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雲覆月 正文 洞房圓房的尷尬 III
    洞房圓房的尷尬III

    蟬的臉本是沉了下來,低了頭委屈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得如此會煞了風景,忙忍了淚扮了笑臉乖巧的說「媳婦記得了,只是這~~」

    玉蟬本想說,只是這買雞的錢都是從她自己的陪嫁私房裡拿的,沒有用婆家一文錢,但又恍悟怕公公會誤會她譏諷岳家寒酸,忙不情願的應了聲「媳婦記得了。」

    「國難當頭,二帝北國受難,做人臣子的如何忍心吃喝?」岳飛的話似乎有些不依不饒,但對玉蟬一個新過門的媳婦已經是極盡嚴厲了。

    飯席間立刻變得氣氛緊張。老太太似乎也不太高興,只是安慰玉蟬般笑了說「且不管今日,既然破了規矩,蟬兒是不知者不怪。蟬兒,給奶奶再盛一碗,可口得很。」

    吃過飯,岳飛只把岳雲叫到書房。

    一進屋,岳飛就嚴厲的說「雲兒,今天你媳婦的不是都只為你。管束你媳婦,讓他知道岳家家規是你的責任。娶玉蟬為父就心有顧慮,她一個富家千金如何能在寒門受苦吃齏粉?身穿綾羅,吃喝鋪張。岳家的規矩她不知,你還忘了?」

    岳飛頓了頓說「下次再犯~~」

    岳飛將家法篾條拍在了桌案上,轉身離去。

    岳雲心裡也是暗驚,不想父親如此動怒,也怪玉蟬多事。

    想想玉蟬昨天一晚就在廚房張羅,神秘的對他說能給家人驚喜。卻到頭冷水澆頭,岳雲無奈的搖頭,想回去定對玉蟬說清楚。

    推門進來,玉蟬坐在床邊用袖子掩淚。

    見了岳雲進來側轉身不理他。

    岳雲本想勸她,又見她梨花帶雨般的嬌柔十分可愛,就故意板起一副夫子臉嗽嗽嗓子說「媳婦,你可記得。岳家是有家規的,子弟不得穿綾羅綢緞,只能穿麻布衣;一日三餐但求溫飽。知道稼只辛勞。若有了閒暇,要陪家人去田間勞作,還要養雞種菜。」

    玉蟬卻嗔怒的起身,排說「誰個用了岳家一文錢。買雞的錢是我從自己的陪嫁裡拿的,紫砂汽鍋碗碟都是我從娘家帶來地。」

    岳雲本想同玉蟬逗鬧,卻見她認真的生氣了「娘子這話就更該打嘴了。難道岳家寒酸就要嫁來的媳婦倒貼了陪嫁來吃口雞打牙祭。可是羞辱岳家貧寒。沒錢去吃一頓雞肉。」

    玉蟬氣惱的哭了起來,嚶嚶的說「就知道玉蟬是外人,在這裡被你欺負。」

    「姑爺,小姐昨天一晚去醃製雞肉,手都浸得腫了。姑爺不能這麼欺負我家小姐。」小娥不服道。

    「你家姑爺和小姐說話,你出去玩。」岳雲將小娥打發走。

    玉蟬抹了把淚,向屋外走去。

    岳雲一把牽了玉蟬的袖子,被玉蟬狠狠甩開。

    「哪裡去?你紅著眼出去給人笑話。」岳雲堆出笑臉哄攔著玉蟬。

    「同你說笑幾句。還認真了?」

    玉蟬只賭氣說「讓爹娘看了正好,也知道衙內教訓過媳婦了,免得連累衙內挨罵。」

    「蟬姐姐。怎麼說話這麼嘔人?」岳雲也委屈地轉過身,蟬兒出了門。

    岳雲守了片刻不見玉蟬回來,喊了幾聲小娥也沒人應。

    岳雲走出庭院,小娥紅著眼回來,手裡抱著個濕漉漉的包裹。

    見了岳雲招呼也不打,低頭就走。

    「小娥,哪裡去?」岳雲喊住她「拿些什麼?」

    小娥頭也不抬,呢噥一句「紫砂汽鍋。」

    小娥故意將包裹抖動,一片嘩啦啦的碎片聲。岳雲驚愕的問「摔了?你家小姐賭氣把鍋摔了?」

    「姑爺別小人之心。誰個想摔了自己心愛的物件?這個鍋還是小姐親筆畫的梅花,和燒窯的師傅打胎燒製了一個月才得來的。」

    「那是誰給摔了?」岳雲痛心地問,甚至都想到莫不是玉蟬同父親發生了衝突?

    疾步要趕去看玉蟬,小娥卻黯然的說「姑爺先睡吧,小姐在安娘小姐房裡借衣衫呢。我家都是綾羅,怕不知道岳家的規矩,新做也是趕不及了。」

    岳雲接過小娥手裡地那濕漉漉的包裹,打開看時。一堆紫砂碎片,照實可惜。捻起一片在月色下觀看,白色的梅花栩栩如生,傲雪般的綻放。

    「小娥,不扔了去還拾掇起來做什麼?」玉蟬笑盈盈的回來,似乎沒了絲毫剛才的怨氣。

    「蟬兒姐姐。」岳雲恢復了調皮的神態,涎了臉湊過去討好說「可是擔心~~」

    話還沒說完,岳雲被眼前的玉蟬一身裝束驚呆了。

    一深寬大的粗麻布衣顯然不合體,定然不是安娘地衣衫,不知道從哪個老媽子那裡討來的。腰裡也束了條布帶。分不清顏色。有趣的是玉蟬油光的垂雲髻變成了平常百姓家婦人在腦後打的那個髻,閒散簡單的樣子,隨意插了支筷子。

    岳雲啞然失笑「哪裡的農婆子來了?」

    玉蟬打落岳雲的手,嗔怪地說了句「官人檢點些,被公公婆婆見了定斥責玉蟬沒家教輕浮放浪

    岳雲也被她奚落的好生沒趣,怏怏的跟了進房。

    岳雲見玉蟬也不說話,恬靜的坐在梳妝台前,拾撿著香粉、胭脂、釵環都放進一隻紅漆首飾盒子。又從抽屜中拿出一隻更大的黑色鑲花漆彩光可鑒人的盒子放進去。岳雲柔和的聲音哄她「生氣啦?那些釵環又沒惹你。」

    玉蟬賭氣說「雖說多是給臨安皇宮的娘娘們備的脂粉釵環餘下買來的,但北國地娘娘們畢竟在吃糠咽菜蓬頭垢面,怕沒的胭脂擦,是玉蟬不對,讓小娥扔了去就是。」

    岳雲知道她在賭氣,就陪了笑臉推著她的肩說「姐姐不如彈上一曲,許久沒聽姐姐撫琴了。」

    玉蟬輕掠幾縷散落的鬢髮,側了臉巧笑盈盈的看了岳雲說「這琴又『七不彈』,不淨身不彈,不焚香不彈,不遇知音者不彈。」。玉蟬故意把「知音」二字拖長放重了音,輕輕打落岳雲扶在肩頭的手低聲嗔怪「官人放尊重些,岳相公家的衙內就是這麼舉止輕薄?」

    岳雲被她奚落的沒趣,有想她一個女子,何苦和她計較,也就洗漱了上床等玉蟬。

    洗漱過後。玉蟬在梳妝台前散落了頭髮,脫了衫子,只穿了件貼身的麻布內衣和衣而臥。

    岳雲見她脂粉未施,卻是冰肌自有仙風,別有番韻味。想想她昨夜輕羅紅衫抹胸,玉骨生涼的銷魂模樣,就逗弄了湊過臉邊去香她。

    卻被玉蟬一把擋了他地臉,鄭重的說「尊重些。若被婆婆知道定然訓斥。」

    「你是我媳婦了,蟬姐姐。」岳雲貼過去摟玉蟬,被玉蟬掙脫開「這行房是有考究的。也不知道岳家的規矩是什麼。」

    「岳家的規矩,自然你官人說了算。」岳雲嬉鬧的壓了玉蟬調笑說。

    玉蟬微側頭避開他,厭煩地說「明日稟明婆婆再定奪。」

    「玉蟬,哪裡有這些規矩?」岳雲知道玉蟬粉腮泛紅,玉眼含怒,還是為晚上那隻雞在賭氣。

    而岳雲已經是被撩得火燥,年輕人的性子起來,不顧玉蟬的羞惱,已經調笑著一把將玉蟬按在身下。靜靜的看著玉蟬一頭烏絲散在枕間,側過頭去玉頸修長,粉腮含嗔。

    岳雲抿嘴勾出甜甜的笑意,只說了聲「好姐姐,都是岳雲的不是,姐姐別氣了。奶奶直在催了要重孫孫呢。」

    嘴湊過去就親吻玉蟬。

    玉蟬掙了兩下不成,淚水反撲簌簌的滴下來,任岳雲親吻她的脖頸酥胸。只淒涼地歎了句「嫁為人婦,奈何~~」

    玉蟬閉上眼,淚珠順了濃密的睫毛下淌落,含了屈辱和哀怨,靜靜的也不再掙扎。

    岳雲都解開地衣衫忽然愣在那裡看了玉蟬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裡一陣淒涼,只說了聲「得罪了。」

    輕輕為玉蟬斂了衣衫,蓋上被子,自己扯過條薄被側身睡去。

    清晨,玉蟬天沒亮就起床梳洗。紮了袖子去廚房裡幫忙,吩咐迷濛中的岳雲說「官人,醒了就讓小娥來喚奴家,一道去給公婆問安。」

    岳雲心裡也在賭氣,沒有理她。

    玉蟬端了銅盆,不勝重負的搖曳著帶了小嬋給在後花園練武的岳雲送去,岳雲在耍槍,瓚銀錘槍耍得出神入化。玉蟬心裡感歎,怕這就是傳說中百戰無敵的「雲來大仙」的徒弟了,心裡也對岳雲生出絲憐愛。

    岳雲收了槍,看了玉蟬守禮的說了句「有勞~~姐~~夫人。」

    那做派端莊舉止無懈可擊的真有公公岳飛地風範。

    想想昨天晚上丈夫猴急的上了床被自己當頭冷水澆滅了心火,也是夠他難堪,難怪此刻還孩子般的賭氣。

    玉蟬心裡還在委屈,也是冷冷的說「去給公婆請安吧。」

    到了父母的房裡,母親早已在庭院澆花,見了岳雲夫婦說「你爹爹一早就被黃縱主事和於鵬軍師他們叫去了,說是有十萬火急的軍情。想了你們小夫妻新婚燕爾,定然要纏綿,就沒忍心叫了雲兒去。」

    「母親,父親走了多久了?」岳雲緊張的問。

    「怕有半個時辰了,急匆匆的。」李娃應了說。

    「母親,兒子這就去看看。」岳雲唱了個喏轉身就走,根本沒在乎玉蟬地存在,將玉蟬孤零零的冷落一邊。

    「行軍打仗的人,就是如此。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知道哪天在哪裡,還要為他提心吊膽。蟬兒嫁了雲兒,雲兒是個好孩子,只是也是軍人。」李娃感歎。

    傍晚開飯,也不見岳飛父子回來。

    李娃張羅了吃飯說「這個時分,該是不回來了,給他們留些飯菜,我們吃吧。」

    見玉蟬遲疑了不動筷子,李娃安慰說「習慣了就好,他們父子總是這樣。」

    「嫂嫂,爹爹疼大哥,才帶了大哥在身邊,我們想跟去爹爹都不帶。」岳雷插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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