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翻雲覆雨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三百章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莊虎臣一直最擔心的事情是自己出兵東北,而朝廷從背後捅自己一刀,直到前幾天接到軍機處一份文書才把心放進了肚子裡。ashu8這份文書和甘肅沒有多大關係,只是例行的發給全國所有督撫的,所以莊虎臣也收到一份、

    莊虎臣看到這份文書的時候,一家人正在吃飯,看完以後,嘴裡的湯噴了出去,給旁邊的冰兒洗了個臉,弄的冰兒很是不爽。也難怪莊虎臣噴飯,文書的內容也確實是太搞笑了,軍機處要求各省督撫,一旦發現革命黨在新軍中,不要打草驚蛇,也不要株連,如果搜查出來叛黨的名單,就立刻秘密燒掉。

    庚子年那份向全世界宣戰的詔書是個大笑話,「吾等」要殺「彼等」,連具體要打誰都搞不清楚,這份文書就更好笑了,連新軍中發現革命黨都不許抓,更不許殺,發現名單還要燒掉,這不是掩耳盜鈴是什麼?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人出的這麼有創意的主意,而軍機處的大佬們竟然就通過了,慈禧居然還就同意了,並且用了光緒的玉璽,行文下發各省督撫。怪不得莊虎臣記憶裡,辛亥年裡新軍說鬧就鬧起來了,原來根子是在這裡。這各省的新軍感情是替孫文辦練的!

    現在是西曆一九零四年的年底,這個時候,革命黨還不成氣候,只是南方各省有通緝大盜孫文的告示,而西北的老百姓連什麼叫革命都不明白。對於革命兩個字,那些酸秀才的理解還是「湯武革命,討伐桀紂」這個層面。北方人根本就不知道海外有些革命黨在一而再的起義,要推翻大清朝的法統,所以這個事情和莊虎臣談不上有什麼關聯。

    連這些不成氣候的革命黨都不敢碰,朝廷敢碰自己?真是自己嚇自己。過於多慮了。大清朝廷就是個死人了,考慮它地反應真是多餘!

    陳鐵丹從上海發了電報,他已經成功的把聯合艦隊的主力給調動到了對馬,那些俘虜的俄國兵被押送到了太湖上的孤島,而顧小五帶著的艦隊主力還沒有消息,不過從前段時間的情報來看,大阪和橫濱是沒有岸防炮的,只要軍艦上地俄國人不造反。他們應該吃不了虧。

    如果大阪和橫濱被毀了,估計憤怒的日本人肯定要把乃木希典千刀萬剮,如果不是因為他久攻3高地不下。大本營又沒有重炮可調,拆了橫濱和大阪的岸防炮。莊虎臣就是用計俘虜了俄國波羅地海艦隊,也不曉得該用來幹什麼,單純用艦隊攻擊有足夠堅固工事和大量岸防炮的海港,歷史證明是不可能獲得成功地。

    甲午年日本人攻旅順,聯合艦隊也是毫無辦法,只好靠陸軍,現在聯合艦隊攻俄國人把守的旅順,還得依靠陸軍。只是俄國陸軍不是爛的根子裡的淮軍,恰巧乃木希典又是個腦筋不開竅的,所以就打成了今天的局面,俄軍無法突圍。而日軍也攻不進去。

    而用波羅的海艦隊和日本人打海戰,估計和送死區別不大,俄軍加上自己在澳大利亞訓練出來的幾千旱鴨子,哪夠東鄉平八郎和秋山真之修理地?海軍這個東西不是有幾艘軍艦就好使的。[]

    「大人想什麼呢?」辜鴻銘毫不客氣的對他肩膀拍了一巴掌。

    莊虎臣被打斷了沉思,笑呵呵的道:「我在想您二位地好文章,湯生兄你在太后六十大壽的時候寫詩天子萬年,百姓花錢,萬壽無疆。百姓遭殃!。而鶴卿兄在太后七十大壽的時候寫今日幸西苑,明日幸頤和。何日再幸圓明園,四百兆骨髓全枯,只剩一人何有幸;

    五十失琉球,六十失台海,七十又失東三省!五萬里版圖彌蹙,每逢萬壽必無疆,您二位可把老佛爺氣的夠嗆!」

    辜鴻銘和一個中年男人同時哈哈大笑。

    中年男人臉頰瘦消,戴一副金絲眼鏡,眼鏡片厚的可以和酒瓶底媲美,他用帶著南方口音的官話道:「這個可不是我寫的,是我報館裡林白水兄的大作,白水兄向兄弟說過,他寫地這個還是受了湯生先生地啟示,呵呵,有湯生兄珠玉在前,白水兄也只好瞠乎其後了。」

    「哎,不然,林先生的每逢萬壽必無疆,比我那個狗屁倒灶地萬壽無疆,百姓遭殃強的不可以道里計啊!妙就在妙在那個每逢兩字,咱們那個老佛爺真是個喪門星!」辜鴻銘談起慈禧,那是絲毫的沒有客氣,連眼皮都不夾她,但是對面前這個中年人則是謙恭有禮,難得驕狂不可一世的辜鴻銘也有個尊敬的人。要知道,他對莊虎臣這個頂頭上司都不放眼裡,慈禧太后、光緒皇帝這些人,他更是想起來就罵一頓。

    「蔡元培先生,我可是大清的巡撫啊,我請您從上海來蘭州,您就不怕我是朝廷的鷹犬?把你從租界騙出來,好謀害你?」莊虎臣打趣道。

    蔡元培,字鶴卿,這個名字對於莊虎臣來說,絕對是如雷貫耳,這些日子,一直在搜集所有關於日本、俄國的情報,而上海租界新辦的《俄事警聞》這份報紙引起了莊虎臣的注意,這份報紙不僅內容詳實,而且觀點獨到,尤其是文筆更是辛辣,那首諷刺慈禧的詩更是罵的痛快淋漓,後來一打聽,報館的主筆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蔡元培先生。

    蔡元培是光緒十八年的進士,二十五歲就中了進士,也算是少年得意了,朝廷點了他翰林院的庶吉士。戊戌年,他上了無數道表章,結果石沉大海,他一怒辭官,從此就開始辦學堂,期望以教育救國。

    「哈哈,若莊紛卿是鷹犬,那是我看錯了人,死也活該,與人無干!若是我看人不錯。莊紛卿一代豪傑,蘭州來便來了,有什麼可怕的呢?何況,還有辜鴻銘先生在,湯生兄當代奇人,豈是會背後害人之人?若連辜鴻銘先生也不可信,那中國還能信誰呢?」蔡元培哈哈大笑。

    莊虎臣一時有些鬱悶,原來蔡元培看的是辜鴻銘的面子。ashu8恐怕在蔡元培這些人的眼裡,自己和辜鴻銘相比,那還天差地別了。這種人什麼時候會把官銜這些東西放在眼睛裡?在別人眼裡,清貴無比的翰林身份。蔡元培居然都棄如敝履,這種人即使穿地破衣爛衫,精神上也還是有「潔癖」的。

    在很多人看來,他這樣的人迂腐的可以,可正是這樣的人,撐起中國五千年不倒的脊樑骨。

    「莊大人,您請我來蘭州已經有十天了,我也到處都看了。確實甘肅建設成績斐然,莫非您就是打算讓我看看蘭州,然後在報紙上替你吹捧,若果真如此。怕是大人要失望了!我這個人嘴巴臭的很,罵人在行,捧人抬轎子可不在行啊!」蔡元培毫不客氣的問道。\

    「鶴卿兄,實不相瞞,我在蘭州建了個蘭州大學堂,可是苦於沒有校長地人選,想請我兄襄助一二,不知道鶴卿兄可否屈就?」莊虎臣對這樣的人從來都是客氣萬分。

    「哦。擇天下英才而教。不亦樂乎?不過,放著湯生兄這樣的大才。莊大人有些捨近求遠了吧?張香帥何等樣地學問,尚且對湯生兄推崇備至,有他在這裡,我豈敢班門弄斧!」蔡元培也難得的謙虛了一回。

    「鶴卿先生,湯生兄現在幹著甘肅教育署長地差事,分身乏術,您老兄的大才,兄弟久仰,依我看,咱中國就再也沒有比您更合適做這個蘭州大學堂的校長的人選了。」莊虎臣苦苦相勸。

    蔡元培不置可否的微笑著問道:「不曉得大人辦這個大學是以中學為主,還是倡導西學?或者是傚法張香帥中學為體,西學為用?」

    莊虎臣思索片刻道:「我是想,三分中學,七分西學,畢竟現在國家建設缺乏實用性的人才,還是西學出來的人能立竿見影。」

    「哦,是這樣,那麼辦學經費如何而來?」

    「這個我早就想好了,經費由巡撫衙門出一部分,商民募捐一部分,官府和商人成立校董會,您老兄的年俸為一萬兩,這個我可以預付,直接在巡撫衙門支取,我曉得先生高潔,可是實在不知道用什麼酬先生之功,只好用些俗物了。」莊虎臣使用起來了老伎倆——糖衣炮彈。

    蔡元培嘴角挑出一絲嘲弄意味地笑容道:「如此,兄弟告辭!」說罷,轉身就要走。

    莊虎臣和辜鴻銘伸手拉住他,辜鴻銘苦苦勸慰道:「鶴卿兄,我兄大才,胸懷匡扶天下之志,何必計較莊大人一時失口呢?」說罷,把蔡元培按坐在椅子上。

    莊虎臣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和蔡元培談錢似乎有些不妥,只好躬身一禮道:「鶴卿先生,我讀書少,說話有些銅臭氣,先生原諒。」

    一個腰裡希著紅帶子的年輕人走過來,端著茶壺給每個人倒了杯茶:「大人,二位先生喝茶!」

    莊虎臣忙道:「壽元,這個不是你幹的事情,讓那些戈什哈干就好了,你一個覺**著端茶倒水的事情不合適。[]」

    壽元滿臉堆笑道:「壽元能服侍大人,是三輩子修來地福氣,今後誓死效忠大人!」

    蔡元培和辜鴻銘這才注意到,剛才壽元也在簽押房裡,兩個人罵慈禧太后罵的過癮,都忘記身邊還有個愛新覺羅家的人了。

    莊虎臣在蘭州調兵遣將,滿世界吆喝著要打仗,朝廷裡傳的沸沸揚揚,而且據說貝勒溥倫臨死的時候就說莊虎臣是活曹操,北京城的旗人中間一直風傳莊虎臣準備起兵造反。壽元在北京城灌了一耳朵,嚇的肝顫,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跟著莊虎臣吧,自己這些年來的榮華富貴都是拜莊虎臣所賜,要是站錯了對,今後好日子怕是到頭了,所以,他全家都跑到蘭州了,走地過於匆忙。連給李蓮英和朝廷大佬地「月規費」都給忘了。

    蔡元培滿臉鄙夷的看著點頭哈腰地壽元,莊虎臣看他瞧壽元的眼神不善,忙使個眼色讓壽元退下。

    「我想問大人,您是打算給中國培養出一批真正地人才呢,還是給你莊家培養一批奴才?」蔡元培的問題無比尖銳。

    「自然是為國家培養人才!」

    「哦,既然如此,連我這個校長的俸祿都得從你的巡撫衙門領,那還怎麼能保證培養出來的不是奴才?我不是什麼假撇清。如果我做校長,銀子一定是要的,而且少了大學一文錢。那我是要罵娘的!可是大學這個地方,如果連要教什麼課程都要官府說了算。而我們這些校長、老師的薪俸也要從官府支取,又如何能保證老師們不會成為一群地奴才?奴才教出來的學生,恐怕多半還是奴才!」蔡元培的臉陰沉如鐵。

    辜鴻銘一臉嚴肅,似乎是思索什麼,過了一會,他深深地一躬到地:「鶴卿兄所言不差!這個辦學宗旨要是出錯,恐怕什麼都白費了!我兄想的深遠,湯生佩服!」

    「先生說地對。\請問先生,我要如何辦,先生才能留下?」莊虎臣現在對蔡元培也刮目相看,這樣的見識。比自己這個一百年後的人絲毫不差,甚至說高出了不少,自己是抱著實用主義的態度,可蔡元培考慮的則是培養國民性格的問題。

    「若依我三件事情,我就留在蘭州。」蔡元培舉著三個手指頭晃著。

    「請講。」

    「一,衙門不能短少我辦學的銀子,大人可以派賬房去大學,我花每一個銅板都可以向賬房領取。校董會監督。如果貪污一文,則按法律處置。坐牢、殺頭那都是應當的,我絕無怨言,但是大學每年地經費總數不能短缺,否則我是要鬧事的!」

    「這個沒問題!」

    「第二,聘請誰做教授,學堂開什麼課程,這個你甘肅巡撫衙門不能干涉!校董會也不能管,就算學堂開課講離經叛道的事情,哪怕是教學生們下大神,朝廷也不能干涉!大學這個地方,風能進,雨能進,皇帝老子不能進!」

    「可是現在國家短缺各種專業人才啊!這件事情如何處理呢?」莊虎臣有些猶豫了。

    「急需的人才,可以單獨開設一個分院集中教學,和大學地主校園不能放在一起,大學是做學問的地方,不是給政客們當舞台的。」蔡元培說話聲音不大,但是鋒利無比。

    「好,依你!」莊虎臣咬咬牙齒答應了。

    「第三,切實保證大學的安全,不得迫害教員和學生,哪怕學校裡出了革命黨,衙門也不許管!」

    莊虎臣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大學交到蔡元培手裡,算是徹底失控了,自己拿錢當冤大頭是肯定的,可是,在這樣的風氣下,相信這所大學,將來總有一天會成為世界知名的學府,各種思想和學問會彙集在這裡,交流、碰撞,可以預見,大思想家和科學家將會成批的湧現。

    一個是為國家培養人才,一個是為自己培養人才,現在必須要取捨了,想兩全齊美,在蔡元培那裡是做不到地,他這個人是絕對看不起奴才地,而在這樣開放的風氣裡出來地,將是一群驕傲的知識分子。

    「好,都依先生!現在朝廷行的也是新政,辦報紙、集會、結社皆有自由,大學裡的學生和老師只要不偷不搶,不殺人放火,衙門一概不干涉!」

    辜鴻銘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都談妥了!先生可以放心的在甘肅辦大學,擇英才而教了!」

    蔡元培微笑道:「好,既然如此,請莊大人寫個文告,用上您的印,我打算把大人的承諾製成銅牌,懸掛在大學的校門口,將來就作為校訓了!乖乖,還要留字據!莊虎臣不由得在心裡大罵蔡元培,果然是讀書出來的人更狡猾!知識越多越反動啊!

    辜鴻銘眼巴巴的看著蔡元培道:「鶴卿先生,大學開學以後,可否讓湯生也做個教員?」

    「湯生兄之大才,舉世皆知,能做教員,那是求之不得啊,不過我兄現在幹著甘肅教育署長的差事,能否分身呢?」蔡元培聽說辜鴻銘要做教授,自然是喜不自勝,這樣的大學問家,那可是大學的金字招牌啊!

    「教育署長不過是個閒職而已,時間還是大把的,如果咱們辦的這個蘭州大學堂能按照先生的意願,那將來的前景不可限量!湯生能有幸參與其中,奉獻綿薄之力,那是三生有幸!」辜鴻銘一躬到地,禮數謙恭無比。

    「湯生兄,既然是這樣,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話先說好了,我兄是推崇舊學的,而大學裡難免會有用新學攻訐舊學的人,我兄斷然不可用教育署長這個職務來壓人,否則我是要翻臉不認人的!」蔡元培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看得出來,他還是有些擔心。

    辜鴻銘急的臉紅脖子粗的道:「我兄若不信我,我現在就將這個牢什古子的教育署長給辭了!學問不辨不明,新學也好,舊學也罷,正是要激烈的爭論,才能引出真知灼見,若以官位壓人,豈不是成了學閥?那與惡棍有何區別?鶴卿兄放心,我現在就向莊大人辭了這個差!」

    莊虎臣一聽這話,頭皮都發麻,好容易手下有個辜鴻銘這樣的大才子,居然要辭職?連忙擠出笑容道:「湯生兄,你不要多心,鶴卿先生絕不是不相信老兄的品行!你過慮了!這個教育署長非兄莫屬!」

    蔡元培也覺得說話過分了些,忙勸辜鴻銘道:「湯生兄做教育署長以來,甘肅推行普遍免費教育,此乃光耀萬世之善舉,若我兄辭了這個差事,萬一莊大人所托非人,那不是要讓我兄的一番心血付之東流了嗎?」

    莊虎臣看他倆王八看綠豆的眼神,越瞧越有氣,自己出錢出力,可建好了大學以後,自己居然連問都不許問,這還罷了,現在把自己說的這麼不堪,你蔡元培怎麼就知道我會所托非人呢?

    「大人,您手握十萬虎賁,可是如今日本、俄國兩個強盜,在我中華土地上殺的天昏地暗,我中華百姓正在被洋人荼毒,為何大人不奮起一擊,以振國人之心呢?」蔡元培突然問起了這個。

    莊虎臣有心想告訴他,自己已經動手了,可是蔡元培自己有報館,而且這些文人一旦腦子熱起來,個個都是大嘴巴,有些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說的!

    比如騙了一支俄國艦隊去攻擊日本的事情,一旦說穿了,那麻煩就大了!

    「軍事上的事情,很多是要保密的,望鶴卿先生見諒!總之,我會很快給國人一個交代!」莊虎臣表情堅毅,但話語卻含糊其辭。

    「不然,名不正則言不順,大人應該曉諭天下,以赫赫煌煌之王師討伐犯我中華之強盜!日本、俄國欺凌我中華,正是好男兒投筆從戎,捨身報國的時候!而像大人這樣,只是唱唱高調,卻無半點實際功績於國家,實在是讓人遺憾!」

    蔡元培說話一直是不緊不慢,但是話裡永遠帶著骨頭,讓人吞不下吐不出的那種難受。

    莊虎臣憋的難受,想說又不敢說。

    王天縱從外面雄赳赳的走了進來,滿臉的喜色道:「大人,這是今天日本發回的電報。」

    莊虎臣急忙搶了過來,看了又看,然後哈哈大笑道:「鶴卿兄,明天一早,我就讓你看看中華男兒的血性!該是向這些洋鬼子連本帶利息討還血債的時候了!」

    蔡元培和辜鴻銘滿臉狐疑的看著莊虎臣,不曉得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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