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生指南 正文 第四卷 第八章 無題
    「恭喜萬歲,賀喜萬歲,遼西大捷……」

    張涵早已知道這消息了,說張奐是在對天子報捷,不如說是對群臣宣佈此事。不過,張涵此刻還是滿面春風笑逐顏開。在群臣的賀喜和稱頌聲裡,張涵心花怒放他當然會超過漢武帝的矜持地擺擺手,忍不住笑道:「此戰之勝,一來在於前方將士用命,二來也是眾卿同心協力,辛苦諸卿了!」

    群臣齊齊拜倒,同聲將功勞歸於天子,莊嚴肅穆的大殿裡一時竟歡聲雷動。

    說起來,也無怪乎眾人歡喜。北方的遊牧民族向來是中原的大患,故而,漢武擊破匈奴、橫掃漠北,雖有窮兵賦武幾譏。可幾百年下來,「衛青」、「霍去病」之名依然熠熠生輝誰又能忘記那勒石燕然的榮耀?

    略過太史慈在南方安撫山越、張律在西北攻討羌氐、高順領兵把守長安、王文祥、劉文標統領禁軍不提,張英率領的北方軍團雲集了張郃、趙雲、趙文華、於禁等一系列後起之秀。加之,七年來對中部鮮卑的襲擾,不僅大大削弱了鮮卑,還鍛煉出一支果敢善戰的騎兵。一時間,北方兵精糧足將星雲集,而鮮卑這草原霸主也前所未有的虛弱。眾人都對此戰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然而,鮮卑討伐戰卻是一波三折。

    討伐軍最初的進展很是順利。大軍壓境,軻比能只能退避三舍。

    但是,這些年來襲擾的精騎時常深入草原。對於這茫茫的大草原。漢人與鮮卑人同樣熟悉。軻比能為了掩護部族撤離,不得不親自領軍掩護,齊軍斬獲頗眾。

    捷報是接二連三。無論是前方將士,還是後方大臣們,都以為勝券在握了。這便中了軻比能地驕敵之計。

    軻比能這人胸懷大志,才具過人,只是生不逢時。遇到了張涵這個怪胎而已。見勢不好,軻比能一狠心,竟合族投靠了西部鮮卑,重新歸於彈汗山步度根的帳下。這一戰,鮮卑討伐軍面對的不光是中部鮮卑的五萬殘兵,還有鮮卑彈汗山的十萬大軍。軻比能一敗再敗,既是示敵以弱、誘敵深入。也是步度根有意削弱中部鮮卑的實力步度根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然他仍然習慣性地以為漢人無法生活在草原上,把中部鮮卑作為了主要競爭對手。

    雙方接戰未久,趙雲便吃了個大虧。

    軻比能幾經陣戰都損失不小,依然屢敗屢戰。引得趙雲兩萬多騎兵輕騎深入。由於之前軻比能損傷不小,這兩軍人馬足以戰而勝之,趙雲這才放心大膽深入地。結果,待雙方戰至關鍵時刻軻比能損兵折將行將崩潰,而齊軍將勝未勝之時步度根引兵十萬從側翼殺出。趙雲果斷地率軍從軻比能軍中突破,殺出了條血路,這才避免了全軍覆沒。不過,齊軍大敗之下,兩萬多騎兵逃回來的不到三分之一。

    齊軍多年襲擾。鮮卑人恨之入骨,散落在草原上,基本就沒有生還的希望了。而此前七年的襲擾戰的總損失,也不過如此。這樣慘重的失敗,張涵起兵以來,聞所未聞。

    七月大敗的消息傳到了信都。張涵意興昂揚下,挨了迎頭一棒,自是大為震怒,遂下詔旨將趙雲連降三級命他帶罪立功不說。還嚴厲地申斥了張英。不過,怒歸怒。申斥歸申斥,張涵並沒有失去理智,還是增派了兩軍騎兵前往助戰。隨後,又命王文祥統大軍進攻彈汗山,並令張郃密切關注素利地動向,並派遣使者前去安撫他。

    鮮卑人是草原霸主,但實力遠不如漢人(要不然,就是鮮卑人居住在中原了)。三部鮮卑人口不過百萬,多年來在張涵的設計下,實力也大有下降。張涵這一番動作下來,鮮卑人立時便有些支撐不住了。而步度根和軻比能又在進攻和退守上發生了分歧,與討伐軍張英部相持於白山腳下。

    ……

    結果,隆武三年十二月底,王文祥趁雪夜突襲,一舉擊破彈汗山鮮卑王廷所在,俘獲甚眾。消息傳出,西部鮮卑軍心大亂。張英趁勢進逼,鮮卑人欲退不能,欲進也不能猛攻數次,損失很大卻沒有半點成效遂軍心渙散。張英見鮮卑人逃者日眾,知道時候已到,便傾營而出,苦戰半日後,終大破鮮卑聯軍。陣斬軻比能,俘虜步度根,嶄殺五萬多,俘虜八萬眾,鮮卑聯軍全軍覆沒。鮮卑討伐戰遂告一段落。

    三天之後,張涵率領文武百官到太廟舉行了盛大的祭祀活動,並決定建設英靈殿祭祀戰死的軍人。

    信都受官府供奉祭祀的地方不少。除了祭祖地太廟,還有祭祀土地的神社、祭祀文聖周公的文廟和祭祀武聖姜子牙的武廟。英靈殿便設在武廟的旁邊,規模形制尚在文武二廟之上。

    張涵建設它,倒沒有多少政治目的,諸如,提高軍人的地位,培養尚武精神之類。細究起來,設英靈殿多半是張涵前生對於倭國靖國鬼社的怨念未息罷了。

    如今,軍人的地位是相當高地。一來,人人都要服兵役,張涵又刻意培養軍人的榮譽感。因此,極少數不服役者反而受到了嘲諷。二來,軍人的待遇相當可觀。普通常備軍士卒的收入也足以養家餬口。成為中級軍官之後,便可生活得很不錯了。一旦立下戰功,更是不齊封賞。

    二十級軍功爵,前十級的晉陞需要斬首一級,後十級則要斬首兩級。每斬首一級除了獎賞少許錢帛、獎章之外,還可獲得田地二十畝。若能斬首三十級,立時封為勳爵。雖然爵位不能繼承,但可獲得終身俸祿,社會地位甚是尊崇,見官不拜。禮同伯爵。而且,還可以獲得額外的三百畝土地獎勵。這樣一來,連同人人皆可申請地那一頃地,立功者便可得到十頃、千畝、價值百萬錢地土地。此外,在子弟入學,尤其是加入軍校時會有很大的優待(能否畢業是另一回事)。豐厚的獎賞,使得軍人地戰鬥極為意志高昂。每逢戰事皆奮勇當先。天下熙熙,皆過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參軍有利可圖,自然便成為頗有歡迎的地選擇之一。

    軍事是政治的延續,又會反過來影響政治。受勝利消息地影響,一度停滯不前的遷移豪強行動。再次加快了速度。

    隆武四年六月,華佗傳來消息,張昭病了。張涵聞訊連忙起駕青州去探望祖父。項奉死後,張昭孤零零的,很是老了不少。張涵見了頗為心酸。可人世間生老病死是必然規律。張涵雖貴為天子,也無可奈何。這一回,張昭只是小病,然他年近九十老邁不堪。華佗暗示說,隨時都有可能。想到傷心處,張涵的眼淚便止不住了。在他這一生裡,對他影響最大、幫助最大的,便是祖父了。再看看滿頭華髮的父母雙親,張涵感觸良多。昔日的種種一一浮現在眼前,鮮明地彷彿昨日。事到如今,張涵唯有留在石島,多陪陪祖父,寥盡孝心。同時,張涵下詔將張律、張恆等人盡數召回了石島。陪張昭走過最後的日子。

    ……

    「文臧,你看這車如何?」

    在「光噹」聲裡,張涵不得不提高了聲音。他的臉色有點蒼白,看的戲志才暗暗擔憂。顯然。張昭的逝世對他地影響頗大。

    戲志才收斂起雜念,轉首望向窗外的風景。略一思量,估摸著問道:「陛下,這車一個時辰能跑五十里吧?」

    「嗯,差不多吧!白天使用馬拉的話,大約在五十五里到六十五里之間;夜晚使用人力的話,便只有三、四十里上下。反正,一日一夜至不濟也能跑上四、五百里路……到了地方,甚至連短暫休息都不必,士卒便可以立即投入戰鬥!」

    張涵微笑著說道,有這利器在手,戲志才總不會反對了吧?!

    隨著黑火藥的大量使用,煤炭開採業一日千里。煤炭迅速應用於各個領域。青州作為大齊最富裕的一州,使用煤炭也最為普遍。每天往來於齊、魯馳道上運煤車絡繹不絕,大量的煤炭源源不斷的從魯國運往青州。為了降低運輸成本,去年四月有人提議,在兩地間修築一條運河來運輸煤炭。

    運河自然是要修的,張涵早有這方面地計劃。但那時候張涵正為定都一事困擾的,忽然想起了另一樣大名鼎鼎的交通工具火車。當然了,張涵心目中的火車是以蒸汽機作為動力的,一時半會還實現不了。於是,馬拉軌道車礦井下使用的那種軌道車便成了他不二地選擇。歷時一年有餘,四百七十五里的臨魯鐵路也進展遲遲,僅完工三分之一。張涵等不得了,便帶著眾宰相來參觀這條耗費巨資的鐵路來了。

    「這樣啊……」

    戲志才沉吟了下,如此說來,卻也未嘗不可。

    伸手在在車壁上敲了敲,張澗順著車廂望去。八丈長、丈二寬的車廂裡共排了三十三排舖位,除了一個單獨地舖位,上中下三排的繩床隨時都可以收起,恰好能裝載了一支百人隊。所有這些舖位都排在一邊,武器鎧甲和給養包整齊地掛在一側地車壁上,在另一側留下一條過道供人行走。車廂的尾部還設有空位以供大小便。說白了,這基本就是一非常簡陋的臥車車廂。唯一倒外的是,舖位下面三個並排的腳蹬子。不算隊長,每九人一組,鐵車啟動之後,同一時間就只有兩組人蹬車,每半個時辰更換一組。夜以繼日,風雨無阻,即使全憑人力每天也能輕易跑出四百里路從臨淄到長安2750里路只須7日時間,連同準備時間算上的話,也僅僅十日就夠了。

    「這車用鋼不少吧?」

    「嗯,儘管一再削減,一節車廂也需要十一屯(萬斤)鋼鐵……「

    「這車得多少錢啊?」

    戲志才倒吸了口冷氣,張涵是個唯武器論者,將軍隊武裝到了牙齒,但武裝一個戰士也只需百斤鋼鐵而已。十萬斤鋼鐵足以武裝一個千人隊了。

    張涵手捻鬍鬚,沒說話。換成馬拉的話,有八對輪子就夠了。可這是腳踏式人力車,所以,足足有三十四對輪子,從而大大增加了重量,造價自然也就不菲了,他對此也很頭痛的。不過,鐵路向來是吞吃鋼鐵的怪獸,每裡鐵路需要出萬斤鐵軌。而產量佔據全國大半的幾個大型治鐵作坊去年一年的鋼鐵產量也不過兩萬萬斤略多一點這是鐵路遲遲不能竣工的主要原因。相形之下,製造火車的這點鋼鐵又不算什麼了。

    「文臧,這些都是小事,將來肯定是要改進的。比如說,改成蒸汽機動力的……」

    辯解了幾句,張涵咳嗽一聲,話風一轉:「朕有意在臨淄和長安間修一條鐵路,諸位宰相意下如何?」

    「陛下用心良苦,臣等愚昧,不明聖意之所以,也不能不知,然而,一百餘里鐵路已用掉鋼鐵三千萬斤,從臨淄到長安可足足有2750里……」

    張澗、賈詡等人互相看了看,都不明白張涵為何這麼堅持,雖說鐵路著實便利,可成本實在太高。只鐵軌一項從臨淄到長安就須六、七萬萬斤鋼鐵。

    「嗯,這個不必擔心,朕已下令擴建治鐵作坊了,今年的產量不說了,明年便可以達到三萬五千萬斤,而這鐵路嘛,也不是一年建成的……」

    「陛下,若果真如此,臣等自然會遵從詔命……」

    在張涵殷切地目光裡,賈詡硬著頭皮站了出來,他能感覺到幾人的目光。然張涵決心已定,他又有什麼辦法。再說,最嚴重的制約已不存在了。

    不安的扭動了下身體,賈詡問了個大家都關心的問題:「不過,陛下,臣就不明白,陛下為什麼非要把都城定在臨淄?」

    「臨淄靠近大海呀!」

    「不懂!」

    「呵呵,海路勾通南北,海路代表著財富,未來的海洋必然會成為帝國重要的財源之一,甚至可以說,未來是海洋的世界……」

    張涵信心十足,他的宰相們卻是將信將疑。

    海洋貿易獲利豐厚,現在已經成為帝國稅賦的重要來源。每年從海洋捕魚,也要有十數萬萬斤。從這點說海洋代表財富就不為過,然而……算了,隨他去!

    宰相們的心思很快就轉移到其他方面。既然定都臨淄,函谷關、武關、散關和隴山關只能各派一員將領守衛,互不統屬並由兵部直轄。地方官員也須派一得力可靠之人……

    鮮卑中西二部俱滅,東部鮮卑素利迫於形勢,只得譴子來朝,以為質子。然大齊上下久以鮮卑為患,自不肯就此善罷甘休,使出了種種手段,終將遼東鮮卑分化瓦解。識時務者遷入內地分散安置,膽敢抵抗者盡數掃平。沒兩年的功夫,偌大一個草原霸主便灰飛煙滅了。

    大齊強橫至此,聲威所及,四夷無不震怖,各自送上質子、珍寶以示臣服之意。連逃往匈奴故地的南匈奴餘部也都遣使來朝,送上駿馬百匹、珍寶無數,言辭謙卑已極,大有悔過自新的意思。時機未到,張涵也就笑納了。稍後,大齊重建了西域長史府。西域各國雖各懷心機,然弱者歡迎一個宗主國保護,強者不願也不敢作出頭鳥。隨著絲綢之路恢復暢通,往來商隊也日漸增多,帶來遠方的珍寶和無盡的財富,事情似乎一帆風順。

    不過,大齊滅了鮮卑後,趁勢佔據了大半鮮卑故地。將敦煌郡北擴至金微山、燕然山一帶,並在甘微河、安習河(今色格楞河)、饒樂水(今老哈河)流域,及大澤(今呼倫貝爾草原)、彈汗山、狼居胥山和大鮮卑山(今大興安嶺)建築了多處城塞,又修築馳道與中原相連通,流放了不少人到上述地區安居。種種前所未有的跡象無不表明了大齊政策的轉變,顯而易見,大齊是準備進佔草原了。塞外諸部不免暗暗擔憂。可是,大齊器械精良兵鋒正盛,所築城池小而堅固。諸部吃了幾回虧,也就不願再做嘗試了。而馳道工程浩大,所需材料糧食均須外運,工程進度遲緩的很,保守估計也須是年八年的。大齊暫時無力更進一步,便高舉起和平共處地旗幟。草原倒也恢復了昔日的平靜。

    大齊對北方狄夷強硬無比,動不動就是滅國屠城。可對南方的山越、武陵蠻、西南夷和南越。手法卻是溫和了許多。多以種種政策安撫引誘南蠻子們下山定居。一般說來,只要服勞役兩年,即可舉家(五人以內)入籍,給予土地以及其他種種便利。張涵又精選能員幹吏,使其安居樂業。當然,這絕非是張涵善心發作,而是形勢如此。他也無可奈何。

    南方地廣人稀,未曾開發,山林密佈,氣候濕熱多雨,又有瘴氣疫病。移民難以安居。張涵採取了種種政策鼓勵移民,成果也不是很明顯。這樣一來,張涵即便有通天的手段,也施展不出來,只能許許同化之了。

    除此之外,西北對諸羌的戰爭依然還在持續。張涵見一時不能解決,便輪流調派各地軍隊前去輪戰。目前,在高順的指揮下,其部一度大破燒當羌和白馬羌。佔據了西海(青海湖)地區和賜支河流域,兵鋒直抵積石山,齊軍好一番燒殺劫掠,迫得諸羌聯合起來,結果又被羌人趕了出來。可不管怎麼說,戰爭發生在羌人居住地。這許多年廝殺下來,諸羌的損失遠遠超過了大齊,而西域長史府又起一路大軍從西北攻入柴達木盆地。羌人腹背受敵,迫不得已連連派出使者。請求臣服。張涵自不肯縱虎歸山,宣佈諸羌不徹底投降誓不罷休云云。反正。說什麼也要諸羌趕到青藏高原上高海拔地區去,以除後患。

    總而言之,西北地戰事還有的打了。

    不過,這一切都發生生在邊遠偏僻之地。時間轉到隆武七年,中原早就是一派太平多年了。

    都城確定為臨淄之後,此前規劃的運河、馳道和鐵路便陸續開始了施工。涿揚(京杭)運河和齊魯運河以雒陽、九江、涿郡和臨淄為頂點,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方形,而雒陽和臨淄間的大河、馳道與鐵路又形成了一條對角線,從而將華夏南北東西及中原的八州之地緊密聯繫成一個整體。並、涼、益、交四州和西域、海外諸島、塞外之地則構成了它的外圍。

    當然了,這些都是長遠地規劃。目前,京都臨淄周邊的工程受到特別關注,魯淄鐵路竣工通車,臨淄通向海邊的兩條運河也初步完工通航了。關鍵的三京鐵路(長安一雒陽一臨淄)剛剛開工,兩條運河完成不足四分之一,馳道網絡稍好一點,也僅僅完成了一半多一點而已中原八州馳道完成大半,並、涼、益、交四州馳道僅僅完成了與中原連通的主要馳道。

    陽春三月地某一日,張涵將他的宰相們召集到一起,提起了一件籌謀了很久的事情。

    張澗沉吟片刻,曰:「此其時也!」

    戲志才簡潔地說了一個字:「善!」

    賈詡思量再三,也稱:「善!」

    四人撫掌大笑,一個令天下騷動的詔令便出台了。

    海風捲起層曾浪花,拍打在沙灘上,飛澗起層層泡沫,隨後便迅速退去。在陣陣濤聲裡,不知名的海鳥不時發出一聲哀鳴,轉瞬消逝在風中。皎潔的月光,映出一條孤獨的身影,濃濃的夜色便越發顯得寂寞了。

    荀彧把月亮關在窗外,長長地發出一聲歎息海的那邊是故鄉。

    沒有參與謀劃,張涵也念著荀氏兄弟地份上,在建安三年(198年)放了荀彧一條生路,卻把他打發到了朝鮮,一呆就是六年多。時間是無情的。每日裡讀讀書,閒暇時去為村中的童子們講講學,荀彧的那點書生意氣慢慢地消磨殆盡。

    說起來,當初他便不看好獻帝的謀劃。智謀終於是要有實力方能施展的,力量相差過於懸殊,智謀就沒了用武之地。然獻帝不肯坐以待斃,荀彧只能略盡愚忠,做個孤臣孽子死而後已。

    ……

    「郎君」

    一個低低地聲音從背後傳來。

    「怎麼?」

    「天亮了!」

    唐氏責備地看著荀彧。

    「哦……」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泛白了,荀彧又是一夜未眠。在晨光中。他容顏憔悴,頭上幾許華發叢生。荀彧也老了。

    「有什麼事?」

    猛回頭,唐氏還站在那裡,荀彧頗感詫異。

    「三哥來信了」

    ……

    信的內容很簡單,家中一切安好,叫他不用惦記,要他保重身體云云。不過。在信地最後,荀衍說起了最近的一件大事一編戶齊民,按田戶比!

    荀衍在信中似漫不經心地,荀彧卻明白他的意思。沉思良久,荀彧搖搖頭:「晚了!」

    提起筆來,荀彧寫了一封回信。

    ……

    「讀書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荀衍反覆念了許久,滿腔地不忿終化為一聲歎息。

    荀彧雖不得意。可荀衍素知他才智過人。此次隆武帝下詔要編戶齊民、按田戶比,荀攸主張從命,荀衍心中不喜,便悄悄去信詢問荀彧的意見。不想,荀彧也是這樣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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