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閨誘情 第八章
    為了好友的愛情前途,甘賞賢想藉張新荷的嘴傳話。

    "想吃點什麼?"他問。

    "就叫這家餐廳的﹃旗艦餐﹄好了。"張新荷也不挑。

    "好吧!我也來一樣的。"吃著吃著,兩人沉默,直到上了副餐。

    "告訴你一個故事。"他說。

    "什麼故事?我最喜歡聽故事了。"她興高采烈的答。

    然後,他娓媚道來。

    說完故事之後,她瞪大了眼,微笑道:"這一定是你編出來的故事對不對?""為什麼這樣以為?"他覺得自己說得不錯。

    "因為很不真實。"哪有人這麼誇張。

    "這是真實的故事。"他斬釘截鐵地道。

    "誰的故事?你的嗎?"他搖搖頭。"洛崖和他的前未婚妻之間所發生的事件,就是剛剛那個故事。""嗄!?"她呆住。

    "希望你代為轉達。""你們為什麼不自己說去?"張新荷以為甘賞賢對她有好感才請她吃這頓飯,原來……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是不主張說的,洛崖堅持不欺騙,所以我只好雞婆地替他發言,因為以他的立場有些話很不好講。""你們……"她幾乎無言以對。

    "我們不瞭解的是,為什麼官夜仙的父親要上演一齣畏罪自殺的戲碼呢?"甘賞賢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我又不是名偵探柯南。""你問問夜仙,她應該會知道一些可以解釋這件事的頭緒。"甘賞賢滿懷期待。

    "你們自己去問。"張新荷心裡正嘔著賞賢,什麼忙也不想幫。

    "你們女孩子比較好溝通啦!"再次說服。

    "我很迷糊,怕聽得不夠仔細,說漏了或斷章取義就不好了。"張新荷說。

    "不會,你冰雪聰明,一定可以表達得比我們更好。""少戴高帽。"又不是真心讚美她。

    "你怎麼搞的?今天好像一座火藥庫。"女人的情緒化真的好比台北的天空。

    "當我發神經好了。"她沒好氣的說。

    "夜仙是你的好朋友,你也希望她幸福吧!為什麼不敢傳個話?""你我都是外人,這件事應該由練先生自己說清楚、講明白,我不想干預太深。除非練先生先起了頭,若怕夜仙承受不住,我可以替他安撫夜仙的情緒衝擊。""你真的不願幫忙?"他又問。

    張新荷擺了張晚娘面孔。"不是故意刁難,但是真的請你不要再問了。""你好怪。"他迸出一句。

    怪也是你氣怪的,她在心裡回話。"好了,我吃飽了,先走一步,說好你請我,我就不付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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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新荷說得信誓旦旦,但卻藏不住話,好幾次差點脫口而出。

    "你最近和練洛崖有沒有聯絡?"張新荷托腮問。

    她微愣了一下。"不算有聯絡。"他只在那一晚來找過她,之後再也沒了他的蹤影。

    "公司最近還好吧?""很好,昨天我去了一趟公司,幾個部門主管都說一切漸漸上了軌道。"她付出的代價沒有白費。

    "如果你發現這次公司的危險很可能是一場無妄之災你會怎麼樣?"她探問。

    "這是假設性的問題,很難回答。"她正忙著整理植物病蟲害的資料,沒有心思細想這個問題。

    "你……隨便答一下嘛!我很想知道。"她放下筆,想了一會兒。"既是無妄之災……心裡應該會很生氣吧!""如果是……代罪羔羊呢?""要看是代誰的罪,代什麼罪?我現在就是代罪羔羊,父債女還……就是這樣。"官夜仙說。

    "看來我連提問題都不太會提||無妄之災和代罪羔羊都只是沾了一點邊的題目。"甘賞賢還形容她是冰雪聰明,看來要漏氣了。

    "你想問什麼題目?"官夜仙放下手邊的工作,看向張新荷發愁的臉。

    "沒什麼,我胡亂扯,你就胡亂聽吧!"張新荷心虛地笑一笑,罵自己無聊。

    說時遲,那時快,外頭下了劈雷乍響的雨。

    "唉……又下雨了,我的生意今晚甭做了。"張新荷咕噥道。

    張新荷沒有固定的攤位遮風避雨,完全是靠天吃飯。

    "你要不要來為樺沅工作?"官夜仙問。她現在對公司較有信心,不怕連累朋友。

    "有晚上的工作嗎?"官夜仙點點頭。"工廠輪三班,夜裡缺一位秘書||廠長的秘書,我跟人事經理說去,不過程序上你還是得去面試。"這是最好不過了,工作穩定、收入穩定當然好囉。

    "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下個禮拜一吧!這幾天你可以先去認識一下環境,不滿意的話可以告訴我一聲,我再想其他變通的方法。""那你呢?"官夜仙搖頭。"我不會在那裡常態的出現,要給新上任的經理有實權,我這個門外漢還是當個單純的股東好些,何況公司的事……實在也輪不到我去操心。""你對練洛崖到底有沒有感情?"張新荷問。

    她站起身,苦澀一笑,就在那些繾綣纏綿的夜晚,他們這一輩子已注定有扯不清的債。

    "我只是好奇,你們曾經那樣親密,如今分隔兩處,你對他有沒有一點感覺?"官夜仙不確定是否要對新荷坦白,又怕說太多惹出是非,新荷是熱心的人,近日和甘賞賢走得較近,說溜了嘴可不妙。她不是好勝,非要對方先來愛才緩緩回應;而是她怕他抓住她的弱點,再拿樺沅科技要挾。

    "我從沒想過那方面的事。"她聽見自己回答。

    張新荷熱心的說:"你實在應該好好想想。""有沒有感情已經不是那麼要緊了。"她心灰意冷地道。

    "為什麼?""我們……緣分盡了。"官夜仙淡然視之。

    "這或許是你單方面悲觀的想法。"甘賞賢可不是這樣告訴她的,他甚至信誓旦旦的說,若沒有安妮復活事件,練洛崖和夜仙肯定好事近了。

    "我有權利樂觀嗎?""你問過他準備把你放在什麼位置?""沒有,我知道他會怎麼回答我。"她有自知之明。

    "他可能想……娶你。"官夜仙訕笑。"這是最不可能的答案,他只想要我做他的情婦。"不是嗎?他找她哪一回不是要她交出她的身體,在她身上標示他的所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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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甘賞賢,你給我出來!"張新荷朝話筒大吼。

    ︵你在哪裡?︶甘賞賢訝然問。

    "在你們練氏集團一樓人行道上。"她持續大吼。

    ︵十分鐘,馬上下來。︶"不行,我限你兩分鐘,否則我立刻衝上去向你的同事指控你始亂終棄。"張新荷威脅道。

    ︵OK!OK!姑奶奶,我跑下去總可以了吧!︶電話收了線,她沾沾自喜狂笑,這個新好男人脾氣好像不錯。

    氣喘吁吁的甘賞賢飛奔而至。"扣掉坐電梯的時間,我只用了三十秒!你決定答應幫我們的忙了嗎?""不用高興太早,看你眉飛色舞的樣子,不認識你們的人會以為你們的條件很差,到處隨便拉女人。"她潑他冷水地道。

    "你不是來報喜的?那你來做什麼?"他雙手扠腰地問。

    "我來興師問罪。"她沒頭沒腦地道。

    "興什麼師?問什麼罪?"他看了看懷錶."我每一分鐘可以替練氏賺一百萬,麻煩你有話快說,我的時間寶貴。""哦……原來浪費你的時間,我可以讓練氏變窮是嗎?那我偏要慢慢說。""你不用上學嗎?在這裡瞎說,浪費青春、生命。"他又看了看懷錶."你好囉唆,工作時的你一點也不溫柔。"她抱怨。

    甘賞賢聳聳肩。"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溫柔,是你會錯意。""那也該怪你表錯情。"她邁開步子要往大樓走去。

    "你要去哪?"他追著問。

    "我見你們老闆去。""你瘋了我老闆不在公司。"他拉起她的手。

    "他去哪裡了?""你找他作啥?""問他一些事情。"她想甩開他的手。

    "問什麼事?問我也一樣。"她上下打量他。"問你?你知道什麼?"他拉著她往大樓外走,甩掉保全人員詢問的目光。

    "問吧!想知道什麼?"他鬆開她的手。

    "我想問你,練洛崖到底是什麼心態?想腳踏兩條船嗎?還是計劃享齊人之福?"她不友善的問。

    "你這兩個假設基本上彈的是同一個調。"他爬了爬頭髮。

    "練洛崖到底是何居心?"她輕吼。

    "能不能不要在這裡吼?大家會很難看。"他指了指四周駐足的路人。

    她不在乎地道:"我沒所謂,反正沒人認識我,倒是你……恐怕要顧一下老臉。"他露出個"你行行好"的無奈表情。

    她想了想。"好吧!放你一馬,你想讓我在哪裡吼?"他努了努嘴,張新荷往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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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不願插手管兄長婚事的練洛冰為了對安妮的承諾,她破天荒的開了金口。

    "哥哥,我喜歡安妮姊姊做我的嫂嫂。"她開門見山。

    練洛崖不期然練洛冰會這樣表態。"你和安妮見過面了?"藉由輪椅的滑動,她趨向練洛崖坐的書桌旁。

    "安妮姊姊那天來綠天深處,哭得好傷心呢!""她哭什麼?"他抬眼看著練洛冰。

    "她說你不要她了,大哥,你真的不要她了嗎?""我和安妮的事,你不要管。"練洛崖煩悶地道。

    練洛冰沒想到哥哥會這樣答,心裡嘀咕了一下,看來那個叫官夜仙的女孩在哥哥心目中佔了不輕的份量,否則哥哥不曾對她說過帶硬氣的重話,怎會今天破了例。

    這使她對官夜仙起了微妙的反感。

    她一直在哥哥心頭是鰲頭的位置,不容任何人壞了這個份量。

    "哥哥,我覺得你要娶的妻子對我而言太重要了,若她不能和我好好相處,我想我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很可憐。"她開始用哀兵政策。

    "不會有這種可能發生。"練洛崖保證道。

    "誰說不會的!那回住我們家的那個官大小姐……"她故作欲言又止貌。

    "她怎麼樣?"練洛崖試圖不加入任何情緒問道。

    "她和我就是處不來。"洛冰委屈地道。

    "哦||"他拉長了尾音。"可能你還不瞭解她,和她不熟才會如此。""我對她一清二楚怎會不瞭解她子杭和我到日本旅行的路上,嘴裡說的聊的全是她,我不想聽還不行咧!"她嘟著嘴,可憐兮兮地說。

    "子杭和夜仙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好朋友,你不要多心。"練洛崖離開椅子走向她的輪椅,推著她往外走。"這裡是書堆,很容易給人壓迫感,到外頭散散步,大哥好久沒推你到院子裡走走了。"洛冰犯著嘀咕的心裡並沒有因為哥哥的好言安撫而平復,反而燒得更熾烈。

    "安妮姊姊好可憐。"她又兜回老話題。

    "有很多事不是你能瞭解的。"他不想再談下去,洛冰不知道他和夜仙之間情根已種得很深,他不願在洛冰面前剖析太多。

    "你一定很氣安妮姊姊背叛你對不對?""你不要過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練洛崖又加重了語氣。

    練洛冰很少踢到這樣的鐵板,尤其自從腳傷之後,哥哥對她只有呵護、沒有一句責難。

    "哥哥變了。"她嘟噥。

    "說什麼孩子氣的話。"他放軟聲音。

    "你以前都會聽我的意見……現在變了。"聲音裡有著明顯的委屈。

    練洛崖摸了摸練洛冰的發微笑。"不要鑽牛角尖。"R R R

    官夜仙彷彿又回到少女時期靜默、羞澀的那個她,在夢裡。約莫過了長長的一道時光長河,夢裡的她帶著淡淡的憂愁……面對瘋狂失控的練洛崖。

    他揭掉了她的堅強,只剩下一個任人宰割、只有脆弱的無助女孩,在毫無防備之下任他攻城掠地……

    她驚醒,嚇了一身冷汗。

    彷若夢中的魔咒過了午夜就被解除一般,淚水大滴大滴地落下她的雙頰。

    她好想他……好想好想。

    愛恨交織的感覺,就像忽而在天堂、忽而在地獄,這就是她最近常常又苦又悲的情緒和愁絲不斷的根源?

    不!他逼死了她的父親,她實在沒有精力接納自己的仇人成為她的終生伴侶。

    思念就好像春雨一樣綿綿,在心湖、在腦海,讓人揪著心痛。

    另一個同樣被思念所弄得極苦的人也不好受。

    躺在床上,卻無睡意,愧疚之心鞭笞著他,還有那些欲語還休的愛潮情衷。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開了門,立在門外的竟然是安妮。

    見是她,他沒有好臉色。"誰讓你進門的?"安妮敏感的感受到練洛崖的冷淡,三年後,她終於嘗到失去恩寵的滋味了,這樣的難堪教她情何以堪。

    "我記得你以前很歡迎我的。"她吃味地道。

    "是你太健忘了還是我的記憶力太好?"他面無表情地問。

    "你不該這麼容易就忘了舊情。"她把心一橫。

    他冷哼、口氣尖刻起來:"我對你問心無愧。"說完這話,他往房門外走,下樓來到客廳。

    跟上來的安妮,自知大勢已去。"你不可能再愛我了是嗎?"練洛崖神色凝住,深沉的眼定定瞅著她。"你有什麼值得我愛的?"她心生一計,不如用哀兵政策。"我很愛你,不知道這個理由夠不夠有力?"他撇起嘴。"愛我的女人多如地中海的魚。"她垂下眼。"我是最特別的。""你走吧!現在很晚了,我叫司機送你回去。""我要你送我,拜託!就最後一次……"她哀求道。

    他瞇起眼。"希望你說到做到,不要再來煩我,還有,更不要再找洛冰做說客,沒有用的。"他淡道,踅身拿了車鑰匙。

    車子開得很快,像箭一樣。

    "什麼時候回美國?"他問。

    "過一陣子。"心底壓著一股悶氣。

    "你現在還住布蘭妮家嗎?""不住了,我現在住晶華酒店。""喜歡住酒店?"他隨便問。

    "不是!我和布蘭妮有點不愉快。"她聲細如蚊地道。

    他看了她一眼。"稀奇了,你們是姊妹淘,怎會翻臉像翻書一樣?""她一直對我冷嘲熱諷,我受不了。""布蘭妮一向懂得人情世故,怎會用冷嘲熱諷那一套?""她嫉妒我。"安妮的手指摸向他的褲襠。

    他一驚,方向盤打滑了一下,很快穩住,空出一隻手制止她的騷擾。

    "別逼我把你丟下車。"他冷冷地道。

    她的手又要上來,他粗魯的握住她的手,將車停靠在路邊,雙手扣住她的肩膀。"我忍夠了你!""我愛你。"她花癡似的喃語。

    "是你先背棄了我們的誓言。"他鷙冷的表情瞬也不瞬地逼視她。"我不愛你。""你變心了是嗎?"她側頭望住他,語意纏綿地道。

    "是你的變心讓我心寒,更推波助瀾我愛夜仙的心。"他幽幽地道。

    "官夜仙。"她用外國口音的中文念官夜仙的名。

    "是的,一個可憐的孤女,卻被我無情的用來洩恨。"他惡狠狠地道。

    安妮望著他英俊的面容,情不自禁的覆上自己的唇。

    他使出蠻力推開她,抬手用手背擦了擦沾有她唇痕的嘴,態度明顯的劃清界線。

    安妮被他的舉動所震撼,傷心欲絕的痛哭。"我不是有心的,那一年在梵諦崗,我被那個男人的花言巧語所迷惑;而你,又忙著海外市場的拓展,我寂寞,才會被那個人有機可乘……"淚意的話仍清楚至極。

    練洛崖大笑,為她的託詞。

    "好一個動人的藉口。"他痛心道。

    "為什麼不能原諒我?你說你愛我啊!為什麼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她撲向他,倒臥入懷。

    "我連自己都無法原諒,根本沒有資格談論原不原諒你。"直覺的,他想到自身對夜仙的蠻橫霸道。

    他扳起她的身子,剴切地道:"我自己的生活已經是一團亂了,沒有多餘的心緒處理你的心理重建問題。""心理重建"她苦笑。"現在我的問題變成了心理重建的問題我不如死了算了。"說完話後,她從衣袋裡掏出一把暗藏的蝴蝶刀,開了車門,奔上人行道,不顧皮肉疼痛的往手腕動脈猛畫……

    練洛崖衝向前去,奪下她手上的刀,激動地吼:"用這種方法傷害自己是最愚蠢的!"銳利刀鋒劃過的刀痕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痕,血順著地心引力往下墜。

    "你既然已經不愛我,還為我心疼什麼?"她一逕哭喊。

    這一幕,流滿血、淚和控訴的激越,無巧不成書地讓因思念練洛崖至深的官夜仙親睹。

    她住在晶華酒店附近,輾轉無眠,想到夜色裡透透氣,不料命運之神竟然待她如此……

    她隱身在黑夜裡,台北的夜晚除了霓虹之外,夜生活的現代人反倒成了她不那麼突兀存在的依憑。

    她如行屍走肉般地走回住處,心在滴血。

    那個哭喊著練洛崖無情的女人是誰?

    那個為練洛崖自傷身體髮膚的女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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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了一個晚上,後來呢?"甘賞賢問。

    "我剛從醫院回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今天早上的報紙有寫。"甘賞賢攤開他正在看的報紙。

    練洛崖微蹙眉。"哪家無聊的報社記者?""也怪不得人家,你是堂堂上市公司的大老闆,安妮又是美國國會議員的獨女,大半夜在街上演出自殺記,能不被注目嗎?"甘賞賢秉公道。

    "替我發個新聞稿作回應。"練洛崖丟開報紙。

    "喬安的調查報告出爐了,他先給了我口頭報告,那個在梵諦崗被人姦殺的女孩叫朱莉,喬安找來法醫弟弟做了去氧核醣核酸的檢驗,確定了她的身份,女孩的父母說朱莉失蹤三年多,音訊全無,他們早已有最壞的打算,沒想到真的遭受不測。"練洛崖凝重。"我太粗心了,當年忘了做DNA檢驗。""安妮的父母早已知道安妮沒有死,他們為了安妮也沒有說破,讓你一直活在錯誤的訊息裡。"聽到此,練洛崖詛咒著,拳頭重重往桌面落下。"可惡!竟敢耍我。""你準備怎麼面對夜仙?"甘賞賢重視的是這部分。

    最難堪的就在這裡,他該如何面對官夜仙。

    見練洛崖不語,甘賞賢主動獻計:"你要不要借力使力?"練洛崖擺了擺手。"我自己處理,我不想讓事情複雜化。""報紙登的內容這麼搧動人心,你想夜仙會看不見嗎?看了之後作何感想?如果你直接硬碰硬恐怕不是最理想的辦法。"練洛崖頭皮發痛,甘賞賢愈是分析他愈心煩。

    想當然耳,官夜仙目睹了報載的內容後情緒是怎樣的翻騰,她哭了一夜,不曾有過的痛苦,千百萬個細胞被愁緒所啃囓,弓著的身體沒有一絲人氣。

    門鈴聲十萬火急地響著,她沒有任何情緒招呼客人,門外的人倒是十分有耐心。

    一陣寂靜後,她聽見開鎖的聲音。

    "夜仙,你嚇死我們了!"張新荷率先衝了進來,朝身後跟進的甘賞賢催促:"你快把你的故事說出來啊!""這樣沒頭沒腦的叫我怎麼切入?"甘賞賢喊道。

    "你不是標榜溝通技巧一流嗎?"張新荷當場給他難堪。

    甘賞賢顧不得他和官夜仙並不熟,坐在床沿,開口說著無可奈何的悲劇……

    二十分鐘過去,故事說完了,官夜仙一動也不動地蜷縮著,帶淚痕的雙眸看不出心裡的秘密。

    "你要原諒洛崖,他肩上背了許多包袱,他自己心裡也很苦,他不敢面對你,就是因為愛你太深,深到怕你的恨意。"甘賞賢頓了頓,歎了口氣再往下說:"就拿洛冰來說吧!洛冰十一歲那一年想學大人騎馬,偷偷騎了家裡的牝馬,小小年紀哪裡能駕馭馬匹,再加上那一年洛冰實在是運氣很不好,倒楣透了,洛崖的同學正巧在馬場放沖天炮,馬兒受到驚嚇,摔壞了洛冰的腿。從那一天開始,洛冰成了洛崖的責任,這是天意,又該向誰去喊冤呢?""你會不會勸人啊?怎麼夜仙一點反應也沒有?"張新荷不耐煩的吼道。

    "該說的話我全說完了,我想我們應該讓夜仙好好靜一靜。"甘賞賢起身。

    "什麼!你講完故事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啦?"張新荷不滿地嚷道,實在太不負責任了。

    甘賞賢拉著張新荷的手,往門外走。

    張新荷一觸到他溫暖的手掌,立刻乖得像小綿羊。

    "送你到學校去。"他說。

    "我們放夜仙一個人獨處會不會出人命啊?""我想夜仙對洛崖並沒有死心,你是女人,難道看不出來嗎?""你說……他們大有可為?"她傾身問。

    "看造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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