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無毒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一個星期過去了,兩個人幾乎跑遍了所有的親戚和朋友,借來的錢加在一起還不到兩萬塊,這和看病所需要的費用相差太遠。

    在許言的心裡一直想找一個人,那就是程小鳳。只是在沒有絕路的時候不願意開口,而今已經走投無路,只好求救於她了。雖然不知道程小鳳能否願意幫助,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想和她見個面。程小鳳很爽快地一口答應了,說是不是想我了?什麼事情讓你急的這麼快就想見我啊?

    放下電話,許言就急奔約好的邂緣咖啡館,找了個座位,要了杯咖啡焦急地等待程小鳳的到來。

    咖啡都涼了,程小鳳還是沒到。許言坐立不安,難以按耐,有種女人月經來臨之前的槽糟感。

    許言看了看表,已經超出了約定的時間四十分鐘了,到底還來嗎?上帝啊,千萬別開這種玩笑,我已經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這裡,一旦……

    正當許言焦急之時,戴著墨鏡的程小鳳慢悠悠地過來,她拿掉墨鏡掛到胸前,紅光滿面地說:「呀,你已經到啦?」

    「是啊,我已經來了一個多小時了。」許言無奈地說。

    程小鳳沒有一點歉意,很爽朗地笑了笑,說:「呵呵!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是啊,你喝點什麼?」許言問。

    程小鳳向服務員招了一下手說:「來杯美式咖啡!」,然後點上一支煙。

    「煙也抽上了?什麼時候學會的。」

    「嗨,早了,鬱悶的時候就拿它解解悶。」

    「煙不是什麼好的東西,對身體沒一點好處。」

    「這地球人都知道,還用你說啊。」程小鳳輕輕吐了個煙圈說:「說吧,這麼著急見我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不是良心發現了開始覺得我好了?」

    「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哦?有事情想起我來啦,沒事你是不是就和我斷交了啊?!」程小鳳瞪大了雙眼,不滿地看著許言說。

    「別這麼說,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忙不過來。」

    「什麼事情讓你忙不過來,是不是發財了啊?」

    「別取笑我了,都快窮瘋了還發財呢,要發財還是你行,不到一年時間你已經混的有模有樣的。」

    「嗨,這人啊!得講個運氣,我的運氣好擋也擋不住啊!」程小鳳一臉得意地說。

    「哎!那天在海島夜總會見的那個男人是你男朋友嗎?」許言小心地問。

    「你說他啊,他是我生意上的一個夥伴而已,要是找男朋友啊,我還看不上他呢。」程小鳳用手輕輕彈了彈煙灰。

    「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呢,你在做什麼生意啊這麼好賺錢?」

    「一點小生意。」程小鳳抽了一口煙,再慢慢地吐出:「說出來你也不懂,還是說說你吧,找我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楊晨的爸爸得重病住院了,需要動手術。由於沒錢醫院不肯做,不做手術就是等死。我們三個都是朋友,這也是沒辦法才找你開口,希望你能幫一下楊晨。」

    「楊晨的老爸有病和我什麼關係,幹嗎要我幫忙?」程小鳳臉色突然變了。

    「我們不是朋友嘛,不能見死不救吧?」許言無奈地說。

    「那楊晨為什麼不找我,反倒你忙乎起來了?」

    「她在醫院守病人呢,離不開。」

    「她在哪個醫院?」

    「市醫院。」

    「你對人家楊晨可真夠意思,楊晨哪有我對你好,你這個沒良心的,現在倒想起我來了。」

    「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救人要緊。」

    「管我什麼事?!不幫!哼!」程小鳳把頭一歪,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姿勢。

    「小鳳,楊晨也是你的朋友,你真就忍心看著……」許言著急又顯得無奈。

    「不幫不幫,就是不幫!咋地!」程小鳳真的倔上了。

    「看你說的,我能咋地,你不願意幫,我也沒辦法。」許言失望地說。

    「哈哈哈哈!」程小鳳大笑著說:「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和你開個玩笑就當真了。哎!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大救星了?」

    「這麼說你願意幫忙了?」許言驚喜地問。

    「哼!告訴你,我是看在楊晨的份上才肯幫這個忙的,如果是你,我才懶得理你呢!」

    「你願意幫了?」許言激動地又問。

    「是啊,幫啦!」程小鳳翹著鼻尖大聲說。

    「那太謝謝你了。」

    「說吧,需要多少錢?」

    「前期大概需要5、萬。」

    「5、萬?」程小鳳叫了起來,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失態馬上委婉一笑說:「錢嘛,是不多,可惜呢,我現在沒這麼多現金,現在生意也不好做,我那點閒錢也都押在生意上了。不過呢,我想想辦法,還是救人要緊。這樣,我回去準備一下,明天我給你答覆,怎麼樣?」

    「行,明天也行,真的謝謝你了小鳳。」

    「別客氣,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了!就這事兒。」

    「哎,那我先回了。」

    「這麼快就走啊,再坐會吧?」

    「不用了,車子還在下面等著我呢,拜拜。」程小鳳說著便站了起來。

    「那好吧,我明天等你消息。」

    「哎!哎!」程小鳳像有什麼急事兒一樣迅速的走開。

    看著程小鳳「噌噌噌」地走了,許言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說心裡話,自己真不願意和這個女人交往,可現在還不得已,還要找人家幫忙。這一切都是為了楊晨,為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也值得,誰讓自己這麼深深地愛著她呢?想想病床上的老楊,想想痛苦不堪的楊晨,許言的心比誰都難受著急,他想讓楊晨過的開心幸福,只要楊晨幸福,就算讓自己去死也心甘情願。

    回到病房,楊晨正忙著照顧老爸。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楊晨像換了一個人,整個身體瘦了一圈,眼睛裡佈滿了血絲,瘦小的身子和蒼白面孔顯得無比憔悴。

    「還沒有吃飯吧?來先吃點東西。」說著,許言把買來的幾個煮雞蛋和一碟肉食品放在桌上。

    「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

    「你別管了,吃吧。」

    「我吃過了。」

    「又吃的是饅頭和鹹菜吧?楊晨身體要緊,要補補了,不能老吃鹹菜饅頭。如果我們的身體跨了誰來照顧老爸啊?」

    「我剛吃過,現在還吃不下,你吃吧。」

    「趁熱吃點,涼了就不好吃了。我來照看叔叔,你去吃吧。」許言走過來說:「這兩天你太辛苦了,今晚你就回家睡吧,我來守夜。」

    「你不也一樣辛苦嗎?」

    「我們不一樣,我是男人。」許言嘿嘿一笑。

    「許言,說真的,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看看,又客氣了,你怎麼老把我當外人啊?」

    「沒有把你當外人,只是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我在這裡是想給你減輕一些負擔,不是來給你增加心理負擔的。我父母去世的早,能有一個老爸讓我這樣去照料也是很難得的。」許言見楊晨低頭不語,又說:「說定了今晚你回家睡,我在這裡守著,熬夜我早習慣了,以前在海島夜總會工作那陣子每天都是通宵的。看你眼圈黑的,再這樣熬下去我就得照顧兩個人了。」

    「好吧,今晚就辛苦你了。」

    楊晨走後,許言一個人在椅子上靠著思索:明天程小鳳能答應這事嗎?今夜快點過去吧,抱著渺茫的希望真讓人不安。其實許言自己也明白,根據自己對程小鳳的瞭解,她能拿出這麼多錢來有點不太可能,能借來一半也行啊?這可牽繫著楊晨老爸的生命啊。許言的心七上八下。

    整整一個晚上,許言都在盤算著明天是否能從程小鳳那裡借到錢。半睡半醒的朦朧中,覺得有人在眼前晃動,睜開眼睛,天已放亮,楊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了。楊晨看他醒來說:「困了吧,你回去休息吧。」

    許言伸了個懶腰說:「好吧,你自己小心點,有事趕緊聯繫我。」

    「嗯」。

    許言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裡,往床上一倒,昏昏入睡。人在勞累到極限的時候睡覺真是香,一點夢都不做,外界的一切干擾也隨著沉睡湮滅了。

    等許言醒來,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他看了看表,來不及洗漱急忙下樓給程小鳳掛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程小鳳才漫不經心地接了電話。

    「喂,是小鳳嗎?」許言問。

    「哦,許言啊,我當是誰呢?怎麼現在給我電話啊?」

    「是借錢的事情,不是說今天你給我答覆嗎?」許言說。

    「哦?你不提醒我差點把這事情忘記了,哈哈。」程小鳳笑著說,

    電話這頭的許言氣的咬牙切齒: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這裡了,可你壓根就沒把事情放在心上,你還能笑的出來!

    「你沒把這事情放在心上啊?」許言壓了壓火氣。

    「哈哈,怎麼可能啊,昨天我回來後就考慮這事兒,現在的生意不好做,我那點錢一時還抽不出來,手裡的錢也不夠,你借錢的時候也真不巧,前天我家裡還出了點事情……」

    「小鳳,你昨天怎麼沒有這麼說啊,要不我就不會在你這裡抱太大的希望了。」

    「真的很抱歉,要不你到別的地方借借看?」

    「小鳳,我是走投無路才向你開口借錢的,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哦!那個啥,那個……讓我想想……」

    「小鳳,求求你了,你幫我想想辦法吧,現在救人要緊,好嗎?」

    「這個嘛,嗯!辦法倒是有,就怕你不願意。」

    「什麼辦法,只要能把楊晨老爸的病治好,我願意。」

    「呵呵,你還真是忠心耿耿啊?你和楊晨還沒有怎麼樣呢就這麼『下三兒』,以後要是怎麼樣了你打算怎麼做啊?」

    「楊晨和我們是朋友,換成你我也一樣會這樣做的。」

    「是嗎?就會忽悠我,不過我還是喜歡你。呵呵」

    「到底有什麼辦法?」

    「別急嘛,這裡也說不明白,這樣吧,今天晚上2點你到酒吧去找我,我在那裡等你。」

    「晚上2點?」

    「對。」

    「為什麼現在不告訴我呢?非要去那裡嗎?」

    「現在不方便告訴你啊,如果你不去的話那我就幫不了你了。」

    「到時候能借來錢嗎?」

    「這個要看你自己的了。好了,不和你多說了,我們晚上見,準時到啊,拜拜!」

    許言稀里糊塗的掛了電話,心裡想:什麼辦法啊神神秘秘的,真是奇怪之極。

    許言喘了口長氣,感覺肚子有點餓了,胡亂吃了點東西,便急忙去了醫院。見到楊晨,交代一下自己晚上有點事情,等辦完事情馬上趕過來。

    楊晨也沒問什麼事情,說自己能應付過來,只是讓他小心點。

    終於熬到了晚上點,許言急急趕往酒吧。到了那裡才點半,自己隨便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不一會,程小鳳便出現了。只是在她的身邊多了一個中年男人,那男人一隻手抽著香煙,另一隻手挽著程小鳳的小細腰,一臉不屑的淫笑。只見那男人朝程小鳳耳邊嘀咕了幾句,又撅起嘴巴在程小鳳的臉上猛親了一下才獨自走開,程小鳳滿臉的笑容,和男人揮了揮手便獨自坐了下來。

    這個情景讓許言覺得噁心,尤其是程小鳳那一臉做作的笑容更讓人覺得像吃了蒼蠅一樣。這世界上太多的無奈了,討厭她,還偏偏需要她;憎恨她,偏偏還離不開她。

    許言走上前去,叫了聲:「小鳳!」

    程小鳳頭也沒抬,翻了一下眼睛說:「坐吧!」

    「有什麼辦法能幫我呢?」許言急迫地問。

    「急什麼啊?!來!先喝杯水。」

    「小鳳,雖然不知道今晚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但是我還是對你抱很大的希望的,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虧你還是男人呢,就這點事看把你急的?再說也不是你老爸,你猴急個啥啊?」

    「雖然不是我爸,可那是楊晨的爸爸,我愛楊晨,我不想讓她受苦更不想讓她失去她唯一的親人。」

    「喲喲喲,承認愛她了吧?想當初我們在一起工作的時候,瞧你整天看人家那眼神,像個讒貓似的!愛情的力量也真偉大,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能為愛情去犧牲的人。」

    「我沒有犧牲什麼,就算是朋友我也會盡力而助,更何況我愛她,更沒有理由不去幫她了。」

    「是不是啊?我也很愛你,你怎麼就不睬我呢?說說看,我哪裡不如楊晨?」程小鳳帶著一幅不屑的模樣問。

    「愛情不能憑人的優缺點而加以評判比較的,即使她有很多的缺點,但是只要愛她,那缺點也變成優點了。」

    「呵呵,說話還真有一套,你們啊還需要考驗,愛情不能當麵包吃,人還是現實一點。自從我和你們分開後,我就明白一個道理:愛情就像天上的月亮,遠不可及,天天看著它很漂亮,一不能當飯吃,二不能當衣穿,有什麼用?只能是一個空想。還不如手裡有塊大餅,餓了還能充飢。」

    「小鳳,不談這個了好嗎?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幫我?」

    「好啊,我問你,你怕窮嗎?」

    「怕窮?這話什麼意思?我從來沒有富裕過,一直在貧窮中度過怎麼會怕呢?」許言不解地問。

    「你沒領會我的意思,我是說你希望自己變的富有嗎?」

    「看你問的,只要不是傻瓜,估計全天下人都希望自己富有。」

    「那就對了,有沒有想過怎樣盡快讓自己變成大款?不再為金錢發愁呢?」

    「當然想過,有什麼用啊?難道你現在不為金錢發愁了嗎?」

    「我有一個辦法,能讓你很快就能掙到錢,解決你的近期之憂。」

    「什麼辦法?」

    「其實也很簡單,就怕你不敢做。」

    「不是搶銀行吧?」許言不解地問。

    「當然不是,搶銀行的風險太大了點。」

    「別繞灣了,那是什麼?快直說吧。」

    程小鳳笑了笑,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遞給許言,說:「你自己看吧,這可是機會。」

    許言接過,細細看了一遍,一臉詫異地問:「你讓我販毒?」

    「噓,小聲點。」程小鳳看了看四周,不耐煩地說:「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真不像個爺們,這點屁事驚的像天塌了一樣,就這點出息還想脫貧啊!」

    「程小鳳,算我看錯你了,你太過分了!本以為你是來幫我的,真不想到你……你太讓我失望了。」許言憤憤地說。

    「喲!我可是誠心幫你。許言,我告訴你:這可是機會!有人想做還找不到門路呢,我看你是朋友才拉你一把。好心當成驢肝肺,狗咬呂洞賓!」程小鳳也來火了。

    「拉我一把?真可笑!你這不明顯把我往火坑裡推嘛!」

    「好了好了,不領情就算了,是我自己多情好不好?我算看透你了,還想充英雄救人呢?你呀也只配在家抱孩子做飯,什麼大事也做不來,這輩子你算完了!再說,我也不是故意讓你永遠做這個,你現在缺錢先做一把,等掙到錢後,該幹啥就幹啥去,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這是個跳板,做一次就洗手的人多了。不和你囉嗦了,你好好考慮一下吧,考慮清楚了給我電話,我走了。」程小提起包轉身就走,剛邁出幾步又走了過來,叫道:「服務員,買單。」回頭又白了許言一眼:「就知道你窮的單也買不起,還稱英雄呢!男人啊,手裡沒錢別指望抬著頭走路,窩囊廢!」,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小鳳的聲音像皮鞭一樣抽在許言的心頭:該怎麼辦?躺在醫院裡垂危的病人、還有楊晨那痛苦不堪的神情,彷彿都要刺透許言的心臟。如果放棄了這次機會就等於放棄了一個人的生命。可是,一旦自己走上了這條道路,這是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啊。

    從酒吧到市醫院步行半個多小時的路程,許言竟走了一個多小時。徘徊在醫院大門口,他怎麼也沒有勇氣走進去。身心的負擔壓的他窒息,他不停地問自己「你愛楊晨嗎?你願意為楊晨犧牲自己的生命嗎?」回答:「願意。」「既然願意還顧慮什麼呢?去做吧,就這一次,算是為了你心愛的人做一件冒險的事情。」

    這樣的一問一答,不知道在許言心裡重複了多少遍。最後狠了狠心,又重新撥通了程小鳳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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