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紅塵 第五卷 塵埃落定夕陽遠 第二章 傷痛
    塵吃痛,卻仍一聲都不吭地注視著司馬毓,眼中更是出進一步的鄙視,彷彿在繼續說:司馬毓,你若想當個昏君,那你就來吧!

    她不是沒大腦的人,很清楚就憑剛才自己的言行,絕對已經構成了大不敬之罪,如果司馬毓怒極翻臉,要殺她也是易如反掌,可繞是如此,她也不會有一絲的後悔。

    是,司馬毓是皇帝,等到他正式親政後,他更是這個朝代的最高掌權者,翻手為雲覆手雨,全天下人的生死都回操控在他的手裡。

    但這又如何?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不顧他人意願,卑鄙無恥到公然地侵奪人妻不是?別的且不說,單單就是一個皇帝深夜出現在女子的閨房之中,逼迫著對方順從的這一點,已經足以讓天下人不屑了!更何況還是一心要得民心掌天下、不甘心當人傀儡的欲做大作為的年輕皇帝?

    所以,今天這事,她佔著理。更重要的是,她要賭一賭,看一看這個雄心勃勃,要真正君臨天下的年輕帝王,是否就只有如此區區涵養?

    「激怒朕,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就在蘇塵覺得下頜即將被捏碎之際,力道陡然地鬆懈不見。司馬毓放開了手,目光卻如寒冰裹著熊熊的火焰,一股天然的王者之氣如有形之質直壓蘇塵的心魄,「你是第一個公然如此挑釁朕的女人,朕會記得。」

    「勞皇上記掛。民女誠恐。」蘇塵不卑不亢地道,看起來一動不動,但全身地力量卻都被她緊急地調配到一雙眼睛中,這才堪堪地擋住了司馬毓的龍威。

    「好極,好極。」司馬嘴角一扯,突然笑了起來,但笑意卻根本未達漂亮的雙眼中,然後袍袖一拂,猝然地點住了錯愕中的蘇塵的睡穴。

    ……

    「姐姐。姐姐,起床啦!」

    一大早,穿戴整齊的彬彬就直闖入蘇塵的內室,見蘇塵還在酣睡,小臉上頓時漾起安心的笑容,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變匆匆地跑步為悄悄的躡腳。等到手快要碰到蘇塵的被子時,才突然大叫著撲了上去。

    昨天是他們姐弟倆重逢後,第一次分開來睡,雖說躺在裴一涯身邊也同樣能安然熟睡,可對蘇塵的依賴還是讓他幾乎一睜眼就跑了過來。

    「哎呀,有人偷襲啊!救命啊!」早過了睡穴效果而陷入自然睡眠的蘇塵,由於近些日子養成的警備。彬彬地一聲呼叫時她就已經醒了過來。

    聽到彬彬突然放低了腳步,知弟莫如姐的她如何不曉得彬彬地那點小心思,索性偷笑著比繼續裝睡,等到彬彬的手一伸出來,她也狡猾地驟起發難,往彬彬的胳肢窩下反呵了過去。

    早就準備了洗漱用品侯在外廂的侍女們,聽到裡頭的蘇塵故意假裝救命的聲音,不由地都抿嘴一笑。在門口喚了一聲就走了進來,打算服侍蘇塵起身。

    彬彬卻不管這些人,他本就怕癢,被她這一呵,頓時咯咯大笑了起來,雙手拚命地找著蘇塵的弱點,同時還用小腦袋直頂蘇塵地脖子。好讓頭發來幫忙呵癢。

    蘇塵的下頜冷不防被彬彬一頂。頓時只覺一陣劇痛。冷汗和眼淚立時泌了出來。

    彬彬馬上敏感地察覺到了,還以為是自己撞疼了姐姐。慌忙抬起頭來,卻見蘇塵的下巴兩側各有一片恐怖的淤青,嚇得大叫:「裴哥哥,快來啊!」

    裴一涯原本就守在門外,只是蘇塵還未起床,不方便進來,此刻一聽彬彬的驚呼,身影一閃就如閃電般掠了進去。

    這一幕,正好看在剛剛進院的芊芊眼裡,不由一怔。

    裴一涯師承上代神醫,不僅醫術高明,也跟隨其師練了些武藝,這她是知道的。不過向來傳說裴一涯的醫術遠高與武技,平時更不曾見他出手,時日一久,誰都沒有懷疑什麼,可今日他這速度分明非同一般。

    不行,這事必須得馬上稟報主子才是。可是才一轉身,想起司馬毓對蘇塵與眾不同地態度,腳步又遲疑了。

    遲疑了一下後,終究還是沒有直接返身,而是也往蘇塵房裡而去。

    卻說裴一涯一進內室,兩三下就撥開了花容失色的侍女們,一個箭步地就衝到床前。看見蘇塵半仰著淤青的下頜,正倒吸著冷氣,疼的滿臉都是冷汗和眼淚,心一下子就蜷縮了起來:「是誰傷了你?」

    「沒有誰傷了我,是我自己昨天起夜時,迷迷糊糊地不小心,所以才磕到了。」沒想到裴一涯會突然闖進來,蘇塵急忙抬手強笑,試圖遮掩證據。

    她剛被彬彬吵醒時,睡意還有些朦朧,迷糊間雖掠過那些記憶,但見衣裳完好,

    好好地蓋住全身,還以為只是做了個夢。再則彬彬一股歡快的氣息,很快就把那怪異的念頭拋到腦後,哪裡想到那一切居然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是他是不是?」蘇塵地欲蓋彌彰,讓裴一涯立刻想到了其中地原因,一直很溫雅地面容上,隱隱地泛著青色。

    他向來喜怒哀樂表現的都不明顯,一般情況下都會帶著點淡淡地微笑,現在卻全無表情,可見他心裡已有多少憤怒。

    「不,不是,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面對裴一涯的洞察燭微,蘇塵正有些詞窮地想繼續說謊,正好瞥見走進來的芊芊,心裡大鬆了口氣,忙呼了一聲芊芊姑娘。

    「我去拿藥。」裴一涯柔和地拭去蘇塵的汗珠和淚水,冷冷地看了芊芊一眼,首次連招呼也沒打地直接和她擦肩而過。

    這裡是司馬毓的秘密之所,暗中的保衛何等周全,普通人怎麼可能潛入房裡來欺負她?而且,如果換了別人,蘇塵也不可能還替對方掩飾。那麼唯一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園子的背後主子,那個一直對蘇塵很感興趣的某人!

    「彬彬,姐姐要起床了,你先出去和哥哥玩一會。」望著裴一涯冷硬的背影,蘇塵心中澀然地笑了一下,打發彬彬先離開。

    她不是不想告訴裴一涯,而是不能說。只因傷她的不是普通人,而正是當今的皇帝司馬毓。

    昨天她大膽逆犯龍顏,還不知會有什麼結果,如果裴一涯為了她而作出什麼過激之舉,難保司馬毓不會惱羞成怒地降罪下來,於公於私,她都不能說出這件事。

    「還不快服侍蘇姑娘更衣。」彬彬溫順地兩步三回頭地離開了,芊芊立刻命令呆立的侍女們。

    「不用了。」蘇塵客氣地謝絕了所有人的幫助,掀開錦被取了衣裳,自顧自地穿了起來。手臂舒展處,小心地撫摸了一下下頜,還好被撞擊的劇痛過去後,只要不去碰觸就不怎麼疼了。

    「對不起!」芊芊讓侍女們把臉盆等放下,揮退了她們,又沉默了一會,突然冒出三個字。

    蘇塵動作微頓,才緩緩地繫好腰帶坐到梳妝台前,打量自己的傷勢,明顯地看到兩側不止淤青,而且已經還有些微的浮腫,不由地苦笑了一下。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芊芊姑娘,我們這一路同行回來,相信很多事你都已經看在了眼裡,我心裡的人是誰,你更應該比誰都清楚。」

    蘇塵低歎著轉身面對神情複雜的芊芊,目光誠摯而真切,「我們雖然還未正式成親,可就在我們訂婚的時候,我就已用我的生命發過誓言,他將是我現在、也是我未來唯一的丈夫和愛人。其他的人也應各有自己的緣分,不管是好和壞,對我而言,都沒有半點的關係。」

    「蘇姑娘為何要和我說這些?」芊芊避開了目光,「蘇姑娘受傷的事,我一定會派人詳細調查……」

    「你真覺得有這個必要嗎?麻煩芊芊姑娘為我準備一塊面巾,此事就此揭過吧!」蘇塵打斷了她,轉過身取了梳子慢慢地梳了起來,轉移話題道,「對了,不知芊芊姑娘現在來,是不是皇上有什麼通知?」

    「這……」

    「如果皇上還未有旨意,還請芊芊姑娘轉告皇上,我等都只是普通百姓,無意牽涉任何朝廷的糾葛,有些重要之物不方便長期放在身邊。還請皇上早早取了東西讓我們離開。」

    芊芊正遲疑,裴一涯已掀簾走了進來,直接走向蘇塵,也不管芊芊在場,從手中的瓶中倒了幾滴透明的液體,俯身輕輕地抹在蘇塵的下巴上,動作輕柔地唯恐略重一點點就會弄疼蘇塵。

    他的聲音還是很清冷,不過比起先前的神色,現在的表情已經和緩了很多,凝視著蘇塵的目光更是盛滿了憐惜和溫柔,顯然是剛才已經一切都聽在耳中。

    他何嘗不明白,她的忍讓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涯……」見裴一涯的目光依然溫柔,就怕他會因為自己不肯說出欺負的人是誰而生氣的蘇塵,終於鬆了口氣,待他塗好下頜,主動地將披著滿頭青絲的螓首輕輕地貼向他的胸口。

    「小心別碰到傷處。」裴一涯忙扶住她的香肩,更加俯低了身,好讓她最舒服地抱住自己,將千言萬語都化作一個愛憐而無奈的吻,輕輕地烙在她的發上。

    見他們居然就當著自己的面親暱了起來,芊芊不由地臉一紅,什麼也不敢再說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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