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少歸來 第九章
    嘉豪無聲地笑笑,照例是痞痞揚起唇道:「你不是真想去住客房吧?」

    羅傑忽然有點後悔今天搬來的決定,他覺得太陽穴突突暴跳。

    「我的技術真的爛到讓你一夜就夠?」那人還在嬉皮地窮追不捨。

    「你最好閉嘴。」實在臉上掛不住了,羅傑深切體會到對野獸彈琴的苦悶,他旋即轉身走出浴室。

    「喂——」嘉豪毫無誠意的呼喚並沒有博得當事人的回眸。

    OK,算他白獻殷勤,羅傑是男人,以往用在女人身上的招數自然都已過期作廢。嘉豪俯首看看自己的尷尬部位,有點煩惱的樣子,「人家不理你呢。」

    想到從這一刻開始,他就要與羅傑進入非比尋常的同居時代,他就有種莫名的新鮮,作弄羅傑讓他覺得很有滿足感,心底騷癢神智亢奮。

    看起來……自己好像真有點過分期待了呢?可也未必是壞事,至少他們有開始建立穩定的合作意向了。

    先行回到臥室的羅傑有點無措地來回走動了兩圈,然後才在床上躺下來,望著天花板發呆,自己真的是瘋了,才會答應住進來。

    實際上,他還沒能從前一天的疲累中完全緩和過來,也低估了與謝嘉豪同處一室的壓力,感覺四肢包括思維都有些僵硬,失去自控力。

    這麼快就有了不良反應,形勢不容樂觀哪羅傑。他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他知道,自己對於謝嘉豪的感情已漸漸復雜化,很想避開,當作一切都沒有真實的發生發展過,但發現不像想象中那樣容易做到時,也不是不驚恐的。

    一向慣於獨處的羅傑,第一次有一種被網住的幻覺,似飛蛾撲火甘之如飴,並沒有給自己太多開脫的理由。

    明知道謝嘉豪跟他是不一樣的人,性向亦無懸念,甚至只是出於好奇和玩樂才冒的險。可還是不由自主將自己放到一個不上不下的危險處境中,試圖索要對方那一點點可憐得看不見的、甚至連情欲指標都未夠格的好感,以支撐自己毫無根據的靈魂動蕩。

    可就算摸透了這些細枝末節,還是沒能抵御住不期然的誘惑,傻乎乎地往那個不知是誰掘的陷阱裡跳,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對謝嘉豪產生了不該有的貪戀。

    但真實的情況是,他真的碰上了一個令他心服口服的男人,可是他們並不相融,表面的沖突和不和諧,只是用以掩飾自己面對謝嘉豪時的心虛彷徨。

    隨著時鍾的推移,羅傑的意識慢慢地沉澱下去,最後淺淺地睡著了……

    嘉豪走進臥室,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

    羅傑趴睡在那張兩米大床上,純色的薄被只蓋住了大腿的一側,背肌優美地舒展,又有幾分精采的轉折,像大理石般平滑的肌腱,在兩股間輕柔收攏,形成一道誘人的曲線,那圓潤的臀部似有魔力般深深牽引住嘉豪的目光。

    感覺腦子裡轟地一下,留出幾分意味不明的空白,然後是蠢動的下半身,和掙扎不休的念想。

    真的很糟糕,嘉豪感覺自己像一頭發了情的斗獸似的,從剛才見到羅傑開始,他就一直回想起進入他時的狂熱律動,再也不能單純只當他是室友,或是以往那些一夜情對象。

    可能羅傑是男人的緣故,也可能是別的原因,總之,嘉豪頭疼的發覺,他已經不能再拿過去的態度對待羅傑了。

    如果從最初以為他驕縱狡猾,到現在過渡到與大眾宣傳完全背道而馳的沉靜孤僻,嘉豪煩惱的就是慢慢失去了對羅傑頤指氣使、嫌東嫌西的主動權。

    因為無論是那小子脆弱隱忍,還是在床上流淚飲泣的樣子,都只有他才見過,而且效果實在是……太煽惑了。

    誰都不可能當羅傑透明,除非那人是瞎的。所以嘉豪也不認為自己一定要逃避這種被強烈吸收消化的感覺,畢竟,對偶像的憐愛是正常人類的大愛表現。

    那一夜,同床不共枕,嘉豪沒有驚動羅傑,而是自己郁悶地DIY了一趟,看著手中黏膩的體液,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淪落到這種地步,人在旁邊都不敢吃。

    當然,他也不會承認,剛剛在浴室,有點被羅傑的羞惱眼神掃到,所以衍生出那麼一些無法形容的忌憚。

    清晨,羅傑感覺巨石壓身,胸口沉悶呼吸不暢,數度反抗之後,一個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簾,他才知道是夢醒了。

    而那個引他不適的罪魁禍首,就是整個人趴在他腹部,一只手臂橫穿他胸膛,大手插入他的發絲中,狀似托住他半邊腦袋,難怪頸椎右側隱隱痛麻難以動彈。

    在搞清楚自己的處境之後,羅傑大氣都不敢出,靜靜地瞪著窗簾裡邊洩入的一絲光亮,有些走神。腹肌上那集中在一處的烘熱鼻息,連同令人躁熱難當的肌膚相貼,欲望從未像這一刻般清晰。

    幾乎不必太用力聯想,就已經有了排山倒海的激烈回饋,男人的表征就在離謝嘉豪最近的地方張揚起來,羅傑連喘息都急促起來,感覺自己像男根一樣一點一點膨脹、一點一點迷失。

    想到嘉豪可能會被驚醒,羅傑更是一動都不敢動,無法想象對方在睜開眼睛時看穿他的邪念,會給什麼樣的反應。低頭向那個如敵人也如情人般的男人,他們甚至還不能算很熟,羅傑突然百感交集。

    謝嘉豪的睡相並不像他的人那樣粗魯,像孩子似地伏在羅傑的身上,氣息平穩,姿態卻專制強硬,像攬著一件心愛的玩具,手指沒有半絲松懈的跡象。令羅傑為難是,要及時推醒他,還是繼續裝睡等他自然醒。

    一想到今天公司因負面報導出爐,難得放他一天假,於是羅傑選擇了後者。

    直到手麻腳麻脖子麻,羅傑掀了掀眼皮,正好碰上剛剛抬起肩膀與他眸光交會的謝嘉豪。

    「早。」羅傑有些猝不及防,於是沙啞著聲音,干巴巴地打了聲招呼。

    「沒想到你這麼無趣。」嘉豪甩甩頭,試圖讓自己迅速清醒,手指抽出羅傑頭發時,順手拍了拍他的面頰。

    這句逗樂的話,聽在羅傑耳朵裡,又完全是另一種味道。

    「無趣」是麼?他這麼個硬邦邦的男人,自然不比對方那些風情萬種的情婦有趣。

    羅傑一顆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覺得大清早不合時宜的興奮也逐步平息下來。他覺得自己不該抱什麼希望:羅傑,不要以為人家陪你上了一次床,就產生不切實際的寄托,如果空虛,不妨做點別的事情分分神。

    一念及此,羅傑就翻身上床,穿戴起來,然後在嘉豪的注視下,又一次先行離開臥房。

    當嘉豪半小時後出現在客廳時,桌子上已經多了一份早餐。

    嘉豪湊過去一看,火腿煎蛋三明治。家裡不開伙,所以冰箱裡只有若干早餐的剩余原料,不過成品顯示火腿鮮紅、蛋沒卷邊,面包呈金黃,算是上乘手藝。

    看來有人的自理能力比自己預測的要保險得多。

    嘉豪也不客氣,拾起來,就往嘴裡塞,然後端起馬克杯,才發現裡面的咖啡,居然是用他櫃子裡那包、他幾乎以為會被自己擱到發霉的咖啡豆煮的,稍有些驚訝。

    他喝了一口,發出「唔」的聲音,表示落胃歡喜。那種虹吸式咖啡壺,使用程序繁瑣又費時,嘉豪一直懶得用,而且咖啡他也不成癮,所以來香港干脆只喝牛奶。

    羅傑手執一份早報,坐在單人沙發上看新聞,眉頭緊鎖不甚開心,估計是看到了讓他作嘔的報導,版面上有他和羅成的彩照對比,從某個角度看,他們的確是親兄弟無疑。

    「別看了,反正公司會幫你捋平。」嘉豪若無其事地問:「今天你打算做什麼?」

    「不做什麼。」

    「我中午要去趟星暉,有幾個老頭子要見我。」

    「噢。」羅傑終於丟開報紙,在茶幾上擱起腳,盯著不遠處的盆栽作沉思狀。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啊?」謝大少爺平生最討厭別人忽視他,所以不滿的抗議。

    「有啊,有人要見你,又沒我什麼事。我今天放假。」

    如果說原來當面跟他橫眉冷對的羅傑是熱辣辣的話,從昨天之後的羅傑就有點變得逃避和尖銳了,總是不肯與他的目光作正面交流,你根本抓不到他,因為他的意志也在跟著那漆黑不見底的瞳仁四處游走。嘉豪神經再大條,也不是沒感覺到這樣的變化。

    喝著羅傑親手泡制的黑咖啡,舌尖驀地升起苦吟吟的余味,竟有些不是滋味了。

    「你今天不會不出門吧?」他決心跟他爭辯到底。

    羅傑又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不知道,順便走走吧。反正不被別人認出來就行。」

    「那你最好別出去。」

    正午,謝祖鴻替嘉豪引見兩位前輩,也算是說話擲地有聲的人物,在香江很有勢力,他們幾乎是三成華語片的投資人之一,監制的影片拿獎拿到手軟。

    對初次在行業內嶄露頭角的後生,他們也不吝於賜教提攜,再加上星暉是娛樂風向標,嘉豪的出任自然已掀起一陣隱秘的風暴。

    各界有頭有臉的行家,都明裡暗裡發出請柬,意圖在謝公子走馬上任的前幾周,就打通關節,方便日後可能會有的合作關系。

    握過手,談過話,世伯老弟一叫,走過華麗的過場,順利勾黨結派,謝祖鴻對兒子近日取得的戰略成果很滿意,眼見鐵樹開花的欣喜之情溢於言表,讓嘉豪打心底裡覺得好笑。

    不過他再不孝,也不想沒事挫老頭子銳氣,既然老頭子自我感覺良好就讓他繼續良好吧,嘉豪來香港的目的,也是為了避免唐人街的是非和接手星暉的大額股份。

    曼哈頓威龍也有從良的一日?說出來會讓以前那些對手笑掉大牙。但他現在的模范表現,不是從良又是什麼?

    見幾位長輩聊起來,嘉豪一看有三分鍾空檔,立即轉到窗台邊打電話。

    想起跟自己跟羅傑一前一後出門,那家伙根本懶得跟他交代行蹤,他就莫名有些可以稱之為焦慮的東西,好歹也算是同床共枕的情誼吧?干麼還把他隔阻在外,他謝嘉豪又不是追星的瘋子,要他成天追著那小子問東問西自己都覺得煩。

    「喂,你在哪裡了?」

    羅傑一愣,看了看周圍,不知道對方關心他去向的目的為何,所以也沒正面作答:「出來透透氣,沒事。」

    「三點,我過來找你。」

    「你不是……」在公司辦公?

    嘉豪看謝祖鴻朝他這邊狐疑地看了一眼,只好掛下臉,裝作談公事的樣子:「三點後我有時間,出來給你電話。」

    不消一個鍾頭,嘉豪與家父並肩出門送客,然後嘉豪正要抬腳走人,已經被謝祖鴻一把拎住衣領,拖回辦公室。

    「怎麼?還沒講完?!」嘉豪大聲抗議,原形畢露。

    「你難道大白天有約會?」

    「你不會連這個都要管吧?」

    「由你林世伯牽線,有意介紹他的千金林美琪給你們認識,你明天准備下,晚上八點赴林宅的私宴。到時候會有各路記者到訪,這也算是借機亮相公眾,做事靠譜點。」

    「林美琪?」嘉豪好像聽到外星語,「有沒有搞錯啊!什麼年代了,還來相親這套啊?那種千金小姐有幾個長得能看的?拜托!靠跟女人跳交誼舞出鏡,我謝嘉豪寧願蹲在路邊攤吃面被人攝影。」

    「嘉豪,不要不講道理,場面你要撐得住,有什麼不痛快的,也不要被人抓把柄。這個世界不是以前了,什麼人都多幾條心思,大家都睜大眼挑你毛病,你就是作戲,也要做得像。」

    「我遲早到幕前當藝人,有你的引導,演技一定吃得開。」

    「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謝祖鴻突然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什麼意思?」

    「你這麼抗拒認識林美琪,我以為你是怕女朋友吃醋。」

    「你不要想象力太豐富好不好!我只是對談情說愛不感興趣而已,女人難道還怕沒有麼?」

    「沒有就好,我是想提醒你私生活低調點,晨禮告訴我你在美國玩得太凶,怕你在公司給人抓包。」

    「不勞你費心,這點我曉得。不跟星暉女藝人傳緋聞嘛,我連她們的手指頭都沒碰,OK?」

    你可沒說男藝人不可以。嘉豪在心裡加了一句。

    其實在話機裡聽見海浪聲的時候,嘉豪就已經知道羅傑人在哪裡了。

    只有羅傑可以騙到他去跳海。當時的羅傑,像撒旦一樣將眾人的情態玩轉手心,看大家為他失去冷靜、失去理性的判斷,在他躍出海面看向他時,還朝他隱秘地笑了笑,眸光炯炯發亮,完全是勝利者的姿態。

    現在想來,畫面如電影膠片似的,尤其生動鮮活。

    也許就是那驚鴻一瞥,嘉豪將那個俊美到令人窒息的男人深深印進了腦子裡。

    但是他一直忽略這種特別的感受,因為在認識他之前,他從不認為男人之間會有愛情,當然,他現在也不認為應該有,可他也不是遲鈍的笨蛋,不會連羅傑對他抱有的出格情愫都渾然不覺,他再是閃避,誠實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的偽飾。

    嘉豪對於羅傑的感情有種無法定義的矛盾,一方面,他坦然自若地張開雙臂接受,因為他不認為被一個市民偶像迷戀著,是件不快的事;相反,成就感見漲,令他有種不可抑制的虛榮快感。

    另一方面,他也時有茫然失重的不適感,由於不知怎麼去回報或是假裝相安無事,就想竭力推翻這種強烈吸引力背後的隱患。

    他覺得自己不可能也不該喜歡上一個男人,無論他外表多出色身材多迷人,都不能改變他是同性的事實,所以他不想承認自己對此事的熱衷,是出於非一般的真心實意。

    他不能清分某種既想用力維護,又想狠狠傷害他的心態是否健康,對於一向鮮有道德分辨力的人來說,要認清感情走向,實在不是擅長和有必要的事。

    所以當他看見羅傑在停車場的角落靠著牆吸煙時,就有些不明就裡的心軟,好像精致的瓷器被置放在簡陋的露天一樣,他從沒看過羅傑吸煙,以為這不是他的嗜好,但是拍戲的人,沒日沒夜,有幾個戒得了煙呢?

    只是羅傑的習慣更隱蔽,你根本不知道他藏著多少真本性。

    此時的羅傑,有一股遺世獨立的氣質,那一瞬間,嘉豪覺得前方那人孤獨得讓人疼惜。他走上前去,成功地看見羅傑在發現他時,那種警覺又依戀的神情,這像根刺似地扎了嘉豪一下。

    諸如此類的感觸都是嘉豪所陌生的,他奪過羅傑抽了一半的煙,在自己嘴上重重吸了一口,丟在地上。

    「不是在海灘邊麼?干麼躲這兒?」

    「人太多,有個女孩把我認出來,我只好躲到這裡來等你。找我有事?」

    誰想得到大名鼎鼎的羅傑是地下車庫的常客,說出來不知多惹人同情。

    嘉豪看著一臉落寞的羅傑,突然有點難過,這麼想著,右手已經抬起來,將大拇指按上羅傑的看起來輪廓分明的嘴唇,先是溫柔摩挲,然後逐漸施力,下唇被那粗糙的手指搓弄得發白。

    在對上嘉豪像燒起來似的的雙眸時,羅傑的心就好像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他有預感到要發生什麼事情了,但轉念又覺得不會發生。

    在這種無厘頭的盤算之間,火燙的唇已經印了下來,猶如天雷勾動地火,兩人瘋狂地擁吻在一起。

    嘉豪拼命吸住那淡色的舌,當上顎被羅傑的舌尖掃到,渾身都輕顫了一下,久違的激動!甚至比前日做愛時的激動還要厲害,昏天暗地的糾纏,像是世界末日前的狂歡,只要吻,也只有吻,可以安撫已然失控的暴烈之情。

    就在彼此都覺得快要因為缺氧而掛掉的時候,羅傑先一步將嘉豪扯開,喘息未定,又換來一個比前一秒鍾還要激熱的吻。

    也不知過了多久,輾轉碾壓到精疲力竭,嘉豪一把拖住羅傑就往車身裡鑽。

    「來,幫我脫——」嘉豪很慶幸羅傑那輛大吉普車的後座夠寬敞,他情色地催促著,亢奮到聲線都有些顫抖了,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在性事上這麼激烈失常過,血液在血管內奔騰逆流橫沖直撞,似永旱逢甘露,再沒有拖的余地,否則他一定會爆炸。

    羅傑的指尖著跟著輕輕震動,他狂亂地解著嘉豪的皮帶,一邊松開自己的。

    嘉豪滿腦子都是想著如何讓羅傑擺動腰身迎接他,如何用他所知道的一切方法,讓羅傑失聲抽泣身不由主,在這淫靡的車廂內,他要讓他瘋狂,並只向他一人展示放浪形骸。

    身體相貼便像能灼傷內髒般,撩起陣陣不可思議的驚濤駭浪,不能抵擋體內誠實的熱望,不想再試探忍耐,挺身插入似乎是唯一可以解決問題的方法。

    嘉豪的火熱頂著羅傑,將他逼到車窗邊,羅傑對於接下來的事既迎合又退縮,等發現對方已處於有利的上位時,他知道有些東西在慢慢發生變化。

    他並不想屈居人下,他的驕傲自尊和男性本能,都不允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臣服,但他不想拒絕謝嘉豪,因為他不想騙自己。

    這個男人身上有他沒有的魅力,安全的讓他可以在適當時候選擇休憩和倚賴。

    當嘉豪抱起他的大腿,進入他身體時,依然疼痛得難以自持,他微微掙扎,扭動之間卻帶來更可怕的牽動,嘉豪發出無法抑制的痙攣。

    「你是專門來考驗我的,是不是?」他壓下身,更深入了幾分,「你喜歡我,是不是?是不是……啊哈!羅傑……」

    他仍記得能讓羅傑激顫發狂的敏感點,每一記都直撞向那裡,因凌虐般的沖刺一波高過一波,不斷的占有和撞擊,羅傑喊了出來,壓抑的屈辱的興奮的癡迷的低吼,混合著男人味的性感。

    這個角落,原是車庫監視器的盲點,也是北區最角落,玻璃漆黑四下寂靜,根本沒有人會注意輕晃的車身裡,正在上演一出旖旎的情欲大戲。

    謝嘉豪少爺的風流情事雖沒有曝光,但卻跟羅傑一樣上了報刊和互聯網的版面,因為他的特殊身分,還有因這層身分而即將在星暉集團乃至整個娛樂圈換血事件中,可能引起的諸多連鎖效應。

    一向寂寂無名的謝家大少爺,一下子躋身名流圈,假以時日,聲勢必然是如日中天。

    羅傑咀嚼著早餐,在餐桌前看到嘉豪與林美琪小姐擁舞的照片刊登在醒目位置,彰顯此緋聞的價值非同凡響。這是他在謝嘉豪這裡留宿的第四天。

    他總是比嘉豪早起,因為工作時間固定滿檔,他必須在早上九點前趕到公司,今天是他的新片《偷心》定妝的日子,如果沒有謝嘉豪,他肯定自己不會接這樣有爭議的角色。

    就是因為這部片子,他跟謝嘉豪的「排演」,已走進一條無法預知的窄巷,他真的有些害怕起來。

    兩人平時同處一室,本以為都有個適應期,無須多余的言語,只要自顧自地在屋裡走動,偶爾在對方擦肩或轉身時,才會向那個背影投去深深的一瞥。

    可事實呢,嘉豪不但沒有以禮相待,而且會時不時偷襲他,客廳沙發、廚房走廊、臥室浴室,像是隨時隨地都可以發情,只要摟住他便上下其手,索吻成了家常便飯。羅傑不怕謝嘉豪愛上這種游戲,而是怕自己習慣成自然。

    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完全來不及培養成熟穩固的依傍,而更糟的是,這些依傍本就基礎薄弱、虛無縹緲。

    誰會期待兩個浪蕩子的真情實感?如果不是為了取悅觀眾,他們又怎麼會費工夫演給自己看?

    羅傑知道心亂了,非常不好收拾,只能隨它這麼擺放著再說,自己不是個禁不起風波的人,但也僅止於事業,情愛是他所不嫻熟的領域。

    那日,忙了整整一上午,晌午時定妝事宜才敲定,眾工作人員有條不紊地徒手布置現場,接著便慢慢散去,去往公司餐廳。

    羅傑從不擠熱鬧,他的伙食單獨由安妮塔負責打點,他將自己關進專用的化妝間,閒閒地翻看劇本。

    誰知,書在這時被人推開,難得一身正裝、衣冠楚楚的謝嘉豪大步走了進來。

    羅傑此時的形象正是電影的新造型,頭發有些凌亂不羈,盡顯頹廢之美,服裝是普通的白襯衣,布料有些陳舊,平添落拓風,但指甲清潔,面容寧靜,完全是一派藝術家的行頭。

    嘉豪吹一記口哨:「不錯嘛。」

    「是麼?」他一直不敢對這個男人表達太多的熱情,因為收不回,更難堪。

    嘉豪顯然不滿意他敷衍的態度,走到他身後,直接摟緊捏住他的下巴,去堵他的嘴,他對這個看羅傑驚慌的項目樂此不疲。

    「喂!你別鬧了……這裡可是化妝間……唔!」三下五除二,羅傑也連帶著有點暈頭轉向,推拒之間,又無原則地擁吻在一起。

    的確,這雖是私人化妝間,但極少上鎖,隨時有熟得像兄弟姐妹的工作人員進進出出,並無禁忌。

    也正基於這一點,莉莉和安妮塔在闖入時,尚無任何顧慮。可是入眼的刺激畫面,還是讓兩位女孩猶如被人打了一悶棍,一下釘在原地舉步為艱,安妮塔捧在手上的高級飯盒,也在第一時間就與地面做了親密接觸。

    如果說,兩人進門的聲音還不足以喚回房裡兩位帥哥的神智,那麼飯盒觸地這樣的動靜,就是聾子也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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