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生活 正文 一八二
    在回家的路上,我哭了。我不行了嗎?我真的不行了嗎?我的孩子還小,他還在上學,還沒**。我不行了,我拿什麼養他?我病了,身體垮了,拿什麼掙錢?沒有了工作,沒有了錢,生活的來源從何而來?我和孩子怎麼過?又怎麼能使孩子有一個健康的體魄和良好的成長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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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邊哭邊抹著眼淚,覺得自己連生存的能力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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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家,我就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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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多小時後,弟弟他們來了,大家挨著個勸我吃飯,我窩在被子裡,挨著個向他們解釋「我不想吃了,啥時候我想吃了,再起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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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吃飯都覺得累,對睡眠和休息的需要已超過對食物的侵吞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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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晚上,我沒有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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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江能讓我休息,就讓我休息了。我天天躺在床上,能幹的就是寫作。媽媽什麼也不讓我干,讓我養著。我只要在家,基本上都是在床上躺著。媽媽洗衣服時,讓我抱著伊江家的小兒子。只一會兒的工夫,腰疼得我就直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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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身體不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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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江也累倒了,腰疼,快直不起來了。他下了令不幹了,休息幾天。庫房裡的活還有一堆,收尾工作也要好幾天,弟弟能在這種情況下休息,那是也把他累得不善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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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江是我們這個家庭中的主心骨、頂樑柱,他倒了,我們也全廢。他被當作重病號,被保護了起來,瑾兒呼號地亂喊,不讓淘得沒邊的伊望碰著伊江。瑾兒給伊江的頸椎及後背的部位拔了十幾個火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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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兩根拇指又扭了,不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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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頭!骨頭!又是骨頭!這一年,骨頭(電腦了幾次傷情!人說女人四十豆腐渣,我還沒到四十,就提前變成豆腐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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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兒也累病了,腰椎的尾部傷了,坐的時間長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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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家裡的主要勞動力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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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水開了個書店,要我去幫忙。她同伊江、瑾兒說了之後,他們也同意我上她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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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店裡有空調,一年四季的室溫都差不多。少挨了凍,也少挨了曬了。即使在這麼好的環境下,我的腰也受不了。痛得實在支撐不住,我就鑽進案板底下,鋪上紅布,躺下,有時疼的也顧不上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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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的時候,我就看書,看著看著,頸椎又疼了。這不能不引起我的重視了,因為我們小區就有一位畫家,因總是低頭做畫,傷了頸椎,導致了身體癱瘓,坐輪椅呢,還花錢請了人伺候著。我不敢太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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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伊水的身體都不好,她的頸椎和腰部總疼,她就決定找個人來。用她的話說是雇一個人,她強調的是僱傭關係;用我的話說是請了個人,我不願意用「雇」字,好像有一種階級壓迫的成分在裡面。「請」表示尊重,我更願意強調人和人之間的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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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來以前,跟著伊江參加了一個書市。媽媽向伊水推薦的他。媽媽說,他六歲沒爸,今年才十六歲,只比淘氣兒大兩歲。他沒到十八歲,按照用工規定,我們不能用他。但是,他的奶奶去找的我的媽媽,讓幫著給孩子找個活。他的奶奶給他的叔輩大爺家看孩子,正好和媽媽住在一個小區。妹妹側面問了伊江和瑾兒,瑾兒說「他還行!幹活挺有眼力見兒的。」弟弟也說行。他們都說行,妹妹便決定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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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來的第一天,我便搞清了他的名字,不是妹妹說的「腰疼」,而是姚騰。他有個小名,叫騰騰,他也喜歡別人叫他的小名,親切,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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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習慣吧,妹妹還是叫他「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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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騰叫我為大姨,叫伊水為二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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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孩子是那種你一見上就能產生好感的人。他的個頭快到有一米八了,人很瘦,更顯得高。他的五官因你觀看的角度的不同而產生不同的立體的美感。坐那看書,他是把書放在玻璃桌上,腰和腦袋彎成了一個弧度,一坐,可以坐一個上午不動地方。這時,你再從側面看看他,就是他的這個年齡的孩子,執拗、稚氣、認真,專注起來要命。他的鼻子像一棟房子的房梁,不像多數黃種人的塌鼻子,而像歐洲人的鼻子,但沒有他們那樣的誇大,也沒有帶彎的勾,他的鼻子結合了兩種人的優點,是黃種人中的美鼻子。在他的高鼻子下面的嘴,形狀似倒立的樓梯,上唇比下唇要高,下唇像有個坡度,滑到了下巴,下巴再滑到了三分之一處,又像找到了一個更美的弧度,向外彎出了一個鵝頭,又向後平滑了去,就是脖子了,下巴也是個美下巴。我這樣一說,像把他的臉分解了,還不如來一句簡單的話他有一個完美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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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和你說話時,常愛用一個側出四十五度的角度來對你,這時,他的那雙眼睛就不像是那麼大的孩子了,而像一個比他的年齡經歷得更多,憂鬱也更多,除此之外,還有明澈、羞澀,但更多令你不忘的,仍是憂鬱。這個角度的鼻子和他那張很想表達清楚自己的意圖但又略為結巴的嘴,更給人一副厚道相。如果你正面看他,那就是一個字了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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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髮型是典型的韓國青春偶像劇的造型,前劉海蓋住了眼睛,長到了鼻子,發稍還染了黃色,他說是他自己買的染髮水染的,只用了一點,剩下的給別人了。我說,日本動漫裡的小男孩也愛這麼造型。一問,沒錯,他哈韓,也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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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出去賣書,姚騰就與我在書店裡,我和他的接觸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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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他與我的孩子的年齡接近,他們家與我們家的情況又有類似的他的爺爺去世了,我的爸爸去世了;他的爸爸去世了,我的丈夫去世了;他六歲沒父親,我的小孩在三歲時沒父親。所以無論是瞭解孩子,還是瞭解家庭方面,我們都更容易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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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騰說,他有個弟弟是爸爸媽媽的,他媽媽和他的叔叔又結婚了,他現在叫叔叔為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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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收拾庫房時,翻到了我的照片,他見了一張,喜歡得不得了,說「真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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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你小孩子懂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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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不懂?我回家時,你把這一本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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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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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為,個人的照片落到了別人的手裡,尤其是異性的手裡,不定什麼時候就有被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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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來要找個漂漂亮亮的女人陪著。」他見我笑,說,「本來嘛,哪一個男人不想要漂亮的女人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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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他的話中,我能猜出他是個有經歷的人,所以,我也想和他探討他們這一代人早戀的事。淘氣兒快長大了,我得儲備這方面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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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他「現在中學生談戀愛的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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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了個數「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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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談過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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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問的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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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談的不只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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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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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個』,就是不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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