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3恐怖系列叢書 三減一等於幾 八、鬼沒
    大家都認為慕容家的事屬於意外之災。沒有人警惕。

    除了張古。

    張古除了戴著鴨舌帽,墨鏡,叼著煙斗,又配了一個文明棍。

    他不能斷定一切都是那個男嬰干的,他不能斷定那個男嬰到底是什麼,他不能斷定7排房到底有幾個男嬰,但是他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來自那個男嬰的一股喪氣。

    這喪氣瀰漫在小鎮上空。

    這天,張古看完電影回家,在月色中,在溺死迢迢的井的原址上,他看見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還在動,好像是一個小小的嬰兒。

    張古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是迢迢不散的冤魂?

    他停下腳步,仔細看,隱隱約約好像是他!

    他???

    他好像也看著張古。

    過了一會兒,他跑到柵欄前,靈巧地越過去,不見了。他跑得特別快,十分地敏捷。

    張古快步來到李麻家的窗前,看見那個男嬰正在地上專心致志地玩積木。他確實已經摞得很高了,像一個奇形怪狀的房子。

    張古悄悄退回來。

    張古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是不是李麻家的大狸貓?是不是野地裡竄來的狐狸?

    如果真是男嬰,是哪一個男嬰?

    張古和警察鐵柱是同學。

    他決定和鐵柱談一談,以私下的方式,向他談談自己的看法。

    第二天晚上,他去了鐵柱家。

    鐵柱家挺窮的。張古自己帶去了一包好茶。

    他竹筒倒豆子,都對鐵柱講了——他眼睛看到的一切,他心裡猜想的一切。

    鐵柱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那個孩子?不可能!」

    張古:「我覺得就是他。」

    鐵柱:「你是說他是鬼?」

    張古:「假如他真是鬼我也許還不會這樣害怕。活見鬼,那算我開眼了——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他是什麼!」

    鐵柱:「我認為你是恐怖片看多了,精神受了刺激。」

    張古:「還有一種可能,我想過很多次了——這個男嬰是正常的,還有一個我們無法看見的另一個男嬰……」

    鐵柱趕緊說:「張古,你別說這件事了,換了頻道吧,別嚇得我夜裡不敢撒尿。」

    不管張古怎麼說,鐵柱就是不信。

    後來他們又聊了一些鎮政府大院裡的事。

    張古0點多鐘離開了鐵柱家。

    他剛一出門,就被土坷拉絆了一下,差點摔倒。他在趔趄的一瞬間,看見

    面前有一個黑影,那黑影明顯想躲避,卻沒有來得及。

    張古站穩了,看清那黑影正是收破爛的老太太。她鬼鬼祟祟地站在鐵柱家房子的陰影中,不知要幹什麼。

    她和張古兩個人愣愣地對視了片刻,終於,她低下頭去,匆匆地離開了。

    張古暗暗地想:這個老太太在跟蹤我嗎?難道,她真的要收我的頭髮?

    這天,張古在辦公室裡給馮鯨打電話。

    張古:「最近那個永遠的嬰兒和你接頭了嗎?」

    馮鯨:「上個週二我們聊了很久。」

    張古:「你這傢伙,怎麼不告訴我?」

    馮鯨:「我覺得你都走火入魔了。」

    張古:「為什麼?」

    馮鯨:「你看看你,戴著鴨舌帽和墨鏡,叼著煙斗,拄著文明棍,懷疑這懷疑那,你想當偵探都快瘋了。醒醒吧兄弟!」

    張古:「是你們該醒醒了。」

    馮鯨突然問:「你有沒有覺得我很恐怖?」

    張古氣囊囊地說:「自從你問我三減一等於幾,我還真覺得你很可疑。」

    馮鯨:「你連這個問題都害怕,那你可怎麼活下去呀?有人問你口袋裡有多少錢,你害怕嗎?有人問你什麼時候過生日,你害怕嗎?有人問你去北

    京怎麼走,你害怕嗎?……」

    張古:「這些都跟你那個問題不一樣。」

    馮鯨:「下次我保證對你說的所有話都不帶問號。」

    張古:「你告訴我,永遠的嬰兒又說什麼了?」

    馮鯨:「我對她講了那個男嬰的事,剛剛開頭她就不讓我講下去了,她說她害怕。」

    張古:「還有呢?」

    馮鯨:「我不想再對你說了。而且我們已經約定好,以後在網上聊天的時候隱藏對話,任何人都別想偷看。」

    張古:「馮鯨,你能不能要求和她見個面?」

    馮鯨:「她家住在江南一個風景秀麗的小城,八千里路雲和月,說來就能來呀?」

    張古:「那你讓她給你發一張照片總可以吧?」

    馮鯨:「假如她是假的,弄一張照片矇混過關還不容易?即使她過去對我說她是萊溫斯基都沒什麼問題。」

    放下電話之後,張古發覺身後站著一個人。他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劉亞麗。她怎麼不聲不響?

    劉亞麗笑了一下:「什麼永遠的嬰兒?你說的怎麼跟黑話似的?」

    張古:「一個網友。」

    劉亞麗引開話題:「鎮長要下鄉檢查各個村的小學校,讓我跟他去做一下記錄。你給安排一下車。」

    張古:「好吧。」

    劉亞麗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張古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現在,他覺得很多人都可疑。

    李太太家,慕容太太家,連類家,都沒有電腦。只有卞太太家有電腦。

    張古在心中打定了一個大膽的主意。

    這個週二,天黑之後,他在卞太太家的院子裡埋藏起來。他要親眼看見,那個男嬰怎麼溜進卞太太家,怎麼操作電腦……

    卞太太她們今夜照常打麻將,還是那四個人。

    慕容太太的老公回部隊了。慕容太太還沒有從悲傷中徹底解脫,打麻將成了她惟一的消遣。

    卞太太家的院子裡有一個小花圃,旁邊有一個澆花的水缸,很大。張古就藏在那水缸的後面。

    直覺告訴張古,男嬰今夜一定會來。

    他要說話,即使是以一個虛假的形象說話……

    天很黑,風很大,花草瑟瑟。那條總在張古家門口叫的狗又叫喚起來,它的聲音好像很遙遠。

    張古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溺死迢迢的那個地方——儘管他很愛迢迢,可是仍然覺得有點瘆。

    卞太太家的門一直沒有動靜。

    張古一邊緊張地盯著那扇門一邊緊張地想像……

    那個男嬰在夜色的掩護下出現,他靈敏地溜進卞太太家門……

    他沒有開燈,而是麻利地打開電腦,上網,進入聊天室,用手指一行行說話……

    卞太太的房子裡很黑……

    電腦屏幕的光射在男嬰的臉上,十分蒼白,很恐怖……

    男嬰說:我的眉毛很漂亮……

    一個黑影突然從張古的眼前跳過去,他嚇得一哆嗦。那黑影叫了兩聲:「喵——喵——」

    他鬆了一口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風越來越大。那條從來不露面的狗好像永遠不睡覺,它依然孤獨地叫著:「汪!汪!汪!」

    張古想回家,把所有的窗子關嚴,睡大覺。

    想歸想,他還是咬咬牙挺下去了。他發誓,今夜他一定要看到真人,查出真相,聽到真話,找到真知。

    他裹緊外衣,死守。

    睡意一次次襲來,他幾次都差點睡過去。每次,他激靈一下醒過來,第一個反應都是回頭看一眼溺死迢迢的地方,然後再轉回來看卞太太家有沒有什麼情況。

    直到天一點點亮了,那個狡猾的傢伙並沒有出現。

    張古再藏下去沒有意義了,因為太陽已經一點點照到他的屁股上。

    他在心裡憤憤地罵起來,不知是罵那個男嬰,還是罵自己。然後,他哈欠連天地站起身,回家了。

    進了門,張古馬上給馮鯨打電話,他要證實一下昨夜永遠的嬰兒沒有在網上出現。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

    張古:「是馮鯨嗎?」

    馮鯨:「你搗什麼亂?這麼早打電話!」

    張古:「我直到現在還沒睡呢。」

    馮鯨:「你幹什麼了?」張古:「我在卞太太家房前守了一夜。」

    馮鯨:「有收穫嗎?」

    張古:「他沒去。永遠的嬰兒沒露頭吧?」

    馮鯨:「怎麼沒露頭!她和我幾乎聊了一夜,我剛睡!」

    張古這下真的傻了。

    怎麼回事呢?難道永遠的嬰兒真的和小鎮發生的一切毫無關聯?她真的是一個來自南方美麗小城的女孩子?

    張古沮喪地放下電話,走進裡屋。

    眼前的一幕讓他大驚失色——他的電腦開著,很明顯剛剛被人用過!

    他記得十分清楚,昨晚他離開家的時候,把電腦關掉了,還關閉了所有的電源。可現在,他的電腦開著!

    而且,桌面上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小魚,它游過來游過去,靜謐得像一個夢。張古像鬥敗了的公雞一樣跌坐在椅子上,內心的陰影把他吞沒了。

    那個神秘的東西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想不相信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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