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鹽女 第七章
    伊籐忍正要離開時,靖彥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有什麼事嗎?靖彥?」他一面清理自己的東西,一面說。

    「有件事,我要向你報告。」

    「很急嗎?」

    靖彥猶豫了一下,說:「不是急事。」

    「既然這樣,明天上午吧,我現在必須要出去。」

    「也許,我們可以在你的車上說?」

    一般情況下,在車上說當然可以,但是今天不行,他的車上坐著偉雄,也可能是紫緒,他要趕去理髮,然後還要去給龔翼軒和季雲買點禮物。

    「明天吧。」他邊說邊向外走去。

    靖彥見他正有急事要辦似的,且自己的事明天說也沒有什麼問題,便沒有再堅持。

    伊籐忍來到樓下,上官紫緒已經在門口等著他。

    她今天真是漂亮極了,一時間,他幾乎確認她就是紫緒,很想上前擁抱她並且親吻她。他向她走近幾步,感覺上,他已經伸出了自己的手,可實際上,他的一切動作都停了下來。

    上官紫緒當然看出了他的意圖,她感覺他有擁抱自己的衝動,心中暗自一喜,還以為他真的會那樣做,後來見他一切動作都停止了,心中又不免有些失望。這只不過是半秒鐘的事情,很快,她就冷靜焉,知道他還沒有徹底地改變,自己必須給他足夠的時間,便很寬容地原諒了他,並且伸出自己的手。

    這個動作對於他來說,已經非常的普通平常了,他沒有猶豫,便伸出了自己的手,將她的手握住,然後又挽起了她,一起向汽車走去。

    按照原計劃,他們先去了一家美容廳,然後又去超市。

    「季雲真的會來嗎?」她問。

    「我已經向他通過電話,他和他的妻子左晴晴以及兩個兒子都來。不僅如此,還有幾個人要來,到時候,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不是到時候大吃一驚,而是現在,她就已經非常的吃驚了。她暗想,莫非東幫那幾個都要來?那幾個跟龔季雲是死黨,龔季雲父親的生日,對於他們來說,當然是一件大事。但是,這種事,似乎也沒有必要全都千里迢迢地跑來呀。是不是他們之中有幾個人正好在台灣,便和龔季雲一起來了?東幫的六個人中,安凱臣、向以農以及雷君凡跟台灣沒有什麼關係,就是平常的業務,也跟台灣少有搭界。倒是南宮烈和曲希瑞,跟台灣的關係就比較特別一些,他們兩人都娶了一位台灣女子為妻,那麼,是不是他們兩個今晚也來了?當然不是一個人,剛才,伊籐忍說還有幾個人要來,至少也應該是兩個以上。難道他們兩個都來了?如果不是他們,又會有什麼人讓自己吃驚呢?

    想到今天可能會見到南宮烈,上官紫緒的心一陣發緊。

    天啦,他不是已經有一個席湘兒嗎?而且,自己不是已經愛上了這個患有異性恐懼症的怪人嗎?怎麼至今想起他,都有一種心跳呢?

    如果曲希瑞來的話,她倒是非常歡迎的,她一定要想辦法問一問他,是否曾見過像伊籐忍這樣的病例,或者他這個神醫是否有更妙的辦法醫治伊籐忍?

    如果真是他們幾個來了的話,那麼,今晚可真有一場大熱鬧了。

    伊籐忍和上官紫緒手挽著手走向龔園,這當然不是在台北的那個龔園,而是龔季雲的父親龔翼軒根據台北龔園的佈局,在東京所建的另一座龔園。

    伊籐忍知道,龔季雲因為身世特別,因此小時候受過許多的磨難,尤其是龔翼軒的夫人美依,認為龔季雲是個喪門星,是個奪走了自己的愛情和幸福的人,對他不是打就是罵,只要見了他的面,便歇斯底里地發作,後來終於因瘋狂而自殺。

    龔翼軒失去了愛妻,悲痛欲絕,怎麼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恨自己也恨龔季雲,認為是襲季雲和自己害死了她,因此,他便開始洶酒,一旦喝醉了,就對龔季雲又踢又罵。有一次,龔翼軒出手過重,把龔季雲踢下樓梯,摔得頭破血流,昏迷了將近一個星期。那裡,龔季雲的爺爺奶奶感到事態嚴重,便勸龔翼軒出國去散散心。龔翼軒清醒後,也對重傷兒子深感愧疚,他於是來到日本,創立了飛鷹集團,從此與台北的龔園,再沒有聯繫。龔季雲的爺爺和奶奶失去了兒子的,慢慢也改變了對龔季雲的看法,認為是因為他,他們才會失去兒子的,所以,從此不再愛他。後來,龔季雲去美國讀書,然後又一再結婚,這期間,他雖然一直在台北的龔園,但與爺爺奶奶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直到他娶回了第七任妻子左晴晴,才在左晴晴的斡旋下,與爺爺奶奶和好。當時,左晴晴原想促成龔季雲父子的團聚,一家人在她生下第一個兒子小凱凱時,來一個大團圓。但是,因為種種原因,這一願望,直到兩年後,她生下第二個兒子時才實現(詳見拙作《掬在手心的朝陽》)。

    龔季雲雖然與父親和好了,但無論是他還是父親,相互走動都不是很多,這一次,因為是父親的六十大壽,他是不能不來了。再說,兩個兒子也應該來見一見爺爺,人是不能忘祖忘宗的。

    伊籐忍和上官紫緒來到龔園時,見龔翼軒夫婦以及他們後來在日本生的兒女、龔季雲夫婦和兩個兒子都站在龔園門口,迎接著客人。

    今天來的客人,龔季雲基本上都不認識,但他畢竟是長子,出於禮節,他不得不站在門口。

    伊籐忍一出現,他立即就看出來了,他正轉過身要對妻子左晴晴說:「晴晴,你看誰來了?」話剛說完,卻發現他右邊走著一位絕色女性,心中大為驚訝,再一細看,老天,雖然她剃了個男生頭,可是,她那美麗迷人的面龐和滿臉的巫性,卻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她不是上官紫緒又是誰?

    伊籐忍和上官紫緒?這事的確讓龔季雲非常驚訝,他們是怎麼扯到一起去的?而且,還手牽著手呢,難道說,忍那個怪毛病好了?

    龔季雲自己是一個怪人,大概應了那句老話,物以類娶,人以群分。他身邊的怪人特別多,據目前已經知道的,東幫中的神槍手安凱臣就是一個,他有一種人格分裂症,一年中有三個月,白天和晚上會呈現兩種不同的人格;還有南宮烈的妻子席湘兒,有一種男性恐懼症,只要與男人接觸,渾身就會出疹子;而面前這個伊籐忍,則是一個極為罕見的女性恐懼症者,與女性之間的距離太近,他就會緊張得連話都說不清楚。龔季雲甚至還記得,他們一起在美國讀大學的時候,有一次,他故意引了一個妓女去找伊籐忍,那個妓女非常主動地投懷送抱,一上來就是一個大擁抱,甚至將自己的香唇遞了上去。沒料到,伊籐忍全身發抖,突然倒在了地上。那時,他還以為忍是癲癇發作,後來才知道,這是一處罕見的女性恐懼症。

    難道他也像席湘兒一樣,見到了自己親愛的人,那種病就好了?

    伊籐忍竟然沒有了女性恐懼症,這是讓龔季雲大吃一驚的原因,還有另一個原因是他身邊的這個女人,竟然會是他們的老熟人上官紫緒。他那計算機般的腦袋立即進行了一番飛快的運算,最後結果是:忍認識上官紫緒應該劉那些在台北救席湘兒和南宮雲纓的時候,可是,那時候,絲毫都沒有看出他們來電了呀?最後,他和丁允辰去機場送上官紫緒時,忍也悄悄跟著去了,似乎可以認為是一種跡象。可是,其他人離開的時候,他不也是那麼悄悄地跟去了嗎?

    不過,龔季雲到底是怪胎之最,他雖然驚訝,卻並沒有像伊籐忍猜測的,驚得目瞪口呆,他仍然是那副101笑臉,一下見了兩個老朋友,也不迎上去,只是靜靜地笑看著他們,待他們走到自己面前時,才說道:「紫緒,怎麼會是你?你是不是牽錯了手啊?」

    「我怎麼牽錯了手?」

    龔季雲卻不正面回答他,而是有些促狹地說:「我還一直在奇怪,烈那傢伙怎麼突然有興趣來日本湊熱鬧,原來如此。不過我說紫緒,你就不怕他來了看見會心裡不好受嗎?」

    伊籐忍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將上官紫緒和南宮烈相提並論,而且,看龔季雲那樣子,話中有話,似乎他們之間,真的有過什麼事似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宮烈不是已經有了席湘兒嗎?難道說,紫緒曾經和南宮烈有過一場戀愛?他轉過頭看上官紫緒,見她臉上果然有一種興奮的神采,心中頓時翻湧起許多的滋味。

    老天,是真的,她一聽說南宮烈要來,就興奮不已,這難道不是說明她還愛著南宮烈嗎?既然她是那麼愛南宮烈,南宮烈為什麼不要她而娶了那個席湘兒呢?還有那次去台灣救席湘兒和南宮雲纓,現在想起來,她的行動是極其可疑的,東幫的人以及他伊籐忍,都是因為從電腦網絡上知道了龔季雲發出的消息才去的,她呢?聽說是被卜象引去占卜象?她為什麼突然佔了那樣一卜呢?是不是說,她經常在為南宮烈占卜?一定是這麼回事,她的心中,始終裝著南宮烈。

    龔季雲見伊籐忍的臉色驟變,馬上意識到,這傢伙吃烈的味了。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一直被人認為心冷得像冰的伊籐忍,不僅開始戀愛了,而且也知道吃味了,吃起來還這麼厲害。這樣的好事,如果不摻上一腳的話,他龔季雲又怎麼配怪胎之最的稱號?

    「忍,你在搞什麼鬼?你想讓整個太平洋都變酸嗎?」

    上官紫緒聽了龔季雲的話,大感奇怪,轉過頭看伊籐忍,也立即明白過來。她和南宮烈都屬於那種感覺特別的人,許多的事,只要看上一眼,立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何況是一個與自己有特別親密感情的人的感情?她看過伊籐忍之後,馬上明白是因為龔季雲剛才那番話引起了伊籐忍的某些聯想,同時,他的這些聯想又從自己的表情中得到了證實,於是,才會露出如此這般的痛苦模樣。

    看到他這副模樣,上官紫緒心中頓時大樂。

    是啊,她當然該樂,只是她知道,伊籐忍還是個病人,他如果知道自己是上官紫緒的話,那種一定會發作的。但現在,自己在聽到南宮烈果然要來的消息後,有些失去了控制,竟露出了真情,聰明如伊籐忍者,當然立即就明白過來,面前這個人,也絕對不是與南宮烈沒有任何交往的上官偉雄,而是上官紫緒無疑。認定這一事實後,他卻沒有發病,而是只顧吃醋去了,看來,這醋還真有包醫百病的特殊功能。

    這些,她當然不便拆穿,否則,伊籐忍可能當場發作,那麼,今晚的計劃,便可能就徹底無法進行下去了。

    為了做到萬無一失,也為了給忍吃下一顆定心丸,她將嘴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地問他:「告訴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才會引起你這麼大的變化?」

    聽了這句話,伊籐忍的臉上立即大放光彩:這就對了,上官紫緒跟南宮烈根本就沒有任何事情,而且,面前也根本就不是上官紫緒而是上官偉雄,他因為不知道上官紫緒在聽說南宮烈要來的消息後應該表現出什麼樣的表情,所以才會錯誤地擺了一個歡天喜地的POSS。

    想到這裡,他便改變了一副面孔,走到龔季雲面前,鬆開了上官紫緒,伸出手,抄了他的臉,硬是將他從左晴晴手中奪了過來,同時,另一隻手卻握成拳,在龔季雲面前揮了揮。

    這是一個小動作,龔季雲心中當然明白,這是對他剛才那番話的警告。但他畢竟是被嚇大的,絕對不會因伊籐忍的一個小動作而嚇得趴下去。

    「怎麼捨得扔下你的大美人?你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這個世界上,喜歡橫刀奪愛的人可是多得很,你不要認識在東京,在你的勢力範圍之內,就沒有人下手。」遇到這樣的機會,他如果不好好將伊籐忍修理一頓,是一定不肯善罷甘休的,這樣一次機會,十幾年來,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呢。

    伊籐忍聽了這話,立即大為緊張,轉過頭去看上官紫緒。

    龔季雲又抓住了機會,快嘴快舌地說道:「緊張了不是?我告訴你一個辦法,等一會,我幫你去找根繩子來,你將她拴住,綁在你的腰帶上,那樣一來,就沒有人再敢打歪主意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伊籐忍已經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這個見面禮還不錯吧?」他說。

    「是不賴。我想,我應該給你的小美人也來一個這樣的見面禮。」說著,龔季雲扔下他,便向上官紫緒走過去。

    伊籐忍一下慌了神,以比龔季雲至少快十倍的速度,猛地擋在了他和上官紫緒之間,小聲而又緊張地說:「你如果敢的話,別說我沒有事先警告你,你今天死定了。」

    龔季雲想想,送一份見面禮出去,卻可能出現生命危險,這樣好心人,還是不做為好,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小聲地問伊籐忍,「告訴我,忍,你小心是怎麼勾上她的?」

    「給你第二個警告。」伊籐忍說,「今天晚上,不准再提起這件事,否則,我會讓你好看。」

    「好好好,」龔季雲說,「為了我老爸六十大壽的晚宴不至於大出事,我聽從你的警告,保證在今晚不再提這件事。」

    伊籐忍拍了拍他的臉,「這才是個乖孩子。」

    「那麼,能不能告訴我另一個問題?」

    伊籐忍立即充滿了警惕地看著他。

    他舉起雙手,說:「我說過,保證與你警告的事無關。」

    伊籐忍似乎鬆弛下來。

    「你那個毛病是怎麼好的?」他突然問。

    伊籐忍忍無可忍,突然揮起拳頭,猛地向他擊去。

    龔季雲早有準備,在他的拳頭剛剛伸出時,已經快步向後退去,一閃,就到了上官紫緒的背後。他伸出雙手,扶著上官紫緒的雙肩,對她說:「紫緒,你這位朋友也太不上路了,我們那麼好的朋友,可他一見面就拳腳相加,這樣做也太過分了點吧。」

    左晴晴知道龔季雲的性格,只是微微笑著,站在一旁觀戰,任何時候,她都是最好的觀眾,有了這樣一個丈夫,她的生活總是充滿著新奇和刺激。

    伊籐忍則沒有那麼好的修養,他一見龔季雲竟然將手抓住了上官紫緒,心頭頓時大怒(此時,連他自己都已經糊塗了,根本不知道面前這個女人到底是上官紫緒呢還是上官偉雄,實際上,他卻在那一瞬間認定了她是上官紫緒,這種認定並非是他的發現,就是龔季雲的一番大鬧強加給他的),龔季雲這個該死的傢伙,竟然敢對他心愛的女人動手動腳,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暴喝一聲,猛地向龔季雲撲了過去。

    龔季雲連忙向一旁逃去,邊跑還邊對上官紫緒說:「哎呀,紫緒,我說你的眼光可真差,怎麼找了這麼個火藥桶?」

    左晴晴是見過上官紫緒的,此時,見兩個男人跑著走開了,便上前拉了紫緒的手,向裡面走去。

    此時伊籐忍不在身邊,她便可以還原身份了。

    「南宮烈來了,還有誰來了?」她問晴晴。

    「我也不是太清楚。」晴晴說,「我只是聽說,烈兄弟要來,好像他們東幫的幾個人都要來。」

    上官紫緒暗自一驚,她的感覺一向比別人靈敏,聽了晴晴這句話,立即想到,東幫其他幾個人要來而現在還沒有來。即使現在還沒有來,那也就說明,他們來此的目的,與龔翼軒的六十大壽,似乎關係不大,而是因為別的事。可是,那到底是什麼事呢?當初,因為南宮雲纓,他們全都跑到了台北,那麼,這次會不會又因為什麼緊急事態?這裡會有什麼緊急事態呢?可是,自己為什麼一點感覺都沒有?或者,他們的到來,只是因為他們的一種需要,但事實並不緊急?

    應該找個時間向龔季雲打聽一下。

    他們正向裡面走去時,伊籐忍突然又跑了回來,他似乎連左晴晴的醋也吃,竟跑到她的身邊,從她手裡將上官紫緒接了過去。

    上官紫緒心中暗自一暖,誰說他有病?這樣子,不是一個十足的吃醋丈夫的模樣嗎?如此說來,他是知道了自己就是上官紫緒呢還是怎麼回事?

    能不能給他加點碼,讓他知道自己就是上官紫緒?她為此猶豫了好一段時間,最後還是決定保險點為好。

    壽宴之後,舞會正式開始了。

    為這場舞會,伊籐忍和上官紫緒準備了好長時間,但舞會正式開始時,上官紫緒都沒有任何動作。伊籐忍因為想到舞會是今晚訓練計劃的關鍵,因為心中有些緊張,也沒有主動邀請上官紫緒,所以,第一曲他們竟然坐在一旁。

    龔季雲這個活躍分子當然是少不了的,舞曲一響,他便摟著妻子走進了舞池,看著他們配合默契,上官紫緒既讚賞又羨慕地說:「看他們真是天生的一對,配合得太好了。」

    伊籐忍也由衷地說:「那傢伙,運氣總比別人好。」

    上官紫緒轉過頭來,很認真地看著他,然後說道:「我覺得,你的運氣比他更好呀!」

    他笑了笑,笑得多少帶點苦澀。他的運氣好,如果真是運氣好的話,也不至於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了。如果老天真是恩顧他的話,應該讓他早點抱著病人歸,而不是要進行什麼訓練計劃。

    一曲終了,第二曲響起,上官紫緒仍然沒有提出與伊籐忍跳舞,她似乎在暗暗給他機會,要讓他主動提出來。可是,伊籐忍卻始終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龔季雲突然走到上官紫緒的面前,對她說:「在今天這樣美妙的夜晚,怎麼能讓如此迷人的小姐坐冷板凳?既然沒有別的白馬王子,就暫時讓我這個黑馬王子來充一回數吧,上官小姐,請?」

    伊籐忍的頭一下子就大了,天啦,這傢伙有什麼毛病?他難道不知道上官紫緒是我看中的人嗎?他難道忘了自己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嗎?他當然知道,剛才,他還摟著自己的女人在跳舞呢。可是,怎麼轉過眼就來招惹別人的女人?正是這一閃念,便得他的動作慢了半拍,待他想到應該有所行動時,上官紫緒已經站起來,伸手搭在了龔季雲的肩上。

    兩個人在舞池邊擺好了動作,正要跳的時候,伊籐忍突然衝了過去,猛一下子將龔季雲扒開,自己站到了上官紫緒面前。

    龔季雲沒有絲毫尷尬,仍然是那張笑臉。

    「忍,你是什麼時候學會跳舞的?想不到,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啊!」

    「閉上你那張臭嘴。」伊籐忍扔下這句話後,便與上官紫緒跳起來。

    左晴晴在這時走上來,微笑著對他說:「想不到,你這招還真靈。」

    他與老婆一起跳起來,同時說道:「你想不到吧,我更想不到。我還以為,忍這傢伙一輩子是不會愛上女人的,真沒有想到,上官小姐不光是個占卜大師,還是個訓夫能手。」

    晴晴半真半假的問道:「這麼好的一個女人,當初,你為什麼沒有試一試?」

    龔季雲故意裝著非常迷惑地問道:「你覺得我的老婆很差嗎?如果真是這樣,看來,我還真得想點辦法才好。」

    晴晴嗔怪道:「你敢!」

    「哎呀,我真不敢,因為我這人生來就懼內。」他說。

    懼內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典故,要想知道這個典故包容著怎樣的妙趣,就只能去找《掬在手心的朝陽》來看了,沒辦法,這個典故不僅有趣,而且並非一兩句話可以說清楚,所以,只好略過。

    晴晴再次嗔怪地說:「人家只不過是情急之中說了那麼一句,你卻要記一輩子呀。」

    龔季雲說:「老婆大人的話,我不記住怎麼行,誰讓我懼內呢?」

    另一面,伊籐忍和上官紫緒也是深情款款。

    上官紫緒說:「我還以為這一個晚上,你都不會主動邀我跳舞呢。」

    「還說呢,我的心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正常。」

    「我看你很正常呀!」

    「如果老不能正常,我還能活命嗎?」

    他是真的非常正常,以至於上官紫緒有那麼一瞬間竟忘了他是個有病症的人。現在,她又有點躍躍欲試,想知道他如果知道了自己的確切身份,是否還能像現在這樣正常。

    為什麼不試試呢?說不定,經過今晚這些刺激,他真的已經好了呢?

    「告訴我,如果你知道今晚跟你在一起的是紫緒而不是偉雄,你會不會也這樣正常?」

    她這句話剛說出,就發現他有些變化了。

    「行了,行了,就當我這句話沒說。今晚,我可不想鬧出點什麼事來。」

    伊籐忍想到她剛才的話只不過是訓練計劃的一部分,心下釋然,很快又恢復過來。

    這以後,事情進行得非常順利,伊籐忍和上官紫緒心中都非常愉快。

    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那件事將整個晚上的歡快氣氛全都破壞了的話,這可以說是伊籐忍有生以來最快樂最幸福的一個晚上。

    那件事發生在舞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當時,正是一曲終了,大家紛紛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場上有點亂,就在這時,有一個服務生走到了上官紫緒的面前,畢恭畢敬的對她說:「上官小姐,有你的電話。」

    上官紫緒當時楞了一下,不知道有誰會將電話打到這裡來找她,按她的理解,除了伊籐忍,根本就不應該有相熟的人知道她在這裡,但是,她也不是沒有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南宮烈是有特異功能的,而且,他也正在來東京的途中,說不定他已經到了,電話有可能是他打來的。

    伊籐忍見她準備去接電話,便要跟她一起去。

    上官紫緒擔心電話是南宮烈打來的,有伊籐忍在旁邊,不太好說話,便對他說:「你等在這裡,我去一去就來。」

    伊籐忍聽了這句,想到這個電話可能是上官紫緒或者是上官偉雄打來了,除此之外,應該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裡,他們可能是商量訓練計劃的事,有自己在旁邊不太好說話,便沒有堅持。

    一支舞曲完了,上官紫緒還沒有回來,伊籐忍心中有些急了,便出去轉了一下,卻沒有見到上官紫緒的影子。他問一名服務生,電話在哪裡,那名服務生以為他要打電話,便將他帶到了旁邊的一個房間,裡面的確有一台電話,卻沒有上官紫緒。他想,她可能打完電話去了洗手間,馬上就回到舞廳的,自己還是回去等吧。

    又坐了幾分鐘,還是沒有見到她回來,他開始感到不安起來。

    龔季雲在這時走過來,問他:「紫緒呢?你們不在一起嗎?」

    他原以為季雲又想使什麼鬼主意,便不想告訴他,後來見他也是一臉的焦急,心中那種不詳的預感更濃了,便將事情說了出來。

    「糟糕。」季雲叫了一聲,便向外面跑去。

    伊籐忍跟了過去,喊著問他:「怎麼回事?」

    龔季雲邊向外面跑邊對他說:「烈在電話中告訴我,說紫緒在這裡,而且,她可能有麻煩,讓我小心點,我真是太大意了。」

    伊籐忍一聽,心中大氣,這傢伙,上次南宮雲纓在台北有麻煩,是上官紫緒通知他的,也是因為他的疏忽,差點釀成大錯。這次,又是他這裡出了問題。如果剛才見面時,他將這話告訴了自己,自己早加防範的話,哪會有這樣的事?想到這一點,他心中的氣便不打一處來,緊跑幾步,追上龔季雲,一把將他的領口抓住,一拳便打了過去。

    「你為什麼打我?」

    「打你還是便宜你了,我應該殺了你,你為什麼剛才不告訴我?」

    「你給了我說話的機會嗎?」龔季雲從地上爬起來,說道:「現在說這些都晚了,我們還是快點搞清楚吧。」

    兩個人於是分頭行動,龔季雲去門口詢問門衛,伊籐忍則在庭院中尋找。

    伊籐忍並沒有找到上官紫緒,卻在草坪上找到了那名喊她去接電話的服務生,那名服務生已經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伊籐忍意識到上官紫緒一定出了事,而且,這個服務生應該知道真相,便將他帶到明亮處,交待給人看著,他又去院中尋找可能得到的線索,同時,用手提電話通知了靖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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