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吸血鬼,但我是人 正文 第五章
    第五章

    拉希思回到屋中,靜靜的座在沙發上,想著這一個多月來的連續凶案是否與陳見恩有關,她又是何時開始恢復力量的呢?而她現在又在那裡?這一切的疑問不斷地在他的腦海裡盤旋,想著想著就半瞇起眼睛開始打盹。

    在夢中拉希思看到陳見恩身處暗街,昏暗的燈光令他無法辨識她的表情,休閒服上染了些許血跡,而嘴角的獠牙還沒完全收回牙齦,半露在外,這副模樣根本就是她進餐不久後的樣子,身旁的地上有一個女人奄奄一息的看著她,陳見恩背對著拉希思的視線慢慢的靠近地上的女人,突然她好像發現有人在偷窺她,霍然轉過身四出張望,最後什麼也沒發現又走回女人身邊,低頭對她說了幾句話,可惜夢中風的聲音掠過,拉希思一點也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只見女人的神情驚恐,陳見恩俯下身子拿起她的手在靜脈上用刀片畫開一道血口,血從傷口裡湧出,她伸出舌頭緩緩地舔舐著,看到這種情景拉希思覺得冷汗直冒,被如此場景驚醒了。

    看著自己身處的環境拉希思松了口氣,“還好是夢,但真的是夢?不可能嘛,一定是夢,她沒理由做這種事。”

    子夜時分,28樓的主人忘記了關上窗戶,一陣寒風略過一個人影出現在客廳裡,那個正是這間屋子的主人陳見恩,她瞄了一眼在客廳沙發上睡著的拉希思,看了看地上的毛毯再看看睡得像蝦米似的他,向他走了一步但又停了下來,低頭看了看身上的些許血跡,轉身走到洗衣房。

    昏暗而且安靜的洗衣房裡除了陳見恩沙沙的脫衣聲外,安靜得就像深夜裡的墳墓,毫無預警洗衣房的燈被打開,她就像一只在夜裡被手電筒照到的青蛙一樣僵立原地動彈不得,拉希思看著她半脫的那件血衣,同樣也是癡呆的站在洗衣房門外。

    兩尊雕像維持著同一姿勢,直到拉希思驚恐的後退了一步。

    “拉希思,……厄……不是你想的那樣,聽我解釋……”

    “解釋?還需要嗎?”

    “不,你聽我說。”

    “我正在聽。”拉希思稍微緩和了一下語氣。

    “這是我的血,剛剛我生氣跑出去被搶了錢包,所以跌在地上被刮傷的,你看我的衣服都被拉扯得變形了,還好是小傷已經痊愈了。”陳見恩揚了揚絲毫無損的手臂。

    “真的?”拉希思心裡很狐疑,也對她的說辭有很多疑問,但還是相信了她,因為他覺得她不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最重要的是他愛她,所以他信任她。

    “當然,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不,我相信。”拉希思走向陳見恩撫著她的臉,輕輕的呢喃。

    接著,是一連串的輕吻、啄吻、熱吻……

    膠著的唇就像沙漠中饑渴的旅人般,不顧一切的汲著對方的一切……

    陳見恩也回應著他,男女歡愛的技巧雙方都是十分高明,他們互相的取悅對方,狹窄的洗衣房裡充斥著惹人心跳的喘息。

    或嬉戲般的輕啄,或奪魂攝魄的深吻,不覺間,身上衣衫已脫離原來的所在,零星散置在地上,當他們熱吻中回神時,兩人已一絲不掛的倒在二樓柔軟水床上。

    干淨潔白的床單散發出發淡淡的漂白水味,混著拉希思身上淡淡的煙味刺激著陳見恩的感官。

    “剛才你去哪了?”拉希思看著陳見恩的一亂情迷,在她耳畔輕聲的呢喃。

    “赤……嗯,在街上隨便……嗯……逛逛。”意亂情迷間,陳見恩差點道出真相,幸好,在緊要關頭她及時清醒隨口搪塞。

    拉希思明顯感到她在說謊,不悅的皺了皺眉“是嗎?”隨即揚起魅惑的笑聲。

    陳見恩不自覺抬眼,對上拉希思的眼睛,他的笑聲令她感到害怕,頓時覺得心虛,心底泛起對方早已看穿自己的錯覺,她還來不及深思或發問,他已先一步以吻封住她的唇,以熱吻融化她的一切意念,讓她掉入失探的欲火中……

    他的薄唇落在陳見恩的肌膚上,以他的唇齒在她身上極盡可能得留下自己的痕跡,他的手勁幾近懲罰性的一再在她身上來回的游移,極盡所能的勾起她的欲火,卻又不讓她得償所願。

    情欲蔓延,理智逐漸迷失……

    高漲的欲火燃燒著陳見恩,情欲令她的神情扭曲,痛苦和快樂交替在她臉上出現,扭曲痛苦的神情卻填滿眼神清明的拉希思,床上神情各異的二人互相糾纏著、斯咬著。

    “唔……不、不要再玩了……快一點……”迷茫的眼睛、哀求的語氣,她想早點結束這種痛苦與快樂並存的折磨。

    “夜還長著呢何必急。”隨著魅惑的嗓音滑過,陳見恩覺得手腕一涼,‘吭’的金屬碰撞聲在床頭響起。

    喀啷!鐵鏈強烈的碰撞,是陳見恩忍不住想掙脫帶來的結果。

    “拉希思?”陳見恩布滿欲望的雙眼終於在手腕上的金屬觸感和金屬碰撞聲中退卻了一點

    他無視陳見恩的問題,舌頭繼續攻擊著她,一點一點的就像在品嘗著絕頂美味的佳餚,探索著她身上最隱密的那個地方,因為自然反映她整個身子已經彎成一把滿弓,房間中只有陳見恩濃重的呼吸聲,她緊緊的咬住下唇,抑制可能溢出的歡愉,也忘記了手腕上的束縛。

    房間中有鎖鏈輕輕互擊的聲響,舌頭舔舐濡濕的嘖嘖聲,那是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感官上的快感所吞噬,好熱!

    熱得無法思考,感覺著她的身體反應,拉希思知道她已經快要到達頂端,突然他停下所有的動作。

    “求你……啊……嗯……,求……”呻吟聲從陳見恩的嘴中斷斷續續的傳出

    終於她完全迷失在拉希思那幾近懲罰的愛撫當中。

    “那些人是不是你殺的?”拉希思的語氣溫柔的好像在呢喃愛語,但身體的動作卻完全不是那回事,猛烈的活塞運動令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清明的眼神完全與場景動作背道而馳。

    “是……,是……我殺的。”陳見恩的理智已經消失殆盡剩下的就只是本能

    “今晚到底到那裡去了?”又是一句溫柔的問話。

    “到……到,赤居……”眼神充滿著迷茫,陳見恩完全意識不到自己所說的話足以讓一個正常人尖叫逃跑。

    之後,除了床發出可憐的“咯吱”聲外,在室內就充斥著男女的喘息,夜還很長、很長……

    “拉希思,你這是干什麼?”陳見恩揚了揚手中的鐵鏈

    “希望能和你聊一聊。”

    “聊也犯不著用手扣鎖著我。”她輕蔑的看著那條只有手指般粗的鐵鏈

    “我想是需要的,免得聊到一半你又跑了。”

    “好吧,想聊什麼?”陳見恩一手被鎖在床頭的鐵花上,於是另一只手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撐起身子的動作似乎太大了,結果蓋在赤裸身上的絲被從身上滑落,一室春光盡落拉希思眼中。

    “蓋上吧,免得著涼。”拉希思為她把被子拉到肩膀,可惜她不太領情,任由被子半滑到胸前,被子死命的在她胸前掙扎,拼命的不讓自己往下跌,以面洩露主人胸前的春光。

    “說吧,要聊什麼?最好你要聊的東西是有意義的不然我饒不了你。”神色不善的陳見恩又再一次拉動手上的鏈條。

    “我來問,你來答,有些事今天我一定要搞清楚。”拉希思神情堅決的看著她的眼睛。

    “那跟審問犯人有什麼區別,你有什麼權力這樣做?”她桀驁不馴的回視他

    拉希思沒有理會她的挑釁,自競的說下去“我知道這條鏈子鎖不住你,但有些東西我希望知道。”

    “……”一陣冗長的沉默過後,陳見恩終於點頭“問吧。”

    “在我昏迷的那段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變得總是陰陽怪氣的?”

    “沒有,我那有陰陽怪氣的。”

    “還不認?你開始吸活物的血,你的那些異能已經復蘇,經過這麼多年的忍耐為生麼突然打破它?”

    “……”陳見恩避開他咄咄逼人的眼光,一陣沉默後,她說了一句氣怪的話“父親不要我了。”

    “什麼?”拉希思對得到這樣的一個答案而覺得奇怪。

    “父親不要我了,他愛路西法勝過他自己,甚至於路西法提出讓他放棄自己的另一半靈魂,他也毫不猶豫的答應。”聽到陳見恩的解釋拉希思也感到愕然。

    “那這和你吸活物的血有什麼關系?而且你對我的態度……厄……時冷時熱……”

    “父親就是因為我太純潔所以才拋棄我,也因為你對他提出……那該死的要求。”陳見恩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我提出的?沒有!我敢發誓,我沒有,你誤會了。”

    “沒有?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就是路西法遺失的另一半靈魂?全天下最自私的莫過於那個自稱光輝燦爛擁有無盡愛的熾天使,上次為了阻斷自己擁有不該有的感情,居然可以揮劍斬翼,雖然我沒有羽翼但光想就知道那是多麼的痛苦,這次他那遺失的羽翼局然向父親提出讓他放棄自己另一半靈魂的要求,原因只是因為它的另一半,也就是你拉希思愛著我,失去我會令你痛不欲生,聽聽多麼動聽的理由。”

    “……”陳見恩的話讓拉希思也沉默起來。

    “我不會道歉,與其失去你我寧可現在這樣,就算你恨我也好。”

    “恨你?我沒有,只是覺得為什麼沒有人過問我的意願。”

    “你愛該隱!”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是!我愛他。”

    “……”一段冗長的沉默,房間裡的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任由這種窒息的氣氛環繞著整個房間。

    “喀啷!”的聲音打破了室內死亡般的寂靜,一節被扭斷的鐵鏈躺在床邊,一雙漂亮裸足落地,踩在地毯上,無聲的移向浴室,床上衣著整齊的男人似乎被魔法定住般的一動不動,眼睛緊盯著床邊那半截殘缺的鏈條,除了浴室裡傳來“哇哇”的水聲外,房間裡的時間似乎被施了魔法般靜止不動。

    傍晚的廣州街道,零零星星的分布著回家的市民,涼風吹過,吹散了初夏的濕熱,也吹來了陣陣的菜香,這又是一家團聚的時刻,在廣州這種南方大城市裡每一個人都是忙碌的,他們雖然生活在改革的最前沿,深受洋文化的影響,但骨子裡還是中國人,所以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飯是被十分重視,這也就是為什麼這個熙熙攘攘的城市會突然安靜起來的原因,三三兩兩的人漫步在江邊的海珠廣場上,陳見恩走進了那間頗有情調名叫920的江邊咖啡屋。

    透過920的玻璃窗戶,客人們可以在喧嘩的城市裡得到一絲安靜,江邊綠樹成蔭,長堤整潔,花香隨著微風飄然而至,有中國特色的江邊路燈在這傍晚時份紛紛亮起,傍晚的廣州頗有東方威尼斯的美,當然也不負花城之名。

    920的室內除了酒保外空無一人,走到二樓,挑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點了一杯無酒精的雞尾酒,至於院子裡疏疏落落的坐著幾個外國游客,室內播放著五六十年代的英文老歌—withoutyou

    owia’

    )etthiseveig

    owyouthithisyouwillleavethiseveig.

    butijustwaitthisstorygo.

    youalwayssmile……

    ……

    這首歌正是她現在心裡的寫照,悠蕩了一整天,有點後悔為什麼當天嘴硬不把事情和拉希思說清楚,其實父親不愛自己那是一早就知道的事實,為何還不斷的責難他,讓父親放棄自己的是那個沉睡在他身體裡的靈魂,自己一直不斷的找他碴實在不該,更應該把真相告訴……

    “還~~”陳見恩拿起那杯無酒精雞尾酒用力的吸了一口,其實所謂無酒精雞尾酒是一種920特制的乳酸飲料,五顏六色的剎是好看,而且分量十足一杯足有250ml,35塊的價錢也尚可接受。

    “小姐,一個人嗎?”一個身材高大的外國人站在她身旁。

    她抬起頭有些茫然的看著他,他是一個金發碧眼長相相當英俊的外國人,除了皮膚比較白外,容貌間與拉希思倒有幾分相像。

    “酒保,血腥瑪麗。”外國人自顧自的坐在陳見恩的對面,並點起酒,他似乎對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

    “……”陳見恩依舊有些茫然的看著對方。

    “我叫安迪,小姐介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安迪的中文很不錯。

    “陳見恩。”她反射般的回答。

    “見恩,很高興認識你”安迪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

    “我也是。”看著眼前的人,似乎把他和拉希思的身影重疊。

    “能請你喝一杯嗎?”典型一夜情的邀請對白。

    看著相似的臉孔陳見恩的心動搖了,但最後還是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嗯,長島冰茶吧。”

    三十分鍾後陳見恩和安迪雙雙離920,兩人在河邊的長堤漫步,安迪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八、九點的長堤零星的散布著一些情侶,而他們也像一般情侶般的在漫步,不時的安迪還會在陳見恩耳邊耳語。

    “打算到你的地方還是我的?”安迪在她耳邊低語

    “你的,方便嗎?”

    “當然。”

    安迪把她帶到一條偏僻的小巷裡,突然從身後把她壓住,陳見恩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有此一招,居然也不反抗任由他把她壓在牆上,臉上泛起微笑。背後的安迪嘴巴居然露出獠牙,慢慢的往她的脖子伸過去。

    “我是第幾個受害者?吸血鬼先生。”她的話讓安迪的行動頓了頓。

    “看來你是驅魔人羅,沒想到在遙遠的東方也能看到,你令我很感興趣小女孩。”安迪對自己的能力頗為有信心,絲毫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驅魔人?你是第一個這樣說。”她皺了皺眉

    “我該感到榮幸。”

    “你當然應該感到榮幸,因為你將感謝我讓你從生。”

    “好大的口氣,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也許可以把你變成我的後裔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被壓在牆上的陳見恩突然一個閃身反手把他壓在牆上,安迪完全動彈不得,那雙綠眸瞪得大大的一副十分不可置信的表情,陳見恩的指甲在他脖子上輕輕的一劃,鮮血不斷的從傷口裡湧出,伸出舌頭貪婪的舔舐著那猩紅的液體,直到最後一滴,她感到似乎有人在注視著她的舉動於是轉過頭但卻並沒有發現任何人。

    “啪!”的一聲,陳見恩松開手,安迪像一個娃娃似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死了一般灰白的臉色,沒有呼吸,僵硬的身體,所有的一切都說明地上的是一個死人而不是吸血鬼。

    “你們應改感謝神讓你們死在我手裡。”說完一個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厄……”拉希思從床上突然坐了起來,冷汗已經浸濕了睡衣。

    “只是夢,不要緊,恩很快就會回家,別自己嚇自己。”拉希思自言自語的看了看表又睡下,但是陳見恩在暗巷裡殺人的情景一直在他腦裡回放,不斷重復著高清晰度的影像,結果他一夜無眠,瞪眼看著天花板到天亮。

    次日的新聞報道裡又刊登了發現一具無名男人的屍體被發現在偏僻的小巷子裡,裡面描述的情節以及受害人的細節居然無一不和夢裡拉希思看到的重疊在一起,雖然夢裡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個人的確是陳見恩殺的。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拉希思無奈的看著窗戶,太陽逐漸隱沒在地平線下,當最後一絲余輝殆盡時一陣勁風從窗戶迎面吹向拉希思。

    “大人,請你移駕赤居。”久違了的馬其士隨著一陣風出現在陳見恩的寓所裡

    “馬其士?”他很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身穿黑色禮服的金發少年,外貌是一個少年但他卻是人人敬畏的血族四大長老之一。

    “是的,大人,請隨我走一回。”馬其士回答的相當恭敬,臉上的表情卻閃過一絲不屑。

    對於馬其士有別於以往的態度拉希思感到相當的奇怪,特別是那一閃而過的不屑更讓他感到不安。

    “大人,其實我這次來是奉了別西卜大人的命令,請你到赤居一聚。”

    “沒經過簡.陳大人的同意這似乎並不合適”拉希思不著痕跡的提醒馬其士別亂來

    “別西卜大人並沒有惡意,何況別西卜大人也曾經是大人您痛愛的弟弟而簡.陳閣下早已在赤居等候,所以大人不必擔心。”

    “……”拉希思考慮了一下,其實他並不相信馬其士的話,但馬其士又是一副不跟他走就動手的樣子,最後拉希思點了一下頭“嗯,我換一下衣服就走。”

    “在下就在這裡恭候。”說完行了個禮在客廳找了個位置坐下。

    十五分鍾後,拉希思一席黑色的燕尾服出現在樓梯口,如太陽般燦爛的金發規規矩矩的束在腦後,戴著手套的手拿了一根從沒見他用的紳士拐杖,十分有美少女戰士中禮服蒙面俠的架勢(媚兒:“我可沒說那老是站在電線桿上等危險地方上的人是帥哥),不過這身裝扮在常人身上也許怪異,但穿在他身上簡直就是絕配,他優雅的走下樓,最後停在馬其士跟前。

    “帶路!”

    “是的,大人,這邊請。”

    拉希思坐上了馬其士為他准備的豪華轎車,車子沿著風景幽美的白雲國道駛向位於白雲山風景區的“赤居”,一路上拉希思滿懷疑問不斷的大量車上的馬其士,馬其士卻一路沉默直到車子駛入“赤居”的范圍。

    從庭院裡往“赤居”的主屋望去燈火通明人影鼎沸,隱約可以看到裡面的人都是華衣禮服衣香鬢影,似乎是在開舞會,可怪異的是裡面完全沒有嘈雜聲,安靜的有如葬禮的現場,花園裡疏疏落落的站著一些服務生打扮的男男女女,他們的臉色肅然,完全感覺不到生氣,幸好院子裡大大小小的燈全都被打開,照得整個花園有如白晝,令著奇怪的氣氛有所緩和。

    拉希思隨著馬其士下車,“赤居”主屋前的侍者們紛紛向二人行禮,大門一打開,室內安靜的可怕,只聽到風輕揚窗簾的細微聲音,滿屋子的人竟然感覺不到一點呼吸的聲音。

    環顧四周,男男女女都身著盛裝,有的手持酒杯,有的手拿著羽毛扇,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拉希思和馬其士身上,他們的舉動都十分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任何響聲,就算女士們的高跟鞋落到光潔的雲石地板上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赤居”裡的人一個接一個安靜的上前向二人行禮,而他們則一路往書房的密室裡走,一路上拉希思只聽到馬其士和自己的腳步聲,腳步聲在冗長的走廊上回響顯得特別大聲,每一下都敲擊著他的神經。

    “閣下,請”馬其士讓拉希思走進那台藏在書房裡通往地下室的電梯,二人站在裡面誰都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站著。

    走出電梯又是一段不短的走廊,走廊兩邊站滿了侍者打扮的血族,他們的臉上也是沒有表情,嚴肅的表情像一具玩偶,要不是每當拉希思和馬其士經過他們身邊,他們都會行禮,拉希思會以為那些都是沒有生命的裝飾品。

    打開那道久違的大門,門上的圖案依舊難解,裡面卻一反常態的昏暗無比,陣陣的血腥味隱隱的飄入拉希思的鼻腔,作為殺手他太熟悉這種味道,那是死亡的味道,裡面包含了無限的恐懼,拉希思開始擔心會有事即將發生。

    昏暗的大廳裡只在四角處點燃了幾根蠟燭,蠟燭的亮度完全不足以照亮諾大的空間,燭光有如午夜鬼火的在黑暗中閃爍,粗重的呼吸聲在這詭秘的空間中顯得更為突出,任由拉希思如何瞇起眼睛都無法探究黑暗中的秘密。

    昏暗的環境看不清楚馬其士的臉,只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一種被受壓抑的恐懼,他在門前頓了頓率先走入大門,黑暗和詭異很快就淹沒了他的身影,只剩下皮鞋走在雲石地面的碰撞聲,腳步聲不斷的遠離大門。

    看著馬其士消失在黑暗中,拉希思更是不安,把握在手中的紳士拐杖緊緊的握住,始終站在門前沒有走進去。

    遠去的腳步聲又開始靠近,黑暗中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身影逐漸清晰,原來是剛才的馬其士。

    “閣下,請隨我來。”馬其士折返,站在拉希思面前。

    “這裡是……”

    “別西卜大人在儀式之廳等候您的光臨。”馬其士的預期比剛才更拘謹,令身上散發的那股壓抑的恐懼感更加明顯。

    二人沒有再有任何對話,經過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後,拉希思邁開腳步走進黑暗之中,黑暗中只聽到拉希思的呼吸聲和馬其士沉重的腳步聲,走了一段冗長的路,血腥的味越走越濃,而始終用腳步聲引領拉希思的馬其士停止了他的腳步,似乎在等待某種東西的應許。

    不久後,一扇沉重的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在拉希思不遠的前面響起,一陣濃烈的血腥味道從大門的裡撲面而來,恐懼立刻向潮水般的填滿了整個空間,甚至可以聽到馬其士的抽氣聲。

    “我只能陪伴閣下到這裡,別西卜大人就在裡面。”說完,馬其士在黑暗中向他行禮,並退下。

    “別西卜?”拉希思十分猶豫,但還是邁步前進,當他走進那扇隱藏在黑暗中的大門時,大門又轟的一聲被關上,他站在黑暗之中努力的想看清楚四周的環境,可惜在沒有半點光亮的,密封空間裡,以人類的視界又如何能看到東西。

    突然,拉希思四周啥時亮起來,原來他就站在儀式之廳裡,大廳依舊是他逃走時的模樣,寬廣的空間空無一物,暗紅的地毯上重復的編織著那復雜的圖案,大廳的中央有一盞巨大的吊燈,吊燈起碼有兩層樓高,但在這諾大的儀式之廳中卻一點也不顯得巨大。

    正對大門的高台上的主位上坐著一個面色蒼白身穿黑袍的黑發少年,少年大概8、9歲,黑色的頭發極長,從身後一直蜿蜒到主位兩旁的地上,如刀刻般的五官,堅挺的鼻子,配上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嘴唇在燈光下顯得柔軟濕潤,血紅的眼睛正明了他那非人類的身份。

    少年四周的地下都是血跡,血跡一直漫延到拉希思跟前的地面上,那雪白而纖細的腳下竟然踩著一具赤裸的身軀,地上的那個似乎也不是人類,雖然地上的人身上早已血跡斑斑,傷痕處處,在他不遠處還有一只一個成年女子般高的巨大的翅膀躺在血泊之中,拉希思的認知中找不到任何動物有如此巨大而雪白的鳥類翅膀,而地上的人後背一片血肉模糊,但另一只相同的翅膀正以扭曲的角度半張的在他身後輕微的顫動著,顯然地上的是只能在人類神話中出現的物種神的使者——天使,他半趴著的身軀無法看清地上人的面孔,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它很痛苦,少年與天使的這個畫面顯得極為妖異,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血腥美感。

    “你來了。”少年笑看著拉希思發呆的看著儀式之廳裡詭異的情景。

    “希洛?”

    “我是你弟弟,也不是你的弟弟。”少年慢慢的移開踩在天使身上的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赤著腳跨過天使,慢慢的走下台階,雪白的腳踩在鮮血當中顯得極其妖異,發絲的末段被地上的鮮血浸濕,身後的翅膀微張,嘴角微揚,一絲殘笑掛在嘴邊。

    少年走到拉希思面前,竟然向他下跪行禮。

    “大人,歡迎您的到來,您永遠忠實的僕人在這裡向你致以最衷心的敬意。”

    少年的話讓拉希思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只能毫無反應的站著。

    “尊敬的路西法大人,他是我特地為你准備的禮物。”少年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主位下那位天使的身旁,微彎下腰用手揪住天使銀色的頭發,把它從地上拉起來,天使微喘著氣,似乎毫無反抗能力的任由他粗暴的擺弄,雪白的身軀沾滿了駭人的鮮血,銀白的頭發早已被血跡染得污穢不堪。

    “這……”拉希思想說點什麼,但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這就是令大人揮劍斷翅的罪魁禍首,請陛下處置。”

    這時拉希思看清天使的臉龐,那不就是那天在瑞士古堡看到的該隱嗎?不對!雖然他有該隱的外貌但那時的該隱並沒有翅膀,而且就算有翅膀也絕對不會是白色,想到這裡他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父親不要我了,他愛路西法勝過他自己,甚至於路西法提出讓他放棄自己的另一半靈魂,他也毫不猶豫的答應。’這段話突然在他的腦子裡閃過。

    陳見恩!地上渾身是血的是她!拉希思一個箭步沖上前,輕輕地扶起她。

    雪白的身軀一絲不掛,拉希思順著平坦的前胸一直往下看,血跡幾乎覆蓋了她整個身體,身後的那只半吊在身上似乎早已骨折的斷翅無力的灘垂著,微張的眼睛毫無生氣,胸膛微弱的起伏證明拉希思手下的天使是活著的,她身上的鮮血還在不斷的往外流,似乎無窮無盡,看樣子儀式之廳裡的血都屬於她。

    “這是怎麼回事?你對她干過什麼?”拉希思顧不得對方的身份的大吼,整個儀式之廳裡從滿了他吼叫的回音,久久不散。

    “大人,哦,不!應該將你稱為拉希思.金才對,我為你報仇啊。”少年的手的按著胸口,表情跨張的說。

    “你到底是誰?”

    “別西卜,難道馬其士沒有告訴你嗎?如果是那就太失禮了。”

    “別西卜?鬼王別西卜?”

    “正是!”少年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一步一步的走回他的座位。

    “你想要什麼?”以現在的狀況看來,別西卜有著不可告人的陰謀,以他的能力就算把這個星球切開八大截也可以,更別說一個人類,他卻突然把拉希思請來,那必定是……

    “嗯,還沒想到?不過你很聰明,這麼快就猜到他不是吸血王該隱。”別西卜拿起一杯猩紅的液體一飲而盡。

    “的確,如果是真的吸血王即使把他打成那樣,也不可能如此放心的任由他躺在腳下,吸血王可沒他那另一半靈魂那麼脆弱,現在你懷裡的是只有一半靈魂的玩偶,即沒意識也不會感到痛苦。”

    “我要喚回路西法大人。”別西卜也沒有跟拉希思囉裡囉唆,直接說出他的目的。

    “路西法?”

    “嗯”路西法一分為二的這件事,別西卜似乎並不知道,否則他不會提出如此可笑的條件。

    “如何召喚?”

    “在你死的一剎那路西法大人的靈魂應該會得到釋放。”

    “既然如此,為何你不動手?”

    “雖然你是拉希思.金,但你依舊是路西法大人的轉世,作為屬下的我如何能向大人您揮刀相向呢?”

    對於別西卜的話拉希思壓根兒就不相信,但當前的狀況也不到他去選擇。

    “你的意思是讓我自殺?”

    “可以這麼說。”別西卜扯動薄唇,露出一個惑人的微笑。

    “憑什麼認為我會照做呢?”

    “就憑……”手一楊,原本在拉希思懷中的陳見恩凌空飛脫了他的懷抱,重重的落在別西卜跟前,他揚起殘酷的冷笑,左手輕輕一拉,皮肉撕裂的聲音充斥著整個空間,陳見恩身上所剩的那一只殘翅被硬生生的扯離身上,她臉上的表情痛苦之極,一張一合的嘴巴發不出半點聲音,毫無生氣的眼睛趟著痛苦的淚水,身體不斷的趴在地上抽搐,血不停的從傷口裡湧出。

    “住手!”拉希思幾經瘋狂的飛奔到她身旁。

    “如何?”別西卜冷眼看著滿身血腥的兩人,那雙妖媚的眼睛裡沒有半點慈悲。

    “好、好,你說什麼是什麼!什麼都依你的!”

    “匡啷!”的聲音在諾大的空間裡回響,一把裝飾精美的銀質匕首落在拉希思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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