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朱顏改 亂 第一百零八章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皇上,您……您千萬別再喝了……」玉喜急得直跺腳看著皇帝一口一杯的往下灌,皇宮御制的「玉堂春」入口清冽,後勁卻極其兇猛,龍承霄雖有武功底子,但這麼灌下整整半罈子就實在令人擔心了,更何況他是接連數日都是如此。朝政荒廢姑且不論,再這麼下去就是在玩命了!

    玉喜知道自己怎麼說也沒用,這兩天他想盡了法子勸,龍承霄也沒正眼瞧過他,不過就是喝到醉醺醺的無力躺倒,醒來了又繼續喝。連續這麼久不上早朝,眾臣只當睿親王回京後就會好些,誰知依舊見不到皇帝!朝政大事這會兒全扔到了溫宏明與嚴律等一班重臣手上,三番五次折騰的,居然也沒有人再來苦苦哀求了!

    「奴才求您了……」玉喜「撲通」一聲跪倒在階前,想到這短短歲余,龍承霄的變化何止天翻地覆,不由悲從中來,竟嚎啕大哭!哭著哭著,倒有些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只怕都得歸結到那朱顏的女子身上,皇上是為她著了魔了!

    當日蓮花池畔,他也曾見過那女子數面,美目淒迷,有著刻骨的魅惑,就這麼生生的勾了皇上的魂兒去。

    可她現在已經是睿王妃了!他玉喜為了皇上死也甘願,所以甘冒天下之大不諱,在洞房花燭夜將睿王爺誆了出來,又胡亂的編了理由拖延時間,好讓皇上有機會潛入王府會佳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那一晚就跟魔症了似地,皇上中了邪,他也跟著發瘋!

    一切都無可挽回。

    他絆住睿親王,卻一直等不到皇上回宮的信號!所有的借口都已用盡,睿親王那好整以暇的態度和飽含深意的眼神都讓他渾身發毛,只好任他離去。所用的借口之拙劣,玉喜都不願意去回想!原定是皇上去了就回,再與睿王敷衍一下便好,這久久沒有動靜,只怕大事不妙!

    送走睿王,玉喜匆匆往回趕,等他看到皇上已經安靜地躺在了龍床上,一顆心才放回了肚子裡。接著才覺得事情無比蹊蹺。回想起來又覺得睿親王十分的可疑,而皇上那蒼白如死的面色更是叫他心中無比震駭。

    皇上去了睿王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寧安太妃到!」門口一聲呼喝,玉喜驚得立即轉身,起初還有些發怔,跟著才意識到這寧安太妃就是當日的殷太后,皇上的生母!

    按照皇帝下的禁足令,寧安太妃本是不可擅自出宮的,可此時的玉喜見到她就好比見了救星,哪裡還顧地上那些個規矩。見寧安太妃雖一身素服。容顏清減,然而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勢依舊存在,便嗚嗚咽咽的拜伏在地,「太后主子,您瞧瞧皇上吧!都好幾天啦!!」

    玉喜口中依舊稱「太后」,其用意不言而喻。然而寧安太妃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不過是從鼻腔裡「哼」了一聲,便急急的走到龍承霄身邊,她見龍承霄對她的到來視而不見,只知道狂喝亂飲,當真是又氣又急,然而想到兩人母子情分實在是生疏,只得柔聲道:「皇上,聽哀家一句勸。有什麼事不要憋在心裡,你是一國之君,再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說著。眼眶也紅了!

    然而龍承霄看都沒朝她看一眼,腦袋晃了晃,跟著就趴在了案上。「這……這這……為何就到了如此地步!」寧安太妃勃然大怒,直接問著磕頭不止的玉喜:「你日日伺候在皇上身邊,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教唆的皇上這般荒淫無度?」

    「教唆」二字太

    ,按照成例主子身邊的奴才都有被杖斃的可能。玉變,戰戰兢兢回道:「奴才不……不敢胡說……是朱……」,他說了一個字,就瑟縮了下,然而寧安太妃立刻就想明白了所謂何事,怒不可遏地道:「原來還是因了朱顏那個賤人!當初就不該手下留情,要是殺了她再不會惹出這許多後患!皇帝糊塗!」

    「你去殺啊……你去殺啊……哈哈哈……」龍承霄不知怎的忽的站了起來,手指著寧安太后的鼻子道:「你一個一個的全都殺了!連著朕一塊,死了乾淨!」他搖搖晃晃的離了御座,腳步卻像灌了鉛般沉重,最後一個字說完,竟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皇上!」寧安太妃一聲驚呼。

    —

    「皇上!」玉喜來不及多想,整個人向外撲出,總算用身子墊住了龍承霄,自己卻頭朝下重重的磕在了玉階上,登時臉上鮮血長流。

    寧安太妃尖叫著命人傳太醫,一路守在殿外不敢進來的宮人們也都衝了進來,幾個力大的抬手抬腳將龍承霄送到小偏殿躺下,玉喜也捂著鼻子起來指揮。太醫跑的滿頭大汗,給龍承霄細細的檢查了,倒是平安無事,唯獨體虛內熱而導致心浮氣躁,當下開了方子。只是太醫走出寢殿後又附耳寧安太妃,也不知嘀咕了些什麼,就見太妃臉色「刷」的慘白一片,愣了半響才讓太醫去了。

    一痛忙活之後,勤政殿裡總算平靜下來。寧安太妃命所有人都退下,獨獨留了玉喜。

    「玉喜!」

    「奴才在!」玉喜這會兒也收拾乾淨了,鼻子裡塞了棉球,模樣倒是古怪。

    「你且把這些日子的事情,細細地說與哀家聽!」

    「是!」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眼見著寧安太妃是唯一的主心骨了!玉喜也顧不得再替皇帝隱瞞,就把幾個月來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講了。提到龍承霄荒廢早朝,日日只到睿王府伺候病中地朱顏時,不由跌足連連;而聽到朝中一干大臣戴枷長跪苦勸皇帝時,更是鳳目通紅,連戴著嵌寶銀薰鏤鳳指套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冤孽!冤孽啊!」寧安太妃半天才吐出這幾個字,已經滿臉是淚。

    「奴才求太后娘娘明鑒!」玉喜磕了個響頭抽噎著道:「那朱……睿王妃只怕是生在了皇上心裡了,她若有事……」他不敢再說下去,只能叩頭不止。

    「你不必擔心哀家會去為難她!單論她睿王妃的身份,又豈是能夠輕舉妄動的?」寧安太妃沉吟道:「照皇上眼前的情形看,想來是與那賤人會面時碰了釘子。女人嘛……得不著的便都覺得好,其實還不都是一樣的!嗯……之前那些送上來的秀女圖卷還都在吧?」

    玉喜一愣,忙回道:「還在內務府裡存著,都是因為戰事耽擱了!」

    「很好,你去內務府將畫卷都取了來,由哀家負責,從今兒開始,重開大選!」寧安太妃鳳目含煞,雙目中透著一股子自信決絕,望的玉喜一陣戰慄。

    「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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