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錦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疑心
    地發生的這一段變故,即可便傳入京中,皇帝拿著快報,卻是面色不豫。

    寶錦輕輕替他收起卷軸,款款笑道:「就是上次宴上見到的那位世子嗎?他年紀輕輕的,就當了藩王,再沒有什麼人掣肘,也算是運道上佳。」

    她端詳著皇帝的面色,試探著問道:「他也算是萬歲的人,看您的臉色,卻好似一點也不曾高興?」

    「太快了……」

    皇帝沉吟著扣著御案,沉思之間,眼眸深不見底,「我希望他們父子幾人持續地爭鬥下去,這樣就無暇找朝廷的麻煩……只要兩年,我就能掃平殘餘,到時候,抽出手來把蜀地的事解決,只是輕而易舉。」

    「可惜,如今他一朝而勝,時間上不對,勢力也沒收什麼損失……對朕來說,這才真是糟糕。」

    皇帝坦蕩的將自己的目的說出,隨即黑眸幽閃,「我們在蜀地的暗探絲毫不曾查到兇手的蹤跡——全家老少全部斃命,兇手在王府之中來去自如,簡直是幽魂鬼怪一般,到底是誰指使了這一場絕殺?!」

    他輕聲低喃道,彷彿是在問寶錦,又彷彿是在自行推敲。

    寶錦無言,心下卻是有些不寧——這一次事出突然,辰樓那邊也未曾傳來什麼有用的消息,倒是沈浩的一位多年同僚,從蜀王府邸傳來了秘信,其中提到,在王妃等人的要害,都剖出了銀針。

    那是在一瞬間,如暴雨梨花一般射出的,瞬間置人死命,再無半點失手。

    銀針……

    寶錦咬了咬唇,不禁緊了緊袖中的暗扣,手臂感受著那金屬的涼意,想起姐姐曾經教自己的這手絕活,又想起自己的侍女季馨……

    神秘的銀針,這到底是……

    她搖了搖頭,將自己從紛亂中喚醒,卻聽皇帝又道:「找不出什麼蛛絲馬跡也好,如今,全巴蜀都隱隱約約傳說,是這位世子設計殺了自己一家。」

    「……!」

    寶錦心頭一凜,好似為這喪心病狂的一句而愕然吃驚,她抬起頭,卻見皇帝的唇邊露出一絲奇怪的微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

    這所謂的傳說,十有八就是他在推波助瀾,把詭譎的局勢弄得更亂些,這樣李桓要想掌控所有的權力,就免不了費一番手腳。如今一來,朝廷進可攻退可守,至不濟也不怕他來趁火打劫。

    真是能順勢而為!

    你的順勢而為,也包括欺騙我姐姐的感情,到頭來卻反戈一擊,將一切都據為己有嗎?!

    她的重眸在這一瞬露出極為強烈而冷冽的光芒,她低下頭,以柔順的姿勢掩蓋一切,乖巧回道:「他不過是一地藩王,怎樣也逃不出您的掌心的。」

    皇帝聞言輕笑,親暱的撫摩著她鴉翅的長髮,歎道:「外事朕自可乾坤獨斷,可宮中家事……」

    他歎了一聲,搖搖頭,不願再提起這些不快。

    「您又跟皇后娘娘吵架了?」

    寶錦明知故問道。

    皇帝歎了口氣,無奈道:「昨日徐婕妤來找我哭訴,道是皇后晨會後將她留下,硬是讓她在冰冷的地上跪了一個時辰,疾言厲色訓斥她狐媚惑人——只是多戴了一枝時興的宮花,就鬧得沸反盈天,這吵吵鬧鬧的何時是個頭!」

    談起結髮妻子,皇帝就疲倦得不想說話。

    寶錦暗道:皇后自從跟皇帝起了嫌隙,似乎就破罐破摔,讓所有她看不順眼的人都不得安寧。

    妒忌成狂也是女人的天性……可是,

    她想起初見皇后時的凜然高華,那洞察一切,近乎可怕的一眼,心中隱隱覺得不對——

    以皇后的智慧,怎麼會讓事情鬧到這般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又怎會這般全無風度,撒潑一般大鬧?!

    她搖了搖頭,卻怎麼也想不通。

    也似自語,也似在勸慰皇帝,「也許皇后太在乎您了,關心則亂,這才有如此狂亂的舉動。」

    皇帝皺起眉頭,表情無限苦澀,「她還用皇后寶璽,停了錦粹宮一應用具——她像換了個人似的,簡直不可思議!」

    *****

    「娘娘這麼演戲,似乎太過火了些……」

    琳兒在一旁勸道,「您一向處變不驚,這般真是嚇住了大家。」

    皇后端坐正中,若無其事情的微笑喝茶,「雲時那個人,並不容易衝動,他雖然有所異動,但仍是顧忌宮中親眷,不敢放手大幹,我這邊再刺他一下,讓他不要再慢慢吞吞的。」

    她又皺起眉頭,「只是蜀地那邊節外生枝,那老匹夫一家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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