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唐 第二卷 冠劍功蓋國 第⒁章 【鳳還巢,真相大白】
    王子書走在路上一直在想此事,覺得其中定有蹊蹺。吃飯之時,他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王張氏和王帆知道肯定是朝中出了什麼事情,但兩人對朝中之事從來不予以過問,也就不便多說什麼。王子書剛剛進房,就聽見張姝和江采萍在外敲門的聲音。

    張姝瞪著一雙大眼睛,酒窩擠在一起,偷偷瞟向王子書,小心翼翼的問道:「子書,發生什麼事了嗎?今天你看起來怪怪的,說出來,我和采萍姐姐也許會幫上什麼忙呢!」

    王子書淡淡一笑,心裡十分感激,他就把王皇后藏巫之事,盡數告知了張姝和江采萍。張姝之前就聽張柬之說王皇后對李隆基有情有義,而且為人善良賢德,對待百姓臣民更是一視同仁,關心倍至。這麼好一位母儀天下的皇后,李隆基為什麼忍心把她打到冷宮呢!

    張姝聽到這裡,不禁雙眼通紅,長長睫毛之上掛著玉珠,為王皇后之悲慘遭遇抽泣起來。同為女人,江采萍現在才知朝中妃嬪之苦,皺著秀眉,說道:「王皇后也真是可憐,從此之後,只能過著暗無天日的冷宮生活,長此下去,她的身體肯定會不住,我曾聽人說起,但凡被打入冷宮之人,都過不了幾年就會憔悴而死。」

    張姝微啟小口,一臉吃驚的樣子,哭道:「陛下和王皇后十幾年感情,怎麼就因為這點小事,對王皇后這般的無情,王皇后命也太苦了。」

    王子書點了點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陛下為什麼這次會動這麼大的火氣,按理來說,王皇后之罪根本不至於受此苦刑。」

    張姝冷哼一聲,說道:「我看你們男人都一般想法,時間一長,那份感情就也淡了,早想另謀新歡,重結燕爾。」

    江采萍微笑道:「姝妹妹,帝王有帝王的苦楚,這樣招惹禍端的話,以後休要再說。」她又轉身說道:「子書,現在木已成舟,你再煩也是於事無補。」

    王子書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我明天一定要去找姚大人說個清楚,他心裡也覺得王皇后是冤枉的。」

    王子書第二天就來到姚崇府邸,經僕人傳話,姚崇親自相迎,姚彝也在身旁,三人一番寒暄之後,進到正廳。姚彝看著王子書,說道:「子書,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王子書說道:「姚大人,你覺不覺得王皇后之事有些蹊蹺之處。」

    姚崇摸著自己鬍鬚,點了點頭,說道:「說的不錯,這件事其中漏洞頗多,但陛下已下了旨意,我們做臣子的也只有聽從。更何況,王皇后施巫也是她親口承認的,並非有人故意栽贓。」

    王子書說道:「姚大人,您想想,王皇后一直以來都不能生育,為什麼不在麗妃娘娘生太子之前施巫,偏偏要挑在這個時候呢!還有,姚大人,王皇后現在施巫,代表她相信這個東西能幫她完成歷年來的心願,但是現在就算真能生下小皇子又有什麼用呢?」

    姚彝坐在旁邊不禁問道:「子書,你的意思是?」

    王子書迷著眼睛,狠狠說道:「我覺得王皇后肯定是中了別人之圈套。」

    姚彝接著問道:「就算是這樣,但是陛下在懲處王皇后之時,王皇后並沒有太多狡辯,如果真是遭人圈套,她定會說出是誰幫她找到這個巫婆,又是誰把這巫術帶進宮裡的。」

    姚崇思考一會兒,歎氣道:「王皇后心地善良,她肯定覺得就算把那些人供出來,自己也不能免去被廢之罪,與其牽扯到他人,還不如一個人背了這罪名。」

    王子書點了點頭,說道:「姚大人說的不錯,但是細想之下,就會另外發現原因,這罪魁禍首我想定是皇親貴戚,不然王皇后也不會冒死保護,而且王皇后覺得這裡面還有比她命更重要的東西。」

    姚崇一雙鷹目一動不動的看著這個少年時期就位列朝堂的王子書,心中除了佩服,就是想知道,到底這世間還有什麼事他做不了的呢?姚崇問道:「子書,現在沒有外人,你說,你想怎麼辦?」

    王子書說道:「姚大人,想必你也知道,王皇后賢德淑惠,天下百姓無不稱頌,當年陛下討伐韋後亂黨,王皇后曾經以死起誓,只要陛下意外不歸,定會尾隨其後,一同在九泉相見,這是何等大仁大義啊!姚大人,縱觀古今,很多帝王都是因為後宮起禍,再加上掌握後宮之人,不德無惠,奢華萎靡,還和官臣勾結,幹出苟且之事,才使帝國滅亡。

    而陛下現在初登不久,確實還需要王皇后輔佐,但是姚大人,您想過沒有,如果這件事和另一位娘娘有關,你說以後後宮會怎麼辦?再說的嚴重一些,您說不久之後,難道沒可能會再出現一個韋後和武後嗎?」

    姚崇的確沒有想這麼多,現在經王子書提醒,茅塞頓開,說道:「現在朝堂之上,唯一一個可以與王皇后競爭之人,只有麗妃娘娘,你的意思是懷疑麗妃娘娘才是這個圈套幕後黑手?」

    的確,麗妃是李瑛親身母親,而李瑛現在又是太子,只要王皇后不在,麗妃自然會繼承皇后之位。但王子書卻不會懷疑到麗妃身上,因為他知道,要不是自己設計讓李瑛裝苦肉計把李隆基引到臥春宮,麗妃心病也不會痊癒,細算起來,歷史上的麗妃現在早已不在人世!何來害王皇后呢?

    王子書自然不能告訴姚崇其中機密,他搖了搖頭,說道:「姚大人好像忘了一個人!」

    姚彝和姚崇異口同聲,問道:「誰?」

    王子書迷著眼睛說道:「武惠妃!」

    姚崇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說道:「對啊!老夫怎麼把她給忘了。這個武惠妃是武攸止的女兒,應武三思做亂,武攸止遭到牽連,他們一家被貶為了庶人,不久之後,武惠妃父母相繼去世,武惠妃一人孤苦伶仃,之有靠賣藝度日,因長相出眾,還彈得一手好琵琶,故此被高力士選到宮中,現在她想報仇,也在情理之中。」

    王子書附和道:「姚大人說的沒錯,但是您還忽律了一點。」他接著說道:「姚大人,您想想,王皇后遭人圈套,為什麼在陛下責罵之時,不說出是誰把這巫術給她的呢?王皇后從不出宮,她又怎麼會結識巫婆呢?其中肯定有什麼比王皇后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姚彝問道:「子書,王皇后孤身一人,而且朝堂上下,也沒有什麼親戚,還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的呢?」

    王子書接著說道:「姚將軍,你忘了?王皇后還有一個寄養的王子——李瑁!」

    姚崇拍案而起,說道:「對,這個李瑁正是武惠妃親身兒子,因王皇后從小喜歡,武惠妃才割捨,把王子送給王皇后,每日和王皇后呆在一起。王皇后和李瑁日久生情,再加上王皇后心地仁厚,自然不想看到李瑁王子從此一個母親都沒有,所以才沒說出武惠妃。」

    王子書說道:「嗯!這只是小臣的一點推測,全不能當作證據。」

    姚崇看著王子書,笑道:「子書,我是太知道你了,說吧!你這一次想怎麼做?」

    王子書笑道:「什麼也瞞不過姚大人。」他走到姚崇耳邊說道:「姚大人,現在要想知道其中機密,我們必須要先找見一個人?」

    姚彝問道:「誰?」

    王子書笑了笑,說道:「就是那個巫婆!」

    …………

    長安東市有一個菩薩廟,這裡逢年過節都是人山人海,香火很旺。大部分人都是為乞子而來,這也就為那些巫婆提供了一個場所。很多人從菩薩廟出來,常常在半路就會遇到巫婆,說自己能為對方請到自己如意之子,有些人還真信,所以這裡經常都有巫婆出沒。

    王皇后之事歸根結底還要從巫婆入手,而且但凡能被皇宮之人請進宮去的,定是在這一行業相當出名。王子書之前就聽張姝說過,長安城中確實有這樣一處地方。要想查出線索,就必須在這菩薩廟查起。

    姚崇看著眼前人群,不禁皺眉道:「子書,這裡有這麼多人,而那些巫婆又都在暗處,咱們又怎麼找出那些巫婆呢?」

    王子書笑道:「姚大人,這些巫婆心中有鬼,肯定都是一般面目,只要您認真觀察,就會看到她們隨時都在尋找目標,我們等上一等,自然就會發現。」

    過了一會兒,姚彝指著不遠處一個老年婦女說道:「父親,子書,你快看那個人,像不像是個巫婆?」

    王子書和姚崇同時看去,只見那個老年婦女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而且正在對一個年輕女子說話。片刻之後,她就從懷中掏出一個木人,塞在那女子手中,又是一番細細講解,那女子聽後,甚是開心,就掏出些許銀錢,交給那個老年婦女。

    王子書點了點頭,笑道:「姚將軍果然好眼力。」他又對姚崇和姚彝耳語幾句,說道:「走,我們過去會會她。」

    三人走到那個婦女身旁,姚彝向姚崇遞了一個眼色,皺眉說道:「父親,這裡到底靈不靈啊?」

    姚崇裝模做樣說道:「當然是靈的,我聽好些人都說,只要來此處求子,只要心城,菩薩都會保佑的,你就放心好了。」

    王子書斜眼向那婦女看去,果然,還不等三人離開,那個婦女就一顛一顛的走了過來,笑道:「呵呵……三位大爺,你們可是為了求子之事而發愁?」

    姚彝急忙說道:「是啊!我和內人都已成婚十年,一直未有子女,所以才來這菩薩廟乞福。」他故意問道:「大嬸,您也是嗎?」

    那個婦女得意道:「呵呵……我在這裡不是為了求子,而是為了送子!」

    王子書急忙在旁勸道:「老爺,少爺,您們千萬不要相信這些江湖騙子的話,現在這種人長安城太多了,好多人都上了當。」

    那個婦女一急,攔道:「哎……這位小兄弟,你這是怎麼說話呢?別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別人是騙子,不代表我也是騙子啊!」她又裝作歎氣說道:「哎……各位有所不知啊!現在的確有很多人,冒充我們,但是我們這些人都已慈悲為懷,自然就睜一眼,閉一眼,所以才使各位有如此顧慮,但我向三位大爺保證,只要我出面,定能為這位大爺求得子來!」

    姚彝出身急道:「真的嗎?你可不要騙我才是!」

    那婦女說道:「大爺,我在這裡也少有名氣,每天都在這裡,如果真是不靈,你再回來找我,帶我去見官也行。更何況,我又怎麼敢舉著觀音大士的名義,欺騙各位呢?」

    姚彝和姚崇像是被她所動,裝著點了點頭。王子書問道:「我聽說你們這裡有一個神婆頗為了得,就是皇宮貴戚也有找她求子的,她人在哪?」

    那個婦女白了王子書一眼,沒好氣說道:「哼……你說的是韓婆啊?我也好久沒見到她了,不過聽說她前幾天剛進了宮一次。」

    王子書急忙向姚彝遞個眼色,笑道:「這位神婆,麻煩您帶個路,帶我們一去找她。」他又從懷中掏出許多銀錢,說道:「事成之後,我定不會虧待神婆。」

    那個婦女一看到銀錢,臉上立刻變了一副嘴臉,笑道:「呵呵……當然沒問題,你們和我來。」

    王子書等三人隨那個神婆來到東市一所宅邸,王子書心想:一個神婆怎麼能住起這麼奢華的房子。他看著那個神婆說道:「神婆,請問之前韓婆就住在這裡嗎?」

    那個神婆苦笑道:「上個月,韓婆還住在郊外,但沒過幾天她來找我,就說在這裡買下一所宅子,當時我還以為她在說笑,但過來一看,果不其然。」

    眾人魚貫而入,直奔韓婆客房,但那個神婆在門外叫了很久,裡面始終無人應答。神婆說道:「看來韓婆不在,我們還是下次再來吧!」

    王子書指著門鎖說道:「沒人?韓婆出門難道不會上鎖嗎?她不怕家中進來什麼賊人?而且,外面大門也沒上鎖。」他向姚崇和姚彝看去,三人心中已有打算。

    姚彝二話沒說,一腳把門蹬開,瞬時放內傳出一股刺鼻氣味,當眾人走進內堂一看,只見一個老年婦女直挺挺的吊在橫樑之上,從那個神婆慘呼聲中,王子書等人知道,面前這個上吊之人,正是他們所要找的韓婆!

    這一下惹出了人命,姚崇等人不能再等閒視之,急忙報了當地衙門,經過驗屍,證明的確就是自殺。但是王子書心想:怎麼會這麼巧呢?王皇后剛被陷害,做為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才過了一天,就掛了?而且還是在發財之後,這怎麼可能呢!

    姚崇久在官場,這種事也見多了,他更加堅定了王子書的看法,王皇后的確就是中了圈套,但一時還不能找出幕後真兇而已。

    韓婆自殺,姚崇作為宰相懷疑,直接提交於吏部,讓著情調查。而那個神婆可以說是最後一個見韓婆之人,自然就會成為第一嫌疑犯。現在的吏部尚書是之前的戶部尚書盧懷慎,一身清廉,而且和姚崇私交甚密,王子書知道那個幕後黑手就算想要耍什麼花招,也不可能冒險來賄賂盧懷慎。萬一盧懷慎翻臉,這不就等於是自己身子往刀尖兒上滾嗎!

    那個神婆從沒進過大牢,看著一件一件刑具,心裡不住發怵,心想:這些個東西用在自己身上,那可怎麼受得了啊!

    韓婆一般都在觀音廟招攬生意,而那個神婆也在那裡,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兩人有時還會研究騙人門道。王子書讓那個神婆回憶最後一次見韓婆是在什麼時候,還有韓婆進宮前最後見的一個人是誰?

    神婆被綁在大獄,嚇的說話含糊,只希望對方問什麼,她就答什麼,沒有半點隱瞞,她看著王子書和姚崇說道:「兩……兩位大人,這真的不管我什麼事,求……求您們放了我吧!」

    王子書昨天也是第一次看見死人,心中也是驚魂未定,但想想王皇后現在自身處境,希望能盡快知道正凶,瞭解此案。王子書笑道:「大嬸,我們知道這件事不關你什麼事!但我們覺得韓婆之死過於蹊蹺,所以就找你來幫忙,只要你如實說出我們的問話,事成之後,不但會放了你,還會給你一些壓驚費,您看怎樣?」

    神婆喉嚨一動,苦笑道:「嗯!那天有一個姑娘在觀音廟左顧右盼,像是找什麼人似的,我就過去和她說話,然後她說要找韓婆,我先是沒好氣的說不知道,然後她塞給我好多銀錢,所以我就帶她去找韓婆。

    找到之後,她就和韓婆耳語幾句,兩人一起走了,之後的事我就再也不知道。沒過幾天,韓婆就告我她進宮了,賺了好多銀錢,我問她見著誰了!她神神秘秘不告訴我,我也就沒有多問。大人,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求您放了我吧!」

    姚崇和王子書對望一眼,問道:「你可記得那個年輕女子年紀多大,長的什麼模樣,越詳細越好!」

    那個神婆搜腸刮肚回憶一番,說道:「年齡大約在十七八,長的一副瓜子臉,小尖眼,大蒜鼻,而且……」她靈光一閃,興奮道:「對了,對了,她的小嘴右側,還長著一顆蝌蚪痣,很明顯的。」

    王子書急忙問道:「你觀察的怎麼那麼仔細?」

    那個神婆說道:「一開始我就看到了那個痣,所以就利用這顆痣來做些文章,哄騙她說:這是蝌蚪痣,象徵著能早得貴子。」

    姚崇以為有了線索,王子書定會高興,但向他望去,只見王子書雙眉緊皺,好像在想什麼事情,不禁問道:「子書,怎麼了?」

    王子書想了一會兒,突然大聲說道:「不好,姚大人,快隨我到掖庭宮。」

    那個神婆看王子書和姚崇急急忙忙向大獄外跑去,心裡一急,喊道:「兩位大人,放了我吧!快放了我啊!」

    現在已是夜晚,星辰初露。王子書一進掖庭宮直奔麗妃所在的臥春宮,向麗妃說出其中緣由,麗妃問道:「那子書來找我,我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王子書說道:「娘娘,現在只有您能帶我們進皇后寢宮。」

    的確,在唐朝只有相關嬪妃和朝中一品大臣才能隨便進入皇后寢宮,現在王子書身邊左有姚崇,右有麗妃,自然能自由出入。皇后寢宮現在相當冷淡,只有幾個宮女把守,王子書對那幾個宮女說了幾句,拉著姚崇和麗妃就向後院跑去。

    一到後院,透過夜色,三人就見一個女子正在深井之旁不住抽泣,片刻之後,那個女子直接站在井上,似有自尋短見之意。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王子書拉住那個女子,說道:「雲秀姑娘,你這又是何苦!」

    這女子一回頭,果然是王皇后身邊的雲秀。雲秀本想尋死,不料卻被王子書拉了下來。她坐在深井之旁,不住的哭泣,王子書蹲下身子,安慰道:「雲秀姑娘,我知道你是被他人利用,才不得以陷害王皇后。但是你想過沒有,王皇后賢德淑惠,天下百姓無不敬仰,本可母儀天下,輔佐陛下,使百姓能過上安居樂業的好日子。一旦被那些居心叵測之人代替,天下必定大亂,而陛下說不定也會留下千古罵名啊!雲秀姑娘,你忍心看著這麼好的一位皇后,獨居冷宮,直至心憔而亡嗎?」

    雲秀越聽越是害怕,她萬萬沒有想到,後果會這般嚴重。聽王子書這麼一說,雲秀哭的更加厲害,急忙看著王子書等人說道:「姚大人,麗妃娘娘,王大人,我也不想加害皇后娘娘,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我要不這麼做,我和我的弟弟都要成為刀下之鬼了。」

    麗妃心地善良,她出生也很卑微,知道雲秀其中苦楚,抱著雲秀說道:「雲秀,我們知道你是無辜的,但現在只有你能救王皇后,也只有你能把那些圖謀不軌之人繩之以法。你放心,只要你說出真相,我和兩位大人定會給你說情,現在也正是你將功贖罪的機會。」

    雲秀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娘娘,之前我是長孫大人家裡的丫鬟,專門用來伺候長孫夫人。王皇后和長孫夫人私交甚密,每月都會前去說笑。王皇后十分喜歡我,又看我家事可憐,所以就會給我些銀錢和珍珠之類,讓我變賣,然後以補家用。」

    姚崇插口道:「但你是宮女,又怎麼把這些東西帶出宮去?」

    雲秀說道:「姚大人說的沒錯!我有一個弟弟,是個小太監,隔幾個月就能出宮,之前我就會把這些東西都交給我的弟弟,然後讓他帶至家中。我家裡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妹妹,全靠我母親一人照顧,而家中良田又被官家佔據,只能靠乞討為生,所以……所以……」

    雲秀說到此處,又抑制不住心中委屈,哭出聲來,姚崇無奈道:「這樣說來,這罪魁禍首還是朝中官臣啊!真不知道,這朝堂弊政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他又看著王子書說道:「子書,你又是怎麼知道那個神婆說的就是雲秀姑娘?」

    王子書說道:「之前來看王皇后之時,由於雲秀姑娘哭的很傷心就多看了她幾眼,一開始還沒覺得有哪裡不對,但現在想想,雲秀姑娘剛調到王皇后身邊不久,又怎麼會如此傷心呢?一是王皇后對雲秀姑娘很好,二就是雲秀姑娘心中有愧,覺得對不起王皇后。還有最重要一點就是,神婆說的那個蝌蚪痣。」

    姚崇藉著月光向雲秀嘴角右側看去,的確有一顆蝌蚪痣。王子書對雲秀說道:「雲秀姑娘,你繼續說。」

    雲秀從麗妃懷裡鑽出頭來,點了點頭,說道:「有一次,我在給弟弟銀錢之時,不慎被武惠妃看到,要知道,我這個做法是違反宮規的,輕則調至洗衣坊,重則就會殺頭。但是武惠妃並沒有對我們橫加指責,而是讓我呆在王皇后身邊,觀察王皇后的一舉一動,要不然定會稟明陛下,判我們一個殺頭之罪。」

    姚崇怒道:「哼……果然是武惠妃,老夫第一眼看她就心懷不軌,定是想給武家報仇,當第二個武則天。」

    王子書點了點頭,說道:「嗯!這樣一來,整件事情都已明瞭。細細想來,長孫夫人也是姓武,和武惠妃多多少少會有些關係,而武惠妃先抓住雲秀把柄,長孫夫人再和王皇后說請神婆之事,王皇后久未生育,自然著急,加上長孫夫人一番慫恿,難免就範。這時,雲秀再告知武惠妃,武惠妃再把這件事告訴陛下,王皇后自然中了他們的圈套!」

    姚崇冷笑道:「幸虧我們早些發現武惠妃狼子野心。」他向麗妃看去,接著說道:「要不然,她下一個要對付的人肯定會是麗妃娘娘。」

    之後,王子書和姚崇帶著雲秀同時走進李隆基寢宮,說出其中原委。李隆基當時正在氣頭,細想之下,王皇后的確是不可多得的賢妻,似有後悔之意。這時,又聽到王皇后是遭人陷害。除了後悔,還有就是對牽扯此事之人無不深惡痛疾。

    第二早朝,李隆基就把長孫昕和其夫人武氏、武惠妃、那個神婆、雲秀和雲秀的弟弟傳至金殿。當著眾臣之面,細細說出了其中經過。鐵證如山,他們再狡辯也是無濟於事。最後,長孫昕、武氏和武惠妃被杖毖在午門之外,而其餘人死罪均免,由於雲秀將功贖罪,被關入大獄,神婆和那個小太監算起來並無直接牽扯此事,李隆基格外開恩,就把他們放了。

    散朝之後,李隆基就帶著王子書和姚崇直奔王皇后所居冷宮。當李隆基看到憔悴不堪的王皇后爬在床上奄奄一息之時,心中無比痛惜。王皇后慢慢睜開雙眼,冰涼透骨的雙手撫摸著李隆基面頰,激動道:「陛……陛下……您來了!您真的來看奴婢了!」

    李隆基低頭哭泣道:「皇后,朕是來接你的,都是朕的錯,讓你受苦了。」

    王皇后心中如沐暖風,幾日所受之苦,頃刻煙消雲散,喜極而泣道:「謝謝陛下!」

    李隆基從姚崇口中得知,這次多虧王子書,才查出其中真相。李隆基一聽,頓時大喜,說要提升王子書。姚崇抽身說道:「陛下,姜皎因之前與歧王殿下犯上被削去航運總監之職,至今空缺,不如就讓王大人補上,陛下意下如何?」

    王子書說道:「陛下,褒獎小臣,子書感激不盡,但連升兩級,在朝中定會影起非議。」

    李隆基笑道:「那也要因情況而定,愛卿為皇后平反冤情,立了不朽之功,連升也並沒有什麼不適之處。更何況,上一次歧王犯上,不也是愛卿出的計策,才使朕既震懾了眾臣,又保全了朕之愛弟嗎?再加上愛卿製造新式銅鏡之功,三功並舉,連升兩級並不算過。就聽姚愛卿之見,著升王子書為四品航運總監。」

    王子書心裡知道,姚崇這是故意在幫著自己,因為航運總監對銷售銅鏡相當之便。實際王子書幫助王皇后,完全是為了能使大唐內宮少些紛亂,這樣李隆基才能一心治國,使大唐更加繁榮。

    先是設計使李隆基對麗妃情有獨衷,而後又為王皇后平反冤情,開元兩大有名妃子,本因都被武惠妃害死,但在王子書幫助之下,不僅活了下來,還搏得李隆基萬般疼愛。而且,李瑛也代替了之後的李亨,當上了太子。王子書現在在朝中可謂是如魚得水,如虎添翼,一時無二。但同時,他也發現,大唐的歷史正在一點一點被他改動,長此下去,誰都不知道大唐會出現何等的繁華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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