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為什麼要跑?」
我看著銘兒,攬過他的頭貼在心口:「娘做錯了事情,連累銘兒跟娘受苦。」
「娘,銘兒不苦。你不是常說犯了錯誤,只要改正,就會得到原諒嗎?你做了什麼錯事,不能被原諒?」
「銘兒,你長大了,也懂事了。娘犯的錯就是不小心動了不該動的東西,那件東西,是別人的寶貝,所以大家以為娘是賊。」
「娘,你不是賊,我去告訴爺爺,他最聽我的了。」
「銘兒,爺爺很愛你,可是現在不要去,等過一段時間,你再長大一些,能保護娘的時候再去,好嗎?」
銘兒似懂非懂,但還是對我點點頭。
半夜,門外有敲門聲,我輕輕問:「誰?」
「是我。」是吳掌櫃,我趕緊起來開了門。
「吳掌櫃,他們去過繡莊沒有?」
「你剛走,他們就來了。」
我聽後點點頭,趙老爺現在一定恨死我了。
「怎麼就鬧到這個地步了?」吳掌櫃皺著眉頭問我。
我看看在床上已經睡著的銘兒,搖了搖頭:「我什麼時候能出城?」
「還是在等幾天吧。對了,趙府上有一個人,三十出頭很深沉的樣子,那是個什麼人?」
「很深沉?是不是個子挺高,穿著玄色的衣服?」
「是?他不像是個家丁。」
「他是銘兒的老師。」
「嗯,那些家丁走後。他跟我說他還會去繡莊,要是有你地消息。告訴他。我也不知他是個幹什麼的,就敷衍過去了,他能相信嗎?」
我用力點點頭:「曹先生當然可以相信,他要是再來你告訴他我很好。」
吳掌櫃歎口氣:「現在也只能這樣,你既然說可以相信他,那定然不會錯,他要是再來。我就告訴他。既然這樣,我就不多留了,這些吃地東西你拿著,最好別出門。」
我接過來,點點頭。
第二天,白天我們不出門。餓了就吃些吳掌櫃送來的東西,晚上,不點燈,早早躺在床上。銘兒很懂事,他知道我心裡著急,便不多說話。
又是半夜,門外響起敲門聲。
我開了門,本以為還是吳掌櫃,來人卻是曹先生。
我愣了一瞬,他進來後。我趕緊關好了門。
「吳掌櫃告訴我你在這裡的。」
「嗯。」
「怎麼樣?銘兒還好吧?」
「挺好的。」
「你別著急。先在這裡委屈幾天,過些時候我帶你出去。」
我抬頭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好。」
我微笑點點頭。我也慘淡一笑,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是要麻煩曹先生。
「浩謙,他,他怎麼樣?」
「他被禁足在房裡,到也沒什麼。」
「趙老爺還是很生氣吧?」
曹先生沒做聲,看來是的,我帶走了銘兒,他一定再不會原諒我,可是我真的不能沒有銘兒。
「趙家派了許多人在找你們,這幾天都不要出門,到時候等我消息。」
「好,那你回去告訴浩謙,我和銘兒都沒事,讓他別擔心。」
「我知道了,我會找機會告訴他的。」
「謝謝你,曹先生。」
他一勾嘴角:「何必這麼客氣。」他說完就站起來:「你休息吧,我明天再來。」
曹先生走了,我也安心一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又湊合了一夜。
曹先生說一段時間,誰知一等就是一個月。一個月裡,我和銘兒都沒有邁出那間屋子地大門,吳掌櫃不敢過來,每隔幾天,就讓方格給我送些吃得東西,一些換洗的衣物,夜裡,曹先生也常來看我們,從他那裡我得知,趙老爺已經放了浩謙出來,但我叮囑曹先生,不要告訴他我們娘倆的藏身之處,所以,我也一直沒有見到浩謙。
一天晚上,曹先生來告訴我,明天他來接我離開。
「曹先生,你要跟我們一起走?」
他點點頭。
「那怎麼可以?」
「我是來教銘兒的,現在銘兒都不在府裡了,我還留在哪裡做什麼。」
雖然
說,我還是十分過意不去,即使銘兒不在,他也完全舒舒服服的過下去,趙老爺一直在找銘兒,是絕對不會開口說讓他們走的。
「你別想太多,在哪裡教都是一樣地。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你的意思。」
「什麼事情?」
「這要出去,一時也找不到何事的地方,不如到我家裡,哪裡偏僻,不會有人尋去的。」
「去你家裡?這合適嗎?」
「是,如果你願意,在那裡,我也可以繼續教導銘兒。」
「你家在什麼地方?」
他笑道:「我家鄉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水,家中還有幾畝薄田,還能養活咱們。」說起他的家鄉,他到是很開心。
「可是會不會……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你放心好了,家裡沒有別人,我會安排好,不會引起誤會的。」
他肯這樣幫我們,我還有什麼不願意的,只是我心裡還是有些東西放不下。
「那就聽你的吧。」
他笑笑,但是總這樣麻煩他,我心裡是十分感激,又是十分抱歉。
我半低著頭,心裡又想著另外一件事情,隔了一會兒才開口:「曹先生,還有一件事,我……」
曹先生笑意淡去,看著我的眼睛:「你想見鄭公子?」
「是。」
「真要見他?」
我心裡百般迴旋,見還是不見。見了他還能說些什麼呢?告訴他別擔心我們,讓他放心?還是說以後再來找他?再說這些而還有意義嗎?
「算了,不見了,沒什麼意思。」
曹先生緩緩道:「要是捨不下,以後再找機會來找他。」
我抬起頭,愣愣盯著門板,我捨不下?
第二天夜裡,曹先生駕了一輛馬車接了我和銘兒。這已經是我第三次灰頭土臉的離開長安城了,為什麼每次我都這麼狼狽?
我坐在車上,頭探出車窗外,夜幕下地路格外淒清。馬車一拐彎,眼前地建築變得熟悉起來,那個美麗的園子就落在路邊,看不到裡面地***,更看不到園子地主人。
我縮回車裡,就這樣吧。
浩謙,我走了!
曹先生的家離長安並不太遠,不到兩天地馬車就到了。果然如他所說,是個山水極美的地方,天空藍藍的,白雲飄飄。
銘兒小孩子,絲毫不覺得兩日來的奔波辛苦,下了車見了這景象,好像出來旅遊一般開心。
曹先生將我領到他家中,已經許久沒有人住過,桌案上一層厚厚的灰塵,不過家中用具一應俱全。
「你住這屋裡,隔壁的讓銘兒住。」
「那你呢?」
「我暫時去村裡的朋友那裡,我在這而也不方便。」
是不方便,但好像是我們把你擠走的:「不好意思曹先生。」
「沒什麼,現住幾天再說。」
我們也沒有行禮,幾件衣物而已,隨手放在炕上,然後從原理的井裡打了水,間屋子例外都打掃一遍,曹先生出門不久就會來,扛著一捆柴火,還有一袋子米。
他將米遞給我,然後將柴禾彎腰放下,在院中堆放好,拍拍身上的塵土。
見慣了他大俠的風度,頭一次見到他這樣居家的樣子,不由一笑。
他也看出我在笑什麼,也笑笑:「從小就一個人,什麼事都會做。」
他說的無意,我聽得卻心酸:「以後不會了,我們可以分工,你砍柴,我做飯,好不好?」
他看我一眼,又是一笑,竟然帶著點羞澀,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哦,我是說你做力氣活,我做家務活。」也不對「我是說我們可以……」
「娘。」
「啊?」
「我餓了。」
「哦,我去做飯,去做飯。」
吃過發,天色暗下來,曹先生將我們安頓好,就走了。顛簸了兩天,終於可以踏踏實實睡個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