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靠近時 正文 第一卷 邂逅篇 第九章 身似飄萍
    我並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裡走,只知道心裡堵得厲害,也不明白我的心是為什麼而痛;眼中的淚是為什麼而流。只是不停地走著,好像只有這樣,心中的那份淒涼才會不那麼刺痛我的心。天漸漸的亮了,脫下那雙髒兮兮的繡花鞋,拎在手上,我低頭檢視——腳上已經佈滿了血泡,每走一步都鑽心的疼。是啊,這幾個月都是小白抱著我遊山玩水,我已退化到連路都不會走了嗎?我茫然四顧,一片完全陌生的環境——然而,在這遙遠的北宋,又有哪裡是我的家呢?「夠了!」懷遠抓住我的手「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承認,我不應該懷疑你。我也不再為自己的行為辯駁。但是,你這樣根本就走不出去!」「你又跟蹤我嗎?」我冷笑「這回不走樹上了嗎?」懷遠深深地凝視著我,忽然就歎了一口氣「好,我認輸了!我本來打算再呆一年才要下山,既然你這麼堅決,那麼,我今天就和你一起下山。」「是嗎?你只管呆在這裡好了,不必管我的死活。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你了。」我不敢接觸他那種灼灼的目光,只得把頭扭過去,避開他。說完了話,我便想甩開他的手走人——可是,懷遠的勁好大,是啊,他必然會小說和電視裡說的那種叫「武功」的東西。我昨夜不是親眼目睹了嗎?「怎麼?你想使用蠻力了嗎?也對,原始人懂什麼禮貌?」我淡淡地譏誚「如果是這樣的話,請!」反正掙不開,乾脆把那隻手也送上。懷遠面上一紅,輕輕地放開了我的手「我不再用強,可是,你也別亂走,我們現在就下山,好嗎?」可笑的是,這半年來,懷遠對我幾曾這般軟語相求過?到了今時今日,我只能歎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可是,我又何嘗不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沒有他,我真的是走不出這片林海——這就是我的悲哀了,想要在他面前保持一點尊嚴也做不到啊!見我不再言語,懷遠轉過身便慢慢地向著山下迤儷而行——而我,只能默默無言地跟在他的身後……因為我的腳傷,我們走得很慢。我強忍著疼,倔強的不肯出聲喊痛,也拒絕了懷遠的幫助。任血液將我的鞋子漸漸地染成了暗紅。因為,這是我僅剩的自尊,我不想一無所有——在懷遠面前,我奇怪地想要戰勝著什麼,想要證明什麼。只憑藉著一股毅力,一份傲骨,我咬著牙努力在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一步步地往前挪移——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份奇怪的執著是為什麼?懷遠又一次停下來等我,那雙好看的劍眉緊緊地皺起——看得出來,是在強忍著怒火——是在嫌我走得太慢了嗎?我暗時著,不由得一陣苦笑我已經盡力了,而且,我好像不住了。黑暗排山倒海地向我壓了過來,我隱約看到懷遠的嘴動了幾下——在罵我嗎?我怎麼什麼聽不到……有人在不停地進進出出,有人扶起我,給我嘴裡灌了不知名的藥汁,有人拉著我的手,有人低低地說著話……而我,全身乏力,眼皮上好像壓著千斤重物——好想睡……終於,我睜開了眼睛。我身上蓋著的是一床大紅繡著金色牡丹的綢被——這不是我蓋的那床,我這是在哪兒?我下了床——到了北宋,我好像一直生病,這裡果然與我八字不和。我暗自歎息。房子很大,中間放著一張圓桌。桌上擺著一個描著金漆的圓托盤,盤上一把青瓷水壺,周邊再倒置著幾個同色的茶杯。我慢慢地走過去,倒了一杯水——四周很靜,不見一個人影。咦,茶壺下壓著一張字條。我拿起來看了一眼「我去買點東西,你醒來千萬不要亂跑。」是懷遠的字。我淡笑——為什麼我要聽那個小鬼的?我和他,再也沒有瓜葛。跨出房門,外面是一個小四合院。院子裡錯落有致地栽了些花草,倒也顯得有些雅趣,卻仍然是安靜得沒有半個人影。穿過一個月洞門,這回遇到人了「夫人,怎麼出來了?」一個20多歲樣子像是小廝模樣的男子笑著迎了上來。那眼神,彷彿我像個鬼。「怎麼?我不能出門嗎?」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稱呼我做「夫人」,卻也沒有閒工夫計較這些。「不是,只是令郎有交代,您身子不好,怕出去吹了風」他陪著笑臉給我解釋。「令郎?」我詫異地望著他——我還沒結婚呢,哪來的令郎?「原來那位小公子不是令郎嗎?」他露出比我還驚訝地神情「我看他小小年紀,衣不解帶地伺候著您,還以為是令公子呢,原來不是嗎?」原來他指的是懷遠,想到他死都不肯叫我一聲姐姐,這下被人誤會成我兒子,不知會氣惱成什麼樣子?想到那副鐵青的面孔,我淺淺一笑——可是,為什麼我是「夫人」,我有這麼老嗎?「躺了多日,身子都硬了,我出門逛逛,自會回來,不用你來囉嗦。」懶得跟他多說,我淡淡地回復他一句,便跨出了小院。院外卻是一個大廳,熙熙攘攘,卻也熱鬧得很——原來是間客棧。名字卻老土得很——悅來客棧。我啞然失笑看來,拍電視的人倒也沒有冤枉古人,他們的確是很喜歡「悅來」兩個字的。走出客棧大門,門前有一條橫巷,青石的路板,古色古香。順著石板路走過去,眼前豁然一亮——卻原來是個集市。這間客棧居於鬧市,卻又鬧中取靜。懷遠倒是選了個好地方。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人們都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只有我,好比一葉浮萍,在茫茫的人海裡飄浮不定,不知何去何從,天地之大,竟無我容身之處!舉目望去綢緞莊,銀號,酒樓,茶館……到是樣樣齊全,街頭小販,肩挑手提的也不在少數。我漫無邊際地踟躇而行,雖然飢腸轆轆卻是身無分文。我一攤逛過一攤,百無聊賴——唉!離開那個小鬼,我果然是寸步難行嗎?我倔強地不肯回頭,就算餓死了——呃,應該沒有那麼慘吧?——我也不打算向那個小傢伙低頭!「冬梅,你個死丫頭,你找打嗎」一個身材胖胖的大嬸衝到我身邊,一把扭住一個身穿紅衣的小姑娘的耳朵「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挑胭脂?還不給我快點去陸家莊!要是誤了時辰,沒選上,小心老娘剝你的皮!」「放心吧,娘!我早跟秋菊姐說好了的,這次再找丫頭的話,一定幫我在李總管面前說話,讓我選進府的。她還收了我兩條絹手帕呢!」穿紅衣的小姑娘倒是好脾氣,笑臉盈盈地回話。「是啊,張嫂,誰不知道冬梅這丫頭手腳勤快,嘴又甜,心思又活,長得又討喜。放心吧,這回肯定能選上的」旁邊賣珠釵的在幫腔。「那也不能大意啊,上回不是就沒選上嗎?叫姓劉的得了便宜!這回可不能再落選了,不然叫我這張老臉往哪擱啊?」張嫂插著腰大聲嚷著。「找丫環?」我心思一動,我怎麼沒想到呢?沒錢就找個管飯的地方先住下來再說啊。打定主意,我便遠遠跟在那個叫冬梅的小姑娘身後。她七彎八拐的慢慢往城郊走去,見四下人少了,我急忙追上她「等等,小姑娘,你叫冬梅是嗎?」「是啊,你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你呢?」她笑容可掬地停了下來。「我姓葉,你叫我葉姐姐好了。」我微笑著「你是不是到陸家莊去啊?」「是啊,你怎麼知道的?」她歪著頭,一臉的疑惑。「莊裡今天要招幾個丫頭啊?」我假裝漫不經心地向她打聽著我要的消息。「招個呢。說是今年陸大小姐要出閣,再加上去年表小姐嫁人帶了4個出了莊,所以人手不夠,忙不過來呢,對了,聽說還要找個管帳的先生呢!」冬梅一臉的純真,很熱心地跟我說明著情況。我點點頭,「陸家莊在哪裡啊?怎麼走半天還不到啊?」「你不知道陸家莊在哪裡?」冬梅立刻一臉地吃驚——那神情好像不知道陸家莊就跟白癡沒有兩樣。「我剛從外地來。」我笑笑地對她說「原來你是外鄉人啊?這就難怪了,整個江陵府若還有人不知道陸家莊,那可就真是奇聞了!」冬梅一臉的恍然。「江陵府?是那個」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的江陵嗎?」「應該就是吧?姐姐你念過書嗎?」冬梅的眼中流露出很明顯的艷羨之色。淡淡地回答。江陵,原來我已走了這麼遠了嗎?等著我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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