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製男朋友 第八章
    「滾∼∼」

    早晨,岑家依然是由岑老爺爺的抓狂怒吼,揭開了一天的序幕。

    岑峻飛被吵醒後,很自然的往身旁一摸,果然空空如也,他知道荷娃又去「拜師學藝」了,嗯∼∼看來讓她與他爺爺做伴,果然是高招。

    這樣一來,他爺爺壓根沒時間理會他,整天只會跟荷娃爭得你死我活的。

    而對荷娃也是好的,因為,她連半點屬於自己的時間都沒,既沒時間纏著他,又沒多餘時間去思念小只。轉眼間,小只已被送走好幾個月了。

    岑峻飛舉止從容的盥洗一番,再穿上一身名牌西服,掩不住笑意的走到客廳。

    「早。」他低頭親吻荷娃,一點也不訝異她的小嘴嘟得足足可掛三斤豬肉。

    「早個頭!」他爺爺的火氣甚大,「太陽早就曬到屁股了,你居然賴到現在還沒出門,真是道地的敗家孫,岑家遲早有一天會毀在你的手裡。」

    「謝謝誇獎。」岑峻飛一點也不介意的笑著朝爺爺點頭致意,再對逕自生氣的嬌妻交代,「我今晚會晚點回來,你別等我。」

    「我偏要等!」荷娃也不肯做乖乖牌,賭氣的說。

    岑峻飛臉上仍帶著笑意,根本沒打算回答她的氣話。

    因為——

    「砰!」的一聲,他爺爺又憋不住怒氣,劈頭就開始數落,「你又來了!跟你說過多少次,男人本就是該努力工作,女人只能默默的守在他背後做牛做馬,你怎麼又給我番起來!」

    「哦∼∼你看你看!」荷娃與岑老爺爺正面衝突起來,直指著被他拍裂的餐桌,一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驚異口吻,「就說你一定有功夫,可你就是連教我一點皮毛都不肯,小氣鬼。」

    「我、我……」岑老爺爺都快氣得腦中風了,「跟你說過幾百遍了,我這不是功夫,是在生氣……生氣你懂是不懂啊?真是個無知的野丫頭!」

    「我知道啊!」荷娃不甘示弱的也拍了一下桌子,但她的力道就不怎麼樣了。「是氣功你都說了三個多月了。」

    她不恥下問了好幾次,可這老爺爺就是這麼番,說不教就是不教,真是讓她惱火極了。

    「你……」岑老爺爺怒指著她,連手指都在顫抖。

    「你……」荷娃也不肯讓步,還學岑老爺爺,故意把小手晃得東搖西擺的,她以為這也是功夫的一種。

    「野丫頭!」

    「小氣鬼。」

    兩個年紀相差數十歲的一老一少,就這麼死瞪著對方,像是不把對方的身體瞪出個窟窿就不甘心似的。

    岑峻飛卻像是見怪不怪,安然自若的吃完早餐,還悠閒的喝了杯咖啡,這才從容的起身準備出門上班。

    他在像個石頭人的親親老婆臉上印了一吻,「記得別等我。」

    「偏要!」荷娃動都沒動,只是齜牙咧嘴的說。

    「偏不准!」岑老爺爺再次強調。

    「那你教我氣功。」這是她的交換條件。

    「氣……就跟你說我是在生氣,哪來的氣功啦……」岑老爺爺的怒火又被逼上來。

    兩人再度對峙,誰也不讓誰。

    送岑峻飛出門的老管家,必恭必敬的跟在他身後,忍不住誇讚道:「少爺,您這招真高明,讓老爺爺的日子變得豐富又有趣。」 

    岑峻飛得意的笑了,啊——這樣的生活,他真的很享受。

    但他的腳步卻在聽到爺爺突來的一句話而停駐了幾秒——

    「喂——你給我差不多一點,限你在這個禮拜內把這女人的身家背景告訴我,否則……哼哼哼!」

    啊∼終於還是問起了,岑峻飛心想,他還以為還能再拖上個把月呢!

    「怎麼?老大,你不滿意嗎?」民雄拿著剛趕工完畢,替荷娃編造的假身家背景資料,反覆觀看。

    「也不盡然,只怕我爺爺不滿意。」但那又何妨,他隨手放在口袋裡。「就死馬當活馬醫,我一回去就公佈荷娃的身份。」民雄趕緊送他到門口,「那個老大,不送,我們再聯絡。」

    「咦?」岑峻飛有點詫異的問:「你不是吵了好幾天說要去拜訪我爺爺嗎?怎麼我好不容易騰出時間要帶你去,你卻變卦了?」

    「不不不!我臨時改變主意了。」民雄一想到萬一岑老爺爺對荷娃的來歷不滿意,那他的耳膜就要倒大霉了,他才不幹咧!

    「好吧!」岑峻飛也不勉強他。

    目送岑峻飛離開,民雄這才趕緊衝回自己的辦公室,緊關上門,還落了鎖,才小心翼翼的自一個上鎖的鐵櫃中取出厚厚一疊機密文件。

    他直接翻到最新拿到的文件,一臉的煩惱。

    「怎麼辦?查成這樣……該說還是不該說呢?!」他陷入思索中。

    岑老爺爺靜默的聽著岑峻飛述說有關荷娃的身世,緊皺的眉宇始終沒鬆開過。 

    岑峻飛雖然看得一清二楚,但他還是處變不驚的繼續把手邊的資料念完,再將所有的文件丟到他爺爺的腿上,「喏!你自己看。」

    但他內心其實是七上八下的。

    因為時間太趕,以致偽造的文件不是挺周延的,內行人一看就會看出破綻。

    可岑老爺爺只是想在雞蛋裡頭挑骨頭。

    他翻出貼有荷娃的相片,「你自己看!」他指指相片中可愛的俏丫頭,「這種討人厭的樣子,從她肚子裡蹦出來的兔崽子能看嗎?」

    「你親眼看過小只。」岑峻飛言簡意賅的說,在瞄了那張照片一眼後,心莫名的顫動著,彷彿快從嘴裡躍出。

    那是她從荷娃身上好不容易理括出來的惟一一張相片,據她表示,那是她當初「誘捕」他時被迫拍下的照片。

    相片中的女孩最醒目的就是兩隻閃閃動人的大眼睛,彷彿有千言萬語想說。

    這……就是當年跟他發生「一夜情」的女孩嗎?

    他還真懊惱沒能在當時就抓住她,徒然浪費這麼多的大好時光。

    「小只是還可以接受。」岑老爺爺每週都會接到有關小只在歐洲接受特訓的情形,實話實說,「簡直超越你當年了。」

    「那不是很好?」就知道把小只奉獻給他爺爺,他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

    「可他太野,」岑老爺爺露出一絲疑慮,「據說他每晚都會溜到別墅後方的山上,一玩就是個把個鐘頭。」

    岑峻飛腦中霎時浮現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荷娃與小只在河邊的駭人舉動,他趕緊嚥下一口差點把自己嗆死的口水,替小只找借口,「那是在做大自然SPA,是相當好的解壓方式。」

    一聽到SPA,岑老爺爺立刻恍然大悟,「哦∼∼早說嘛!害我擔心了一下下。」他捻捻鬍子,「那就好,我讓那些隨從別盯他那麼緊。」

    岑峻飛臉上緊張的表情這才放鬆下來,「那我回房了。」

    「喂——臭小子,我可是先把醜話說在前頭。以她的身家背景根本就配不上你,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暫時不追究。」

    「知道了。」那他會讓荷娃少纏著他爺爺。

    「不過她可是得繼續幫我們岑家多生幾隻小豬仔,否則哪天我一火,直接就把她踢出門!」比狠,他可不輸人。

    「那我會跟她一起走人。」岑峻飛也撂下狠話,意思是,他爺爺若敢動他的人,最好有最壞的打算——他會棄岑氏企業於不顧。

    「吱∼∼」

    被自己的孫子將了一軍,岑老爺爺當下氣得吹鬍子瞪眼的。

    知道爺爺沒對荷娃的來歷追根究柢,岑峻飛的心暫時安了下來。

    能將荷娃正式留在身邊,是他目前覺得最最重要的事了,不知為何,這兩天他老是莫名的心慌,彷彿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似的。

    如今確定她沒事,他就比較不擔心了。 

    加上他剛才看到她當年偷他種的壞模樣,體內的激情竟在瞬間被挑起。

    他一推門,就朝大床上撲過去,「荷娃!納命來。」

    可他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睡夢中的荷娃很具攻擊性,而這是連她自己都無法克制的!

    所以,在他被她扁得鼻青臉腫後,他們取得一項共識——當兩人恩愛完畢後,便各自鑽進被窩裡,並在兩人之間堆上高高的枕頭山,以免他跨越那道楚河漢界。

    自從實施這項「安全防線」後,他倆在睡著後一直是相安無事的。

    但今晚,岑峻飛實在是歡喜過了頭,再加上心中大石放下,便一時忘了這項禁忌。

    而他馬上就後悔了!

    「哦∼∼我的寶貝……」他幾乎是立刻被那沉睡的夢中人攻擊男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

    「呃——我的眼睛!」正當他的雙手護住重點部位時,雙眼立刻遭到嚴重的撞擊。

    「啊……我的肚子……」他整個人蜷縮成球形,就怕顧了前頭,背又淪為攻擊的目標。

    最好的解決方法就只有叫醒她!

    「荷娃——荷娃……」於是他不顧形象的放聲大叫。

    門外的僕傭們聞聲,每個人都在掩嘴偷笑,一致認為少爺與少奶奶的感情還真好呢!

    荷娃睡眼惺忪的睜開眼,一看到岑峻飛的狼狽樣,驚訝的問:「兇手又是我嗎?」不會吧?

    「不是你是誰?!」他沒好氣的回嘴,揉著受創最重的地方,「還不快來替你老公呼呼,你不怕以後 

    再沒性福了嗎?」

    啊∼∼他真的好討厭,每次都說那麼色情的話,讓她羞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但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乖乖的伸手撫觸那摸起來熱燙燙的、硬邦邦的隆起,卻還是想替自己辯解,「就跟你說過,上床前一定要把我叫醒咩!」

    「嗯∼∼下次改進。」他已不在乎那些芝麻綠豆小事了,此時他只想……

    「不是跟你說過,睡覺就睡覺,衣服盡量別穿嘛!」抱怨聲不斷。

    「咦?就跟你說這種束褲是折磨女人用的,以後別穿……又不好脫!」嫌棄又不滿的情緒高漲。

    「唉∼∼就跟你說過要配合我,你看我這樣動,你就要那樣……」可語氣早已變得既溫柔又激情了。

    「唔∼∼嗯……」荷娃雖然覺得他很煩,卻也沒轍的任他在她身上發掘新感受……而她之所以會這樣乖巧的配合,當然也是有秘密的 !

    因為她發現,他不動,跟他自己動……

    效果果然差很多……而她的感受也是天差地別呢!

    夜半時分,岑家主屋的某支專線電話,像叫魂似的「鈴鈴……」直響個不停。

    那吵人的聲音驚醒全屋子裡的人,每個人都匆忙自溫暖的被子裡爬出來,趕到大廳,大伙的臉色都不好看。

    其中,又以岑老爺爺最為恐怖——臉色幾乎是一陣青、一陣白的。

    「接電話啊!」岑峻飛拉著荷娃最後趕到,兩人都還衣衫不整呢! 

    「不、不必接……」岑老爺爺不但臉色嚇人,說出來的話語也把現場所有的人嚇得差點尿濕褲子,「是、是小只……小、小只出事了!」

    「啊∼∼不要……」荷娃幾乎是在聽到岑老爺爺嚇死人不償命的話語的同時,發出一聲駭人聽聞的驚聲尖叫,那悲吼聲近似……山裡的野獸!

    岑峻飛當機立斷的衝到電話旁,一把拉起話筒,就聽到一連串焦急的男性嗓音自話筒裡傳出。

    而他只冷靜的提出一個重點——

    「人還活著嗎?」

    立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移到他的身上,荷娃更是用爬的來到他跟前,一副欲哭無淚的可憐樣。

    「知道。立刻進手術房,我跟他媽會盡快趕到。」 

    「帶、帶我去……」荷娃喃喃的說:「他只認我……」

    「我也去!」岑老爺爺不顧自己坐在輪椅上,很堅持的舉手報名。

    但岑峻飛才沒工夫陪他爺爺耍白癡,他兒子目前身在異地,又是生命垂危!他哪肯再帶個行動不便的囉嗦鬼同行!

    「派岑家私人飛機。」他簡短交代岑家的老管家。「二十分鐘後,在老地方等我。」

    老管家立刻領命走人。

    岑老爺爺抹著老淚,一臉焦急的扯住岑峻飛的手,「救他……至少告訴他……岑爺爺愛、愛他啊……」

    岑峻飛只回了兩個字,「我會。」便一個轉身,將茫然無助的荷娃抱起,帶到房裡換衣服。 

    才一會兒工夫,岑家所有人已排起長龍,目送少爺與少奶奶搭機離開。

    「老天啊!您可要保佑小少爺,千萬別帶他走……雖然我們都很怕他……少奶奶會受不了打擊的。」

    這是照顧過小只短短兩天,卻是照顧荷娃好一陣子的僕傭們的心聲。

    「是啊!老天,雖然小少爺跟只小野獸沒兩樣,但……野獸也是有活下去的權利的……求求您老天爺……」這是岑家園丁埋藏在心底的想法。

    「就、就算小少爺瞧不起我……不吃我煮的……我是生他的氣……可沒道理就這樣帶走他……少爺、老爺……都受不了,所以老天,您要保住小少爺……」

    呃——這就是曾經負責荷娃與小只伙食的大廚 !

    「老天……如果、如果一定要帶人走……那就帶我吧!我、我……活夠了……就拿我的命來換……」

    連一向不信怪力亂神的岑老爺爺,也忍不住跟著眾人一起虔誠的默禱起來。

    約莫十來天,岑家私人飛機將小只載了回來。

    岑家全員到齊,想一起替受傷嚴重的小只致上一點心意,卻在乍見荷娃哭腫得像核桃般的雙眼後,連半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岑峻飛刻意戴著墨鏡,但他紅通通的鼻頭卻清楚昭示著,他這十來天也是哭個沒停,否則模樣不會這般憔悴。

    岑老爺爺將輪椅推上前,看著躺在擔架上那具小小的、一動也不動的小木乃伊,強忍著就要掉下的 

    老淚,大聲的喚著,「小只,你不是說你很強?你不是說非要廢掉我所訂下的不人道規矩……爺爺、爺爺准你……只要你張一下眼……你說什麼爺爺都聽……」

    接下來就變成哭天喊地了,「嗚嗚……小只啊,你別走,爺爺不准……」

    可躺在擔架上的小人兒連動都沒動一下,甚至連呼吸都是淺淺的,看起來就像、就像……壓根沒了呼吸一樣!

    岑峻飛扶著荷娃往主屋走去,在經過爺爺身邊時,以哽咽的嗓音低聲說:「爺爺……讓小只自在些……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顧。」

    可岑老爺爺卻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邊流淚邊指示道:「做SPA……小只最愛那樣……快讓他……」

    「爺爺……」岑峻飛流下傷心男兒淚。「您就讓小只不要有負擔的走……荷娃又有了,您就照顧她吧!」

    岑老爺爺偏要唱反調,「我偏要給他負擔,我捨不得小只……」都還來不及建立祖孫情,老天就想跟他搶人,他不依。

    「咦?!你剛才說什麼?」回頭看著體虛的荷娃連站都站不住,人幾乎全癱在岑峻飛的身上,岑老爺爺立刻拿出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奪回現場指揮大權,「那個你、你、你,還不快幫少爺……你、你、你,快扶少奶奶,你們不知道她肚子裡有了嗎?還在混!」

    咦?他不也是剛才才知道嗎?怎麼就教訓起別人來了?

    但岑峻飛就是這個用意,他不要家中每個人都意志消沉,就讓他和小只的媽……抱在一起傷心欲絕就夠了。

    回到房裡,將小只安置在屬於她和岑峻飛床上,荷娃等屋內就剩下兩人獨處之際,突然朝岑峻飛一跪。

    「你做什麼?!」岑峻飛知道荷娃早已承受不住可能的喪子之痛,卻沒想到她會出現這種舉動,他立刻扶起她,「我讓葛醫生幫你檢查。」只是非身體的,而是心理上,畢竟,她的肚子裡還有一隻,他不能看她自我摧殘。

    「不不——」荷娃雖哭得喉嚨沙啞,卻執意將話說清楚,「我有話必須要告訴你……」

    「那你起來說。」他接起荷娃,溫柔而不捨的撫過她哭得腫脹的眼,「如果是要說小只……」天!他的嗓音也啞了,「那……今日別再多說……」

    畢竟,他倆都已承受極大的痛苦,可不可以今天就休息一下,讓他靜靜的看著小只……

    哦∼∼老天!求您別帶走小只……

    「是我跟小只的秘密。」荷娃言簡意賅的說,眼神從原先的空洞變得有光彩,「我們不是你以為的普通人……」

    她緩緩道來,岑峻飛卻是聽得目瞪口呆,他……是幻聽,還是正在做夢?!

    但當他聽到重點,「真的!你確定?」他整個人都因太過興奮而跳了起來,甚至撞到天花板,他吃痛的再掐自己大腿一下——還是很痛!這就表示他很常。 

    荷娃點點頭,但卻很遲疑,「但是你……他們……」

    「我不在乎!」他很確信這一點,「只要能讓小只恢復,任何犧牲我都在所不惜。」甚至不惜跟人拚命。

    但他突然又像想到什麼重點,雙手使出吃奶的力道抓緊荷娃的小手,「可我也絕不放你走,絕不!」荷娃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你決定了?」

    「我決定了。」這一刻,他不是岑氏家族企業的頭頭,只是個單純想留住妻子、救回兒子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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