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唐 第二卷 冠劍功蓋國 第⒆章 【雪波槊,烹壺煮酒】
    雪花漫天,喪隊似龍。本來很安靜的姑蘇城頓時熱鬧起來,街道兩旁站滿百姓,伸長脖子看著一代豪商孫君為的離去。孫君為去世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開,城中凡是有身份之人都來道喪,身上均披著白色喪袍,跟在喪隊之後,就像一條白色巨龍,與漫天雪景融為一體,場面甚是壯觀。

    孫君為去世之後,在遺囑中把全部生意都交由王子書來處理,還讓下人把所有生意統計在一個厚厚帳冊之上。王子書從中瞭解到,孫君為的生意涵蓋之廣,令人乍舌,油鹽醬醋,茶稠船礦,無一不涉。全大唐共一百三十四家店舖有孫君為高額股份,只在姑蘇城就有四十七家,這種豪商,王子書還是第一次聽說,回想一凡,就算是明清時代的山西商家都沒如此成就。

    王子書現在打心底佩服孫君為,雖說難過,但同時感到能有如此機會而興奮,他萬萬沒有想到,此次姑蘇賑災之行,能有如此收穫。姑蘇商家本來為孫君為的去世而感到高興,但一聽說王子書成為了孫君為的義子,並且還接替了其名下的全部生意,不免失望。王子書從小名聲日隆,不論從才智,還是民心,都在大唐擁有一席之地。現在又是李隆基身前紅人,位居四品航運總兼,說白了,就是手握大唐商家命脈,就算有人心中不服,想從中做鬼,但細細思量,不免發現,這只是以卵擊石之愚舉。

    在姑蘇城呆了三天,王子書就起身前往海南,臨行之前,他把城中所有生意都暫交與杜連義和朱鴻負責。城外碼頭,寒氣逼人,空中仍然飄著漫天雪花,江面之上停著十艘貨船,上面均裝載著各色北方特產。朱鴻還派出老道船員相陪,他們都和朱鴻出海很多次,自然熟悉海面,定能幫忙不少。

    靈昌公主和張姝站在王子書身後,向著碼頭之上眾人揮手告別,前方是用雪鋪成的白色陸地,而後方則是一望無際的江面。站在船頭之上,遙望此景,二女頓時心潮澎湃,既是興奮,又是擔憂。

    王子書雖是第一次出海,但在現代坐船航行過多次,所有並沒太大不適。倒是張姝和靈昌公主總會出現嘔吐頭暈的症狀。船上有一大漢,名叫雷方,長著滿臉鬍渣,方臉大耳,身材魁梧,是朱鴻親信,多次隨朱鴻走南闖北,算起來在這商道之上,比王子書可老練很多。他看到靈昌公主和張姝難受之狀,朗聲笑道:「哈哈……兩位小姑娘,是第一次坐船航行這麼長時間吧!我第一次也是這般模樣,吐的直流眼淚,慢慢就會習慣。」他又轉身從船艙之中拿出兩片茶葉,遞於兩人手中,接著說道:「含上它,就不會像之前那麼想吐了,如果感到頭暈,就來甲板上吹吹風,可不能總是悶在船艙裡面。」

    靈昌公主和張姝微微頷首,以表感謝,把茶葉含在嘴裡,果然不像之前那般痛苦。頓時,兩人相視而笑,握著對方雙手,在甲板上蹦跳起來,王子書看兩個可人兒可愛活潑,體姿婀娜,最重要是經過這幾天相處,張姝對靈昌公主照顧有加,兩人感情增進不少,王子書看在眼裡,樂在心頭。

    王子書走到雷方身邊,笑道:「多謝雷大哥一路上的照顧。」

    雷方見王子書對自己行禮,急道:「王大人千萬不要這樣說,王大人為民請命,勞頓在外,不惜萬里,小民和大人比起來,這點兒綿力又算得了什麼呢!」

    王子書一路之上也看出雷方此人心胸豁達,待人義氣,有時脾氣雖稍顯火暴,但卻不失為一個真男兒。王子書淡淡笑道:「食君之賂,擔君之負,既然是朝中命官,做這些本就是子書責任,也說不上什麼功勞。」他也不想和雷方說這些,忙插開話題說道:「對了,雷大哥,你隨朱大哥行商多久了?」

    雷方說道:「王大人,您以後直接叫我大胡雷就好,小人可不敢當王大人您的大哥。」

    王子書笑道:「哈哈……鬍子雷?這名字好!好,我以後就叫你鬍子雷。」

    雷方之前也聽說過王子書種種傳奇,聽說朱鴻和他還是莫逆之交,早想見識見識大唐這第一神童風采,但自從王子書位列朝堂之後,就很少有時間能到姑蘇,再者,朱鴻和孫君為為了使生意貫通天下,忙的不可開交,兩人也就無緣相見。

    在雷方心中,像王子書這樣的牛人,多多少少總會有些官架子,萬萬沒有想到,王子書不但不以官家自居,對待自己還和親兄弟一般,心中又是佩服,又是高興。

    王子書看著雷方一直在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疑道:「鬍子雷,你想什麼呢?」

    雷方一愣,摸著後腦梢,傻笑道:「呵呵……沒什麼!」他又說道:「對了,王大人,之前您問我什麼來著?」

    王子書笑道:「我問你和朱大哥行商多久了?」

    「哦!兩年了。」雷方說道:「之前我只是一個賣柴的,一次不小心攔了朱大爺馬車,兩人爭吵起來,還大大動手了呢!呵呵……想想那時我也真是莽撞,還扯了朱大哥一撮頭髮。」

    王子書一聽,大笑道:「哈哈……想不到你和朱大哥是這樣認識的,正應了那句古話,不打不相識啊!哈哈……那之後呢!?」

    雷方說道:「之後朱大爺一氣之下,就和我大大出手。朱大爺也還真有點功夫,一下子就把我放倒在地。」

    王子書打趣道:「呵呵……鬍子雷,你還不知道,這些功夫都是我教朱大哥的,那時在姑蘇,他教我茶道,我作為回報就教他拳術。仔細一想,已有七八年了。」他不由想起第一次來姑蘇城的情景,先是在醉雲閣第一次和朱鴻相識,又破鍾大眼,救出江采萍和柳兒,把醉雲閣居為己有,使朱鴻和柳兒終成眷屬,結為百年之好。這一切都歷歷在目,怎耐時光荏苒,歲月無痕啊!

    王子書苦笑道:「你接著說。」

    雷方哦一聲,正欲要說,尷尬道:「王大人,小民剛才說到哪了?」

    「就說朱大哥一下子把你打倒在地了。」王子書笑道。

    「哦!對!」雷方恍然大悟,接著道:「朱大爺把我打翻在地,氣焰還甚是囂張,那時小民覺得朱大爺就像一個欺負百姓的浮誇子弟,不由心中大怒,起身一拳把朱大爺的馬打死了。」

    王子書一聽,驚道:「什麼?你……你一拳能把一匹馬打死?」

    雷方憨厚的點了點頭說道:「嗯!是啊!那時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當時太氣了吧!」

    王子書上下打量一凡雷方,捏了捏雷方臂膀上的肌肉,說道:「果然是英雄氣概啊!哈哈……鬍子雷,你這一身子力氣是怎麼練出來的!」

    雷方被人一誇,頓時覺得不好意思,紅臉笑道:「從小我就和母親相依為命,家中粗活都是我一人干,久而久之也就練出了這一身蠻力。」

    王子書點了點頭,說道:「那你打死朱大哥的馬,朱大哥是不是很生氣啊!」

    雷方興奮道:「朱大爺先是一愣,蹲下身子一看那匹馬真的死了。站起身來,走到我面前,當時我還以為朱大爺肯定會勃然大怒,不料,他卻對我笑臉相迎,還讓我以後別再賣柴了,以後就跟著他走南闖北,掙許多銀錢。我當時被氣糊塗了,也沒答應,但是朱大爺從此總來我家,幫助我照顧我的母親,母親去世那天,他還一手操辦了母親的喪事,使我能為母親風光送行。我雷方長這麼大,除了母親,從沒一人對我這般好的,從那天開始,我就發誓,要對朱大爺忠心耿耿,只要朱大爺吩咐,就是刀山火海,我雷方也要拼了命去闖一闖。」

    王子書拍著雷方結實的肩頭,說道:「是啊!千金易得,英雄難求啊!我要是朱大哥,也會這樣做的。對了,雷大哥,這幾年,你和朱大哥最遠都到過什麼地方?」

    雷方說道:「王大人,這兩年來,我跟朱大爺,還真長了不少見識呢!別說那些希奇古怪的珍珠瑪瑙,就是那些人和那些禽獸,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呢!」

    王子書頓時來了興趣,瞪著大眼睛說道:「哦?鬍子雷,快說說,都有什麼希奇古怪的事了。」

    雷方正要說話,突然船頭另一邊傳來靈昌公主聲音:「救命……救命啊!」

    王子書急忙轉頭看去,只見靈昌公主不住跺腳,兩眼溢著淚水,正朝著江面喊去,顯得甚是著急。王子書跑去一看,只見張姝跳在江中,不停掙扎。這時,所有船員都圍了上來,王子書也顧不得那麼多,正要脫去衣衫,不料身旁灰影一閃,定睛望去,原來是雷方。

    王子書見雷方跳入江中,已把張姝抱在懷中,估計張姝已無生命之憂,扭過身來,對靈昌公主大聲說道:「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大小姐脾氣又犯了,把姝娘推下海的!」

    靈昌公主抬起頭來,一雙水靈杏目一動不動的盯著王子書,微微咬著雙唇,正要說話,又把話吞了回去,繼續抽泣起來。過了一會兒,王子書見張姝被雷方救回甲板,看著靈昌公主冷哼一聲,急忙對其他船員說道:「快去拿些酒來,再拿兩件厚厚的毯子,快點!」

    王子書來到張姝身旁,急忙關心道:「姝娘……姝娘,你沒事吧!」

    因為天氣寒冷,再加上被海水一泡,張姝只感寒氣透骨,冷徹心肺,雙唇不住抖動,上下牙關咯咯直響。這時,船員把毯子和酒拿了過來,急忙說道:「鬍子雷,你先喝點酒。」

    雷方喘著粗氣,笑道:「呵呵……小民沒事,大人還是先讓張姑娘來吧!」

    王子書點了點頭,讓張姝喝了一些烈酒,把一張毯子裹在張姝身上,另一張毯子遞給雷方,抱著張姝向船艙內走去。

    王子書從靈昌公主旁邊擦身而過,連看都不看一眼,靈昌公主心中十分委屈,粉面之上掛著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櫻桃小嘴高高撅去,哭的更是傷心。

    進到船艙,王子書輕輕把張姝放在床塌之上,自己就躺在她的身邊,緊緊抱著張姝,笑著說道:「姝娘,你感覺好點了嗎?」

    張姝身子還在不住發抖,她側臉向王子書看去,露出兩顆小酒窩,努力笑道:「呵呵……我……我沒什麼的。」這時,她透過門縫,看到一直站在門外哭泣的靈昌公主,皺眉說道:「子書,你可千萬不要錯怪了公主殿下,都是我不好,靠的船沿太近了,頭一暈,不慎掉在海中,害大家為我擔心了。」

    王子書現在想想,自己之前也太過鹵莽,不分青紅皂白就怪罪於靈昌公主,聽張姝這麼一說,的確是自己錯怪靈昌公主了,他低頭笑著對張姝說道:「姝娘放心,公主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她不會放在心上的。」

    張姝點了點頭,笑道:「嗯!這些日子和公主相處,感覺公主雖然有時不免任性,但那都是出於她出身皇親的緣故。公主不僅心地善良,而且我看的出來,公主對你一往情深,子書,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了公主的一凡情意。」

    王子書感到很欣慰,他所遇上的女子,雖說各有特點,但都溫柔賢惠,善良體貼,最重要的是,對待自己都那般情深義重,王子書輕輕撫摸著張姝的臉頰,點了點頭,笑道:「我會的,我待公主會像待姝娘和采萍一般,那時,你可不許吃醋啊!」

    張姝嬌笑道:「呵呵……你就知道油嘴滑舌!好了,我好多了,想睡覺,你快出去看看公主,哄哄她,不要冷落了公主,同是女子,我知道現在公主心中感受。」

    王子書點了點頭,輕輕說道:「那你好好休息。」

    王子書走出船艙,就看見久站門外的靈昌公主,見她雙眼紅腫,淚痕橫生,一副委屈模樣,想起之前自己那凡莽撞,不由一陣心疼。王子書走到靈昌公主身前,一把把靈昌公主抱在懷中,這一下,靈昌公主哭的更是傷心,一雙玉手不停敲打王子書後背,假裝怒道:「死王子書,臭王子書,從一開始你就欺負我,你這個冤家,好像我上輩子欠你什麼似的。死王子書,我回長安非向父皇告你的狀,讓父皇治你的罪,看你以後再怎麼欺負我。」

    王子書感到靈昌公主嬌小的身軀在自己懷中不停抽動,小聲說道:「靈兒,對不起,是我錯了,以後我發誓,不會再讓你受這種委屈了,相信我!」

    這一聲靈兒叫的靈昌公主心扉大暖,淚水就像決壩一般,哭的更加厲害,繼續說道:「誰要你來假惺惺!死王子書,臭王子書……」

    王子書任由靈昌公主玉手輕輕敲打,寒風一起,兩手用力,把靈昌公主抱的更緊了一些。

    …………

    王子書第一次看到海上夜景,攙雜著漫天的雪花,雖冷,但卻很美。王子書輕輕走到靈昌公主和張姝門前,見兩個可人兒睡的正香,心裡不由一陣甜美。

    王子書轉身來到貨艙,拿了兩瓶陳年杜康,來到雷方所住之地。雷方一看王子書到來,頓時一喜,起身笑道:「王大人,這麼晚您怎麼來了,還沒睡啊!」

    王子書急忙讓雷方躺下,笑道:「呵呵……怎麼睡的著呢!你忘了,你還沒給我講你和朱大哥遠行海外的故事呢!」他舉起手中美酒,說道:「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雷方一看,頓時大笑道:「哈哈……酒未起封,小民已知是杜康啊!」

    王子書怪笑道:「鬍子雷不愧是鬍子雷,不僅有一身好脛骨,還有一個好鼻子!哈哈……來,今天我們就秉燭夜談,倣傚古時曹操,烹壺煮酒論英雄!哈哈……」

    雷方生性豪爽,一聽王子書這麼一說,頓時起了興趣,大笑道:「哈哈……王大人好一個烹壺煮酒!但說起來王大人是英雄,小民出身卑微,卻不是英雄!」

    王子書擺了擺手說道:「英雄可不論出身貴賤,曹操之父還是一朝宦官,照樣雄霸一時,今朝你鬍子雷勇身犯險,救起靈……靈兒,說你是英雄,一點不為之過啊!哈哈……來,我親自為你添上。」

    雷方說道:「好!既然王大人這麼看的起在下,再說什麼,倒顯得小民不夠時務了!咱們就先來一碗涼酒,再煮不遲。」

    兩人同時飲下一碗,然後,王子書把艙中暖爐移了過來,又把酒放在火焰之上,看著雷方笑道:「鬍子雷,你繼續講,你和朱大哥在海外都見到些什麼!」

    雷方現在和王子書仿如兄弟,酒過喉間,心中頓時大爽,朗聲說道:「王大人,你可知道有一國名為丹丹國!」

    王子書研究歷史,這丹丹國自然知道一些,但卻並未深究,這時雷方提及,自己顯然不能太過認真,否則解釋起來,不免麻煩,裝傻說道:「沒有!有這麼一個國家嗎?」

    雷方得意道:「嗯!王大人有所不知,這丹丹國是振洲東南海中的一洲,行船十日方可達到,那裡有一種植物,奇香無比,貴族親王都用其塗在身上,甚是好聞。而且,那裡生產金銀,還有一種東西,我之前從未見過,就是那瑪瑙!各種顏色都有,而且晶瑩剔透,煞是好看,多用以裝飾王族貴冠,有些商人也會把它鑲嵌在繩索之上,當作裝飾之物,高價賣於有錢之人。」

    王子書也知道,這丹丹國是一佛國,多產金子、香料、瑪瑙等物,王姓剎利,名屍陵伽,每日論事。朝中官員共分八個大臣,名曰「八坐」,分管朝中各項事務。

    雷方看王子書不說話,接著說道:「王大人,最令小民驚訝的是,丹丹國有一種獸類,體型龐大,鼻子甚長,當時我第一眼見到,還以為見到了怪物,嘴巴兩邊牙齒更是長的嚇人,就像鬼怪的獠牙一般。」

    王子書一聽,心想:這不是說的大象嗎?他故意驚道:「哦?鬍子雷,那什麼東西?快說說!」

    雷方湊近一些,說道:「我聽當地人說,那叫象,用來給皇親乘坐的,就和我們大唐的馬一樣。王大人,我們這次是去哪?」

    王子書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怪笑,想了一下,看著雷方說道:「呵呵……我們去振洲!」

    雷方點了點頭,他現在還不知道王子書心裡再打什麼主意,這時看到酒已冒出了白氣,急忙說道:「王大人,快,那酒拿下來吧!再煮下去,就浪費了。」

    王子書急忙把酒拿了下來,為兩人各倒一碗,笑著說道:「鬍子雷,你繼續說,還有什麼其他事!」

    艙中酒香似溢,艙外雪花映天,王子書和雷方一邊聊,一邊喝酒,到最後兩人都有了醉意。雷方見王子書豁達開朗,也就少了那份嚴肅和客氣,開口直呼其名,王子書也覺得被一個三十歲中年人叫自己「王大人」感覺十分怪異,也就悻然答應。雷方搜腸掛肚,傾囊而授,把這兩年來和朱鴻行商的所見所聞,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王子書拿著手中燒酒,躺在艙板之上,打了一個酒嗝,嘿嘿憨笑道:「呵呵……好東西!好東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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