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戰歌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陰謀的開始
    晨曦中她迎著朝陽的臉如芙蓉一般靜謐而安詳。

    她穿著淡橘黃色的裙子,高級綢緞和輕紗包裹著她,只有黑髮是散開的,帶著一些高貴,一些懶散,和一些漫不經心的幽雅……

    他開始後悔了。

    他叫她穿著美麗的衣服出現在他的身邊,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可現在,別人看到了,他又想把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去看見!

    他走到她的背後,為她披上披風,從背後摟著她,在她耳邊低語,「清晨寒氣重,不要穿那麼少就出來。」

    寧夏沒有回頭,面向地平線處浮升起來的太陽,指著面前廣袤的平原,說,「一直向東,就是邦什了對不對?」

    「嗯,過了這片平原,再穿過一帶丘陵和高地,就是邦什。」他溫柔低語,把臉埋進了她的髮絲中。

    「快一年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瞇起,望向很遠很遠的地方。

    如果當初沒有遇到莫凌霄,如果當初莫凌霄沒有把她帶來契沙,她會怎樣呢?是不是早就被暗殺了,還是被抓起來?亦或者……

    輕哼了下,她搖搖頭。

    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已成定局的結局永遠是過去沒法知道的,也永遠是現在沒法改變的。

    「是的,快一年了。」他執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他第一見她是在一年前的盛夏,她同蘭花般潔白如玉,又如梅花般傲然孤立……或許那第一眼,他就已經動心了吧。

    而這一年,他覺得彷彿是過了一個世紀。

    一年。

    才一年罷了。

    再過一個月就是她的生日,屆時,她認識雷若月就有二十年了。

    寧夏微涼的背貼在阿木圖的胸膛上,漸漸溫暖起來。忽然她想到母后好久好久以前說過的話……

    「當你會從背後抱住一個男人的時候,你一定愛著他;當一個男人會從背後抱住你,並使你感到溫暖的話,他一定愛著你。」

    曾經她不明白也不在意這句話,這時候卻忽然想到忽然頓悟。

    似乎很久以前,也有這樣一個人,總是這樣地抱著她……那個人身上,總帶著一抹淡淡的墨水的味道。

    與他的人一樣,淡如山水畫,總是帶著溫柔的微笑,他一笑,世界都彷彿溫暖了起來……

    寧夏轉過身,伸手摟住阿木圖,把頭埋在他的懷裡說,低低地說,「抱緊我……不要放開,不要給我機會離開……」

    一個人,最好控制的是身體,最難控制的,是心啊。

    …………

    玉州城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溫潤如玉,氣候宜人,四季常春。這樣的氣候形成自它四周圍連綿的山巒,而這些略帶險峻的山巒,又正好是作為防禦敵人的天然屏障!

    所以玉州城歷來都是戰時作為兵家必爭之地被奪之。

    進城之後安頓好,阿木圖與眾將緊急召開會議,而寧夏趁此悄悄換上早已準備好的男裝,偷溜出去。

    玉州城很大,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人口流動又特別大,就算川寧還在這裡,偌大一個城池,要找一個人出來又談何容易?

    寧夏坐在城中最豪華的酒樓裡與浩月對飲。

    戰爭的硝煙畢竟還未打到玉州,酒樓裡,依然如往日般熱鬧,特別今日皇上親臨玉州城,成為了難得的飯桌話題。大家情緒似乎都很高,都說,皇上也跑到玉州城來了,咱百姓還怕啥?!

    寧夏飲了一壺酒,用了一柱香的時間,收集了以下幾個情報:

    一,邦什自攻陷契沙五座城池後,還未有新的動靜,卻蓄勢待發,五十萬雄師在邊境上窺視著契沙。

    二,雷若月的前鋒軍目前在離玉州城一百五十里外的浦州城,中間隔了滄州和元州。

    三,契沙扣留了邦什使者,人群中稍有些不滿,但出於對王的信任和崇拜,僅僅有微詞。

    四,南線與漢統陷入苦戰,雙方久戰不下,卻成就了兩名後起之將——滿大牛和蘭利斯。滿大牛舞著大錘的形象被誇大英雄化,而蘭利斯,則更成為傳說中甘卡神賜予契沙的戰將!

    寧夏記得蘭利斯,那是個很典型異族人,金髮藍眼,神射手,有著超強的格鬥技能,並與流夕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這樣的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人中少有的英傑,成就功名是早晚的事,她並不感到吃驚。而一想到滿大牛——曾經的戰友,寧夏就不經意流露出了自然的笑顏,那段軍中的生活,雖苦,卻讓她一生都難忘和懷念,特別是……特別是莫凌霄。

    想到莫凌霄,她的笑容凝結了起來,雙目垂下,雙手交叉在一起,輕撫右手拇指上的扳戒。

    那一夜的屠殺,讓寧夏想起來就發抖。莫凌霄也再不會是那個為了她矛盾掙扎,眼中會流露出太多眷戀太多憂傷的男子了吧……

    「我可以坐下來嗎?」一個很陽光的聲音從寧夏頭頂右方傳來,她抬頭看去,不意外地看到一張微笑的臉。

    對,一張微笑的,談不上好看也談不上難看的臉。這張臉的五官長得很標準,可寧夏總覺得怪異,一時間卻說不出哪裡怪異。一直到後來,她才猛然頓悟,就是因為太標準了,找不到一點特色,才顯得怪異!那彷彿就是把大部分人的臉都組合起來取得的平均值。換句話說,是在人群中你即便看過很多眼,也絕不會記得的臉!

    然而這張臉的主人,卻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那雙眼,由於過於清透,反而使得寧夏在裡面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臉上有東西嗎?」那男子繼續微笑,在寧夏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

    寧夏依舊大膽地打量著他。那男子約莫二十來歲,穿著大街上到處可見的青布衫,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他究竟是什麼時候站到她面前來的,她竟然毫無知覺!而那張笑臉,分明在眼前,卻又覺得很模糊,不真實……

    「小二,再來壺酒。」寧夏對櫃檯方向喊到,沒再理會他。

    「來嘍!」店小二機靈地高聲回答道。

    最近寧夏酒力大勝,竟是喝了一壺還一點不覺得醉。

    有句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可有時候,想醉卻偏偏醉不了。

    她又把小酒杯倒滿,搖搖頭,一口灌下。

    一旁的男子見她無視他的存在,實在憋不住氣了,終於開口道,「嘿,我坐在這裡半天了,你也不問問我是什麼人?」

    寧夏低頭夾了塊牛肉放在嘴裡嚼,清晰地說了四個字,「與我何干?」

    男子眉毛一挑,彷彿來了興致,笑道,「但我知道你是什麼人!」

    寧夏懶懶地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男子也不介意,繼續說:「你從西邊來,到玉州城就為了找一個人。」

    寧夏挑挑眉,漫不經心地挑了棵小青菜,放進嘴裡。

    「你要找的人,比你小,卻與你血脈相連。他與你已經分離了將近一年半的時間,如今有了他的消息,你才迫不及待趕來……」

    男子話還未說話,忽然被寧夏一把拎起來,她原本冷淡的表情忽然猙獰起來,對他低吼道,「你是什麼人!?」

    男子一愣,笑了,「別激動,你看,你早點問該多好啊!」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事?!」寧夏瞇起眼睛,危險地盯地他,一臉只要他不聽話就要把他吃下去的表情。

    「如果我說我是算命先生,你會相信嗎?」男子無辜地眨眨眼睛,見寧夏要發彪,趕緊把衣領從她手中抽回,說,「開玩笑開玩笑……小兄弟別激動啊……」

    「說!」寧夏冷冷地開口。

    這時候,他們這桌的動靜過大已經吸引了其他客人的注意,男子說,「我們換個地方慢慢聊怎麼樣?」

    寧夏環視一周,冷著臉默認了他的建議。

    起身付錢,寧夏扔給小二幾個碎銀子,說不用找了,多了給你當賞錢。

    那男子誇張地低聲叫起來,「哇,兄弟你好有錢啊!要不你讓我跟著你吃香喝辣吧!」

    寧夏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乖乖閉嘴跟著她走出酒樓。

    畢竟是大戰將即,酒樓裡的熱鬧如同那不真實的煙幕,被夜晚的冷風猛地一吹,立即醒來。

    街上幾乎沒有人行人,只剩下一彎明月蒼白地掛在空中。

    寧夏打了個哆嗦,夜晚比她想的還要冷,儘管她喝了那麼多酒,可皮膚卻冰涼地經不起一吹。

    「說吧。」寧夏沒好氣地瞪了男子一眼。

    子走到對面宅院牆角陰暗的圍牆下,示意寧夏過去。

    寧夏頗不耐煩,卻還是走過去,剛要發話,忽然他的手滑到她背後,劈向她的後頸!只有一剎那,她卻身體閃了閃,他的掌落到了她的肩頭。

    他呆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能避開,但那呆滯僅僅是一瞬間,接著馬上以封喉手捏住她的咽喉!

    寧夏吃痛地一手按住肩膀,冷冷地說:「想劫持著我平安離開玉州城是不可能的。」

    男子以欣賞的表情點點頭,笑道,「我喜歡聰明的女人。說說看那麼短的時間內你都分析了些什麼出來?或許我一高興,會對你好一點也不一定。」

    背著月光,她卻清晰地看清了他的眼睛,清澈地閃著光芒!她心中一驚,有這樣眼睛的人,定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人!

    她艱難地嚥了下口水,腦袋向後縮去,卻碰到了牆壁。她被夾在他和牆中,如同案板上的魚肉。

    「我叫救命的速度和逃跑的速度一定沒有你殺我的速度快,所以我不會傻到在你眼皮底下做什麼……所以,你可以把手拿開嗎……」她開始為她自己爭取自由的限度,同時也在拖延時間。

    只要阿木圖會議一結束回來找她,就會發現她不見了,然後一定會全城進行搜索!

    男子想了想,收回手,腳步卻沒有移開。雙臂撐在她的兩旁,似笑非笑,彷彿在等著她的答案。

    「如果你要殺我,不需要想打暈我。以你的身手,即便在酒樓下手,也不會有人發現。」寧夏淡淡地說著,回想起剛才他分明站在她的面前,她竟還沒有發覺,不禁浮起一絲後怕。

    男子嘿嘿一笑,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但是被人誇獎總是件高興的事。

    「所以我想你應該會把我帶走。如果把我留在城中,沒有多久,這裡就會被全城搜捕。只是想帶我出城,恐怕會更難!如今天黑了,四城門已經關閉了,出不去了,而明天……」寧夏頓了頓,忽然發覺,或許讓他帶著她試圖離開,反而更有利於她被官兵發現。

    「為什麼?就因為你是阿木圖的女人?」男子笑起來,雙手依舊在她身體兩邊,而頭卻靠在右手上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的黑髮被風吹起,輕拂過她的臉,寧夏一愣,她忽然聞到一股淡得幾乎不可聞的墨水的味道!

    「你……你……」寧夏的聲音帶著顫抖,驚恐地睜大眼睛企圖把他推開。

    他抬起頭,遇到她的眼睛,一怔,「怎麼?」

    不是……一定不是!

    長相完全不一樣,連身材都不一樣,眼神也不同,怎麼可能是他!寧夏努力使自己露出一抹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你身上怎麼會有墨水味?」她盡力使自己的聲音平穩,卻依然可以聽出在顫抖。

    她有多可悲!僅僅墨水的味道就能讓她怕成這個樣子!

    「墨水?」他一臉的莫名其妙,拎起自己的袖子聞了聞,又把抓起身上的胸口的衣服到鼻子前嗅了嗅,說,「有嗎?你鼻子還真靈敏啊,喝了那麼多酒,在這一大股酒精味下竟還能分辨出墨水味?喂……你不是喝多了吧?」

    寧夏伸手環抱住自己,呼吸急促,驚恐地想放聲大叫,可卻像被人掐住了喉嚨,喊也喊不出來……

    「你不要過來!」寧夏嘶啞地喊道,不知道是不是酒力發作的緣故,她的臉漲得通紅……可是下一秒,男子就一手刀劈下,把她打暈了過去……

    最近更新太慢了,之後會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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