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愛你的野 第六章
    「福伯,怎樣?」尹承光見到福生進來,一進門便拉著他問。

    福生歎口氣後搖搖頭。「還是不行,我昨天送上去的東西今天還是好好地動都沒動過,就又拿回來了。而且我看小公子臉紅通通的,怕是已經受風寒了。」

    「說他小鬼就是小鬼!就會拿自己的身體來賭氣!」福生一離開,程奇便皺起眉頭大罵。

    「這樣不行!」魏子紀已經沉不住氣了。「我去求師父讓小平下來。」

    不過才轉身就被正要進房的俞皓曼攔下。「你急什麼,我已經找師父說過了。」

    「你找過師父了?」尹承光訝異地看著,追問道:「你跟師父說了些什麼?」

    「我剛在外面就碰到福伯了,知道小平的情況,便去找師父談。因為我見師父這兩天也是有點心神不定,怕也是後悔一時衝動要小平上斷石崖,所以或許事情有望。果然師父聽到小平病了時,是有點心急了。所以師父已經答應明天讓大師兄代福伯去給小平送飯,意思應該也是要大師兄勸勸小平。師父現在只是拉不下面子,只要小平肯先低頭給師父一個台階下,應該就會沒事了。」

    「說的是很輕鬆,但是小平倔起來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尹承光歎道。「每次他拗起來時,連我都沒辦法,向來只有四師弟能夠說服他的……」

    「是啊!大師兄!」聽尹承光這麼說,魏子紀連忙拉住尹承光:「你讓我代替你上去,我勸小平他一定會聽的!」

    「平常的話,他是一定會聽你的勸,可是你不要忘了現在的情形。小平那天就是因為賭氣你說要跟龔晴玉成親,才會寧願上斷石崖也不肯道歉。可是現在師父跟龔世伯要你們下個月就完婚,你以為小平知道這件事後還能保持冷靜嗎?」俞皓曼提醒他。

    「可是……」魏子紀急得幾乎要跳腳,但是他也知道俞皓曼說得一點也不錯。

    「總之大家先冷靜下來,等明天大師兄先上去跟小平談過後再說。現在也只能先這樣了。」

    「可惡!」程奇一拳敲在桌上。「師父真的相信小平會做這種事嗎?為什麼要為了他沒做過的事這樣懲罰他呢?師父明知道小平身體不好,又大傷初癒,要他上那個鳥不生蛋的斷石崖,是要他的命嗎?」

    「你們別這樣了。」尹承光雖然擔心弟弟,但總算也是考慮到師父的處境。「站在師父的立場想想,那天兩人都指證是小平做的,再加上龔掌門又咄咄逼人,師父能不給他一個交代嗎?況且小平的確是太倔了,才會搞到這種地步。」

    「可是……唉,算了。」程奇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想想大師兄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便又停了。

    「總之就等我上去後再說吧!」尹承光最後這麼說著。現在除了這樣,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大師兄怎麼還不回來啊?」魏子紀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就是停不下來。

    「拜託你,子紀,你坐下來等好不好?我頭都被你轉暈了。」就算知道魏子紀是在著急,程奇還是忍不住抱怨。

    「可是……啊!大師兄!」正當魏子紀想反駁時,尹承光正巧從門外進來了。

    大家都在等他回來,可是見尹承光的臉不甚好看,反而沒人敢開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後,擔心還是勝過一切的魏子紀禁不住問道:「大師兄,小平他……」

    「別說了,我真不知道他在固執什麼!」尹承光怒氣沖沖地坐下。「昨天福伯送上去的東西還是沒動,所以我想看著他吃過東西再下來,他不肯;要他吃藥,他也不肯;要他去向龔姑娘道歉,他更是不肯!我跟他僵了好久,他什麼都不肯說,我拿他沒辦法,只好下來了。」

    「大師兄!」魏子紀著急,上前抓住尹承光:「明天讓我上去好不好?讓我自己跟小平說!」

    尹承光看了他一會,才慢慢說:「子紀,我想就算你上去,小平也不見得願意聽你說。小平問我,說你是不是真的要成親,我沒回答他。他要我告訴你,他知道那天你是為了替他解圍,他不怪你,但他不願意見到你跟別人成親,至少他活著時不要。所以你真的要成親的話,他是不會下來的;而且你真的成了親……他就一輩子都不下來了。」

    「這小鬼!現在是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嗎?」難怪大師兄要生氣了,連程奇也忍不住大罵。

    魏子紀兩眼無神地退了幾步,跌坐到椅子上。「小平,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俞皓曼於心不忍地拍拍他。「子紀,你當真要娶龔姑娘嗎?你若無心,你這樣不只對不起小平,也對不起人家姑娘。」

    「現在已經不是他娶不娶的問題了,師父和龔掌門都已經在籌備婚禮了。」程奇一語道破事實。

    「我不知道,我心裡好亂……」魏子紀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當初自己一時衝動,只想著要替小平解圍,沒考慮太多就說了,結果沒想到事情不但沒有得到解決,反而似乎愈來愈複雜。他……真的做錯了嗎?「我真的不知道……大師兄,對不起……我答應了你要好好照顧小平又弄成這樣,我到底該怎麼做……」

    知道魏子紀這時已經心慌意亂了,但是尹承光又何嘗不是?雖然不知道該怎麼給他意見,尹承光還是坐到他身邊。「子紀,小平是我親弟弟,我不願見他傷心;但是我們都是從小一塊長大,你們跟我的親弟弟難道還有分別嗎?我也不願見到你痛苦,更何況今天你的痛苦也是因為小平才有的。今天這件事走到這種地步,誰都不想,我知道你為難,但是我們都無法替你做決定。我只能答應你,不管你最終決定如何,小平那邊我會幫你想辦法,你不用顧忌他。」

    「講了不等於白講,就是已經說了要四師弟去娶那個女人嘛……」程奇小小聲地埋怨著。「難道真的沒有辦法解決掉那個女人嗎?如果能天上掉下來顆石頭砸死她就好了,這樣什麼都不用解決了……」

    聽到程奇的話,俞皓曼靈機一動:「有辦法了!二師兄,你說得對!」

    「什麼?總不會真的從天上掉下來顆石頭砸死她吧?」程奇嘴歪了一邊,心想一向足智多謀的三師弟是不是也急瘋了?

    「不是啦,我們急壞了,結果都忘了最根本的事。」俞皓曼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小平一直說他沒有推她下樓,那麼必然是她在說謊。我們那天也勸師父說要先查清楚事情,結果事情演變至此,反而大家都忘了要查清真相。我們如果能在婚禮前查出她在說謊,或許子紀就不用為了小平娶她了!」

    聽到俞皓曼這麼說,魏子紀燃起一線希望,但隨即又開始沮喪。「可是,她們主僕兩人一口咬定是小平推她下去,又沒有其它人證在,怎麼查起?更何況離婚期也沒剩多少時日,來得及嗎?」

    「不,皓曼說得對。只要她們是在說謊,就一定有破綻,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總還是有希望的!」尹承光也站了起來。「這樣好了,皓曼,你比較細心,你明天代替我上去,問問小平當時的情況到底是怎樣,也許能找出什麼不對勁。」

    俞皓曼點點頭,心裡開始盤算要怎樣可以讓她們露出馬腳。其它人也暗暗祈禱,只盼這最後一線希望能成真。

    「皓曼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都要開飯了。」嚴天問著坐在另一邊的尹承光。

    「全屋子人等他一個開飯,真是不像話!」

    「三師弟到斷石崖了,他去問問小平那天的情況。不過他也上去一陣子了,應該快回來了。」尹承光照實向師父稟告。

    聽到尹承平的名字,嚴天略一歎氣,就又板起臉來。「算了,別等他了!客人都在等他一個小輩還像話嗎?龔兄,別客氣了,請用吧!」

    龔立寅正想說話時,門外一陣騷動,接著俞皓曼就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後面還拖著一個被綁住的陌生人。

    這個徒弟向來最識大體,沒想到竟在客人面前如此失態,嚴天站了起來,就要訓他時,反被他的模樣嚇了一大跳。「皓曼!你是怎麼了?怎麼全身都是血?發生什麼事了?」

    而其它三個師兄弟也吃了一驚,以為他出事了,連忙上前扶住他。發現他看起來不像受了傷,血應該不是他的,便著急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俞皓曼面無血色,看起來已經恍神,還沒說話就先跪到尹承光面前。「大師兄!我、我對不起你……」

    「你說這什麼話!有什麼事起來再說!」從來沒見過這個冷靜的師弟這麼失控,尹承光也慌了,伸手就扶起他。

    「三師兄,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是上去見……」說到這裡,魏子紀才突然想到。「小平出事了嗎?三師兄,你快說到底怎麼了啊!」

    「小平他……小平他……」俞皓曼看了他一眼,才顫抖地說:「他摔下山崖了!大師兄,我對不起你,我親眼見他摔下去卻救不了他,是我沒用……」

    「你說什麼!」尹承光抓住他的肩膀。「你說清楚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小平好端端地怎麼會摔下山崖?你快說啊!」

    「光兒!」嚴天走到他們旁邊,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也只是強作鎮定。「你讓皓曼慢慢說!皓曼,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啊!」凌靜沒辦法像嚴天那樣鎮定,臉上已經全是驚慌擔憂的表情。但她還是跟著走到他們身邊,倒了杯水給俞皓曼。「皓曼,你先喝口水,然後再告訴大家發生什麼事了。」

    俞皓曼雖然已經亂了,但是知道只有他一個人能夠告訴大家發生什麼事,於是接過師娘手上的水,喝了一口後,整理了一下思緒才說:「就是後面這個賊人!我上去找小平時,正巧見到他與他的同黨跟小平正拉扯著,我嚇了一跳,也顧不得那麼多,就要上前救小平時……已經來不及了……小平已經跟其中一人一起摔下山了……」

    「啊……」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驚叫出聲,凌靜已經撐不住地就要跪倒,還好嚴天及時扶住她。

    而尹承光、程奇、魏子紀都是果然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俞皓曼不願見到大家的反應,這讓他心更痛,但是他又不得不說。「我制住了這個賊人後,便立刻衝下山,只盼小平能平安無事。奇怪的是,我在山下只發現了一具屍體,是……是……是小平的……」說到這裡,俞皓曼再也說不下去了。

    魏子紀走到俞皓曼前面,抓住他:「騙人,我不信!屍體在哪?我要去看!」

    「師弟別去!」俞皓曼抓住他,臉上的表情沉痛不已。「屍體我帶回來了,就放在外面,但早已摔得血肉模糊,辨不出容貌了……我是從他身上的衣物認出是小平的……」

    魏子紀呆愣住,當場跌坐到地上。凌靜則是尖叫一聲,差點就昏厥過去。

    程奇衝到俞皓曼後面,一把揪起那個人的衣領。「你說!我師弟與你們無怨無仇,你們為什麼要害他!說!」

    「我……」那人被程奇眼睛發紅的凶狠模樣給嚇了一跳:「不,不是我……是、是水無門的掌門千金交代的……」

    龔立寅大驚:「你說什麼!惡賊!不要隨便栽贓嫁禍我水無門!」

    「不是,不是,我是說真的!」

    嚴天抑下心中所有的情緒,緩緩地問著:「龔兄,你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可能!晴玉不會做這樣的事的!」壓根不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種事,龔立寅便交代在一旁的徒弟到內堂去喚出在房裡養傷的龔晴玉。

    不一會,只見龔晴玉坐在椅子上,讓人抬了出來,婷兒則跟在後面走了出;而她才進來,看到地上跪著個人時,臉色立刻大變。

    而龔晴玉的臉色因傷顯得還有些蒼白,但除此之外也無其它異狀,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父親要突然派人將她叫出來。

    不等旁人將她放下,最是心急的程奇已經冷冷問出口:「妳為什麼要找人殺了小平?」

    「你說什麼?」沒想到一出來居然是為了這檔事,龔晴玉驚得急忙否認。「你在說什麼我完全不知道,你別亂說!」

    尹承光已走到她面前,臉上表情像是在克制著極大的痛恨:「龔姑娘!我弟弟就算真的累妳失去雙腳,但是應該罪不至死吧?他到底跟妳有多大的仇恨,妳要這樣對他?」

    龔晴玉被他的表情給嚇壞了,連忙轉向龔立寅:「爹!不是我啊,你叫他們問清楚!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龔立寅見女兒一副嚇壞的模樣,只得趕緊幫忙說:「是啊,嚴兄,這事有蹊蹺,先問清楚再說!」

    「問清楚?那當初龔掌門千金摔斷腿時怎麼就不容我們問清楚?」這時俞皓曼仍然悲痛,也顧不得輩份,站起來就毫不留情地質問。「好!既然你要我們問清楚,那就問清楚,不要讓小平死得不明不白的!你說!你為什麼擅自踏進浮雲莊屬地,還這麼狠心地殺了我們師弟!」

    「不是,我跟他無怨無仇的,都是這位婷兒小姐交代的……」看向婷兒,那人慌慌張張地解釋著,只想為自己脫罪。「我在山下的鑣局做事,是那天她找上我們,給了我們一大筆錢,要我們到浮雲莊的斷石崖殺一個據說是浮雲莊的叛徒。她說她的小姐是水無門掌門千金,又是浮雲莊即將入門的媳婦,我在山下也聽說這回事了,便信了,也就接了這筆生意。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雖然對方說的是婷兒,但想也知道她小小一個婢女,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於是尹承光再次看向龔晴玉,字字是咬牙切齒地說:「龔姑娘,妳還有什麼話好說!」

    龔晴玉見事跡敗露,無法再隱瞞了,索性心一橫,冷笑著說:「是啊!是我!那又怎樣?爹,我只是想報仇啊!他害我下半輩子都得像這樣坐在椅子上,讓人家扶,我怎麼能這麼輕易就原諒他!」

    「晴玉!真的是妳嗎?妳怎麼這麼糊塗啊!」不敢相信愛女會做出這樣的事,龔立寅看向她,再也無法替她辯解。「再怎麼說,妳都不該找人殺了嚴兄的愛徒啊!」

    「我才沒有要他們殺了他,是他們自己弄混了!我心裡有氣,只是要他們先將他帶走,關起來一陣再放了他!我只是為了想出這口氣,也為免他來破壞我跟魏四哥的婚禮啊!」龔晴玉大聲地說,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爹!你不知道,那個小子有多噁心,他居然勾引魏四哥啊!他們明明都是男……」

    她話沒說完,只見一個人影一閃,「啪」地一聲,她臉上已經挨了一巴掌。她轉頭一看,沒想到竟然是嚴天。

    「我嚴某的徒弟還輪不到妳來教訓!」

    「嚴兄你!」就算知道女兒有錯,但是見她被打,龔立寅的火也有點上來了:「你都說你的徒弟輪不到別人教訓了,那又何必對我的女兒動粗?怕你浮雲莊的骯髒事傳出去嗎?」

    「你!」嚴天怒氣沖沖地看著龔立寅,不知道原來這麼多年的老友居然寵女兒寵到是非不分了!

    就在兩人對恃著,僵持不下的時候,一旁的婷兒突然撲通一聲地跪了下來。

    龔晴玉大驚:「婷兒!妳做什麼!快起來!」

    「小姐……妳原諒奴婢,可是奴婢真的良心一直很不安!現在尹小公子又過世了,我……我真的沒有辦法再繼續隱瞞下去了!」這幾天來一直處於情緒不安的情形下,現在乍聽到尹承平的死訊,婷兒再也忍不住,邊哭邊說著:「對不起,掌門、嚴莊主、莊主夫人,小姐會摔下去,並不是尹小公子推的,是小姐先對他動手,在閃避過程時她自己失足摔下去的!我不僅聽從小姐的話說了謊,害得尹小公子被罰,還在小姐的命令下,找來了殺手……我的良心一直受到苛責,如今尹小公子竟因此事失去生命,我再也無法繼續瞞下去了……」

    「婷兒!妳!」沒想到自己最親信的奴婢居然會在緊要關頭背叛她,龔晴玉臉色大變:「爹!她胡說!你別信她!」

    「晴玉,妳怎麼會這麼糊塗?居然做出這種天理難容的事!還害得妳爹……唉!」龔立寅心裡也知道事實的真相是如婷兒所說般,再也無法護短,只能一臉愧疚地轉向嚴天。「嚴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護女心切而鑄成大錯。我不敢祈求嚴兄及嫂夫人的原諒,只盼你們能念著天下父母心……」

    「天下父母心……難道我們不是嗎?我們這些徒弟個個是我們從小拉拔到大,跟我們自己親生的有什麼不同?龔大哥,你的天下父母心害我們失去了心愛的孩子啊……嗚……師兄……」說到這裡,凌靜已經忍不住了,抱著丈夫便痛哭起來。

    聽凌靜這麼說,龔立寅更是愧疚不已。「嫂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們要怎麼處置我女兒,我都不敢有意見。」

    「爹!」龔晴玉大喊。「你怎麼可以——」

    「妳閉嘴!」龔立寅對她大吼。「妳還不知道妳到底做錯了什麼嗎?妳不但做錯了事不承認,還累得妳爹得背負不義之名啊!」

    「師妹,妳別傷心了,孩子們還在一邊啊!」嚴天心裡何嘗不痛,但也只能這樣安慰著凌靜。

    「師兄,你讓他們走,我不想再見到他們了……」凌靜邊哭邊說。

    「師娘!」程奇衝上前。「難道這樣就放過她嗎?」

    「殺了她難道就能挽回小平的命嗎?我不要再見到他們了,讓他們走吧,從今起別再踏入我浮雲莊了……」

    「師娘!」程奇急得大吼。

    「小平他……」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魏子紀突然開口了,只是兩神已經空洞無神。「他不喜歡見血……」

    連最懂尹承平的魏子紀都這麼說了,程奇只好作罷,不過還是惡狠狠地瞪了龔晴玉一眼:「妳快滾!從今以後不要讓我見到妳!」

    「魏四哥!」龔晴玉不死心地看向魏子紀:「我這輩子再也無法行走了,你忍心真的讓我自己一個人嗎?」

    魏子紀還沒回話,大概也是根本不想跟她說話,於是俞皓曼便冷然地說著:「妳死了這條心吧,我師弟根本不在意妳的腿到底如何!當初答應娶妳,也只是為了小平:如今知道妳的腿傷明明與小平無關,還害死了他,我們不殺了妳,妳已經應該要感到慶幸!」

    「嚴兄……」一旁的龔立寅見女兒用氣極的眼神看向他,也不多說什麼。事實上俞皓曼說的不錯,他們不殺她已是仁至義盡。他看向嚴天,見他立刻撇過頭去,只得說:「我知道嚴兄與嫂夫人還有幾位世侄必對我父女倆不諒解,但還肯放過小女一馬,我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今後浮雲莊若有吩咐,我水無門自當竭盡所能力從,這是我唯一能表達的誠意。」

    嚴天不願說話,凌靜更是已經泣不成聲。

    程奇一步上前,面無表情地說著:「龔掌門,請!」

    嚴天話已出口,龔立寅只好示意站在一旁的徒弟,讓他們抬著龔晴玉離開。自己多看了嚴天一眼,歎了口氣,也跟著離開了。

    於是,將他們的生活弄得一場糊塗的兇手離開了,他們生活也該恢復平靜了。但他們每個人心裡都明白,這個平靜,是再也回不來了,因為,在浮雲莊,已經有一個人永遠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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