前,將黑衣圍在當中。

    黑衣仗劍獨立,笑道:「鄭印,你終於要出手了麼?將人放下,我同你決一生死。」他這句話說的很慢,似乎是帶著無限的恨意。

    我的心頭一凜,鄭印說道:「你恨我?為什麼?」

    黑衣說道:「你心知肚明。」

    鄭印面色淡淡,說道:「你是因為……『他』?」

    黑衣說道:「不,我是因為她。」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雙眼卻看向我。

    鄭印說道:「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吧。」

    黑衣說道:「你以為是同一個人,可是我不是。」

    我的心一動,莫名竟覺酸澀。

    鄭印說道:「是麼?這只是你的借口而已,對麼?」

    黑忽然長笑:「我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包括你。」

    鄭印瞇起眼睛,說道:「你恨我先前的所作所為,包括今日所做的安排,你向來便是恨著我的,無論是不是這個人,你……少自欺欺人。」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黑衣傲然站著,「你太高估了你自己,你在我眼中,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而已!」

    這一句話,說的狠了。

    他畢竟是位高權重的少王爺,平素裡大家爭相拍馬,光明閃耀全是正面之詞,哪裡敢有人如此評價?

    鄭印面上掛不住,再好的涵養也無用了,玉面一沉,殺機立現:「本王警告你,你不要只是個可有可無之人而已,何況有『他』在,你也不過只是個附屬!永遠不會是……」

    他的話語慢慢停祝

    兩個人目光相對,似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過了一會兒,黑衣才又說道:「以前,或許我是附屬,但是現在,『他』已經不復存在,抱歉,讓你失望了,少王爺殿下,你就算是想得,也不復到手了,哈,哈,哈。」他弟弟冷笑起來。

    鄭印雙臂一緊,我正在驚心於他兩人的對話,此刻吃痛,一時不防出輕輕呻吟,黑衣目光尖銳,喝道:「你做什麼,惱羞成怒嗎?」

    鄭印抱著我的手臂微微放鬆,卻忽然輕笑,說道:「其實你說的對,在你心中,那個『他』或許已經不在,但是對我來說,他們只是一個人而已,而且這個人,是我的。」

    黑衣正要開口,忽然目光一變,鄭印輕輕一揮手,只聽得「嘩啦嘩啦」一聲聲響動,卻是出自頭頂,我皺眉抬頭去看,卻望見,四周的屋頂之上,不知何時居然齊刷刷冒出了無限的弓箭手,個個張弓搭箭,尖銳的箭鏃,月光下閃爍奪命寒光,箭頭所指的方向,卻正是對面的黑衣。

    我低聲驚呼,伸手握住鄭印的手:「你幹什麼!」

    鄭印並不看我,卻只對著黑衣,說道:「你試試看,能否逃脫本王的天羅地網,只要本王一聲令下,你就會立死當場!」

    黑衣冷冷然不語:「你想殺我?」

    鄭印說道:「我本是不想動你的。」

    黑衣說道:「你為何改變了主意?」

    鄭印說道:「你我,心知肚明了。」

    我聽不下去,昏頭昏腦,恨不得摀住耳朵逃出此地,哀求:「少王爺,不要動手……」

    鄭印低頭看向我:「怎麼?」

    我抓著他的手臂,起身來看:「放他走……」

    鄭印說道:「寧歡,我可以同意你任何要求,除了這個,你看,展昭跟白玉堂都中了毒,若不將他拿下,逼問解藥,他們兩個必死無疑,寧歡,你想保哪一個?」

    我一呆,那邊黑衣兄無聲,卻只靜靜看著我,似乎也在等我答案。

    我甚是頭疼,自小最恨的就是做選擇題,每每不會,就胡亂選擇一氣而已,可是現在,這人竟然逼我作出如此選擇,且事關生死,而且是關乎……很重要的人的生死,在我心中。

    我該如何選擇?

    我轉頭看向倒地的展昭,白玉堂,又看看重傷的黑衣……心頭慌亂,遲疑不決。

    正在此時,黑衣嘶啞一聲笑,說道:「鄭印,你何必逼她?你未免太狠毒了吧。」

    鄭印說道:「我只是尊重她的意思。」

    黑衣說道:「我不必她來選,你要動手,就只管下令吧,不過你要你的人射得準一點,我怕射不死我,你的後患無窮。」

    他緩緩放開按住了胸口的手,說道:「來吧!」

    我只覺得一剎那呼吸困難,望著他站在原地的姿態,不知為何竟然鼻子一酸很想哭,可是,可是……展昭跟白玉堂呢?

    「不要,不要!」我掙扎著,手腳並用。

    鄭印說道:「不要動!」

    我叫道,哭著叫:「鄭印,你放我下來!」

    鄭印看了我一會兒,終於緩緩地放我落地,我站住腳,鄭印從旁邊將我扶住,我喘了口氣,抬頭看黑衣:「我……求你,給我解藥好不好?」

    黑衣身子一抖:「你……」

    我咬了咬唇:「對不起,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求你……給我解藥救他們。」

    黑衣怔怔看著我。鄭印說道:「寧歡,你所求非人。」我轉頭看他:「少王爺,也算我求你,放他走。」

    鄭印目光一利,斷然說道:「不可能。」

    「少王爺!」我不信他竟然如此冷酷,伸手握住他的手臂。

    「寧歡,此人我是勢在必得,何況,今夜放他離開,你這番苦楚,就白受了。」鄭印望著我,緩緩地說。

    「我甘願!少王爺……求你……」我心頭苦澀,不能說出,鄭印卻不為所動,向前一步,說道:「你若不想死,就束手就擒,將解藥交出,或者本王會考慮留你一條性命。」

    這倒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只要他肯交出解藥,展昭白玉堂無事,我自認可以再要求鄭印放了他,就算求他無用,我也可以求別的人,比如……

    我轉過頭,看向黑衣兄。只盼他能答應。

    不料他也正看著我:「你希望我答應他嗎?」

    我一怔,喃喃說道:「這……嗯……我……我希望。」

    他的目光一暗,忽然低低一笑:「你到現在,最關心的仍舊是他們兩人埃」

    我不明所以,目光一轉,卻望見黑衣的身後一絲異動,一剎那揪起心來。

    「五爺還沒有死呢!」一道白影,左手劍,如閃電般向著他身邊而去。是白玉堂!

    黑衣置若罔聞,一剎那彷彿魂遊天際,只盯著我看。

    鄭印亦看出來,卻只是無聲。

    我心頭一陣猶豫,要不要提醒黑衣,但是一想……若是能拿下他的話……起碼可以先保住展昭跟白玉堂兩人,這一猶豫的瞬間,白玉堂已經閃身到了黑衣身邊。

    黑衣察覺,驀地轉身,手中劍倉促間向前一迎,已經跟白玉堂的左手劍抵在一起,只聽得一聲金鐵相交的尖銳聲響,現場之中,綻放一道雪色似的煙火光。

    兩個人各自悶哼一聲,身形錯開了去,而就在瞬間,黑衣的手中劍一抖,緩緩落地,他的手也被震開,手臂輕輕一揮,手上的護手斷裂,嗖的飛開,手心一抹雪白色,暴露在我的眼前。

    如此,刺目。

    …………………………

    「礙…」

    心頭好像被人用力刺入一刀,當望見黑衣手心那一抹雪色的時候,我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圓了眼睛死死的看向那邊。

    魂飛,魄散。

    黑衣同白玉堂最後一拼,掌中劍被震飛,鄭印自是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當下喝道:「拿下!」

    周圍的士兵們一擁而上,將黑衣攔在當中,黑衣被困,卻兀自神勇,只聽得慘叫連連,鄭印的手下,剎那間倒下十數人。鄭印見狀,怒道:「你若還不束手就擒,別怪我下殺手了!」

    黑衣冷笑連連:「囉嗦!」

    鄭印怒道:「一隊,放箭!」

    剎那之間,冷箭如雨,自眼前劃過,向著中央那人身上射去。

    「不要啊!」我反應過來,大聲叫道,再無絲毫的猶豫,拼盡全身力氣邁步向前,向著那人身邊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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