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 正文 第九章
    春天很快就結束了,然後是夏天,同樣也過得很快,就好像握在手裡的細沙,稍不留意就從指縫間溜走。韋氏夫婦在春天結束前就離開了城堡,他們所帶來的威脅讓韋伊一直處於憤怒與不安中,讓他更生氣的是情人的妥協。

    十月份的一個下午,天空有些寒冷,沒准是要下雨,空氣卻很清新。約塞從床上起身,光裸的身體接觸到空氣立刻就抖了一下,他包著寬大的床單走到窗前,將窗前那個只在下半身套了條長褲的男人也包進溫暖的床單裡。

    窗外,深灰色的流雲從西方飄過來,預示著大雨即將來臨。

    「怎麼啦?」約塞用臉頰磨附中國青年柔軟的黑發,往他耳邊低聲地問。

    「爸爸剛才打電話過來了……」韋伊說,卻停了下來,兩個人都明白這通電話代表著什麼。

    「那麼……決定好時候了嗎?」約塞非常平靜地問,他的平靜卻惹惱了韋伊,他叫道:「該死的!你難道一點兒難過都沒有嗎?我要結婚了!我要去娶一個陌生女人了……」

    約塞扳過他的臉,將他所有的抱怨湮沒在交纏的唇舌中。

    「冷靜了嗎?」約塞摸著被他抓紅了的臉頰,低笑著問。

    「我做不到像你一樣冷靜。」韋伊冷淡地回答。

    「當然,很多時候,你還像個孩子一樣。」約塞不知道是挑釁還是取笑地

    「孩子會把你干到下午才能起床嗎?」氣憤的中國青年開始口不擇言。

    「呵呵,我倒是忽略了。」約塞笑了一下,然後很嚴肅地說:「那麼我希望你在婚禮這件事上表現得更成熟一些。」

    韋伊轉過身,憤恨地看著他,咬著牙問:「請問約塞·愛莫頓先生,你希望我怎樣表現?」

    「很簡單。」約塞回答,手指在中國青年漂亮的鎖骨上嬉戲,「只要你穿得體體面面,然後風度翩翩地出席在教堂裡,晚上的時候把你勇猛的精力展現給你的妻子,當然,可別讓她也起不了床,溫柔點兒。」

    「你就那麼希望我上另一個女人的床?」韋伊抓住他的手問著。

    「你明白我不是這個意思。」約塞皺起眉頭,「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夠沒有阻隔地在一起,如果你父親只是想讓你有一個妻子,那麼你就滿足他吧,我能夠理解。」

    「你就不怕我會愛上那個女人?」韋伊問道,盯著約塞那雙迷人的藍眼睛,這個男人的心理他是越來越抓不准了。

    「才不呢。」約塞非常自信地笑了起來。

    凝視著這張英俊的臉,韋伊歎了口氣問:「你真的要我去結婚?」

    「當然。」約塞毫不猶豫地回答,然後也歎了氣,「成熟一點,韋伊,你得明白,結婚對你是最好的,對我們的關系也是最好的。」

    「好吧,但至少在我結婚前我想聽到你親口說那句話。」韋伊要求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由此來試探約塞的真心。

    「不,我不告訴你。」約塞的回答很讓人失望,他接著說:「我會在一個恰當的時候告訴你,到時候你可別太吃驚了。」

    韋伊垂頭喪氣極了,約塞狡猾地笑了一下,靠近他的耳邊說:「但是目前,我可以讓我的身體先告訴你。」

    暴雨降下的時候,除了主人房裡忙著互相取暖的男人,僕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

    兩個星期後,韋伊的婚禮在倫敦最大的教堂舉行,女方是政界大老的女兒,韋伊在舉行婚禮前只見過她一面,確實是個美麗的女人。

    婚禮會場相當地熱鬧,倫敦上流社會的名紳都到齊了,還有媒體的到來,這場世紀大婚禮引來了眾多人的注目。

    此時在新郎的休息室裡,一身白色西服的新郎正將一個金發的男人壓在沙發上親吻,唇舌間淫靡的水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響亮。

    「韋伊,停下……」約塞好不容易有了說話的間隙,很快又被堵住了嘴。

    韋伊解開身下男人黑色的西服外套,將束在西褲裡的襯衫下擺粗魯地拽出來,靈活的手准確無誤地將約塞胸前的敏感捏在指間,直到將它搓揉得硬挺了,才又轉向另一邊進行龔擊。

    「不可以……時間快到了……」被松開嘴的約塞沉重地喘著氣,雖然身體已經起了反應,幸好理智還健在。

    「那我這裡怎麼辦?」韋伊用自己火熱的下半身在約塞平坦的小腹上磨蹭,意有所指地問。

    「用嘴……我用嘴……」約塞推開他坐起身,埋怨地瞪了他一眼,立即伏下身解開他的西褲,將已經勃起的男性欲望含入口中,一方面還要伸出手安慰自己也同樣興奮的器官。

    等到二個人穿著整齊地從休息室裡出來,已經是十分鍾以後的事。

    韋伊戀戀不捨地吻了一下情人的唇,交代道:「今天晚上我要做全套,放心,我會跟那個女人做完愛再過來的。」

    約塞輕微地皺了一下眉,點點頭讓他離開。還有半個小時就是舉行婚禮的時間了,他的身份特殊,不能跟新郎走得太近,只好夾雜在賓客中無聊地喝著香檳,順便吃點東西補充一下被韋伊搾干的體力。昨天一整夜的激情很快就讓約塞就感到了腰部的抗議,他只好找了個隱蔽點的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

    胸口的東西沉甸甸的,約塞將它摸出來,原來是一個牛皮信封。英俊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他的動作卻沉重地像是無奈,而且悲傷。他打開信封,將裡面厚厚一迭的照片拿了出來,這些照片的主角都是兩個男人,其親密程度絕不一般,仔細一看,其實就是他和韋伊。讓人疑惑的是,照片上只有韋伊的容貌被照得很清楚。

    拿著照片的手微微發抖,他不曉得自己待會兒是不是能夠做到,這畢竟是他策劃已久的復仇計劃,他突然害怕自己會退縮。但這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如果不能報復韋家,他一輩子都不能安心。

    約塞捏得很緊,照片鋒利的邊沿將他的手割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你在干什麼?」突然一道聲音插入,心神下定的約塞被嚇得站起了身,腿上的照片散落一地。

    韋不凡彎腰將腳邊的一張照片拾起,看了一眼,臉色突變,嚴厲地質問:「你拿這些照片干什麼?」

    「我……」約塞的心跳得飛快,從未有過的語塞。

    「你這個該死的流氓,你想用這些照片來毀壞這場婚禮!」韋不凡壓低了聲音叫道。

    約塞沒有回答,就是默認。

    「你這個沒有信用的雜碎!」韋不凡咒罵道。

    聽到這句,約塞卻輕蔑地笑了一下:「先生,你的修養到哪裡去了?原來也不過如此。」

    「我不想跟你爭吵,你想要多少錢?拿了錢之後立刻給我滾。」韋不凡說,從口袋裡拿出支票薄。

    「我不要錢。」約塞冷笑著說,「我要你們韋家身敗名裂。」

    「你!」中年紳士氣紅了臉,這樣的羞辱對他來說已經是致命,他看著眼前這個越看越有熟悉感的年輕人,妥協地說:「只要你立刻離開,我可以什麼都不追究。」

    「先生,你的話可不大可信呢!」約塞陰沉地說,「二十年前,你答應過的事,你難道做到了?」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我答應什麼了?」韋不凡問道。

    「二十年前,你拆散了一對相愛的戀人,活活打死了你妹妹的情人,你難道忘記了?」約塞越說越氣憤,忍不住諷刺起來:「那倒也是,先生你做得壞事實在太多了,怎麼會記得這麼小小的一件呢?」

    「你……你是誰?」韋不凡記起來了,驚恐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是他們的兒子。」約塞回答,跨前一步,「所以我要為他們報仇!」

    「荒謬!太荒謬了!」韋不凡叫著,像是被蒙了天大的冤枉,「誰告訴你她是我的妹妹!當年你父親帶走的可是我的未婚妻!我才是那個真正的受害者!」

    「未婚妻?這不可能!我父親的日記裡明明記著……」

    「啊,你那個狡猾的父親,他帶著我的未婚妻私奔,他的話才是一點兒都不可信!」韋不凡匆匆打斷他,當年的事讓他丟了很大的臉,現在提起還是滿腔的怒火。

    「你住嘴!」約塞狠狠嚷道,「就算是這樣,你有什麼資格打死我父親?」

    「哼!你父親的死根本不關我的事。」韋不凡回答,「當年我倒是有聽說他被人打了一頓,外面傳是我安排的,可那簡直是無中生有,當時我已經帶回了米歇爾,根本沒有對付你父親的必要。後來,我倒是好奇去查了一下,原來藏在房子裡的是一群強盜,你父親一沖進去就叫嚷起來,人家怕被洩露了身份才狽狠打了他一頓,怪只怪你父親太莽撞了。」

    「那我的母親現在在哪?」約塞急忙追問。

    「你母親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生育過後身體更差,後來我們沒有結婚,她被她的父母接回了家,不久就病逝了。」韋不凡回答,想起當年那個如水的女子,淡淡的憐惜浮上心頭。

    「我憑什麼相信你?」雖然母親的死讓他悲傷,但是這個事實卻讓約塞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我以我的名譽起誓,我甚至可以把當年的調查數據弄給你看。」韋不凡回答。

    約塞沒有答應,他低下頭看見腳下的照片,照片上的韋伊笑得是那麼高興,那麼漂亮。這樣說來,他的計劃都白費了,他的報復也變得沒有意義了。他苦笑了一下,撿起那張韋伊笑得最美最高興的照片,在心裡默默地道歉:對不起,我並不想傷害你,或許我一早就應該聽老夏利的話,他要我放下仇恨果真是沒有錯的。

    就在他懺悔的時候,韋不凡出聲說。「我希望你不要傷害我的兒子,你應該知道他是一個非常善良可愛的人,如果你還有不滿,請沖著我來。」

    「不。」約塞搖頭說,將照片收進懷裡,「我不會傷害他了,事實上,我正打算離開,這樣你或許會放心一點。」

    韋不凡看著他,心裡想著這當然是最好的了。

    約塞朝那熱鬧的教堂看了一眼,韋伊正被眾人簇擁在攝影機前,優雅地笑著,接受記者的采訪。

    請一直微笑下去吧,我的天使。約塞默默祝福,轉身離開了不屬於他的喧鬧。

    婚後第三天,發狂找著約塞的韋伊收到了一封匿名的短信,信上只給了他最想要的三個字:我愛你。

    ***

    半年後。

    凱瑟琳是諾米加鎮上最出色漂亮的姑娘,不僅是因為她的美貌,還有她那善良的性格,良好的出身,她的父親是鎮上口碑最好的醫生。凱瑟琳從小就是個受人喜歡的姑娘,到了她十八的時候,門口排長龍的小伙子是天天都沒有斷過。

    她非常苗條,雖然還未過青春期,卻有著成熱女人的體態,她的臉蛋也是絕妙的,五官纖麗,非常漂亮。棕色的卷發垂在她那細嫩的頸上,至於眼睛,就像綠色的寶石一樣柔和,讓人無法抵抗。

    鎮上的小伙子都巴望著將她娶回家,可是純潔美麗的凱瑟琳心裡已經有了意中人。

    那是四個月前的某一天,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沖進她父親威廉先生的醫館,請求他立刻出診,病人是教堂裡的神父老夏利。凱瑟琳不知道男人和神父有什麼關系,但是從男人焦急的神情看來,他們一定很要好。

    年邁神父的病情最終沒有得到好轉,他的喪禮上,男人沒有出現,凱瑟琳卻發現他躲在神父的房子裡哭泣。那時候她居然不顧一個姑娘家該有的矜持沖進房裡將哭泣的男人抱在懷裡,高大的男人在她柔軟的懷裡像只受傷的小動物一樣脆弱,完全引發了她作為女性的憐憫。

    男人哭著敘述:「老夏利是我的養父,當年我的父親是跟他一塊兒坐火車從法國過來的,我的父親死後,老夏利就收養了我,我一直在住宿學校裡念書,所以沒有跟他住在一起,後來我當了攝影師,見面的時間就更少了。我真後悔沒有多待在他的身邊,如果我……我早應該將浪費的時間花在陪伴他上。」

    凱瑟琳知道一切後,不知道為什麼白天夢裡都會想念著那個男人,她會因為自己的手曾經擁抱過那個寬闊的肩膀而臉紅。年輕的姑娘終於大膽地做出了行動,她每天都會上教堂一趟,不知道的人都以為她是個虔誠的教徒,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為了每天能見上男人一面。

    男人的名字非常拗口,是個中國名字。男人曾經驕傲地說,這個名字是他的母親惟一留給他的東西,凱瑟琳私底下練了很多次才念對了。

    「天賜。」一個晴朗的夏日午後,凱瑟琳捉著小竹籃,裡面有她親手做的下午茶點心,跑到敦堂來了。她沒有直接進入教堂的大門,兜了一小圈來到神父生前的住所,男人正在小花園裡細心地照料神父遺留下來的盆栽。

    「嘿,凱瑟琳!」各叫天賜的金發男人轉過頭來朝她微笑。

    凱瑟琳美麗的臉上出現紅暈,她羞澀地笑著:「我送點心來給你。」

    「太感謝了,妳坐一會兒吧,等我把這花澆完。」天賜回答,指了一下花園裡的一張小凳子。

    凱瑟琳高興地走到凳子那兒,將小竹籃擱下後又走回到男人身邊,綠色的大眼睛機靈地動著,指著一盆花間:「這叫什麼?」

    「哦,這是君子蘭。」男人看了一眼,回答道。

    「真漂亮啊!」凱瑟琳不禁贊美道。

    「是啊,老夏利生前也最喜歡這花了。」說起去世的養父,男人眉寧間又深沉起來,迷人的藍眼睛也顯得憂郁。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露出笑容,朝凱瑟琳說:「我肚子也餓了,先吃點心吧。」

    「好的。」凱瑟琳回答,迫不及待要展不她親手做的精致點心。

    天賜從屋子裡搬出另外一張凳子,然後就和凱瑟琳坐在小花園裡吃點心。

    「妳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天賜咬了一口蛋糕,忍不住稱贊。

    心上人的誇獎讓年輕姑娘的心如同音符一樣飄躍起來,她悄悄瞄了他一眼,英俊如大理石雕刻的面容上有著細薄的汗珠,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仿佛希臘神話裡的太陽之子。覆蓋著蜜色肌膚的結實手臂裸露在無袖的衣服外面,彰顯著他男性的無窮力量。凱瑟琳為自己打量的行為紅了臉蛋,胸口的地方心髒跳得像關著一只小鹿似的。

    「臉怎麼這麼紅?太陽太大了嗎?」天賜轉過頭看見她的異樣,關心地問道。

    「啊,不,不是。」她飛快地否決,棕色的卷發隨著她搖頭的動作落下,掩飾了她的尷尬。

    「那喝點水吧。」天賜將水杯遞到她的面前。

    凱瑟琳接過水杯握在手裡,羞澀地低著頭,猶豫了很久終於問出口:「天賜,你有情人嗎?」

    天賜小小吃驚了一下:「嗯……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不可以問嗎?」凱瑟琳天真地反問。

    「沒有那個意思,如果妳想知道,我可以告訴妳。」天賜回答,微微的苦澀在心頭泛襤。

    「啊,這樣說,你真的有情人了?」

    「是的,是個相當漂亮的人呢。」天賜沒有發覺女孩話裡的失望,接著說:「我們是在城堡裡相識的,一開始我還編了謊話捉弄他,妳猜猜我說什麼了?別這麼快搖頭啊,妳估計想不到吧,我告訴他我是古堡裡的一個幽魂,他居然相信了!那時候我覺得他實在太可笑了,可是後來我們在中國的杭州又遇上了,他真是個不死心的人,一直追問我是不是那個幽魂,後來我沒辦法了,就只好告訴他真相,誰想到他居然不生氣,還向我示愛,這樣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呢!」男人說著說著露出了微笑,似乎沉澱在美好的回憶裡。

    「天賜……」凱瑟琳小心冀望地叫著,「你剛才說的是『他』?」

    「是的,我的情人是個漂亮的中國男人。」天賜大方一笑,沒有絲毫的難以啟齒。

    凱瑟琳難掩驚訝地捂住了嘴,騰地站起了身,面對男人憂傷的眼,她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表示,落下小竹籃頭也不回地跑了。

    她跑回家裡,關上了房間的門,撲到床上哭泣起來。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綠色大眼睛裡掉出來,她小聲地哭著,生怕讓父母發現。

    「凱蒂,妳回來了嗎?」門外響起了威廉太太的聲音。

    「是的,媽媽。」凱瑟琳拚命壓下哭腔大聲回答。

    「妳開開門。」

    「媽媽,妳等一下,我在換衣服。」凱瑟琳趕緊抹干淨眼淚,到鏡子前用化妝品修飾了一下,確定沒有破綻後才開了門。

    「妳這是怎麼了?一回來就關進房間。」威廉太大質問著。

    「沒有,我剛才有點兒不舒服,現在好了。」凱瑟琳回答,上前挽住母親的手,「我們下去給爸爸幫忙吧。」

    夏天到醫館裡的人不是很多,樓下空蕩蕩的,威廉先生正坐在他的桌前喝著茶。凱瑟琳表現出歡快的樣子走到她的父親面前,叫道:「爸爸,下午沒什麼人,不如早點關門吧。」

    「不行,等一會兒有個人要來呢。」威廉先生還是那麼嘮叨,開了口就停不下來,「一年多前他就住在諾米加前邊的那個城堡裡,我那時候還給他看過一次病呢,唉,年輕人就是喜歡抽煙喝酒,他就是這樣鬧上病的!不過聽說現在身體很好了,在倫敦那邊也生活得不錯,他剛才打電話過來了,說是要來看看我,其實我也沒什麼好看的,但是人家開口了,總不好拒絕的是不是?妳一會兒准備些點心端上來,別怠慢了客人。」

    「那我去准備一下。」凱瑟琳回答,然後轉身進了廚房。她為天賜准備的點心還剩下很多,她挑出一個漂亮的白瓷盤子,然後擺上精致的點心,家裡的白瓷茶具也拿了出來泡上紅茶。她端出去的時候,有個黑色頭發的年輕人正坐在她父親的對面與她父親交談,那面容簡直是英俊到了極點,可以說是漂亮。黑發的漂亮男人讓她一時想到了天賜的情人,端著東西愣在那裡。

    「凱蒂!」她的父親看到她,叫了起來。

    「啊,抱歉。」凱瑟琳對於自己在男士面前如此失禮而紅了臉,低著頭將東西端到了桌上。她將茶杯遞到男人手裡,男人禮貌地向她道謝,笑容非常優雅。

    凱瑟琳送完東西就退回廚房幫她的母親准備晚餐。

    「那位先生是誰啊?」她忍不住問道。

    「聽說是個非常有錢的少爺,在倫敦非常有名呢。」她的母親正忙著調試濃湯,心不在焉地回答。

    凱瑟琳探出頭偷偷看了一眼,不想被那雙黑色的眼睛抓個正著,她尷尬地縮了回來,臉紅得像秋天的蘋果。

    第二天早上,凱瑟琳猶豫了很久才決定出門。她是要到教堂去,對於自己昨天對天賜所造成的傷害,她感到萬分的抱歉,如果下親自去一趟,她的心裡會一直地不安。她來到神父的小屋,看見男人正坐在小花園裡曬著日光,她鼓起勇氣,大聲地打著招呼:「親愛的天賜,我來了。」

    天賜似乎對她的到來非常吃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嗨,凱瑟琳。」

    凱瑟琳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有點兒下知道該怎麼開口。

    「對於昨天的事,我非常抱歉,希望你下要生氣,好嗎?」

    天賜露出寬容的微笑:「我從來就沒生過妳的氣,凱瑟琳,像妳這麼善良可愛的姑娘,誰都無法向妳發脾氣的。」

    「天賜沒有生氣,那太好了。」凱瑟琳松了口氣,開心地笑起來。

    「坐吧,我去為妳倒杯水出來,這見鬼的天氣可太熱了。」天賜說著,轉身進了小屋。

    凱瑟琳在等待的時候,遠遠看見昨天的那個漂亮的男人正向這兒走來,她不知道為什麼興奮地揮起手大聲喊:「這兒!這兒!」

    男人快走幾步來到凱瑟琳的面前,行了一個紳士的禮,說:「妳好,小姐。」

    「你好。」凱瑟琳回答,不解地問:「你是來找天賜的嗎?」

    「天賜?抱歉,我並不認識。」男人打量了一下小花園,笑著說,「我是老夏利的朋友,想來看看他這個花園,還是跟以前一樣呢。」

    「是啊,天賜很細心地照顧這些花呢!」

    男人想大概是新來的神父吧,他並沒有在意,蹲下身去看那株老夏利最愛的蘭花。

    「凱瑟琳,妳的水……」天賜從屋裡出來,目光與恰巧抬頭的男人撞上。

    凱瑟琳驚訝地發現男人優雅的面容上有著一種名為欣喜若狂的表情,他迅速站趄身將天賜抱住,小心翼翼地確認:「約塞,是你嗎?」

    天賜的表情一下子溫柔似水,一下子又冷凝起來,他推開男人,生疏地說:「先生,你認錯人了,我不叫約塞,我叫天賜。」

    「你就是約塞!」男人強硬地回答,「爸爸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也離婚了,這半年來一直在找你。」

    天賜看了凱瑟琳一眼,歎了口氣說:「妳先回去吧。」然後拉著男人進了屋裡。

    凱瑟琳走了幾步,回過頭看看緊閉的門,又忍不住走了回來,她將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他們在談些什麼,如果沒有猜錯,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天賜的情人,只是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誤會。可惜門板太厚,她只能聽到很零碎的一些聲音,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講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屋裡突然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凱瑟琳嚇了一跳,害怕得差點就要哭出來,如果打架了可怎麼辦?這種情況,她又不敢隨便叫人來,想了想,只好搬了凳子來到窗下,墊高了腳偷偷觀察屋裡的情況。

    這一眼可讓年輕的姑娘飛紅了臉,玻璃窗下,兩個男人正躺在床上親密地接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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