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生指南 正文 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西望長安
    春三月草木復甦,道路兩旁的樹木生出了新芽,田野新綠,三三兩兩的農民散在田地間,開始了整地。遠遠的,有煙霧裊裊升起,雞犬相聞,一派平和安樂的景象。

    「唉……」

    政通人和,兵精糧足,這是新朝氣象,劉虞忍不住歎息起來。

    「怎麼?」

    「太平景象呀!」

    劉虞自不會理會張涵,這話卻是趙岐所言。太僕趙岐對張涵也沒什麼好感,但他總不能眼看著劉虞吃虧。

    「趙公,過獎了!張涵不過是盡自己的本份而已。」

    這話不盡不實的,張涵聽了也不以為然,隨口說道。

    「……」

    趙岐從容笑笑,並沒有繼續說下去。關中之地戰亂不休,生民困頓,驟然從關中入冀州,恍若兩個世界,趙岐心中百味雜陳,有如身在夢中。

    看著張涵,這個獨霸北方的諸侯,趙岐的心情更是複雜。在私下裡,關於張涵的傳聞很多。可笑朝中對張涵還寄予了很高期望,就趙岐看來,張涵並不在乎帝室如何,不過是大面上尚維持得住而已。然而,這已經是難得的了。當今天下,貢使不絕的諸侯,一個是幽州牧劉虞,另一個便是車騎將張涵……

    想到此處,趙岐暗自苦笑,劉虞已被張涵所擒。這位還就是天下獨一份了。張涵擅自興兵攻打泰山郡,又得隴望蜀,進佔了幽州。去年,趙岐受命持節慰撫天下,卻被張涵強行阻在冀州。不臣之心,趙岐豈能不知。張涵越有能耐,趙就越放心不下。

    張涵自不知道,趙岐在想些什麼。憑他現在地實力,他也不在乎兩人在想什麼,今天把這兩個燙手的山芋送出去,那是再好不過了:

    「二公這一西去,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張涵說的情真意切,劉虞卻聽著彆扭。似乎他們這一去便不返了。斜睨了一眼,張涵七情上面,似乎沒有其他含意。劉虞為官一世,自是不會相信別人的表情,悶哼一聲,扭頭不去看張涵。關中的混亂形勢,劉虞聽趙岐說過,可臨走時聽到這話,誰都不會高興。

    薰卓與孫堅連戰數場,無法取勝。遂離了陽,逕赴長安。這一去。薰卓已完全失去了掌控天下的信心,行事也就無所顧忌了。到了長安。薰卓先為太師,後稱尚父,乘青蓋金華車,爪畫兩轓,儼然帝王之行。他以弟弟薰旻為左將軍,封鄠侯;侄子薰為侍中中軍校尉典兵;宗族內外並列朝廷,雖黃口小兒也封為侯。

    朝中人心不服,董卓遂欲以嚴刑酷法震撼人心。在一次宴會中。薰卓將數百反叛者斷其口舌,有的斬去手足。有的挖去眼睛,有地用鑊烹煮,與會大臣驚駭得連筷子都掉地了。又濫用刑罰,但有人舉報,莫不嚴刑處置被舉報者,因誣陷而死的人數以千百計。又因細故,笞殺韂尉張溫,撾殺司隸校尉趙謙,於是,人心更是不服,道路以目,暗地裡都很是恨董卓不死。

    初平三年春,連續下了六十天雨,王允與士孫瑞、楊瓚登台祭天,來請求天晴。趁此機會,王允與士孫瑞便又提起了前議,謀誅董卓。

    當時,呂布因為小事,觸怒了董卓,董卓順手便用短手戟擲他。其後雖然和好,呂布卻已懷恨在心。加之,呂布常隨侍在董卓身邊,出入內事,與董卓的侍婢私通,害怕董卓發覺,心裡總是不安。

    呂布和王允是同鄉,都是并州人。為了討好董卓,王允平日裡沒少與呂布往來。呂布是把王允當成了朋友,就把自己擔心與他說了。這正是磕睡碰到了枕頭,王允便把呂布發展成內應了。因為前述原因,呂布便半推半就應了下來。至此,反薰的小集團具備了武力基礎,使成功的可能性大為提高。

    四月裡,獻帝生了一場病。待到四月下旬,獻帝病癒,司徒王允秘密將此事表給了獻帝知曉。

    四月二十三日,獻帝在未央殿舉行了大朝會。在騎都尉李肅的幫助下,呂布將自己地十幾名親兵偽裝成了衛士守衛北掖門,自己則懷藏詔書。薰卓一到,內外一起發動,當場將董卓格殺。呂布所持的詔書卻是假的,是尚書僕射士孫瑞偽書。獻帝雖恨董卓,卻不會以身犯險的。

    薰卓既然死了,他的全族自也難逃一死。在長安以西的郿縣,董卓曾築有郿塢,塢牆類似於長安城,此刻卻是沒有半點作用,其中儲藏的無數稻穀錢財,這一回也都便宜了別人。

    薰卓之死,大快人心。長安人不分上下,載酒相慶。有好事的人,將董卓的屍體

    司徒王允主持了誅董事宜,內連公卿,外結呂布。呂布沒有掌控天下的雄心,長安自然而然便落入了王允地掌握之中。

    常言說得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這話就是在說王允之流。王允沒有心胸,才智也平常,本不過是機緣巧合,因人成事。這一獨攬大權,立刻便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每每以為他運籌帷幄,誅除了國賊,看誰都帶著三分鄙薄之意。誅殺薰卓,呂布的功勞最大,王允待他卻如同一劍客。

    王允為人苛刻,他將朝中阿附董卓者都下獄處死。朝中大事,王允自己說了算,絲毫聽不進人言。而且,王允為人又貪財。薰卓地斂才無數,繳獲有金二三萬斤,銀八九萬斤,錦綺縠紈素奇玩堆積如山。呂布建議,將董卓的財物賞賜給公卿和將校,以安撫人心,激勵眾將士。王允斷然拒絕,他不明時事就到了這種地步。

    也是,董卓死了,并州軍控制在呂布手裡,董卓地女婿牛輔也死了。中郎將牛輔打敗了李肅,卻自赴死路聽信一巫師的話,斬殺了大將薰越,令軍心大亂,牛輔見勢不妙,立刻捲了錢財,帶著幾個親信跑路,結果死在親信手上了。於是,王允就以為天命在身了。

    觀大漢國這最後幾個掌權者,只能說,大漢國氣數已盡。董卓雖去,薰卓的部曲尚在,就兵力、戰力看,都遠遠超過了長安的軍隊。王允「手握王爵,口含天憲」,不肯赦免董卓部曲,反而要遣散涼州軍。

    那時候,長安有傳聞說,要將涼州人全部殺光這未嘗不是王允的心意。所以,當薰卓的部曲們要求大赦的時候,王允理所當然的拒絕了。他說:「涼州軍本來就沒有錯,哪裡需要什麼赦免?!

    這個自以為聰明的回答,就把董卓的部曲逼上了絕路。出於暴發戶的心理,董卓對名士素來厚待,其中難免有一二與董卓有了點兒交情。王允連這樣的名士都殺掉了,這個回答如何能夠讓涼州軍上下安心。於是乎,董卓在關中的部曲,都擁兵自守,不肯從命。

    一切的條件都已經準備就緒,賈詡就粉墨登場了。也許有人會說,賈詡這人不夠忠心,但張涵非常理解他。無關乎仁義道德,賈詡全家都在關中,稍微退讓,立刻便是全家死光光。王允的屠刀都已經高高舉起來了,賈詡是斷然不肯束手待斃的。換了誰在那個位置上,他也沒有多少選擇餘地。

    然後,事情的發展就自然而然了。李傕、郭起兵,涼州軍本就猶疑不定,聞知此事,沒有不參與的,待到長安城外,竟聚兵十五萬眾。涼州軍佔據了絕對優勢,又是為了自家的性命,無不拚死力戰。而長安軍原也隸屬董卓,內外勾連,長安城就破了。

    呂布戰敗跑了,王允留下被殺。從四月二十三日誅董卓,到六月一日長安城破,不過四十幾日。獻帝剛出虎口,又入狼窩,境況並沒有改善,依然還是個傀儡皇帝。只不過,這一回做主的,由董卓一個人,變成了薰卓部曲將李傕、郭、樊稠三個人。

    大漢十三州。張涵已擁有三州六郡國,又在圖謀并州。這些地方加起來,接近五州之地,足有大漢國地三四分天下。張涵需要時間消化吸收,鞏固戰果。換言之,深根固本才是正途整訓精兵,安民屯田,民心歸附了。才是再次進攻的時機。

    因此,張涵令張英距守河內郡,無意西圖。反而頻頻派遣使者,往來長安上貢。當然,貢品多是一些奇珍異寶,以及象徵性的錢糧。這些大抵都會落入董卓,或李傕、郭、樊稠三人之手,也算是個買路錢了。

    有使者往來,又有麻雀的,張涵對關中的情況瞭如指掌。劉虞帶著家人西入關中,以張涵的看法,自是很不樂觀,難免在言辭裡有所流露。張涵頗為不理解,劉虞拿全家人冒險的動機。呆在冀州行動受到控制,是不怎麼令人愉快。可是。至少生命是安全的……呃,也許劉虞會有不同意見吧。

    不管怎麼說。劉虞還是帶著家人,離開了信都。與趙歧一起搭乘商船,前往關中。大河將關中與冀青兩州聯結在一起。自張涵統治以來,青冀二州與關中地商貿往來也日益頻繁。青州盛產蒲陶酒、琉璃和陶瓷等奢侈品,眾多的船隊也將海外的奇珍異寶帶回了大漢國。而且,青州是大漢國海鹽的主要產地。對於曬制海鹽,並不是瀕臨大海就可以,還需要陽光和天氣配合。在大漢國漫長的海岸線上,唯有青州最為合適。價格低廉、潔白如雪的青州鹽。甘甜醇美地果酒、燒酒,金光閃閃的金五銖布……順著大河逆流而上。受到了廣泛歡迎。當然,對於糧食和鋼鐵等戰略物資,張涵是嚴禁對外輸出的。

    商貿的往來,使陽和長安數百年來累積的財富源源不斷的流如青州,也方便了情報的收集。在某種意義,還在張涵與涼州軍之間,架起了一道溝通的橋樑。不過,這樣的生意,注定是做不久的。涼州軍諸位將領沒有一個是治理人才,面對青州地傾銷,關中的財富再多,勢必也有用盡地一日。

    關中被董卓禍害一遍,剩下的有價值地東西已經不多了。張涵念念不忘,覬覦已久的,就是賈詡、鍾等幾個人才。可惜的是,麻雀聯繫的結果,並不算好。大漢享國四百年,時至今日的境地,依然是天下人心中的正統。這一點張涵早就知道了。一個士子的行禮,便能帶動大批人一同行禮,不能不令人深思。顯而易見,公開亮出自己的旗號,還為時過早。

    鍾拒絕了邀請,也就罷了。張涵知道,鍾老夫子雖以保全身家為己任,但在不牽涉家族地時候,為人還是不錯的。要他拋棄正在蒙難地獻帝,獨自逃生,確實是非其所原。可是,連賈詡也拒絕了,張涵不免大失所望。剛剛為了生存,掐滅了大漢國最後一點火苗。賈詡卻又大義凜然起來,實在使人啼笑皆非。然而,人就是這麼複雜。賈詡懷著強烈的歉意,對獻帝的忠誠一發不可收。自然,賈詡肯定會後悔的,但眼下是沒戲了。

    不僅如此,鍾、賈詡都悄悄傳遞過來一個消息,希望能夠借助於張涵的力量,使獻帝擺脫困境。兩人的意思,可不是邀請張涵出兵。張涵不由有些好笑,卻也不便加以拒絕。於是,他便信誓旦旦地表了兩番忠心。反正,沒有穩妥的計劃,這些人肯定是不會拿獻帝的生命冒險的。在短時間內,獻帝還是要呆在長安當傀儡的。

    至於是否拿下關中,張涵還有點猶豫不決。深根固本是正確的,但拿下關中,也有很多好處。關中自古以來,便是富饒之地,地勢顯要,易守難攻。而攜天子以令諸侯,更是好處多多。可惜,張涵一時還騰不出手來。幽州初定,民心未附,是不能夠撤軍的;并州的戰事又起,還需要一點時間,就算取了并州,也還要安撫整編。而大漢天子的號召力,也令張涵才有點猶豫。與天子的關係處理得當,自然會取得正統之名,萬民擁戴。可萬一處理糟糕了,那就會與董卓一樣了。

    在此之前,張涵還需要處理治所的問題。目前,張涵踞有青冀幽三州六郡國,正在向并州擴張,臨地處青州一隅,距離幽並等地較遠,實不再適合作為治所。在初平四年新年過後,張涵便一直駐在信都。

    信都是安平國的治所,它地處華北平原腹地,距薊縣六百里,距臨和晉陽都是四百多里,恰好在四州的中心。信都的地勢平坦,土地肥沃,北臨衡水湖,是魚米之鄉。總之,作為臨時的治所,信都還是合適的。張涵正在改善信都與各地區的交通,使信都與各州郡治所相聯接,並準備在信都舊城西北新建一座堅城。兩城彼此相聯,互為抵角之勢,新城作為治所,為官衙所在地,舊城則作為商業區和平民居住區。

    PS:元旦快樂!

    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裡,身體健康、工作順利、家庭幸福……

    總而言之,萬事如意!

    還欠三章,慢慢還啦!

    白竹豬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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