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生指南 正文 第三卷 第七十四章 王二小?!
    灑了幾日雪花,天陰沉的令人壓抑。這一日,剛過I了。一陣大風刮過,陰雲洶湧著奔騰向南而去,轉眼間,一屢金色的陽光刺破烏雲,灑在茫茫雪原上,給皚皚白雪平添了幾分燦爛。學後初晴,正是最美的時候。伍璠伸直了身體,情不自禁舒了口氣。不過,伍璠很快就後悔了。紅日稍稍西垂,雪原上便是一片金光閃爍,伍璠瞇著眼睛,還是晃的兩眼發花,晶瑩的淚珠險些沒落下來。

    伍璠全副武裝,一身戎裝整整齊齊,只是皮祅夾袍皮帽子裹的嚴嚴實實,不免有些臃腫。跨下駿馬身高腿長,一身麻布馬甲,匆匆趕製做工十分粗糙,那馬腰腹間密密地纏了一層保暖的皮毛,與伍璠倒是輝映成趣。百數十名騎士分散在伍璠四周,人馬也是這番打扮。深入西北苦寒之地,諸人也顧不得許多,以保暖御寒為要務。

    伍璠如今已不再是個小小的屯長,他陞官了。而且,還憑空越了一級,晉陞為軍侯。當然,這不是伍子方私下相授受。在張涵的軍隊裡,晉陞是極嚴格的,連升兩級,沒有驚人的軍功,根本提都不要提。伍璠自然是有軍功的,但他這個軍功卻甚是『驚人』!

    前文曾經說過,獻帝惶惶如喪家之犬,逃過了大河。個遇到的,就是伍璠。功高不過救駕,計毒莫過絕糧。伍璠這個功勞立的太大了,若非軍中有規定,再提一級也不冤枉。不過,伍璠這功勞立的太過容易,卻不見得好事。

    由屯長連升二級,就是軍侯,統領著一曲五百人馬。親軍之中,哪兒個不是從軍數載,身經百戰。擔任軍侯的,每個更曾立下赫赫戰功。以伍璠軍校第三的成績,按慣例任一屯長,已有幾分勉強。若要統率一曲,卻是人心難服。

    考慮到這一點,伍璠被調任到烏桓騎兵軍裡任職。烏桓人素有以強者為尊的習俗,伍璠年紀輕輕,但家學淵源,戰技不俗,比待親軍更好立足。

    眼下,伍璠受命為大軍前哨,負責在軍前警戒偵察。

    話是如此,兩軍相隔較遠,伍璠的主要職責不過是帶路而已。在大雪原上,數萬人經過的痕跡,是無法掩飾的。伍璠留下一百人負責警戒,把全部分散開來,以伍為單位,沿著匈奴人走過的痕跡,一路追蹤過去。

    在雪原上,前人的蹤跡,很快就會被風雪覆蓋。哪怕當天沒有下雪,大風一夜間,便可以將雪地平復,足以掩蓋掉一切表面痕跡。斥壺們必須每隔十餘丈,從表面挖下去,取雪觀察。八十個伍被分成前後兩排,輪流上前挖雪,或後退警戒。四十個伍成數十丈,基本不會有遺漏,一旦發現雪下的痕跡,就會五人同時取雪,各取數次,詳加觀察,仔細探索,以確定有大批人員從此經過,而非有人故意作假,誤導他們進入歧途。

    就在幾日之前,上一任斥侯隊輕忽大意,沒有發現異常,被人引入歧途。雖然發現的快,也誤了大軍的半日行程。那曲長屢立戰功,也被砍了腦袋,伍璠可不希望自己是下一個。不過,在雪原的話,小心謹慎多留心,便不會被甩開,數萬人走過的痕跡太明顯了。

    斥侯探查無誤後,每走過大約五十丈,便在冰路的兩側留下鮮紅的小旗以為標識。長長的紅旗在白色的雪原上,標劃出一條道路。自然,待大軍經過時,紅旗會被重新收起,下次再使用的。

    遠遠的,一聲響亮的呼哨傳來。伍璠精神一振,心知有所發現。手中一帶韁繩,兩腿微一用力,伍璠驅使戰馬小跑著向前行去,左右也連忙隨之前行。

    冰天雪地裡,馬匹行進困難重重,伍璠也不敢恣意縱馬。狂奔過後的戰馬大汗淋漓,十有八九會著涼生病。在當前的條件下,一旦馬匹生病,便等於宣佈了它的死刑。這也是戎朱校尉不敢派遣輕騎追擊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在於,雪原上的標識物太少,沒有人熟悉地形。長途跋涉之後,戰馬體力消耗過大,一經休息,渾身冰涼,不凍死也都凍僵了,根本無法仰仗。而烏桓騎兵變步兵後的戰鬥力,也很難令熟悉的人寄托什麼希望。

    因此,偵察的斥侯騎兵只在大軍附近二三十里範圍內活動。不然的話,追兵早已經追趕上匈奴人了。反過來來說,若沒有這些困難,匈奴人早不知逃到哪裡去了。歸根結底,匈奴人為了保護家人逃生,而烏桓人只是為了獎賞和榮譽,兩者的作戰意志不可同日而語。

    戰馬沿著紅旗雪路小跑了一會兒,伍璠陡然看見遠山如黛,依稀可見一座白色的山峰巍峨聳立。在一望無際的茫茫荒原上行了這麼久,總算看到點其他東西了,伍璠不由自主發出了一聲歎息。

    隨後,伍璠才注意到遠處駐立的騎兵。一百多名騎兵散著一個零亂的包圍圈,不知在做些什麼。一群

    空中盤旋,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想是畏懼人多I下來,卻也不肯離去。伍璠不由眉頭微蹙,這不是個好兆頭。

    未到近前,淡淡的血腥味已隨風而來,戰馬不安的打了個響鼻。伍璠的眉頭舒展開來,事已至此,一切都無濟於事,不如從容面對。隨手安撫下戰馬。伍璠加快了速度。

    果然,又是一個營地!

    『這是第四個了……』

    伍璠暗中嘀咕著。不過,他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名軍官。

    「有什麼發現?」

    來到跟前,伍璠忍下些許的不自在,故作冷淡地問道。

    「死者一共三百八十七,有一名少年倖免……」

    咄歸回答的反而有些不自在。咄歸屯長是名勇猛的烏桓戰士,所有人都相信,他下一批就會去軍校的。咄歸屢立戰功,死人他見的多了。可這樣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殺光的情景,咄歸也多少有些不太習慣。按照草原上的習俗,天大的仇恨,多半也只把男子和老弱殺掉,婦孺是很少殺害的婦孺既是財產,也可以補充到部族中,壯大自己的部族。

    「哦?」

    伍璠很是詫異。想不到,此處竟會有一個漏網之魚。

    匈奴人所過之處,雞犬不留。之前的三個部族都是如此,牛、羊、馬、糧草、布帛……一切財物搶光,一切人員殺光。不是匈奴人秉性凶殘,而是要掩飾行蹤,籌集補給。匈奴人在雪中長途跋涉,再多的物資也不夠用,自然會竭力收集一切可以得到的補給。

    伍璠能夠理解這些。可理解歸理解,他依然覺得很不舒服,

    伍璠很快找到了那個少年,十三四歲的年紀,黑色的頭髮,棕色的眼睛,衣著看起來與鮮卑人相似,與匈奴人也差不多。不過,這也平常。當初匈奴人衰敗的時候,很多匈奴部族都宣佈自己是鮮卑人,加入到鮮卑部族之中。鮮卑由此才長大起來,成為草原霸主的。少年與其他草原人一樣,埋埋汰汰,不太衛生。伍璠心裡不喜,卻溫言撫慰著那少年。

    蒲奴少年的名字又是害怕又是恐懼,淚流滿面,哽咽著說不出話倆。在伍璠的安慰下,蒲奴斷斷續續的講述了整個經過。

    這個部族是依附於西部鮮卑的,每年向彈汗山交納一定量的牛、馬、羊皮,以取得西部鮮卑的保護,準確地說,應該是不被劫掠。這裡距離稽落山不遠,又臨近沙漠,草場不甚豐美,大部族瞧不上眼,這小部族才在此安居下來。生活頗有些艱辛,還要給鮮卑人交納皮毛稅,可也大體過的去。

    匈奴人是昨天傍晚來的,在隆冬季節遷徙,不是沒有人懷疑。但這個小部族戰士才剛滿百,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拒絕對方提出的要求。匈奴人一來就控制了四下,收繳了武器。在小部族竭盡所能滿足了對方的要求之後,匈奴人就動了手……

    蒲奴的父母都死在這場屠殺之中,蒲奴前見天貪玩,凍傷了腳,躲在暗處,這才倖免遇難。說到屠殺,蒲奴渾身顫抖,兩隻眼睛痛紅,不知是害怕,還是憤恨。

    伍璠檢查了蒲奴藏身的所在,又察看了他的腳。由於匈奴人害怕被追兵看到,沒有放火,一切痕跡都清清楚楚。伍璠沒有發現異樣,便信了幾分。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唯一有價值的是蒲奴熟悉地形,知道幾個適合過冬的地方。當然,蒲奴說的不清不楚的,尤其是遠處。伍璠盤問了許久,也沒能搞清楚。不過,這也就不錯了。這麼深入的地方,麻雀也探查不到,來往的商隊也罕有經過這裡。地圖不如說是草圖。蒲奴這個嚮導也許不太可靠,可總比沒有強。

    「匈奴人沒有往西奔邪山去,而是向北,準備到浚稽山過冬……」

    伍璠將匈奴人的行程做了一個粗略的匯報,便安靜地立在一旁。

    匈奴人突然變向,在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追兵越來越近,匈奴人繼續向西,可能未到邪山,就被趕上了。到時候,這一戰勝負難測不說,老幼婦孺的安置就是個大問題。浚稽山綿延數百里,山鼓不少,安置幾萬人過冬,應該不成問題。

    ……

    仔細盤問、試探過蒲奴之後,蒲奴認同了消息的準確性。追到這一步,匈奴人已近在咫尺,眾將領不可能放棄了。理所當然,戎朱選擇了追擊,張躊躇了下,也同意了。至於須卜尤,他沒有發言權。

    西北的山是粗曠的,草木稀疏,山石嶙峋,稽落山也如是。進入了稽落山區,地形變陡峭險峻起來,時不時會遇到光突突的陡坡。

    在山區裡行了一日,第二天,眾人便遇到了

    谷。那山谷地勢險要,兩側的山峰拔地而起,絕非▋聽蒲奴說,附近沒有通路,繞路要向西走上百餘里。換言之,要想前行,就得從山谷裡走。而那山谷狹長,寬不過七八丈,卻長有六七里。

    戎朱命人分成數隊,小心通過,寧可在這山谷多花點兒時間,也別讓人給埋伏了。騎兵一隊隊騎兵持盾,小心翼翼,慢慢前行。過了半天,從山谷被面傳來一聲爆響安全!

    接連過了兩隊人馬,都沒有什麼變故。騎兵們聽從命令,正在佔據各個險要。戎朱長出了口氣,不好意思的笑笑,也許是他過於謹慎從事。須卜尤一陣歡喜夾雜著一陣惱怒,想不到呼衍徵竟膽小如鼠,真是丟了祖宗的臉,他不配做個匈奴人!

    「嗖嗖嗖……」

    又一隊人馬行在山谷中,從兩側懸崖上射下了密密麻麻的箭,有如一朵烏雲罩了下來。一時間,天都陰了幾分。

    谷中眾人有些鬆懈了,可也早有準備,不待指揮,便已各自舉起了盾牌護身,並驅使著馬匹,向兩邊靠去……

    「轟隆隆」一聲巨響,先是稀疏的碎石從懸崖絕壁落下來,打在盾上、馬上、身上,隨即,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無數巨大的岩石從上面落下來,初時速度不塊,人人看的一清二楚,漸漸成山崩海嘯之勢。

    谷中眾人立刻慌成一團,有人想要轉身逃出來,卻哪裡有這個時間。危機時刻,有人肝膽俱裂,動彈不得;有人惶恐萬分,如沒頭蒼蠅般亂跑……

    「轟隆隆……」

    響聲越來越大,山在抖,地在搖,立在谷外的眾人也不由得心驚肉跳,戰馬嘶鳴亂跳,張覺得不妙,趕緊傳下號令後退,卻為時已晚。

    頃刻之間,一朵朵白雲直從天上墜落下來,洶湧澎湃的雪海瞬間將山谷掩埋掉。雪浪飛濺出老遠,寒冷的雪塵落在臉上,又是一陣冰涼,戎朱這才知道,原來是雪崩了。

    正在此時,就聽見北方傳來陣喊殺聲,殺聲震天,遠隔數里,眾人也聽的一清二楚。那殺聲持續了片刻,便已停止。一個巨大的聲音在吶喊:

    「須卜尤,我們會回來的!」

    須卜尤臉色本來青了,這時更白的像鬼了。戎朱臉色也很難看,背後早驚出了一身冷汗,暗中慶幸不已。

    原來,看那起伏多變的地勢,戎朱和張都有種不妙的預感,一致要求匈奴騎兵在前面探路。二人美其名曰,大漢軍隊已經作為先鋒這麼久了。匈奴人也該貢獻一點力量了。須卜尤又不傻,心裡腹誹著『烏桓狗腿子』,卻笑容可掬地擺出種種困難來推脫。

    不過,已經上了賊船,卻是由不得須卜尤了。戎朱和張好處許諾了一筐,須卜尤才勉強同意下來。說實話,再多的好處,須卜尤也不想答應。但是,匈奴騎兵不是來自一個部族,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的。再說,形勢比人強。不到萬不得已,須卜尤也不願意得罪人,便指派了其他部族的人在前……

    這一清點損失,除了過谷的三千人,谷裡的一千五,連靠近山谷的人馬也損失了七百多。裡外裡,一共損失了五千餘人。萬幸的是,都是匈奴人。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糧草也緊張了,眾人士氣低落,無心追趕。老實說,山谷裡的積雪堆的半山高,也沒有辦法繼續追趕。大軍昂揚而來,卻悻悻而返。一路凍傷者數以千計,卻沒有任何繳獲,都非常失望。當然,那逃亡的匈奴人凍死凍傷更多,只是這戰果無法統計,戎朱等人也不知曉。

    在返回的路上,戎朱卻似有些慚愧,待須卜尤等人的態度和緩了許多。那一日,歸程過半,距離雞鹿塞大約有五日之遙,戎朱、張等漢軍將領又一次設宴招待匈奴將領。酒酣耳熱之際,一舉將眾頭領拿下。須卜尤等數人抵抗,被當場格殺。隨即,收繳了隨軍匈奴的武器和糧草。這時候,到處都是冰天雪地,也不必害怕他們逃走。赤手空拳逃走的話,十有八九是死路一條。

    這些都是早就商議好的。張律做的再好,也難免有走漏風聲的可能。一旦須卜尤有了戒備,反而不美。先一步將其拿下,是有風險,傷亡也會大些兒,卻更為穩妥些兒,

    值得一提的是那少年蒲奴,此蒲奴也就是前文曾經提到過的匈奴少年蒲奴。蒲奴為追兵帶了條好路,一場雪崩,解決了追兵。而且,蒲奴立下了大功,卻沒有暴露自己,被帶回了并州。後來,蒲奴和其他匈奴人一樣,被遷入內地了。

    PS:這是昨天的,今天我不睡了,明早見!

    汗!!!勉勵和自我勉勵實在不適合我才一開

    _||hOM,多,作者,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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