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 第一卷: 飄 第六回:染
    司徒婉沉吟不語.

    舞雲笑說「別多想了,咱們離開這裡吧,這些武林大派,居然這麼不堪一擊,我看也難怪聖寶門的人這麼逞強,長此以往,這世間還有什麼正義可言!」.

    司徒婉說「也是,可是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很煩,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什麼!」舞雲看著司徒婉,說「我以為你走南闖北,見識增長了不少,師妹,你該知道這是個亂世,你要作的事情是明哲保身。」.

    司徒婉點點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許她甚至對身外的任何事物都沒有關心,她只是在關心自己心中的感受而已.

    舞雲帶著司徒婉來到莊外,這才說「我發現了一幫高手出沒在白雲崖周圍,我想那裡應該有一個重大的秘密。不過因為要回來找你,所以不得不趕來。」.

    司徒婉點點頭,跟著舞雲來到莊外,兩人騎上馬,一路往北而去.

    黃昏時分,雲舞停了下來,指著前方說「前面就是白雲崖,怪石嶙峋,風狂怒吼,一般人都不敢近身。」司徒婉說「那都是自然之像,沒什麼可怕的。」說完縱馬向前,舞雲忽然說道「師妹,快看天上!」.

    司徒婉一抬頭,只見一幫人從天上飛來,黑壓壓的一片,一起朝怪石群奔去,那如同黑雲壓地的一群人,輕功是登峰造極般讓人歎為觀止。司徒婉勒住馬頭,只見那群黑影片刻消失在石頭群中.

    舞雲緩緩上前,忽然身後一陣車馬咆哮的聲音傳來,司徒婉轉頭一看,只見鐵冰帶著一隊人馬,風一般捲了過來,口中喝道「仙琴派的餘孽,一個都不能放過!」舞雲一面罵道「朝廷的走狗!」一面退到一旁。司徒婉看著那群趾高氣昂的人,心裡也不禁有了一絲厭惡.

    舞雲跳下馬來,拉著司徒婉下了馬,輕聲說「咱們跟上去看看。」二人飛身而上,落在一塊大石頭上,只見鐵冰已經下了馬,一群人飛快的向山崖奔去.

    忽然一陣幽幽的笛聲傳來,只見崖頂上立了一個白衣公子,正悠閒的吹著竹笛,那聲音高昂而悠遠,如同來自仙界清淨而充滿**的曲調,盤旋在風聲雲影裡.

    鐵冰身形一展,片刻已經到了山崖中間,手上一抖,一根鐵索飛上山崖,他人也旋轉而上,片刻就到了山頂.

    那白衣公子依然意態悠閒的吹著笛子。鐵冰得意的說「這位想來就是仙琴派的少主邰風豪邰公子了!」那白衣公子放下長笛,說「在下胡風。」.

    舞雲和司徒婉來到另外一面,二人拉著手,身形一轉,也來到半山上,二人在山崖中間一拍,借力向上躍去,快至山頂時,舞雲手上抖出一條布帶,繞在石頭上,兩人借力躍上崖頂.

    鐵冰向後看來,冷笑一聲,說「居然叫了幫手,看來胡公子也是早有所備啊!」胡風說「對付區區朝廷走狗,還用的著請幫手嗎?鐵冰,你也太小看仙琴派了!」鐵冰哈哈大笑起來,說「仙琴派,什麼仙琴派,聽說被聖寶門的人早就殺了個精光!胡公子,我們公公要請你們少主回去。」.

    胡風不屑的說「就憑你這小狗,也配!」話畢手上長笛一揮,一道驚風撲來,鐵冰閃到一側,手上大刀回來,一時風聲四起,激起塵屑飛舞.

    司徒婉見兩人旗鼓相當,心想這朝廷的走狗功夫倒是不錯。舞雲指著山崖下說「他們上來了!」司徒婉轉頭看到那些藉著繩索飛快爬上來的人,足足有數十之眾,她回頭擔心的對舞雲說「怎麼辦,師姐?」舞雲一咬牙,說「先看著,不能讓這些走狗得逞!」.

    司徒婉點點頭,那群人已經翻身上來,胡風身影一晃,已經鑽入山頂洞中。鐵冰隨後跟上,司徒婉拉著舞雲,隨著那群白衣侍衛也鑽到洞裡去了.

    只見洞的兩邊燃著火把,顯然是有所準備,忽然身後轟的一聲,石門已經合上。鐵冰喝道「大家不要慌!」司徒婉冷冷的說「誰在慌了,我看是他在慌吧!」舞雲低聲說「別出聲!」.

    只聽一陣笑聲傳來,胡風的聲音在上面說道「姓鐵的,你找到了那些前來刺殺掌門人的殺手,其實不過是一起前來送死而已!是你們自尋死路,別怪我不客氣!」這時火光忽然滅了,鐵冰急忙命人打開火折子.

    司徒婉看見四周陡然射來幾十支長箭,鐵冰飛身而上,手上抖出幾十把飛刀,將長箭擊落,翻身來到洞壁,朗聲說「就這點伎倆,把你的毒氣機關都儘管使出來,本公子倒要見識見識!」.

    胡風說「我知道你們閉上一兩個時辰的氣不成問題,短時間內要佈置一個機關可也真布容易,不過,我不會讓你們活著離開!」鐵冰手上大刀一揮,喝道「快找出口!」.

    舞雲說「胡風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悄無聲息的離開,這裡面一定有機關。」司徒婉說「我對機關可一竅不通。」舞雲說「我看這倒像是一個簡單的五行陣法,出路應該在我們身後不遠。」說完拉著司徒婉退到後面,摸到一塊石頭,輕輕一敲,說「應該是這裡。」.

    這時火光漸漸熄滅,人群有些亂了起來,舞雲急忙打開機關,司徒婉只聽到一陣霍霍的開門的聲音,接著眼前亮光一閃,舞雲已經將她拉到了門後,看著門漸漸合上,司徒婉聽到了裡面的騷動,似乎還隱約傳來打鬥的聲音,她心裡想這些人不都是自己人嗎?為何還要自相殘殺!.

    胡風的聲音從她們身後傳來,「兩位果然好眼力。」舞雲一笑,說「看來東廠的殺手,不過是一群草包罷了。」胡風搖頭說「不,他們不是東廠的殺手!」.

    舞雲問「這話從何說起?」胡風說「東廠的殺手哪能這麼輕易罷手,他們要追殺的人,怎麼可能輕易逃脫,這是另外一個人派來的殺手,不知道他出於什麼目的,要幹這麼一件事情,一件讓人送死的事情。」.

    司徒婉問「他怎麼知道你們能殺死他們?」胡風說「他才不在乎死的是誰,總之有人死就好了。」司徒婉不解的說「這個人難道是個瘋子!」.

    舞雲問「那東廠沒有派人來殺邰掌門?」胡風說「東廠才不會在乎咱們武林中人。就算我們能鬧到天上去,對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只是我不明白,鐵冰也算是一個人物,為何甘願聽從這個人的吩咐。」.

    胡風說「不管是誰,還不為了一個財富,一個權力。」舞雲說「那雲集在這裡的各派奇人異士,又是為了什麼?」胡風說「那得問他們自己!」.

    正說著,忽然傳來轟的一聲,胡風驚說「快走!」三人奪路而逃,一路上石塊搖落,山洞幾乎要塌了.

    出了山洞,只見山崖上飛出數十個白衣人,雖然受傷嚴重,比剛才明顯少了,但是飛到他們身前時,仍然是白壓壓的一大片。鐵冰的臉上兀自帶著傷痕,不過掩飾不住他得意的神色,他喝道「胡風,你們少主在哪裡?」胡風還沒說話,只聽一個聲音說「要見我們少主,你還不配呢!」只見賀青藍從胡風身後走了出來,身後帶著數十個黑衣人.

    鐵冰冷笑一聲,說「小兄弟,別再故弄玄虛了!否則難逃一死!」.

    忽然一陣長嘯傳來,只見風裡飄然而落下一群人來,一個個風姿瀟灑,意態超然,一身白衣,若同白雲.

    為首的一個公子朗聲說「白雲島主拜見仙琴派少主!」一聲長笑傳來,只聽邰風豪說「不敢不敢,白雲子號稱人中之龍,果然名不虛傳。」.

    司徒婉見到邰風豪衣袂飄舉的樣子,一顆心幾乎就要撲了出來,她極力的平息著心頭那彭湃的**,使自己能勉力平和的看著他,看著他緩緩來到他們身邊.

    那白衣公子笑說「在下流雲子,見過邰少主。」.

    邰風豪笑說「原來是白雲子身邊的『流風幻影』四大護法,有禮有禮!」流雲子說「邰少主不必客氣,這次前來,是聽說這裡有一件敝派的東西,還請物歸原主。」.

    邰風豪問「什麼東西?」流雲子說「白雲島鎮島之寶,鐵骨令。」邰風豪一笑,說「不知道閣下是否聽錯了,鐵骨令怎麼可能在在下手上,倘若真在,那不用閣下說,自然會親自送往白雲島!」.

    流雲子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個白衣中年人,那人不置可否,流雲子轉頭說「那,少主是在責怪在下誤聽人言,上門滋事嗎?我聽說這山洞中就藏了不少寶貝,想來就是與各派淵源甚深的寶物。要不,為何一個大派,突然舉派來到這裡,我看就是你們多年攢下的秘密洩漏出去了,中原已經不是你們的立足之地。不過,我白雲島自然不會置之不理!」.

    話音剛落,只聽另一人說道「不錯,流雲兄說的正好,咱們自己的東西,當然自己要留著。」只見一個黑衣人落在山頂亂石上,後面站了一群黑衣人,都是一身黑衣,瘦瘦高高.

    司徒婉看出這群人乃是地獄魔宮的人。那為首的正是魔宮的黑衣使者,他繼續說道「邰少主,令尊是不是怕見故人,咱們平時可沒為難過你們,為什麼要派人來奪走咱們魔宮的寶貝?」邰風豪問「難道貴派的往生令牌也丟失了?」.

    黑衣使者點頭說「果然是明白人,咱們不轉彎抹角,少主,把東西交給我,我們這就離開。」邰風豪說「這件事情在下實在不知,我原本以為……」.

    流雲子說「你原本以為事情不會敗露,是不是,邰掌門看來是不敢告訴你,那麼就讓我們在這個山洞裡自己找出來,若是找不出來,我也不怪你;若是找出來了,就當你不知道這件事情。既然你不想多生事端,我們也只是想著要得到我們的東西,大家好說好做,把事情解決了。」.

    邰風豪說「這個,恕在下直言,洞中實在是沒什麼東西,只怕會讓你們失望,況且,現在已經被這群東廠殺手破壞,原本就是為了對付他們!」.

    黑衣使者看著鐵冰,問「你們為何前來,是不是活膩了,我們地獄魔宮最喜歡收羅孤魂野鬼了!」鐵冰說「實不相瞞,這是一個神秘人告訴在下,說各派的寶貝在仙琴派手上,要我等前來奪取,這樣就可以得一個人情,以後在江湖上,也好處事……」.

    流雲子不屑的說「我看你不過是想得到一些好處罷了,我們要奪自己的東西,那是自己的事情,不勞別人插手。大家都是走江湖的,別以為我是三歲小孩,沒好處的事情,誰會做?」黑衣使者大聲說「不錯,你們快滾吧,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一言未畢,忽然間人影山洞,幾個黑衣忍者已經閃身來到山頂,司徒婉心想難道他們也丟了東西在這裡?.

    只聽其中一人用中原話說道「快交出《絕望刀經》!」邰風豪看著他,說「看樣子你們是東洋長刀會的人,為什麼到這裡來要刀經,那應該是我們銀刀會的東西,似乎不應該歸你們所有!」.

    那忍者看著邰風豪,說「你們怎麼言而無信,貴派掌門明明說了,用我們的《幻影刀》換取刀經,如今我們帶了《幻影刀》前來,你們卻避而遠之,這算什麼待客之道。既然作出了承諾,就應該為此付出代價!」.

    邰風豪正要說話,胡風怒說「大家都上門前來尋找你們要的東西,那我告訴你們,什麼都沒有,要命的,只管來拿去!」說完他翻身來到眾人中間,喝道「誰先上來,武林規矩,勝負生死論英雄!」大刀在手,在月色下閃著奪人心魄的光芒,詭異而譎秘,帶著衝動的色彩和掩飾不住的少年的**,瀰漫在所有人似乎迷亂的眼神裡.

    邰風豪急忙說「諸位,我想這當中一定有諸多誤會,咱們不妨靜下心來,好好談一談,對你們是寶貝的東西,於我們仙琴派來,也許根本不是寶貝,至於刀經,我們自己都找不到了,前段時間,聖寶門的雲舞已經殺了敝派的銀刀會主。這也是本門的奇恥大辱。」.

    黑衣使者說「邰少主這話說得也不差,仙琴派正是多事之秋,咱們不便打擾,以後有時間再行討教!」可是那忍者卻冷冰冰的說「是嗎?邰風豪,不管你找了什麼借口,盡快交出刀經,否則!」.

    流雲子哼了一聲,說道「一群倭寇,也想來奪我中原武林的東西,簡直癡人說夢!」鐵冰大刀一揮,也說道「還不快走,就得問我手上這把刀放不放人了!」.

    那忍者冷笑一聲,手上長刀一亮,說「我們只不過和仙琴派切磋武學,我們的刀法已經給了你們,沒想到你們言而無信,這算什麼英雄好漢!」鐵冰喝道「和你們還說什麼英雄好漢,你們知道什麼是英雄好漢嗎?」話畢居然大刀一揮,一招「無邊落木」,向那忍者頭上削去.

    那忍者身形極快,在空中一閃,刀鋒銳利,刀氣乍然撲來,嘩的一片狂風吹來,石破天驚。司徒婉見鐵冰手上刀法固然毒辣之極,但那忍者卻更為詭異,不出三四十招,鐵冰手上長刀忽然跌落地上,忍者那柄窄窄的刀卻順風而至,眼見形式堪危,黑衣使者忽然身形一展,如同一陣幽風,頃刻來到那忍者身前,手上大袖一捲,呼的一下,忍者手上的刀幾乎拿捏不住。司徒婉見黑衣使者的身法更加詭異,在月光下便真如一個幽靈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忍者急忙退後,兩人在場上追逐著,一個身形如電,一個如影隨形,像是兩個黑夜的鬼魅,在月色裡來回穿梭.

    司徒婉轉頭對舞雲說「我看這東洋人的刀法詭異,但是威力卻不小,看來他們對如何用刀,的確心有所得。」舞雲說「並不是勁力越大越好,他們對於刀法的領悟,簡直可以用淺薄來形容,任何事物的生命不在於殺死對方,而在於自身的綿延不惜,這就是中原武功神奇的地方,它有著一種獨特的生命力,也許那本不在功夫之內,但卻是那些東洋人永遠都不能領悟的奧秘所在。」.

    司徒婉點點頭,說「但是現在,東洋忍者佔了上風!」.

    舞雲說「要讓他處於下風還不容易,師妹,你的『絕望劍法』,不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取勝嗎?」司徒婉問「我們要幫黑衣使者?」舞雲點頭說「當然,總不能讓倭寇逞強!」.

    司徒婉點點頭,只見黑衣使者招式漸漸零亂,忽然之間一道白光閃過,只見邰風豪飄然而去,手上長劍在空中繞處一道光芒,雙手間自然流出兩道劍氣,那忍者不自禁的向後退去,被另外幾個忍者扶住.

    舞雲驚歎說「雙手扶風,順氣自然。好厲害的『扶風劍氣』。」司徒婉問「什麼?」舞雲說「這是仙琴派的最高絕學『扶風劍氣』。看似劍招,實則是雙手運氣,劍只不過是一個故弄玄虛的載體,那雙手劍氣一合,便是聖門七寶也很難應付!」.

    司徒婉點頭說「怪不得連雲舞那個妖孽都被打敗了!邰少主的功夫,當真是登峰造極!」舞雲說「他才剛會修煉,要達到運氣自然,還得花時間,這本是中原四大難以修為的功夫之一,他能領悟已經不容易了。」司徒婉說「師姐知道的真多。」舞雲說「以後你經常出入於中原,自然就知道了。」.

    說著只見那忍者大叫一聲,重新撲了過來。邰風豪手上長劍在空中輕輕一蕩,兩股劍氣一左一右的飛馳而去,漸漸盤旋成一陣罡風,頃刻間繞在那忍者周圍,忍者急忙抽身拔起,但是他速度再快,也沒能逃過勁氣的包圍,只聽得一聲慘叫,他已經給捲到山崖下面去了.

    餘下的幾個忍者一咬牙,長刀一揮,向邰風豪斬去,邰風豪冷笑一聲,衣袖一捲,劍氣撲來,那幾人也都給卷下山崖。司徒婉看得心驚膽戰,她出入中原,同南少林、西陵派這些大派的高手切磋,從未落敗,以為中原武功不過如此,自己也以為天下間罕有敵手,不料今日見到邰風豪彈指之間就能化解敵人凌厲的攻勢,那身法手段,當真讓人驚歎。只見月色之下,如玉樹臨風,白衣招展,似浮動在內心深處寂寞靈魂的依托,令司徒婉忍不住想緊緊抓住,永遠抓住.

    邰風豪轉過頭來,說「各位,多謝剛才大家仗義執言,邰某日後必當相報!」.

    「不必日後,要報,今天就可以!」只見一個尼姑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不知從何時來了一堆人,在了願的帶領下,看來都甚為年輕。邰風豪看著了願,問道「師太這話什麼意思?」了願轉身對身後的人說「你們要報仇,現在就可以找這位邰少主。」邰風豪說「師太,我和黃山真武各派可沒有仇怨。」.

    了願說「誰說你有仇怨了,你也知道,前些日子,聖寶門的人復仇,幾乎殺光了各大正派的高手,現在大家急於復仇,但是以現在的實力,根本無異於癡人說夢,因此大家來請你幫忙。」.

    邰風豪說「邰某何德何能,不敢擔當重任!」了願哼了一聲,說「什麼德什麼能,大家不過是知道了貴派曾經收藏了他們的絕學,希望能夠賜予一覽,各派被聖寶門陷害,都沒有來得及學習,現在又找不到經書,只有勞煩少主了。」.

    邰風豪為難的說「只怕難以為之,敝派根本沒有黃山真武西陵各派的絕學。這個……」了願身後一個年輕人說「師太,我想也是,怎麼咱們的絕學,會在他們身上?」.

    了願說「這是我聽師父說起的,說是而是年前,邰掌門和各大派圍剿聖寶門,大家都是慨然赴死,在聖門寶石崖一戰,各大高手筋疲力盡,在最後關頭,大家將各派絕學錄了副本,交給邰掌門。後來大家都突破重圍,那副本居然沒有提及,因為大家相信仙琴派武功天下無雙,不會做偷學武功的事情,事實也是如此,不過如今形式堪危,情非得已,所以今天還請歸還。」.

    邰風豪說「在下實在不知,容我仔細查清楚再說。」了願說「邰掌門高風亮節,自然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少主。但是,他也一定不會毀掉各派的心血,所以,請少主讓我們進墓穴一觀。」邰風豪說「這,師太,人死為大,不應該受到騷擾啊。」.

    了願說「我說了是情非得已,相信邰掌門地下有知,也不會怪罪的。」她身後一個青年卻說「這只怕不好,咱們盡可找別的方法,師太……」了願轉身說「唐菂,你到底想不想為你的師父報仇,算了,你不急,我急;你不要,我要!」.

    那被稱為唐菂的青年支吾著說不出話來,雖然是在朦朧的月光下,仍然可以看到他臉上青澀的味道,了願身後一個尼姑說道「師妹,我們……」了願喝道「師姐,你可不要忘了師父是怎麼死的,咱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希望,邰風豪,你要不交出來,我們就只有硬闖了。」胡風喝道「硬闖,有本事你硬闖試試!」.

    了願回身對後面的一群年輕人說「你們最大的心願就是為你們死去的師父同門報仇,現在一切由你們自己決定,別輕易放棄!」唐菂抬起頭來,倉促的眼神看著邰風豪,邰風豪說「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師太,你聽錯了。」.

    了願說「你是說家師生前在騙人?難道因為沒有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就變成了訛詐不成?邰風豪,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但是這是對正派生死存亡的考驗,知道嗎?」.

    胡風怒說「妖言惑眾,別信她胡說!」了願一跺腳,說「我是在胡說!你才是胡說!」說完手上嘩的抖出一支長劍,她身形一展,向著胡風飛去,胡風手上長刀晃動,頃刻間兩人斗在一處。儘管了願使出渾身解數,卻不是胡風的對手.

    司徒婉一皺眉頭,飛身撲上,拉著了願,飄然落下,說「難道不能想個兩全的法子!」鐵冰笑說「邰風豪,無風不起浪,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了願喝道「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些走狗爪牙說話了!」.

    鐵冰憤憤的說「臭尼姑,少說一句會死嗎?」司徒婉轉身對邰風豪說「公子,你到底知不知道?」邰風豪說「我用人格擔保,此事絕對是無中生有。」了願氣乎乎的說「騙人,簡直是騙人!」.

    司徒婉看著邰風豪,輕輕一笑,說「我信,邰公子不是這種人。況且,今天有這麼多人找上門來,我想一定是一個計劃好了的陰謀,說不定,就是聖寶門要消滅正派的最後一個計劃。咱們不要上當。」.

    了願一把推開司徒婉,說「你在想些什麼,我聽說聖寶門的妖孽已經將你的同門殺了個一乾二淨,你怎麼還這樣事不關己!算了,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來解決,不要別人插手!」.

    唐菂對另一個道士說「落葉師兄,你……」那被稱為落葉的人急忙說「我,我不知道,唐兄,你,……」司徒婉想真武派和黃山派這兩個後生小子倒也真夠窩囊的!.

    正想著,忽然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說「哥,要報仇是不錯,不過就算我們得到了武學典籍,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報仇,要報仇,還得從長計議!」.

    唐菂轉頭一看,只見一個綠衣女子緩緩從後面走來,他高興的說「妹妹,你來了!」綠衣女子正是唐菂的妹妹,唐萍。她微微一笑,說「我也覺得這是一個陰謀。」唐菂問「這話從何說起?」.

    唐萍說「剛才我救了一個忍者,他說在半個月前,一個人前去通知他們,說邰劍書和他們前任掌門訂立了互換刀譜的約定,他們帶著刀譜來到中原,有人得了他們的刀譜,說是次日將刀譜帶來,但一去音信全無,這一聽就是一個計劃好了的陰謀。」.

    了願哼了一聲,說「唐萍,你憑什麼這麼相信那些倭寇,別忘了,他們都是虎視眈眈的敵人!」唐萍說「所謂的敵人,只不過是爭逐同一件東西罷了,沒有利益衝突,誰會成為敵人?聖門這次來勢洶洶,各大派根本沒有時間準備,咱們如果不盡快聯合起來,那麼一切將會無法挽回。」.

    司徒婉點頭說「唐姑娘說的不錯,大家仔細想想。」流雲子說「白雲島不管你們的恩怨,請交出我們的寶物,我們自當重謝。」唐萍說「失去多年的寶物,難道憑對方的一句話,就能得到證實?也許已經在世間消失,流雲兄,就算你強人所難,想想那麼小一塊令牌,別人真要藏起來,難道你還能找到不成?況且你認為是寶貝的東西,在別人看來,興許根本沒有保存的必要。如果仙琴派想用來成為要挾你們的理由,那麼早就和你們討價還價了,何必在這裡費盡心思的和你解釋!」.

    了願說「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不去對付聖寶門的人?」唐萍說「現在不是正在商量對策嗎?」胡風點頭說「不錯,唐姑娘,你說得我心服口服。」了願說「為你說話,你當然心服口服。」.

    舞雲緩緩上前,說「唐姑娘說的在理,我想大家最想的就是報仇,而現在,只有邰公子才有對抗雲舞的實力。我們不能聽信他人的挑唆,……」她轉頭看著了願,說「我想師太自己也僅僅是想報仇而已,如果邰公子就能報仇,那麼對大家而言,也是一大快事。」.

    了願說「他一個人的能力,怎麼對抗整個聖寶門!」黑衣使者說「我可不管你們的仇恨,我又不是正派中人。」舞雲輕輕一笑,對黑衣使者說「咱們現在要對付的又不是地獄魔宮,我想魔宮雖不是正派,但卻沒有惡劣行徑,你不是挑明了要和正派決鬥吧?」.

    黑衣使者嘿嘿一笑,說「那是當然!」.

    舞雲說「流雲兄,我想你要找的東西應該不在這裡了。」流雲子看著白雲子,白雲子點點頭,流雲子說「既然如此,姑且放他一放,等你們解決了和聖寶門的仇恨,再作計較。」一群人衣袂飄舉,已經向山下飛去,其意態之瀟灑悠閒,令人折服.

    了願說「邰少主,你打算如何對付雲舞?」.

    邰風豪說「在下才學疏淺,復仇一事,但憑大家安排。」.

    了願說「好,這可是你說的。」.

    司徒婉急忙說「邰公子當然是言出必行,……」正在高興的時候,忽然一陣慘叫傳來,只見黑衣使者身後的幾個黑衣人已經倒了下去,賀青藍在後面說「別動手!」但是那群人已經衝了上前,黑衣使者身邊幾個黑衣人急忙拉著黑衣使者退了幾步.

    唐菂等人正在驚訝,那群人卻已經撲了上來,刀劍無情,已經有幾個師兄弟受了傷!司徒婉急忙揮劍對抗,只覺對方武功都是出神入化,正是自己在客棧中見過的那群由賀青藍控制的高手,他們的表情還是那麼的木然,但是手上的勁力卻是那麼的可怕.

    一時間峰頂亂了起來,了願大聲說「邰風豪,你好狠!」.

    司徒婉只覺身子一輕,被一個人拉著,那人大聲說道「大家快走,這些人控制不住!」一時人影翻飛,往山崖下飛去.

    司徒婉抬頭一看,只見邰風豪俊逸的面容在月光下依然是那麼的誘人和逼真,她感到自己的心在猛烈的顫抖,一時間心神紊亂,不知該說什麼.

    邰風豪將她放在樹林裡,轉身要走,司徒婉一把抓住他,他轉身問道「姑娘?」司徒婉恨恨的說「為什麼要設下埋伏?」.

    邰風豪說「我警告過青藍,但是……」司徒婉急切的說「你怎麼,你……」她心裡感到很難過,她希望邰風豪矢口否認,她覺得無異於自己蒙受了很大的冤屈一樣,她說「你為什麼聽任他,放任他,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會讓你身敗名裂!」.

    邰風豪搖頭說「我並不熱衷名利。」.

    司徒婉問「已經到了討厭名利甚至要親手摧毀的地步?」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激動和關心,她看著邰風豪,眼神中滿是一種恨恨的,恨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內心所有想法的衝動.

    邰風豪不解的說「這,已經不是我能力以內的事情。青藍要用這批人對抗東廠的人,我也知道會出事。」司徒婉說「現在即便你有一萬個理由,也沒人相信你了。」.

    邰風豪問「我需要別人相信嗎?仙琴派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歸隱,為了遠離中原,現在,江湖上已經沒有仙琴派了,也就無所謂紛爭和誤會!」司徒婉長劍一指,抵在他胸前,說「你還是個男人嗎?你忍心讓仇恨隨風飄散,讓百年基業蹉跎在你的手上?」邰風豪笑了一笑,說「那是我的事情。」.

    司徒婉手上的劍「噹」的一聲掉到地上,她轉過身,喃喃的說「是的,那是你的事情。」邰風豪說「司徒姑娘,我知道你帶著英雄的自負,帶著復仇的火焰,帶著一腔的**,你是把自己看成一個武林中人,而我不一樣,我也許沒有追求,沒有目標,甚至活著,都只是為了一個簡單的承諾。」.

    司徒婉轉過身來,她覺得自己的眼神裡充滿著無言的滄桑,她輕輕的說「一個簡單的承諾,值得你付出所有嗎?」邰風豪歎了口氣,說「那就是所有。」.

    司徒婉忽然撲到他懷裡,激動的說「不,那是你以前的所有,每天都有變化,每天都不一樣,昨天,昨天你還不認識我,而今天,今天,……」邰風豪閉上雙眼,輕輕摟著她,呵了口氣,說「你像個孩子一樣。」.

    司徒婉感到淚水流了出來,邰風豪拍拍她的肩膀,說「別哭了。」司徒婉趴在他懷裡,希望時間就此停止,她緩緩的說「已經開始了,你要我如何停下來,有時候,人一定走了第一步,後面的就順理成章了。你不知道我心裡的感覺,一切都太突然,突然到了我根本不能接受,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地步。你知道我心裡的感覺嗎?」.

    邰風豪緩緩的將她推到身前,低頭看著她秀美而清純的面孔,說「我知道,因為我也是帶著這種莫名的衝動過來的人。每一個這樣的夜晚,我就在想,在這張美麗的面孔下,這個美麗的人,在想些什麼,每次匆匆的離開,我總是在想著,如果我永遠留在她的身邊,那將是一種何等的際遇?」.

    司徒婉一笑,閉上雙眼,說「那現在你要告訴我,你到底作了什麼,……」只聽舞雲說道「師妹小心!」她被舞雲一把拉開,舞雲說「邰公子,你的陰謀沒有得逞,咱們大多離開了這裡,這筆帳,咱們以後再算!」.

    她不由分說的拉著司徒婉離開,司徒婉還沉浸在對於表白後兩情相悅的喜悅裡,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回頭看著邰風豪,感到全身都充滿了一種衝動的快樂,她們落在幾里外的山腳下,司徒婉這才回過神來,說「師姐,你怎麼!」.

    舞雲飛快的說「他們還在附近,這批人武功高強,又要置我們於死地,我不能看著你被別人欺騙。」司徒婉一甩手,說「什麼欺騙,師姐,我覺得我們誤會了他,他不是這種人?」舞雲奇怪的說「就憑他那張英俊的臉,師妹,你走南闖北見了這麼多人,怎麼會?」司徒婉急忙說「是的,是那張英俊的臉,那平和的笑容,那謙卑的神色,那溫和的感覺,那與眾不同絕無僅有的意態,那讓我心動的一切。師姐,你不懂。」.

    舞雲說「不是我不懂,一個人活在世上,責任比之感情更加重要,那才是人區別於野獸的根本所在。記住你是流光島的人,而不是一個喜歡邰風豪的人!」.

    司徒婉一呆,說「責任,感情。為什麼一個承諾可以束縛他已經怦然而動的心,一句責任,就可以葬送我明明心有所屬的感情!」舞雲說「當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也會這麼告訴別人。別再執迷不悟了,邰風豪有他的打算,你不要為別人打算。」.

    司徒婉淡淡的說「這不是為別人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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