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時候曹先生和我們一起,晚上就離開,一直過了先生領回一個姑娘,年紀不大,十六七歲的樣子,見了我甜甜一笑。
「這是盧家的三妹子,我帶她過來跟你一起住,我就和銘兒住隔壁,以後也好有個照應。」
曹先生怕引起誤解,所以不和我單獨住在這裡,又怕夜裡只有我和銘兒兩個不安全,才想出這麼一個主意。
盧妹妹喊了我一聲:「嫂子。」
「喚。」
盧妹妹親熱的坐在我旁邊:「嫂子你夫家姓什麼啊?」
「我夫家。」我看了一眼曹先生:「姓趙。」
「那我以後就叫你趙嫂子。」
我笑笑:「好啊。」第一次有人用趙姓來稱呼我,心裡竟然很甜蜜。
「曹大哥,你就放心吧,以後有我陪著嫂子,你該忙啥就忙啥。」
曹先生點頭一笑:「好,你們先聊著,我帶銘兒過去了。」
我笑著點頭,盧妹妹也說道:「你去吧,曹大哥。」
盧妹妹出門到院子裡,打了水,我們兩人洗了臉就和躺下休息。
「盧妹妹,你跟曹先生很熟悉?」
「也不算很熟,小時候跟著他在村裡玩過,這幾年他都不經常回來,也難得見一面。」盧妹妹翻個身:「趙嫂子,以後你就叫我靈子吧,是我的小名,我姐姐她們都這樣叫我。」
「好啊,靈子。你有幾個姐姐?」
「兩個,還有兩個弟弟。我家裡人多,所以曹大哥說讓我來,我娘一下就同意了,我也樂得清靜。你不知道我那兩個弟弟每天有多吵人。」
「多大了?」
「一個十三,一個十一。」
「那個年紀正是頑劣的時候。」
「嗯,你這兒清靜,我也能睡個安穩覺。」
聊著聊著。我們就慢慢睡著了。
一眨眼又過了兩個月,曹先生過去只教銘兒武藝,現在卻成了全能老師,文武數算一樣也落下,銘兒跟著曹先生學得很用功。他對曹先生總是很尊敬,不管是上課時還是平時。該有地禮節一點不落下,為此,曹先生還對銘兒說過,大家每天一處,不必太過拘禮,可是銘兒卻拿書本上的東西之乎者也一陣子,曹先生也沒辦法,看來他教得太深入人心了。
靈子白天幾乎都不在這裡,回自己家去了,所以白天都是我們三人。銘兒跟著曹先生。有時上課,有時到外面看看。我則在家中做家務。燒飯。要是哪天曹先生來了興致,還在一旁看曹先生教銘兒下下圍棋。
日子雖然平靜恬淡。我卻沒有一刻是安心地,難道我一直要在這裡住下去,做一輩子的鴕鳥?我可以,銘兒也可以嗎?
我覺得很累,這麼多年了,我好像從來都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顛沛流離,沒有一刻安定過,沒有一刻踏實過。我真的後悔,如果當時我推開浩謙,就不會發生這些,我錯了,真的錯了。
有時我看著銘兒想,要是逸看見我這個樣子,他會不會生我的氣,怪我這個做娘的沒有照顧好我們地孩子。
一天晚上,躺下正要睡覺,靈子突然想起一件事,跟我說道:「趙嫂子,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
靈子眨了眨眼睛:「你知道曹大哥為啥一直不肯娶親?」
雖然我還能猜出一二來,但也不敢亂講,所以搖搖頭。
「我娘看上他了。」
「啊?」我差點沒跳起來:「什麼?你娘……」
「是啊,她說
為人穩重可靠,想讓他和我大姐湊成一對……」
我笑得縮到一團,半天換不出一口氣來。
靈子拉了拉我的手:「趙嫂子你笑什麼?」
「沒事沒事。」我咬著自己的嘴唇強忍住笑。
「你覺得好不好?」靈子一本正經看著我問。
我看她那麼嚴肅,也止了笑:「這我可說不好,得他們兩人願意吧。」
「我娘想問問曹大哥的意思,可是曹大哥那個人你也知道,不愛說話,我娘也不好冒然提起。」
我點點頭聽她繼續說,她卻停頓一下,問我:「趙嫂子,不如你幫忙問問曹大哥?」
「我?」我連忙搖頭:「不行的,這是還是你們自己去說的好。」這種牽線搭橋,勸和勸好地事情,我再也不會去做了。
靈子見我推的堅決,也只好自己想辦法。
第二天,靈子沒有直接回家去,陪著我做了一會兒針線,見銘兒跟曹先生做完功課,便瞅個機會尋曹先生去。
銘兒進我屋裡,坐在我旁邊:「娘,你又縫什麼呢?」
「再給你縫一件袍子,好換洗。」
「哦,娘,你給我縫好了,給曹先生也做一件吧。」
「嗯?」
「昨天我們去樹林練劍,他的衣服讓樹枝挑破了。」
我笑笑:「行啊,你先把他的破衣服拿過來,我先給他補好。」
銘兒站起來就要去拿,我又道:「等一會兒再去。」
「為什麼?」
因為……想像著有人給他說親,我就想笑,不知道他那樣一個人會不會不好意思。
正想著,曹先生走進來,我看看他身後,靈子不在,應該是已經回家去了。
「娘,我去了。」
我點點頭,看銘兒出去,我就忍不住,低頭一邊動針,一邊偷笑。
「咳!」
曹先生坐下輕咳一聲,銘兒抱著曹先生的破衣服進來:「娘,給你。」
我接過來:「銘兒說你衣服刮破了,我幫你補一補。」
「謝謝。」
「不客氣。」
「呃……靈子她跟你說起過。」
我抬起頭,裝作很茫然的樣子:「沒有啊。」
曹先生微微放下心,我又道:「靈子沒跟我說她姐姐的事。」
我無辜的看著他,他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看他窘迫,我心裡幸災樂禍。
我也學著昨晚靈子的樣子,眨眨眼睛:「你答應了?」
「怎麼可能,我現在一則沒這個心思,二則也沒能力給她安穩的生活。」
我暗歎口氣,「不會啊,別地不說,只說安穩,哪裡會有比跟著你更安穩地。」
曹先生看看我,輕聲道:「是嗎?」
我咬斷線:「是啊,她姐姐若是跟你,是她的福氣。」
「或許她不這麼看,或許她要地不是安穩。」
我將他地衣服鋪好疊整齊:「怎麼會,女人要是都是安穩的生活,不要經歷那麼多是磨難,兩個人能一輩子相守到老,多好。」
我將衣服遞給他:「好了。」
「你想要那種生活?」
我苦笑:「不敢奢望。」
「若是有呢?」
「沒有。」
外面一陣馬蹄聲,銘兒先跑出去,大叫一聲:「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