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生指南 正文 第十七章 流言
    嗯……不錯!」

    這份報告理應得到誇獎,就是張涵自己來做,也就是這個樣子。看看這份優秀的報告,再看看雙眼通紅,頭髮零亂的弟弟,張涵不得不感慨,愛情的力量是無窮的……呵,哪怕是蘿莉愛!

    「哇,,,,,好了!」

    看到張涵點頭,張恆立刻跳了起來,大聲叫好,在屋裡快步轉起圈來。張涵笑笑,沒有責備他,當初他……哎,那可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小三,昨天一夜沒睡吧,先去休息好了,我現在就給康成君寫信,讓他照顧你一下,等你醒後再來取……」

    張涵提筆開始給鄭玄寫信,在信中,他拜託鄭玄做冰人,幫他試探一下蔡的口風,如果蔡同意的話,就先給他們定親好了。張涵斟酌了下辭語,他只是為了弟弟求親,並無以勢壓人的意思,可不要讓蔡誤會了。

    一鼓作氣把給母親張王氏的信也寫好,張涵放下了毛筆,也就放下了家事。心思又回到眼前的軍事行動上來。這一次,雖然發生激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體相當於一場演習,卻是張涵首次指揮大軍,他不能不慎重從事。

    不過,張涵也沒想多大一會兒。他從家中帶來親隨護衛裡有三十多名,都是族學裡地矯矯者。不是武藝出眾,就是參謀有方,被他相中的。來了青州幾年,張涵不願意引人矚目,只令伍子方領了軍事。這些人兩三天才有一天班,閒來無事,天天拿著地圖、沙盤作兵棋推演,制訂作戰方案。為了保密。張涵還特地在內院的角落裡,給他們專門安排了一個院子。這些年下來,水平不用說,早已更上一層樓,幾乎把大江、大河這南南北北都研究個通透。有了伍子方這個內應,對大漢軍中的情況也是瞭如指掌。此刻。終於有了發揮的地方,行軍計劃做的是滴水不漏。張涵並沒有什麼可操心的。

    琢磨了一會兒,張涵就想到了騎軍,伍子方大前天就抵達了千乘縣,有兩天時間,現在應該渡過大河了吧!

    「

    沿途各縣都已經接到命令,提前做好了準備。伍子方帶領人馬攜帶武器和少量糧草即可,騎軍的行進很是順利,不到三天便已經來到了千乘縣。大河寬闊地水面,遠遠望去。猶如湖海一樣看不到邊際,混濁的河水泛起層層波濤。滔滔大河上飄搖的小漁船,看起來愈加不可靠了。伍子方駐立在河東,不由自主罵了句粗口。

    千乘縣地瘠民貧,伍子方親自出馬,百般收刮,也只找到了兩條百石的船隻和一條二百多石的『大船』,其餘的幾十條,都是些兒小漁船。儘管船夫們信誓旦旦,伍子方說什麼也不肯讓兩匹馬乘同一條小漁船。青州雖河流眾多。但青州人會水地不多,伍子方統計了一下。把會刨兩下子的都算上,騎軍裡也不足四分之一。因此,伍子方不得不小心點兒。

    「卸甲!」

    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開始卸下鎧甲。騎兵的鎧甲是簡單的半身鎧,就是用皮條連結的六大片鐵片護住了前胸和後背,穿習慣了並不沉重。但鐵甲到了水裡,就成了沉重的負擔,伍子方曾通過武裝潛渡的考核,對這一點很清楚。

    隨即,他命令士兵在前後捆綁上兩塊木板,這樣一來,哪怕不會水性,落入水中,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沉下去。然後,他把騎軍會水性的和不會水性的盡量分配到一起,不會水性的一上船,就被要求坐下,抓緊船幫,有事情交給會水地士兵處置。

    不是伍子方過於小心,太平道流傳甚廣,這七八十號船夫裡,誰也不敢保證沒有一二。別看騎軍都是精銳,真到了水面上,十個也未必能打過一個船夫。如此安排,即便是出了一點差錯,也會把損失降低到最小程度。

    「主公!」

    張涵率領八千大軍,五月十三離開臨,一路行了二十多天,直到六月九日才到達平原。張涵遠遠的看見一群人站在平原城外迎接,正要上前,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地聲音,側首一看,竟然是伍子方。

    伍子方躬身正要行禮,張涵連忙翻身下馬,搶上前去,扶起了伍子方。張涵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身上沒有受傷的痕跡,心中不由滿是喜悅,隨即張涵注意到,伍子方地臉色有點怪異,不禁關心地問道:

    「伯矩,怎麼?」

    「主公,沒事!」

    「等著,回頭我再來問你!」

    正說話間,平原太守朱雍帶著一群官員迎了過來,張涵也不好多說,先與朱雍等人見了禮,才說起話來。不經意中,張涵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朱雍幾人把張涵簇擁在中心,後面站著的是一些小官吏,偏偏在伍子方站立處,空出了一塊地方。張涵用眼角的餘光留意了下,確實如此。不由心中大奇,黃巾之亂後,刺史的權威更重。眼前這些人如此巴結他,不可能不知道伍子方與他關係密切的。難道說,伍子方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可又不像,郡丞、長吏很正常,還有點忍笑的模樣;而那些小官吏則不時會偷看伍子方一眼,眼神很奇怪,有點想看又不敢看地樣子,似乎有點羞怯……呃,張涵汗毛都豎起來了。

    張涵強忍著心中的疑問進了太守府,朱雍擺酒宴給張涵接風。舞女很漂亮,百戲也挺精彩,酒過三旬,菜過五味,大家漸漸熟悉,互相勸酒談笑融融,張涵就忍不住向朱雍打聽:

    「朱大人,不知伍從事可有什麼得罪之處,張某代他賠禮了?」

    朱雍趕緊辭謝:「沒有,沒有!張大人說地是哪裡話,這些小吏實在是見識淺薄,大驚小怪!哎,伍從事受委屈了,都是朱某無能,對不住伍從事,朱某在這裡向大人賠罪了,還請大人見諒……」

    張涵細細詢問,這才知道事情經過。

    原來,伍子方率領騎軍平平安安渡過了大河,等到了河西,就是騎軍的天下了。伍子方便把

    成若干小隊,彼此之間距離十里,以號角傳遞信息,一路殺了過去。黃巾軍都是步兵,沒有鎧甲,也很少有人會射箭,遇到了騎軍,想戰固然是不能,想逃跑也是妄想。

    高亢凌厲的號角聲在西方響起,被孫齊雲先發現了,王成林吹了一個短音回應,隨即惱怒地大喊一聲,「兩翼包抄,殺上去!」

    二十多名騎兵高聲應了一句,準備好騎弓,以王成林為中心排成一排,向遠處隱現的黃巾軍殺了過去。

    黃巾軍也發現了騎軍,慌亂了一陣兒,才開始集結,隨即有人發現了背後也有騎軍,兩面受敵!這股一百三十多人的黃巾軍立時亂成一團,有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的胡亂揮舞木棒和鋤頭衝上來,有的則轉身就跑,有的衝向東,有的衝向西……

    黃巾軍戴在頭上的黃巾已清晰可見,估計距離約有一百五十步,王成林吹響了號角,隨著嘹亮的號角聲,幾個伍長高叫道:

    「上箭!」

    經過了幾次遭遇戰,騎兵們對作戰已經很熟悉了,再沒有手忙腳亂的情形發生,夾緊馬腹,駿馬開始提速,由小跑開始,越來越快,當耳畔響起呼呼風聲的時候,所有騎兵都已經身體微側,拉開弓,瞄準了自己的敵人。

    今天風很大,是逆風,王成林直到八十步才吹響號角。嘹亮地號角聲,伴隨著幾聲怒吼。

    「放!」

    「嗖嗖……」

    箭簇撕破長空發出淒歷的呼嘯,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圓弧,深深地刺入人體,鮮血隨即洶湧而出,染紅了骯髒的衣服,轉瞬之間,雙方距離只有五十步了。王成林等帶頭射了兩輪箭,而孫齊雲那兒則射了三輪,黃巾軍明顯稀疏不少。號角聲此起彼伏,王成林沒能說服同樣看出便宜的孫齊雲,帶著騎兵又射了一輪,便往兩翼散開了。

    馬蹄飛快地在田野上起落。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一個聲音在高喊:

    「殺!殺上去!」

    王成林滿懷嫉妒地,看著孫齊雲帶著飛馳的騎兵迅速結成一個攻擊的三角箭頭,輕易刺穿了黃巾軍地陣形如果那還可以叫陣形的話。黃巾軍發出的慘叫聲,沉悶的撞擊聲,戰刀劃破人體的瀉氣聲,長矛刺穿骨肉的撕裂聲,令他熱血沸騰。指揮著騎兵從兩翼向中間交錯而過,消滅了幾個漏網之魚,王成林舔了舔乾枯地嘴唇。頗有幾分意猶未盡。

    以精銳的騎兵對付農民轉職的黃巾軍,大體上。就是如此。遇到數量相仿的黃巾軍,不過是一個衝刺的事。便是數量稍微多些兒。先以騎射消磨黃巾軍士氣,黃巾軍想要進攻也無法追到,往返幾次後,黃巾軍也沒有不崩潰的。若是遇到了幾百上千人的較大股黃巾軍,就吹響約定的暗號,聯絡幾隊、十幾隊騎軍,共同圍剿,也都輕易取得了勝利。不過。大股黃巾很少見,一路行來。也只遇到了兩股。

    騎軍數量本來就不過千騎,這一分散數量更少。伍子方下令,不留俘虜。無論抵抗與否,凡是黃巾軍,一率當場斬殺。無關殘酷與否,騎軍無力看管俘虜,青州也沒有糧食能夠養活他們。反正遲早都是一死,不如在戰場上殺了了事。

    於是乎,伍子方領著騎軍形成了一個數百里寬的大梳子,沿著厭次、樂陵、般縣、西平昌,把平原郡反覆梳理了一遍,損失極為輕微,居然在張涵到達平原之前,提前五天來到了平原城下。騎軍這一路可是真正殺過去的,從厭次殺到平原,二十天殺了一萬多人,平均每人三天殺兩個。騎軍這種全部斬殺,不留俘虜,奇疾如風,一路留下遍地屍體給地方地作風,極大的震撼了人心。在相當一段時間裡,沒有人敢戴黃頭巾、黃帽子,連近似顏色地都沒有。其實,騎軍斬殺的,大多是當地地大俠(地痞流氓)、盜匪和流民冒充的,他們趁著兵荒馬亂冒充黃巾軍趁火打劫,真正的黃巾軍和太平信徒反而不是主力。這一被殺之後,平原竟有段時間路不遺。

    朱雍等人是知道實情的,咋舌之餘,不由萌生出一個念頭。這傢伙為了震撼人心,嚴密封鎖了真實消息,鼓弄出了好幾個版本。在比較流行的通俗版中,騎軍的殺敵數量一躍提升到六位數,騎兵個個身高丈二,見人就殺,伍子方則非日屠十人而不歡云云。旁邊的五官掾湊趣的說,還真別說,朱太守這招挺好使,自從這消息傳出去以後,清河地黃巾軍都安分不少。朱雍很謙虛地表示,這不算什麼,又連連致歉賠罪。

    「朱大人說的是哪裡話,都是為國盡忠,如何能怪朱大人……」

    張涵自然不能真讓朱雍賠罪,用力扶住朱雍,張涵面愛微笑,連聲稱讚他地奇謀妙策。朱雍也一迭聲的謙虛:

    「豈敢!豈敢!不過是愚著千慮偶有一得,哪裡算的了什麼?張大人運籌帷幄,伍從事衝鋒陷陣,頃刻之間,平原為之一肅,相比之下,朱某人實在是微不足道……」

    「哪裡,那裡!朱大人實在太謙遜了……」

    張涵心裡翻騰,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嘴角含笑,與朱雍說著廢話,暗地裡早把朱雍罵個狗血淋頭。這一次,麻煩可大了!黃巾放任青州,一來是主攻陽,二來青州軍對黃巾沒什麼威脅,朱雍這樣一來,必然會把黃巾軍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不行!他得趕緊去救盧植,只要這老先生頂在前面,黃巾軍就不會有空閒時間來琢磨青州。否則,等到董卓戰敗的話,黃巾軍空出手來,情況便不妙了!

    不過,盧植現在景況如何戰亂四起,冀州的消息一天一變,說什麼的都有……

    張涵不免有些後悔,當初把麻雀都撤離了。可是,辛辛苦苦培養的人才,無謂的死在黃巾之亂裡,卻很是不值張角太不成器,亂不多久就結束了。而且,在這種戰亂的局勢裡,情報網起到的作用是極其微小的。就算留下來的麻雀都平安無事,並獲得了情報,往往也無法及時傳遞。亂世裡人員損失也有著極大的不確定性,張涵真金白銀堆起來的麻雀,自然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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