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紅塵 第五卷 塵埃落定夕陽遠 第三章 召見
    馬毓的旨意沒有馬上下來,就是連芊芊接下來也不見是讓人送來了兩塊質料十分細膩柔滑的鵝黃面紗。

    這件事後,蘇塵再看這所看似平靜,暗地裡卻不知有多少眼睛的園子,心境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只覺這裡縱使再精美繁華,也不過是個狹小的籠子,而他們就是籠子裡被軟禁的鳥兒,越發地想要展翅高飛,遠離這一切是非。

    彬彬和張家趙家的恩怨,可以說是私仇,但和孟相,嚴格地來說並不能算是。所以在這場權利的保衛和爭奪之中,他們這樣的普通人最好是置身事外。倘若司馬消滅不了孟家,那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些恩怨最好等到彬彬長大再來了結。

    只是,這個籠子的主人會不會放過他們呢?

    司馬毓昨天陡然地點了蘇塵的穴道,來迴避他的態度,因而對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麼,蘇塵心裡實在沒有半點把握。何況他們如今雖回到了京城,可卻彷彿與世隔絕一般,什麼都聽不見,都看不見,既不知道外面的局勢如何,也根本無從向人求助。

    其實,司馬毓接下來會怎麼對付自己還是其次,她最怕的就是會殃及裴一涯。如果裴一涯有什麼三長兩短,她真的不知道這一回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再芶活下去。

    而裴一涯這邊,自從蘇塵受傷事件後,他雖然沒有再追問詳情,但卻以實際行動來表示他的絕不放棄,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蘇塵和彬彬,如影隨形。令蘇塵在感到度日如年的擔憂中,又依然感覺到愛情的甜蜜和被呵護的幸福。

    到了第二日。除了一干服侍地人外,司馬毓和芊芊還是不見蹤影,也無人提及他們辛辛苦苦取回來的東西。好似忘了一般,蘇塵決定督促一下司馬毓。

    ……

    午後,明媚的陽光傾灑在粼粼地水面,折射出美麗的光芒,只是都無人有心欣賞。

    「告訴他們,朕今晚正式會召見他們。」遠處的閣樓上,司馬毓惱怒地撂下千里眼,拂袖離去。

    芊恭敬地讓到一邊,待司馬毓下樓後。才走到窗前拿起了千里眼。

    卻見蘇塵和裴一涯正相互依偎著坐在亭中,彷彿在溫柔地訴說著什麼情話。而他們的對面,彬彬正饒有興致地試圖打開桌上的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芊芊苦澀地笑,蘇塵和裴一涯故意這樣毫不遮掩地親熱,自然是為了表明他們絕不分離的相愛決心。這個裴一涯。膽子也太大了,明知主子也看上了蘇塵,卻不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害怕,還敢刺激主子,難道他就不怕主子一怒之下殺了他嗎?

    芊芊歎息著也下樓去,卻不知道司馬毓陡然發怒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蘇塵他們居然公然地就將那麼重要地東西明擺了出來。顯然是有「你既然遲遲不來取這件東西。看來這件東西也沒有那麼重要」的威脅之意。

    而作為皇帝,比起如何留住蘇塵地人。眼下自然是那件東西更為重要了。

    聽到司馬毓終於準備召見他們的消息,蘇塵和裴一涯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握了一下對方的手。

    ……

    「主子就在裡面,兩位請!」晚飯後,芊芊親自掌燈,帶著蘇塵三人來到一間房前。

    這間廂房傢俱簡單,表面看起來十分普通,蘇塵進來後沒看見司馬,便猜到房內肯定有機關,果然,芊芊很快就帶著他們床後的暗門中進去。

    又是階梯又是甬道,七拐八拐後,終於在一處光滑地牆壁前站定。

    「主子,蘇姑娘和裴神醫來了。」芊芊三長兩短地敲了敲牆壁,那牆壁內發出一聲極輕的異響,突然平空地往後退了半尺,接著無聲地往一邊移了開去,露出裡面兩丈見方的密室來。

    密室的六面俱是一片雪白,除了嵌鑲在四角的四顆明亮的珠子外,沒有半點地傢俱和裝飾,只在地面中間鋪了呈一對三個放置地四個精緻錦墊。

    一身白衣欺雪、頭戴白玉皇冠地司馬毓,就坐在其中,神情松懶而高貴,一雙明亮的美目,清澈如水。

    在他面前半米處,就地放了一把羊脂白玉壺,和三個白玉小酒盅。

    「愛卿既然已至門前,為何不進來陪朕暢飲一番?」司馬毓微微一笑,執起白玉壺,取下壺口上地玉扣,親手一一將三個酒盅填滿。就在壺口暢通的那一瞬,不等液體流淌出來,一股濃郁的酒香已直撲鼻中。

    蘇塵雖然不怎麼會喝酒,更不怎麼會品酒,但卻一聞這酒的香氣就可以斷定,玉壺中所盛的必是難得的稀世瓊漿。

    「草民裴一涯參見皇上。」見到這位當朝天子,人間至貴,裴一涯的臉上卻無絲毫自卑之色,一手扶著彬彬的肩頭,一手坦然地拉著蘇塵的手走了進去,俯身行禮。

    他們一進來,身後的白門就自動地無聲關上。

    司馬毓一邊繼續優雅而緩慢地倒著美酒

    一動不動地受禮。然後才放下酒壺示意他們入座。飄然如仙的衣袍,明珠映玉面,然而口中卻自稱著朕,清楚地劃出自己和面前人的等級。

    裴一涯也不客氣,帶著蘇塵和彬彬各自盤腿坐下,便直接從懷裡取出那個黑色的小盒子,放在司馬毓的面前。

    「皇上要的東西我們已經取來了,請皇上查驗。」鵝黃色的紗巾蒙住了蘇塵的半張面容,只餘一雙秋水般的眼睛露在外面,平靜地開門見山。彬彬之前就得了叮囑,因此只溫順地坐在一邊,一聲不吭。

    司馬毓的目光落在那黑色的小盒子上,凝視了三秒,這才淡淡地點頭道:「愛卿辛苦了!」

    蘇塵淡笑,並沒有說什麼「為皇上分憂,乃民女之本份」之類的謙虛話語。不是她驕傲自大。想要倨功求賜,也不是她把司馬想成過河拆橋的負義人,而是在確定司馬毓接下來會如何處理他們之前。他們必須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見蘇塵沒答話,司馬毓地目中快速地閃過一絲精光,不去拿起盒子,反而端起了酒杯:「這一杯酒,朕謝你們不顧生死,千里奔波!」

    「謝皇上。」

    皇帝特地賜酒,自然不能不喝。

    蘇塵和裴一涯共同端起酒杯,跟在他後面飲盡,只覺那美酒入喉後。不僅滿口餘香,液體滑過處。無不感覺十分舒暢,一時間就是連半個手指頭都不想動彈。半響後,才彷彿重回肉身,心中不由感歎。倘若世間美酒都是如此,只怕醉上一生都有人情願。

    「這第二杯酒,敬燕家一門忠烈。」司馬毓又親手為兩人斟滿。

    —

    蘇塵和裴一涯再飲而盡,一抹紅暈開始泛上面頰。

    司馬毓目光轉到睜大著眼睛瞧著自己的彬彬,黯然地道:「這就是燕家遺孤吧?可歎燕家對先皇和朕忠心耿耿,一心為國。卻慘死他鄉。」

    「彬彬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聽到司馬毓提起自己亡故的父母胞姐。又見一國之君居然如此惦記著自己地父母,彬彬眼眶一紅。哽咽著俯身拜倒。

    「好孩子,起來。你放心,等朕親政後,一定會正式下旨為燕愛卿昭雪,復你一家永世榮耀。」司馬探身虛扶了他一下,蘇塵忙拉起彬彬。

    「我不要什麼榮耀,我只想好好地安葬我的爹娘和姐姐。」彬彬出其的懂事,這話蘇塵並沒有教過他,他卻很自然地說了出來。更讓蘇塵欣慰的是,彬彬並沒有趁機提什麼報仇。

    「朕允你。你家舊們如今已無存,你爹娘和姐姐的屍骨就安放在乾陵副園內吧!朕會擇日安排此事。」司馬毓沉默了一下,道。

    蘇塵和裴一涯不由一震,這乾陵向來是歷代皇帝的永息之所,莫說是朝中重臣,就算是皇室中人,死後也不一定有資格埋入皇陵。此刻司馬卻慷慨地授予燕家如此榮幸,雖只是副園,仍首開了朝陽國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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