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國 第五集 卡耳塔之主 第七十九章 乾坤一擲
    拉尼德絲女王陛下與領主們親切交談,談論天氣、談論國際形勢、談論貴族們的趣事,就是不談論近在咫尺的敵人。

    高台上的領主們微笑著,他們已經能夠在表露出矜持的同時,讓對方感覺到諂媚,這比純粹的拍馬屁可要厲害多了。

    如同兩人吵架,一定要強過對方一頭,常常自稱「老子」一樣。那是因為身份相似,這樣壓過一頭才有快感。若是有人一定要強迫乞丐服輸告饒,那不但是道德上的問題,更是精神上的問題了。

    那些有資格上高台的領主們,都很清楚自己扮小丑沒什麼好處,甚至還會起反作用。他們很好地維持了自己的威嚴,同時又適當地吹捧著女王陛下,一點也不過火,每次都是點到為止。

    這樣的人當然是不會自討沒趣地說起戰爭如何如何了,高台下的那些人就沒有這樣的覺悟了,他們小聲議論著,交換著看法。

    「為什麼我要站在這裡?」有小領主沮喪地說道,「本來我現在已經該吃飯了才對,我沒有在先前的時候偷吃東西,為什麼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旁邊有人譏笑道:「正因為如此,你才會覺得餓了。我也開始後悔了,早知道就在身上帶點吃的東西了。該死的!現在讓我的僕人去辦可不好,太引人注通常這次大規模的宴會中,像他們這種身份稍微低一點的人,是不可能吃到最好的廚師親自做的菜餚。

    無論是時間,還是精力,廚師都不可能同時為這麼多人獻上同樣質量的菜餚。所以最好的廚師為女王陛下和最尊貴的那幾位客人服務,次一等地廚師就在最好廚師的指導下烹飪。他們的菜餚是給地位更低一點的那些客人。至於小領主們吃到的菜餚,有的還不如他們自己家裡地廚師做的呢。

    領主們嘴上不說,心中自有看法。雖然還是會有人去出賣別人,但是出賣別人的,心中也未必不是有同樣的想法。

    王室軍的指揮官家族並不強大,只不過因為這次是他指揮軍隊,所以賞了個靠近女王陛下的位置。他雖然沒有煞風景地主動去和女王陛下談戰鬥。但是因為言語乏味,所以女王陛下和他談了幾句,就沒有理他了。指揮官也樂得如此,自己低下頭去想接下來的戰局。

    當廚師們那邊飄來菜餚地香味時,大家的神色都要放鬆不少了。終於,拉尼德絲女王陛下終於想起來了,自己是來視察前線的。

    所以她問指揮官道:「您準備如何應對當前的局面?需要王室再做些什麼嗎?」指揮官看著女王。有些拿不準她只是隨便說說。或者是當真要問個明白。

    「陛下,先前一戰已經說明了。叛軍雖然在騎兵的戰鬥力方面並不強大,但是因為人數太多,又有新式戰法,所以我們似乎很難與其對抗。」指揮官小心地說著,「幸好我們有著總的人數優勢,所以下一步其實很簡單,就是全軍向前推進。不需要弓弩手事先射擊,也不需要騎士配合衝鋒。只是讓我們佔了絕對優勢的步兵衝過去就是了,敵人定然無法防備。」

    拉尼德絲女王皺了皺眉頭道:「就這樣?」在她看來,這樣似乎一點美感都沒有,一點都不像打仗地樣子。但是她也不知道應該是什麼樣子地,所以求助似地看了看周圍的幾名領主。

    那些人才不會傻到來接這個燙手山芋呢,目前地指揮官又不是自己,勝了不是自己得到最大好處,敗了就是自己亂出主意。所以領主們有的抬頭仔細看著天色,像是在擔心會不會下雨,繼而影響到女王陛下的出行。有的莊重地看著廚師那邊,臉上慢是讚歎,那就是女王陛下的品味好。

    看到拉尼德絲女王陛下如此,指揮官不得不解釋道:「陛下,敵人作為依仗的,應該是他們佔優勢的騎兵,還有聽說他們的遠程攻擊能力頗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沒有使用那些威力巨大的投石機,但是我們也不得不防。當我們全軍前進的時候,敵人無論有什麼陰謀詭計,都全然無用了。也只有如此,我們的人數優勢才能夠得到發揮。」

    拉尼德絲女王陛下茫然點了點頭道:「哦,那就看著辦吧。」但是她的神色越來越莊嚴地說道:「既然我將軍隊交給了您,那麼就是相信您能夠獲得勝利的。」指揮官點頭應是,心中想的卻是那些派來監視自己的人。

    韋林的軍隊吃飯吃得比較早,在稍微休息一下後,就允許有限度地自由活動了。隨軍的商人和妓女都在後面,還沒有跟過來。所以大家也只能夠是到臨近地帳篷裡去。吹牛聊天而已。

    「我們明天可以試試發動進攻了,反正他們的騎士損失了那麼多。」韋林坐在帳篷外面,享受著茶水。對著周圍的一圈軍官說道,「今天傷亡地戰士,都要安置好。這都已經是我們的制度了,也不需要我再說。關鍵是他們的犧牲讓我們知道了,敵人的騎士無法對我們取得優勢。明天對陣的時候,只要不是他們從別的地方調來軍隊。那麼騎士必然會更少了。」

    韋林給自己地茶杯裡添了水,同時為朱娜不在身邊感到有些沮喪。當然這是他自找的,在接到阿蒂妮小姐後,韋林就擔心後院起火。

    雖然朱娜的身份必然是比不上阿蒂妮的,但是韋林總有點內疚。他想要給兩個女人一點時間來好好相處,所以這次就沒有帶朱娜在身邊。

    韋林當然可以帶其他的侍女在身邊,不過他並非種馬,還是有些不習慣隨便找個美女就跟在身邊。至於讓男人作為貼身侍從,他心中還是有些障礙的。

    既然他要自找苦吃,那就只好是自己動手了。當然了。像什麼穿戴鎧甲之類的時候,還是要別人幫忙才行的。

    「明天如果敵人還是繼續今天的戰術,那麼我們也許可以用上投石機了。」韋林想了想又說道,「可以做好準備,在適當的時候,使用燃燒彈大量殺傷敵軍。我們地優勢在於遠程攻擊。只要和敵人保持足夠的距離,我們可以慢慢磨死敵人。只是要當心,別把他們逼得強攻我們的營地就是了。」

    眾人都紛紛點頭,今天的戰鬥中,真正肉搏的只是一部分而已。大家對於戰鬥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也明顯感覺到王室軍的士兵素質地確要稍微好一些。

    那些快速射擊的弓箭手們,恐怕有很大一部分到明天都無法恢復。不過也沒有關係。想來敵人吃過一次虧了,也不會那麼傻硬是要過來對射。韋林的軍隊中,也許是過於依仗遠程力量和精良的裝備了,所以對於未經準備的衝鋒沒有多大的興趣。如果能夠將敵人龐大的人數慢慢削減下來,那當然是最好地結果了。

    這天晚上韋林沒有再派人去騷擾了,不是出於憐憫,而是看到拉尼德絲女王到了王室軍營地。按照那個女人的性格。在被打攪後說不定會強行命令軍隊出營地搜索。雖然這樣一來也達到了騷擾敵人的目的。但是自己派去的人多半回不來了。韋林覺得這樣都算是自己吃虧了,只好相安無事地過了一夜。

    在第二天一開始佈陣。韋林就感覺到了明顯不同。王室軍將所有的騎士都安排在了右翼,左翼根本就沒有騎兵。

    在那邊是長矛手和弓箭手的混合編隊,雖然明顯無法作為突擊力量,但是也可以對付韋林騎兵了。他們是將長矛手和弓箭手排列成一隊後,再將這樣地隊形交錯排列。

    其中地距離剛好是讓韋林的騎兵無法再次衝擊起來,明顯就是做好了被韋林衝垮前隊地準備。長矛可以嚇阻戰馬,而弓弩的射程也肯定比馬上使用的小弩射程遠。

    如果韋林不動用步兵的話,光是騎兵當然也可以強行突破這樣的隊形,只是損失一定會很慘重的。今日了。

    王室軍的騎士們稍微靠後一點,沒有保持同樣的速度前進。在步兵的右翼雖然不是像左翼那樣特意安排的防騎兵,但是有了這些騎士在後面,韋林的騎兵也不敢去突擊的。

    韋林安排在陣前的少量弓弩手只是射了兩三輪箭,王室軍的長矛手們就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吶喊,向著這邊狂奔而來。

    那些被射中的戰士,只是如同海浪拍擊著峭壁一樣,捲起幾個小小的浪花,馬上就被淹沒了。王室軍的長矛手平端著長矛衝了過來,韋林的弓弩手急忙從己方陣列的縫隙中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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