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生活 正文 七十六
    黎部長回來時,頗為惱怒地說「顧主席說要和我算算那筆費用是怎麼花的……」

    景翔說「咱們不是算好了嗎?你給他個總數唄。」

    「我是按照咱們算的說了,他說讓我列出個明細來,什麼,怎麼花的,算清楚。」

    「你怎麼跟他說的?」

    「我算不明白呀!我說我想不起來了。他讓我回來想,說想明白了,再告訴他。來來,你幫我想想,怎麼跟他說。」

    景翔在一張紙上列著單子。

    黎部長探過頭來說「這個……這麼寫多不多呀?」

    「不多,你按我寫的說吧。」

    景翔列完了,把單子給了黎部長。

    黎部長說「我自個得抄一遍。」

    他抄完了,又像沒底兒,問景翔「我這麼說行啊?」

    「行,你說吧。」

    沒到五分鐘,黎部長回來了,把單子往桌子上一扔,「又沒通過!」

    景翔說「咋沒過呢?」

    「說我寫的不對!」

    「哪兒不對呀?」

    「我也問他哪兒不對呀?他說就是不對!讓我好好想想,到底是什麼沒寫對。景翔,你再看看,哪兒不對。」

    景翔拿過單子,「哪兒不對呀?」

    「就是呀!我也沒看出哪兒不對呀,他就是說不對,還不跟我說哪兒不對。鬧不鬧人哪!」

    景翔又給改了給,黎部長抄好了,又去了。

    這次回來得更快,我們一看他的臉色,就猜出來了,沒過。

    黎部長「呼通」一聲,坐在了沙發上,眉頭緊鎖,猛吸著煙,說「顧主席是咋的了?把單子給我扔地下了!說『不對』!讓我想明白了,再找他!」

    下班的時間到了,黎部長說他先走了,下午,顧主席還和算帳。

    黎部長走後,景翔說「黎部長的嘴跟不上趟兒。要是我,兩句話,顧主席就沒話說了。」

    「你說啥呀?」

    「……那還用教哇!」

    那筆帳算了兩天,也沒算清。

    黎部長耷拉著腦袋說「我不想在這干了,找個單位調走!幹不下去了,怎麼整也不對……」

    到了晚上,他去了顧主席那裡,回來後,情緒突然好起來,他對我倆說「顧主席明天就走了,出國,明早七點,車來接他。我和他說了,我要送送他,顧主席挺高興。明早上,我六點多就得來,我給他帶幾千錢塊錢去。」

    次日,黎部長來的比每天都早,手裡還拎了個黑皮兜子,他去了顧主席那裡。

    顧主席出去了半個月,他回來後,黎部長與他的關係又好了,黎部長也不提不幹的事了。

    在機關會議上,顧主席說向大家匯報了他出國考察的情況。他這次是和其他企業的工會主席及省工會的領導去的。他說,韓國的傳統文化保護的很好。比如,有個村子,政府給撥款,讓村民們保持過去的生活狀態,不讓騎摩托,不讓開車,不讓用液化汽,現代化的東西不讓用。村民生活雖然很不方便,但是可以得到豐厚的補償,以此來吸引大量的遊客。

    再一個是說咱們省裡的一個領導去了就找「小姐」,到了駐地,就摟上了負責接待他們的一位服務員,說,你跟我住一宿,我給你多少錢。服務員會點漢語,說,我不提供這項服務。顧主席說,她們的態度好,不跟你住,也不跟你翻臉,始終微笑。

    他只說了這兩項匯報內容,我也只記住了這兩個。

    我們工會的幹事有了很大的變化。

    一個是藍典,她是打字員。天秀曾用很瞧不起的語氣說她「打字員是工人編製。」但藍典卻比天秀先入了黨。

    天秀和我說「你走了以後,藍典和鍾書記等幾個人搞成了幫派,整天吃吃喝喝的。鍾書記管入黨的事,黨委也有人,藍典就入了黨。」

    天秀後來也入了黨,但要比藍典晚一批,這讓天秀這個工作干將極為不悅。

    藍典被工會的部長們稱為會花,這裡的原因是她有一項特長——唱歌,很高很高的高音她都能唱上去。因此領導們一有活動,就要帶上她助興。這些事是不能讓幹事們知道的。黎部長在一次聚會後,把讓藍典陪領導們吃飯、喝酒的事說出來了,藍典瞪了黎部長,黎部長也眼明,把嘴閉得嚴嚴的,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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