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物語:大學那點事情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張宇航番外
    靜靜的夜晚一絲風兒也沒有只黑漆漆的一片。田家屯到處已沒了燈光村口有一塊池塘水面尤其平整就連平日裡那最愛叫喚的青蛙也只叫了幾聲便悄悄埋了頭縮回草叢裡去了。

    二狗住的房子的電視還開著爹娘住的房子卻早已沒了光線。

    二狗家裡面就他與父母仨人。二狗都快二十七、八的人了還沒結婚。他白天裡滲了一天的玉米地到晚上十一、二點早已困乏了雖然電視上還在上演《倚天屠龍記》可二狗哈欠一個接一個不知不覺間慢慢瞇著了呼嚕嚕拉著響哨。電視頻幕上鋒利的刀劍舞動的如雷似光可再也敲不醒二狗的美夢了。

    二狗迷迷糊糊中覺得周圍有許多人在吆喝可吆喝的是什麼二狗一句也聽不見。他看到自己穿著一身嶄新的禮服頭上還頂著禮帽。這時二嬸子從二狗旁邊經過二狗剛想拉過來詢問可還沒來得及一晃二嬸不見了。到處人頭攢動大家樂不可支。

    突然二狗從人群中發現兒時的幾個朋友強子柱子對啦!還有貓蛋。二狗感覺自已的頭有點悶了貓蛋不是去廣東打工了嗎?咋又回來了。嘿!他們中間還推著一個人後面好像還跟了好多有的在前面拉有的在後面扯可把人興奮死了。二狗都有點想上前去幫忙了可再一看中間所推之人頭上頂著個大紅蓋頭紅的像燈籠一樣亮堂堂的屋子裡所有的色彩都被賽了下去。二狗覺得紅色太漂亮了這是不是誰家娶媳婦呀?

    二狗心裡正琢磨著誰知一眨眼的功夫強子柱子貓蛋還有許多人一忽兒都不見了只留下剛才那個頂著紅蓋頭身穿紅襖襖的人。那紅襖襖徑直朝自已走來屁股一扭一扭左手叉腰右手還在面前指來指去。二狗覺得這形象太熟識了這不是戲裡的七仙女嗎?

    二狗越瞧越納悶。情急之下一個箭步竄上前去二狗一把掀起了紅襖襖的蓋頭。呀!美死人了呀!二狗整個身子似乎顫了起來再看面前這女子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透出光的靈氣這眼珠子就像那晶瑩剔透的水珠。還有那紅潤的嘴唇只淺淺兩道貌似弧形像那天月與水月相對而這種景致在天上也是少見的。

    二狗似醉了一樣神魂顛倒這彷彿就是天境。紅襖襖越來越近二狗回過神來細細端詳心靈又是一怔那!那不是蘭兒嗎!自已朝思暮想的蘭兒終於來啦!二狗趕緊迎上前去擁抱。哇!二狗感覺更納悶了明明是蘭兒怎麼啥都沒有呢?再一細睢眼前空空如也二狗急得直跺腳「撲通」一聲坐在地板上亂蹬起來。

    「狗娃呀蹬啥呀?趕緊起來啦看你電視咋還開著呢?」

    二狗恍然驚醒兩手還緊緊抱在一起。原來昨晚上二狗和衣而睡根本就沒蓋被子摟著被子睡了一宿。用手往臉上一摸熱乎乎的呢額上還沁著幾粒汗珠還有點發燙的感覺。

    「狗娃是不是又夢見娶媳婦呀!」

    「爹沒呢別瞎猜。」二狗急忙將頭扭到一邊兒去了。

    二狗趕忙關上電視坐在炕頭上折疊起被子來東西一扭亂折一氣扔在牆根就算了事。

    爹娘整理好院子娘去廚房掇飯菜爹靠在門首抽旱煙。

    二狗一家姓田這個田家屯村大多數人都姓田。爺爺田中玉大革命前是這個地方有名的財主家裡富的能流油長工短工雇了好幾十個那種氣派可羨煞村人了。奶奶也是當地一富戶的女子人長得那個美呀可以和西施相媲美十里八村也挑不出第二個來。

    田老爺子家財萬貫一輩子卻兢兢業業。古時不就講財東是省下來的嗎這句話放在那個時候倒也不錯兩口子錢產多花銷又精打細算家裡的玉石珠器能積一大倉所有的房子都堆滿了糧食。

    老兩口膝下三子老大田宇老二田河老三田江這些名字都是老田頭想出來的他覺得自已的娃娃們得比自已強最其碼名字就應選的大些宇是宇宙河是黃河江是長江這些都夠大了吧當然誰家都比不上。三個娃們小的時侯都是當地的公子哥兒整天無術揮金似土。可就在935、3年時田氏突然得了一種怪病一命嗚乎。從此田老爺子一蹶不振啥事都不管了家中沒了支柱整個家完全處於癱瘓之中。

    當時弟兄仨中田宇最大也不過十幾歲根本沒有感覺出家中的危機。田老爺子每日都出去一去就是好幾天。後來大傢伙才明白田老爺子抽上了鴉片這一抽就上癮一抽就沒個完結抽光了手頭的佘錢到最後家中的一應物品全都變賣精光長工短工個個都被趕跑田老爺子一世英名最後竟在鴉片上給毀了到頭來還搭上了自已的小命。

    從此這個家便剩下弟兄仨人過活。無憂無慮的生活早已被風吹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弟兄仨連想都不敢想。

    老大田宇每天除了外出掙錢還得給兩個弟弟做飯可算受盡了罪了。後來弟兄仨都娶了媳婦這個家才算是個家了。老大田宇家生了三個娃老大老習好可沒考上都到外面打工去了就只剩老三田堂一人在家農家人最喜老小也最易慣老小田堂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整日裡游手好閒沒個正經職業再加上外面還有兩個哥哥掙錢家裡的事情田堂幾乎不用操心。這也不算還有一個小偷小摸的習慣。後來田堂成了家沒錢就跟媳婦打架這可成了田宇家一塊剜不掉的心病。

    老二田河一兒一女兒子也跟田宇家老大老二一樣初中剛畢業就到外面去闖蕩了小女田玉天生麗質從小就特別活潑弟兄仨就這麼一個女子大傢伙視如己出個個人都把她當寶貝蛋一樣。出去打工幾年也在外面成了家。

    老三田江也就是二狗的父親娶妻晚了些妻子田氏那是老二田河從外地給領回來的人長的粗陋些可心眼特別好鄰里關係處得相當不錯。老三田江心裡也特別高興兩人關係倒也湊合。田氏生了兩孩子可都沒成當時為這事可沒把田江氣死兩口子為這事還大動干戈了呢。不過後來懷上了二狗兩人再也沒折騰過田江還請了神漢來家裡修理神漢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再後來二狗平安降生一渦死水終於變活了。

    在二狗的心目中爹田江算是一個大老粗系列了大伯二伯心特別細而自已的爹啥心都不操整天在胳膊肘兒下夾著個旱煙袋東家出來西家進去。煙把人抽得皮膚都發黑了。舉起兩隻手能把人嚇著那黑繭足有兩三寸厚呢。二狗四歲那年爹開瓦工每天就七八塊錢可當時的東西也便宜家裡頭倒也較活便。後來二狗十七八歲初中畢業的時候活不好找錢不好掙外面的活又特別吃力二狗爹就窩在家裡與田氏靠種地養家餬口家裡頭掙錢人少了可二狗已經長大花錢的人多了家裡頭窮得叮噹響。一看那房就全明白了是個啥情況了三四分的院子裡就蓋了四間半房東面三間西面一間半西面是廚房蓋得晚些是磚簷牆東面房是老祖先留下的一直沒有變過土坯子後背還用椽子支著。這些年二狗父親可算轉了好多行了開過商店做過鋼筋工擺過小攤可都沒弄成

    這時隔壁老枯叔從門口經過順便湊到田江跟前著田江捲了一根這老枯叔實際姓李名枯只因這人老哭喪著臉所以人們用「枯」諧「哭」。田江忙給老枯叔點著。老枯叔猛吸幾口然後從鼻孔裡溜出一股股煙環來口中嘖嘖稱讚「老田呀這煙過癮夠味比我那『工』字牌可帶勁多了,也省多了。」

    「省是省,就是嗆人的很,沒你那『工』字牌好麼。」

    「是呀!人家是經過機器加工處理過的把嗆人的成分都濾走了。你這雖是原汁原味對身體害處可大哩。」老枯叔微笑著說道。

    「唉沒錢!再貴咱可買不起呀。就這二狗和娘可沒少罵哩!他枯叔你那兩小子可都是居民戶口錢袋子可滿的很哩。」二狗爹神情顯得有點沮喪。

    「老田呀!可別哭窮啦你爹給你留的金銀罐子隨便收幾個就我們幾輩子掙的你這還不是裝腔作勢。」

    「啥呀!」二狗爹臉上微露出自豪的神情「甭提啦當時是不錯可都讓二狗他爺給踢光了誰家有金還不願往臉上貼呢?若真有二狗到現在也不至於打光棍啦。他枯叔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呀!」

    「是這個理不過我說你呀!這是瞎操心你不就是愁二狗這娃的媳婦嗎?就這人家娃早自瞅下了。」

    「沒有?他瞅沒瞅下我還不知道。」

    「你就別裝蒜了他不是和村西老桂家那三女子說著嗎?那老桂家雖說不比你們前些年。可人家畢竟是個萬無戶吧你家二狗倘若娶了人家女娃你老還怕沒錢還怕買不著好煙嗎?」老枯叔有點樂了。

    「他枯叔呀!這事可甭提了咱農家人隨便說和一個也就算了二狗這娃那是瞎胡鬧哩。再說了咱與人家這門不當戶不對的根本難成。算了吧又叫你取笑了。」

    二狗娘雖是外地人可幹活特別利索一袋煙的功夫就把飯給做熟了。一邊招呼二狗收桌子端飯一邊招呼老枯叔一起坐老枯叔搖搖手離開了。

    二狗擺好飯菜與爹娘一起坐下正要下筷動手。二伯和二嬸慌裡慌張跑了進來二狗看見二伯和二嬸臉色不大對勁連忙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二狗呀!昨個你借我們家的架子車還了沒?」

    「嗯!」二狗看二伯二嬸神色難看的厲害仔細想了想「還了呀二嬸你忘了嗎?我昨晚從地裡回來時還你的你當時還硬塞給我一個西紅柿呢。」

    「是呀!是呀!我也記得你是還我了可我在家就是找不著呀所以才過來問你。你看這可咋辦呀!」二嬸眼裡噙著淚水

    「哭啥呀!」二伯大聲吼道「不就是一輛架子車嗎丟就丟了。女人呀!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一遇事就哭咋像水做得一樣。二狗可別見怪呀!」

    「他二伯看你說的咱們可都是一家人呀有什麼見怪不見怪的讓他二嬸別著急先吃點飯。」

    「不啦三嫂我得把這事先跟村長說一下。」

    二狗連忙扒了幾口飯就陪著二伯、二嬸去找村長了。

    二狗家在村中間住二狗家與二伯家近中間隔一老枯叔家。村長家就在村東頭有人可能要問為什麼不找村支書呢?原來是這樣田家屯村子太小村支書由鄉上的張鄉長兼任。實際上在田家屯村村長官最大村上大事小事都由村長東叔處理。村長不姓東姓桂叫桂東村人們不喜歡叫他桂村長而喜歡叫他東叔。他和村西頭的老桂是親弟兄倆。老桂叫桂西也就是和二狗好的蘭兒的父親蘭兒管村長叫大伯。

    二狗、二伯和二嬸急匆匆趕到村長東叔家發現東叔家裡頭早已坐了好些人有田成叔田余叔還有桂嶺嬸。

    田余、田成和田泥、還有正在當局長的田山是一個爺爺大家也算是一個家族的吧。桂嶺嬸的男人也和村長是一個本家的。這些人坐在凳子上氣憤憤的述說著什麼。他們的聲音特別大語調一個比一個厲害。像要馬上吃人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就輪不上二伯和二嬸插話。

    「昨個夜裡我家那小成將梯子架在後牆頭上與旁家娃娃們玩耍不曾想我晚上回的晚忘了挪。誰知今天早上我去餵雞十幾隻母雞全都不見了就連梯子也沒了蹤影。成他爹沒在我一個女人家這話跟誰說呀東叔這你可得給我做主定主意呀。」

    「是呀!是呀!強他姨說今天要來。昨個中午我剛到縣城倒了十幾斤油順便還割了二斤肉。誰知親戚今天還沒來這東西竟在一夜之間不翼而飛了。」

    「他成叔我也納悶我前些日子買了幾袋化肥前院怕佔地方就放在後院閒房裡昨個晚上……唉!」

    二嬸看到有機可乘也便一五一十將自個家的事兒一轱轆全倒了出來。

    東叔快五十多歲的人了為人特別和藹總給人一臉笑容可今天臉繃得特別緊。二狗明白這不是小事這可是村子裡的大事。東叔坐在那兒一邊呷茶一邊思考著什麼。聽完這些人的陳述之後東叔覺得這事來的蹊蹺田家屯該不會有內賊吧!這可得報案。

    於是東叔招呼二狗他二伯趕緊召集黨員開會。

    田河與二狗很快就把田煥叔、桂山伯、田泥叔、田成叔、老枯叔召集齊了。大伙迅速圍坐在東叔的周圍等待東叔安排。

    東叔首先開話「大伙都到齊了我們開個短會關於咱們村子昨個晚上所發生的情況大家可能都有耳聞了吧具體情況我就不在重複了主要是昨天晚上咱們村被盜一事你們看咋(z)辦?」

    「要不先四處找找看能否找點蛛絲馬跡若能找到更好。若不能我想咱們村的情況咱們村的人最清楚了家賊難防呀!」田煥叔說道。

    「查啥呀?你若是賊你會不會把東西藏在你家裡呀那早飛啦。趕緊報案才是上策。」田泥叔臉上積著怒火。這弟兄倆老這樣一輩子也尿不到同一個壺子裡。

    桂山伯看到兩人口氣不大對勁順便插了一句「老吵個啥呀!說事歸說事上個啥氣呀!」

    「是啊要我說就別報啦人去樓空雞呀肥呀的可能早就變**家兜裡的票票了吧。這能查出來嗎?」

    「老枯叔田成你們這是啥思想啥態度嗎?咋這麼守舊呢?不報案就一了了之這不是咱田家屯人的一貫作風。」

    「報報啥呀?你老知道報案。若查出是咱們村的人這可不好處理吧。畢竟大家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了。」老枯叔有點猶豫。

    「老枯呀!我老桂說幾句話你說的也有道理。可人家偷到自已家的人的身上了咱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先得查查再報案也不遲。」

    「免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些人可恨。」

    二狗、二嬸、田成叔、田余叔、還有桂嶺嬸蹲在一旁沒敢言語。他們眼瞅著場上的氣氛異常火爆到處瀰漫著濃烈的火藥味可他們就是不敢參與意見他們知道這可不鬧著玩的。

    這就是憨厚老實的小老百姓一根腸子直到底。二狗也發呆了早就想入個黨可爹就是不讓他心裡這股氣還真沒處放去年已經向東叔遞了入黨申請書介紹人就是東叔和二伯田河。

    東叔覺得現在討論的正是火候立馬開腔了

    「好啦對於這事我看就照桂山說的辦吧。鄉親們來點東西也不容易多少也是農家的一筆財產法律是維護咱群眾利益的我們應該把這事交給派出所處理。大家還有沒有不同的意見。」

    大夥兒也覺得暫時這種情況下桂山說的是唯一可行的了都表示同意

    幾個黨員正要行動忽然看見村頭跑來一女子。二狗眼一亮趕緊迎上去

    「蘭你一個大姑娘家一大清早瞎跑個啥呀!」

    「我我爹讓我去看今天我們家能否澆上地經過我們家地頭的時候發現地頭有好多血怪嚇人的玉米地裡還放著一架梯子。」

    大傢伙一聽二話沒說全跟著蘭兒朝她家地頭奔去。男人們都跑得氣喘吁吁女人們早沒了蹤影她們邊捶肚子邊破口大罵這偷人的賊。

    大夥兒到了地頭發現那兒真有一攤血旁邊還有許多雞毛雞毛上濺滿血跡許多也已隨風飄散到遠處去了有的還如柳絮般在天空飛舞。女人們這時也趕到了跟前。桂嶺嬸、蘭兒、二嬸彎著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二狗看起來也還算正常。湊近蘭兒跟前瞎問起來

    「你還是回去吧!大姑娘家見血不暈嗎?還沒結婚呢?」

    「不用你管我不怕我呀!一輩子都不嫁人。」

    「好呀!你當老姑娘我當老光棍。」

    這時桂嶺嬸驚叫起來「那!你們看玉米行中間那梯子不是我家的嗎。那雞毛雞血應該就是我家那十隻老母雞的吧。這天殺的為什麼要幹這缺德事呀!」桂嶺嬸一邊罵著一邊捶著胸部。

    蘭兒這回可嚇呆了二狗這會兒也不敢瞎胡鬧了趕忙跳下地頭高壟將梯子扛了出來。

    果然梯子上面寫有「桂小成」的名字確實是桂嶺嬸家的梯子。毋庸質疑這堆雞毛、雞血當然無需再認主顧了。

    東叔覺得再查也查不出什麼了只好鳴金收兵。

    大夥兒垂著腦袋向村子走去。

    東叔、煥叔等幾個黨員走在前頭二嬸扶著桂嶺嬸跟在男人們的後面。蘭兒臉色發白緊隨桂嶺嬸二狗因為扛著梯子跟在蘭兒的後頭。二狗心裡老發毛蘭兒剛才沒被嚇著吧自已當時咋沒保護好自已心愛的女人呢再抬頭偷偷瞧瞧蘭兒梳著一根長辮子辮子上還別著一隻白色的發卡好似停著一隻白蝴蝶。身穿粉紅短袖擺動著兩條又嫩又白的手臂陽光下顯得更加秀美了。屁股一扭一扭像個波浪鼓似的。

    二狗有點緊張了捏著梯子的手開始冒汗了。他不敢多看慢騰騰的低下了頭。一路無語。

    大家很快便回到了村子。蘭兒和其它人都回去了東叔要二狗跑腿將田家屯的情況向派出所的李所長匯報一下。並且東叔還用筆在紙上將所丟的物件的數目全部列了出來最後把紙交到了二狗的手上。

    說起這個二狗最喜好幹這事一個熱心腸人也就一米六八左右可有一身壯膘肉人也長得結實。體重50多斤呢。雖黝黑了點可辦事穩妥村裡人放心村裡人有個大活小活都喜歡雇他幹。而東叔最喜歡二狗這樣的年輕人心眼特好就化底子薄初中沒畢業就回家了。二狗爹常在人前說二狗啥都行習這一竅不通。

    二狗騎著自行車不到半小時便蹬到了派出所。天尚早才9點鐘李所長他們正在開會。李所長從會議室的窗玻璃上瞥見二狗用了個招呼示意坐在外面等一下。二狗一邊抹臉上的汗一邊在外面的大紅長椅上坐下。

    提起李所長原先那可是二狗家的常客了。李所長和二狗他爹是老時常到二狗家去關係特別近乎。聽李所長說他剛工作那陣子也常到二狗家去呢。每週都要去上一兩回弟兄倆總要坐在一起讓二狗娘弄一些小酒菜划拳行酒令那時可親密啦!後來生了二狗去的次數也漸少了再加之他的工作地後來變動一直在外地呆了好長時間當時也沒個電話自已也有了孩子。對於二狗家自己想是想也只能空想聯繫太不方便了。

    這兩年自己也老了對家鄉特別想念就拖人調了回來雖說也已過去二十多年了可弟兄倆的這段情感還是特別重的就像那陳年的酒一樣越放越醇厚。每年過節總會頭一個來二狗家給二狗爹拜年每一次都會拿好多東西還給二狗發壓歲錢呢!李所長說他家現在娃們都有工作啥都不缺全當給二狗家補貼用二狗全家也特別感激李所長。

    開完會李所長很快就將二狗讓進了自已的辦公室問這問那起來。二狗一一作答並掏出了村長臨行時寫的條子一五一十的將村子裡的情況給李所長做了匯報。二狗回家時李所長硬是將兩包好煙塞給了二狗。

    田家屯的事報了案之後李所長帶領屬下一直在明查暗訪可一直也沒個結果。自那次之後田家屯一直很安靜。漸漸的人們也把這檔子事給忘了。

    現在已是農曆七八月了天氣一天天冷了下來。田里的玉米也快收穫了東叔倒著急了今冬明春村人都要對種的小麥進行灌溉去年就因為許多地澆不上許多人家也只能望梅止渴。這地也真是怪冬末春初那一見水那產量就成倍增長。你說東叔能不心急嗎?田家屯村有四塊地南崖、菜園、北崖、苜蓿地。大家一聽這些名字挺不好聽的那是公社化時期老祖先給起的聽說當時地裡頭種什麼就叫什麼地或者依地理條件而起的。北崖是去年平的地與菜園可以澆上可南崖地勢較高也不很平整且又在水泵的北面根本就沒辦法澆村上還得再安裝一個水泵。

    東叔找了幾個委員和村民代表討論了好久也沒個准主意平地這還簡單可另安一台水泵這可難了一台水泵少說也得個五六萬呢!這錢從哪裡來呀?要是自已籌田家屯村每個村民至少也得個二三百塊呢。這若是上會恐怕又會開炸哩!鄉親們的家裡可都不富裕呀。東叔首先將自已的想法向大伙做了交待。

    桂山伯首先發話「你考慮的也對是個實際情況我覺著吧!這事靠咱們不太現實得到外面去找找關係從外面挖一些再讓有錢的人家多出一些你們看這樣行不?」

    田煥叔坦然說道「這不大行有錢的他媽的都仗呼呼的那個錢把人脹得咋會很容易就把錢掏出來呢?」

    「這個也是個問題讓人家掏自已腰包的錢錢不是件易事可再難咱們也得辦。這事咱們不討論了咱還是說找那個關係呀?這總得有個部署吧!你看找關係咱們找誰呀?」

    田成在旁插言道「就找我們家那老七吧!他現在教局長總不會不同咱們一條心吧前些年他對咱們這裡的事不是很關心嗎。閒時我若去他還老惦記咱們村呢!」

    「這個我認為可以他本來就是咱們村的人還是你們田家兄弟不會不幫咱們更不會不認你老田的同一個家族不會看著你們受窮吧。」東叔打趣道。

    「可以是可以派誰去好呢?這是公事我看得你村長親自去。你去最合適不過了。」田泥在旁也補了一句。

    「我去也行咱是代表田家屯去的去總得體面一些吧得給人家大局長拿一些東西。只要能給咱爭取一些資金花多錢咱都樂意你們看我和二狗去咋樣?」

    「好啊!」大伙齊聲道。

    「要不帶些玉米棒子。興許他會喜歡。那田大局長他在縣上的威望可大著哩!粘上他說不定這事還真能成呢。」

    老枯叔聽的不耐煩了將煙鍋子在石板上重重的猛敲了幾下。大家都靜了下來沒人再敢說話都齊刷刷將目光集中到老枯叔身上。老枯叔清了清嗓子

    「你們呀!太嫩了現在這社會當官的可壞的很。要麼不送要麼得送票票你們懂嗎?那才起作用呢送東西誰敢要呀你這不是給人家扣受賄的大帽子嗎?我看呢送禮不成反丟了這層關係輕則被人家趕出來重則還得上法院接受檢察哩。」

    東叔和幾個黨員的臉色顯得有點蒼白整個房間的空氣彷彿凝滯了。大家呆呆的傻坐在那兒東叔顯得更加脆弱了嘴唇有點發顫好像雙手就要銬銀鐲子似的。這時唯獨田成比較平靜滿臉還帶點怒氣

    「老枯叔你可不能一棒子把人給打死我們家那老七他可是有頭有臉的人呀!他也是農民的兒子呀!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最清楚不過了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呀!」

    田泥叔也似乎清醒了過來都是一家人怎麼能讓別人胡諂呢?也憤憤不平起來「是呀!老枯叔這話你可不能隨便說呀!你家兒子不是也在工商局嗎?不是也是一個副局長嗎?他難道也是這樣嗎?你這也太狹隘了吧!」

    東叔慢慢鎮靜下來將手一擺大家不在言語「好了好了瞎抬啥槓呀說正經的到底咋辦?」

    老枯叔清了清喉嚨乾咳了幾聲忙補充道「真對不住了剛才的話有點過激你們呀也別在意。我看就送一些物品吧!也許真成對咱這田大局長我覺得他應該會認這事。村長呀!你就和二狗明天去找田大局長吧!」

    田成、田泥一看老枯認簧了便與田煥、桂山、田河紛紛表了態。

    事就這樣定下了可東叔這一晚上怎麼也合不著眼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他總覺得心裡沒譜。睡在身旁的桂氏倒納悶了「老田呀!不就是去縣上爭取資金嗎?你慌啥呀?」

    「孩他娘我現在尋思著要是這事辦不成可咋整哩?」

    「該咋整還咋整又不是給咱家辦事看把你急的咱家貓蛋的事你也沒這麼急過何必呢?睡吧啊?」

    「咋能睡著呢?嗯你呀還是先睡吧讓我在想想。」

    「瞧你讓你早別當這村長你偏不聽窮鄉僻壤的一年就那幾百塊錢靠你早把我們娘幾個給餓死了。就這咱不說了為了公家的事你這麼折騰自已划得來嗎?地澆上澆不上關你啥事你還是省省吧!」

    東叔沒有再說話桂氏見沒人理也便不再言語伸了一個懶腰迷迷糊糊睡著了。東叔聽著旁邊的鼾聲覺得挺對不起她們的這幾年可苦了他們了跟著自己福沒多享苦卻受了不少呀!

    東叔轉過身子瞥向窗外天空藍湛湛的月兒透射著晶瑩的光芒點點星光照亮了整個院舍一切像是白天一樣真真切切。東叔的心思更加清楚了他想了好多自已幹這事也快八年了吧。這些年村子裡的發展太慢太慢自已總想為大夥兒辦點好事辦點實事可事情總不大順暢。人們還是太窮大傢伙只能靠地裡的那點收成過活根本沒尋著第二條路子。去年鄉上年終開總結大會張鄉長還批評了一回說動勁不大缺乏實際效果。現在總不能再讓兼職書記面子上過不去吧。就為這想安一個水泵看收成好一點能否給大傢伙添補一點。還沒動彈就叫人犯愁了。唉!不管咋的明天一定得把這件事弄成。

    今晚月色真美好些日子沒有看到這麼美麗的景色了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願天隨人願吧!東叔又想到了自已的兩個兒子大兒子貓蛋人長得聰明習太差初中畢業後就到外面去打工他覺得大兒子挺沒出息的雖然娶了個媳婦可娃的負擔重的很呢。二兒子鐵蛋今年上初習還算過得去在年級組還能掛上名次聽老師說希望大的很。這是東叔最欣慰的他想讓鐵蛋考個師校當個人民教師這些年師範類可吃香了倘若真能考個師範類在村當個教師再娶個城鎮女子那可要美死人了。到時候他這村長也不當了專門回家看孫子

    第二天一大早東叔就來找二狗將昨個開會的事情跟二狗爹娘又重述了一番二狗爹娘也同意二狗高興的簡直要跳起來。他最樂意幹這事了永遠閒不住。

    二狗吃完早飯就和東叔騎著自行車朝縣城走去。這兩天秋活較忙農人們正在田里收玉米特別忙碌。兩人一路上又哼又唱後來東叔與二狗聊起了二狗入黨一事。

    「二狗你入黨一事跟你爹說了沒他同意不?」

    「我不管有你和我二伯當介紹人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那事叔你不用操心那工作我來辦。」

    「二狗鄉黨委可能近些日子要考察你你也交入黨申請書一年多了吧按時間應該轉成預備黨員了吧!」

    「太好了叔我入黨就想跟你好好幹。」二狗那股樂勁就甭提了「還有叔呀!那咋考察呀?」

    「人家要問你一些有關黨章的內容你可得提前翻一下。更主要的是人家可能還要讓你說說你這一年來都做了些啥事?」

    「那好說絕對不

    給咱田家屯人丟臉。黨章你那有嗎?有時間我得瞧瞧。」

    「有呀!今個回來我讓你嬸給你尋尋尋到就給你。」

    兩人又說又笑一忽兒的功夫就到了縣城。二狗覺得自已今個兒彷彿已經成長為一名黨員了他也坐在東叔的旁邊與大夥兒一道正在討論田家屯的大事呢!

    縣城內西街剛剛拓寬完畢顯得特別乾淨整潔。路上的行人特別多人聲鼎沸再加上店舖內的叫賣聲二狗和東叔覺得這才叫活法。二狗動心了讓東叔先去買東西自已便四處閒逛起來走進一家精品屋裡面那些時新的東西把二狗看得眼花繚亂。各種各樣的玻璃製品琳琅滿目的手工藝品花花綠綠的手飾、耳環還有那些綴著寶石的精美飾品二狗有點恨了若是蘭兒也在這裡那該多好呀!可惜的是今天囊中羞澀只有五角錢想要買的東西又都很貴。

    末了二狗只好從這些物品中挑了一支最便宜的粉紅色的發卡揣在懷裡急匆匆朝和東叔預定的地點走去。二狗邊走邊琢磨蘭兒戴在頭上是個啥樣子呀!蘭兒皮膚白戴上這個發卡一定特別漂亮心裡不覺美滋滋的。

    東叔就在前面十字等著呢?手裡拎著兩大包東西靠在那街口廣告牌上正東張西望尋找二狗哩!

    東叔也快50歲的人了額頭上皺紋像那老黃牛犁過的地一樣密密麻麻的兩鬢的幾縷髮絲也已斑白可一臉的笑容讓村上所有的人感覺特別親切。二狗在這個村子裡最喜歡和東叔交往。

    二狗和東叔大娃娃貓蛋是同年生的從小一起長大是同桌在一個班初中畢業後貓蛋去了廣東在外面已經好些年了去年年底回家在家結了婚媳婦是個漢中女子名叫秋玉長得特別漂亮而且還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聲音特別甜潤這在田家屯是少有的事情。貓蛋可算出盡了風頭。

    不過二狗從與貓蛋的交談中二狗感覺出的卻是一種無奈。秋玉娘家特別有錢父母都是在外職工在當地工作。父親是個校長母親在人大工作市上有住房老家還是二層樓。秋玉初中畢業沒考上就隨著下海的風波順流到了廣東貓蛋和秋玉是同一年去的廣東同在一家電腦廠工作。

    聽說秋玉剛去時可紅火了追她的人都能排成一個加強連了。貓蛋當時沒追成後來好像是四川的一個橫小子追去了本來貓蛋也就死心了可兩人沒多久因為經濟問題兩人就分手了。再後來秋玉又與貓蛋好上了這事就算成了。秋玉的相貌那是沒得說可人無完人她呀脾氣爆得像玉米花。尤其是花錢手大方的厲害。兩個人在廣東一個月要掙好幾千塊錢呢到月末一個子兒也剩不下就為這事兩人架可沒少吵。

    不管貓蛋現在過得怎麼樣可比自已強多了。二狗打心眼裡就特別羨慕貓蛋總算有了一個家有了一個歸宿。

    人啊就這樣總覺得有了一個家之後啥事似乎全都沒了就只剩下過日子了。這恐怕就是錢鍾書的圍城心理吧!哪有那麼簡單的事呀結婚有結婚的負擔人啊只要活著就沒有完結的時候人常說死了死了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二狗走近東叔問他都買了些啥?

    「花了二百塊錢買了些新鮮水果」東叔指了指袋子裡的東西忙說「二狗呀咱拿這大包小包的東西如果到單位去的話影響太不好咱還是到你七伯家去吧!」

    「好啊東叔我記得地方好像是春湖小區走吧現在十一點多了咱倆還得快點。」

    二狗忙搶過兩個袋子提在自已的手上叫了輛三輪車便與東叔一道朝街西走去一邊走一邊尋思地方對著嗎?好像就是這個名字但是第幾幢幾單元幾戶這可難得知道了。

    十幾分鐘沒到兩人便到了春湖小區的門口。

    二狗急忙跑到門衛跟前去打聽。

    東叔一袋一袋的將東西挪下了車付了錢朝門口走去。

    二狗從門衛那兒打聽出了七伯家的具體位置就拎著袋子與東叔朝二號樓走去。

    這是一家大型住宅區樓房一座連著一座都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樣子一模一樣。要不是外面貼著號真有可能像走迷魂陣一樣把人給暈在裡面。進了西單元上到三層樓二狗輕輕按響了西戶的門鈴。

    門開了「是七嬸。」二狗叫道七嬸一瞧原來是二狗與村長來了忙將防盜門打開讓兩人先進來。

    二狗與東叔傻了抬起的腳收了回來看到自已和東叔腳上的那兩雙爛布鞋再瞅瞅七嬸家潔白的地板心裡有點怯了七嬸瞧明白了強拉硬扯將兩人拽了進來。

    二人坐在沙發上將腳固定在一個地方啥地方都不敢挪動生怕污染了光淨的地板。只是坐在那兒瞎胡望。

    七伯家是一兩室兩廳的房子傢俱全都是原來的基本沒變。還是老家的那一套。擺設顯得特別簡單。與這座白淨的房子顯得有些不太相稱。東叔也有點大失所望堂堂一個大局長咋能這麼寒磣呢。要是見著老七他非得當面批評一下。

    這時東叔突然發現西牆角那台舊式高低櫃那可是老七結婚時他給做的呢。漆色是黃中帶紅的原來的顏色、雖然褪了些可依然乾淨明亮。想起當時老七和自已年齡相仿小時候那可是玩打仗最好的夥伴大習都還差不多恢制那年老七運氣好考上了縣上的一所師校而自已因父母去世也便結束了自已習生涯當時那日子可算窮到極點大家吃的是玉米面。現在想起來都讓人難受。穿的是用大人的衣服改做的老七他娘常拖他給送些玉米麵饃饃後來老七畢業回到村上當了一名教師才算有了點起色。可他家弟兄多就老七一人在外全家幾乎只能靠他一人一個月那十幾塊錢。

    後來瞅了一個東南村的女子魏氏兩人很快便結了婚那時別說傢俱了有一床被子也已算不錯了。那是簡單的不能在簡單了。實際上這個魏氏還不是現在的二狗他七嬸魏氏對老七可好了老七天天都回來魏氏在家照顧整個家裡沒過幾年魏氏便生了一兒一女那可幸福了老七家中也有佘錢了不到三年功夫老七因為成績突出被調動到了鄉初中。魏氏也隨同校給老七做飯。老七這人把工作看的重。不到期就教局任命為鄉校長。魏氏的主要工作就是給老七和孩子們做飯洗衣服。可事不湊巧一年冬上魏氏突然心臟病發作一眨眼撇下老七和兩個孩子離去了這猶如晴天霹靂可傷透了老七的心了校的幾名教師硬是用架子車將魏氏的屍骨運回了田家屯。尋了一個四明材也便掩埋了。老七一個人便拖家帶孩子又重回到校當時老七才三十多歲大娃四歲小女兩歲。那可真不容易呀!當時自已還看過幾回呢?東叔現在還是記憶猶新。

    一個不大校也就二三百平米的地方校門是用木板訂的四間大瓦房校的教室教師住的是原來的廟改建的。老七是校長家中人口又多所以在旁邊另搭建了一個簡易房子。進得屋子一看可沒把東叔給可憐死滿屋子的虱子蟲到處是窟窿裡面太濕了公家單位還沒有自已的家好呢。到處是書住的和做飯都在一個地方做飯用的是泥爐子燒的是用煤渣粘成的煤塊塊。滿屋子裡都是煙嗆得人受不了兩個娃娃們還扒在床上寫作業著呢。老七招呼東叔坐下給了他一袋子旱煙要他捲著吃。那次他的眼淚可多了心想這熬到啥時候是個盡頭呀。這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即當爹又當媽還要當校長這不容易呀。

    回到村子之後就拖人給老七找媳婦。只要人心眼好能好好對待兩個孩子就行了東叔覺得這是應該搞清楚的。東叔發佈消息之後不到半個月桂嶺嬸給尋了一個說是名叫紅艷男人剛死手頭有一女子人挺和善幹活也麻利聽桂嶺嬸說人家娘家錢可多了還可以給老七家補貼補貼呢。東叔覺得這還行就到老七校一合算這事就算定下了這紅艷就是七嬸。

    當時村上人的經濟情況也已基本好轉東叔覺得上次小辦不吉利這次可得大辦一場。實際上再大辦也就是多擺了幾席罷了。再婚那年,老七三十二歲唯有的一套新傢俱就是自已用自已家的木板花了三個晚上給做的。當時為這事熬得兩眼發腫老七給他送來二十塊錢做報酬他死活沒要想想這都已過去二十多年了別人家的都已找不著影了可老七家全家卻怎麼也沒捨得扔掉東叔有點傷感。再看看那些沙發、茶几也都是老式的唯獨那低櫃上的電視機是剛買的旁邊還有一幅大照片。那是老七前些年照的。穿一身毛藍中山服頭上一頂壓舌帽子。旁邊還有一群人。身後是一座座新蓋的廈房那是80年代老七調到教局當副局長時蓋的。

    一場暴雨村的教室全部塌裂孩子們沒辦法鄉親們去找老七老七與縣上協調從上頭撥了幾千塊錢的建校款東叔帶領大伙修建的。建成那天老七來到這裡檢查大加讚賞東叔和眾鄉親局裡的同志為老七和眾鄉親拍的一張照片。到現在那一片教室也已坐了好幾輩子人了可這張照片還在當年那場建房的場面依然還縈繞在東叔的腦海。

    二狗也覺得詫異這幾年一直也未來城裡看看七伯房子是有了。可家裡的東西還是沒有多大變化。這種思維和現實的巨大反差使他覺得老枯叔的話是多麼的不近人情他有點恨老枯叔了。要是也把老枯叔也帶來讓他瞧瞧那他會是一種什麼感受呢。

    七嬸給東叔和二狗倒了兩杯紅糠水看見拎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質問起東叔來「東叔啊!你們這是幹啥呀?來就來唄還帶這麼些東西鄉里鄉親的你這不是見外嗎?」

    沒等東叔發話二狗搶先一步直接入題「不是七嬸大傢伙有事求你們呀。」

    「啥事?」

    「村上想打一眼水井水泵錢暫時沒處著落大傢伙想請俺七伯幫忙弄點扶助資金。」

    「哦!就為這事情東叔呀!他七伯到省城開會去了昨個剛走估計得一周時間才能回來。」

    「嗯!是這樣啊。他七嬸要不你給轉達一下村上人可盼著哩。我和二狗就不打擾了。」東叔忙抬身欲走。

    「吃了飯再走。」

    「不啦我們家裡農活緊事還多著呢。」東叔拽著二狗的胳膊肘兒掂著腳向門口奔去。

    「別別。」

    七嬸急忙攔在門口「東叔咱農家人掙點錢也不容易村上這事他七伯一回來我一定捎到。東西我們不能拿你們得拿走。」說著就將袋子硬拽著給東叔和二狗套上。

    東叔和二狗下得樓來覺得渾身輕鬆了許多可心裡卻悶了。兩人的臉上火辣辣的總感覺不是滋味。這老七家的婆娘真是面善心不善。做事叫人捉摸不透。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人家可是未取這這這買泵、挖井一事該不就這麼給簧了吧。

    二狗心裡也有點怨悔七嬸了不該不給東叔面子人家畢竟是一村之長更何況大家還是一個村子的人呢咋能這樣沒情面這又不是自家錢是公家的咋能不收呢?是不是嫌少了呀。老枯叔說的可能就是這吧!人家說姜不是老的辣。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兩人一步一步走著都沒有言語都陷入了沉思。

    東叔現在更加覺得不是滋味當時要不是自已給她幫襯這七嬸可能還輪不上她呢。紅艷可能還在深山老林裡受苦呢。人啊真是看不出來權利和地位會把人撐死。唉!誰還會想她以前的事呢?現在位子高了老向前看後面的可就再也瞧不見了。東叔覺得他這今天可沒白來七嬸給他上了非常生動的一課他對人這個字有了新的註解。

    農家人離城鎮遠還沒有受傳染樸實無華的風味還依然保留著。可是這以後就難說了這人一到城市這座大熔爐裡一煉咋就全都變了這樣的現實他怎麼也接受不了。這只是老七婆娘的變化。老七呢?這可就難說了這些年人也發福了官位也攀升的厲害了這想來變化也就更大了有了官體也就有了官架子了也就有了官威了。沒有以前那種味道了。再不是原來那個稚氣、靦腆而且質樸的教師了。人啊在權利和金錢面前會大顯原形應該說金錢和權利就是《封神演義》中的照妖鏡吧。這兩樣具備了一樣都會把人的天性給淹沒了的。我的娃以後若是弄成這一點我是得老早就教的別讓他變質。唉!這些是後話咱不提了誰教咱是鄉巴佬呀沒事找事。這件事對鄉親們可咋交待呀?總不實話實說吧。想到田泥、田余會上那種自信的口氣東叔不知怎地氣馬上就湧上來了。回去之後咱還是一不作二不休先等等看等以後再把事情全盤說給大夥兒吧。

    街上的叫賣聲在日頭下有增無減可再也勾不起兩人的興頭來只瞧見兩個急匆匆的身影只看見兩張像死人一樣的面孔。步履快如驟雨般在街道上穿梭。街面上到處是逛街的閒人東叔和二狗徑直走到剛才買水果的地方。這花的是村上的錢這些東西沒送出去可得交公呀。賣水果的是強子他大伯東叔道明情況強子他大伯二話沒說將錢全數點給了東叔。東叔裝好錢從寄車處取回自行車與二狗向家騎去。

    剛到村口二狗老遠就瞅見蘭兒從地裡往出挪玉米袋子雖只有一小半袋可一個姑娘家顯得特別吃力地裡再無其它人幫忙二狗讓東叔先走自個兒騎到蘭兒家地頭將車撇進水渠裡全速奔向蘭兒去接蘭兒手中的口袋。

    二狗車速太快閘還沒殺穩就雙手朝前去摟口袋只因用力太猛將個瘦小的蘭兒也摟進了自已的懷抱蘭兒可嚇了一大跳剛想大喊一看是二狗忙忍住了聲音臉刷的一下子就紅到了脖子根了急欲掙脫可二狗的手卻摟得更緊了兩人幾乎要嘴對著嘴了二狗渾身顫動起來這還是頭一次懷裡揣著個大姑娘呀。蘭兒見掙不開去便閉上了眼睛將頭向後仰著。二狗有點站不穩了懷裡的口袋快掉下去了二狗怕蘭兒生氣、慌慌張張鬆開了手去撿口袋。蘭兒束緊的心也開始放鬆了下來臉上紅撲撲的心裡覺得酸酸的她自已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二狗你今兒個是不是瘋了壞得厲害趁人家沒留意盡想佔人家便宜。」

    「沒有沒有人家想幫你只是用力太大。」

    「你真壞幫我你真壞。」

    二狗覺得產生歧義了在農村「幫」可就是「吻」的意思呀。也便故意又逗號起來了「人家喜歡以後結了婚天天幫。」

    蘭兒將頭扭了過去二狗可怕了他知道蘭兒可真生氣了趕緊解釋道「人家只是想幫助你挪玉米袋子沒剎住車難道摟也不行嗎?」

    「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嫌羞我還嫌羞人家還要見人呢。你看這地裡到處都是人你還是快走吧。」

    二狗覺得蘭兒說的有道理忙扛起口袋與蘭兒一道朝地頭走去。二狗將口袋放到蘭兒的架子車上自已從水渠內提出自行車和蘭兒一同向村裡走去。「蘭兒今晚西村有電影我在村口等你我有話說。」

    「不去有啥話呀?我不想聽我有事我不去。」蘭兒的臉上還是剛才那種粉撲的顏色沒等二狗說完蘭兒忸怩著拉著架子車向前走去。

    「我不管反正我在村口等。若等不到你我就在路上睡一晚。」二兒跟在後面大聲喊道。

    蘭兒急了車子拉的更快了他覺得這人今天瘋了反常的厲害。

    送蘭兒走後二狗到家隨隨便便扒了幾口飯便倒在炕頭上發起愣來。自已和蘭兒從小青梅竹馬一塊兒遊戲一塊兒還是同桌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上初中時蘭兒個子小不會騎自行車每次都是自已騎車送蘭兒回家那種親密無間的感情一直沒有間斷慢慢地大家都已走向成熟自已成了一個半大小伙子蘭兒也已出落成一個花枝招展的大姑娘。這種矇矓的好感早已上升為愛情了兩人彼此相知已經好些年了。可二狗一直以來也沒敢捅破這層窗戶紙二狗知道自已家窮桂西叔絕對不會同意他與蘭兒這樁婚事他怕失去蘭兒可這事也不能老這麼拖著吧。

    自已家太窮這是二狗最不願說起的事可這又能怨誰呀!自已暫時是沒辦法改變的。不管了這些都不能再管了兩人感情才是最重要的蘭兒已經二十三歲芳齡了二狗能夠感覺出她對自已是真心的他也愛蘭兒二狗常常這麼想他若離開蘭兒可能連活都不想活了反正沒有蘭兒他不完整。若有一段日子見不上蘭兒一面他總是心魂不定老覺得心裡空的慌沒個著落。這大概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以前迫於父母之命湊活看了幾個可都不中二狗的意。說實在些人家女子都嫌二狗家貧怕過來受罪二狗左思右想心裡老發毛成與不成今晚我得跟蘭兒說清楚。二狗渾身也有了精神彷彿真要捨身赴義一樣。

    二狗一覺睡到下午點左右換洗好衣服像電視上的情侶一樣將剛買的發卡用手帕包好藏進自已的胸口朝村路口走去夜幕開始降臨二狗健步走到村頭十字路口坐在樹底下靜靜等著人群一撥一撥的過去大多數都是他的小輩門。等了半個多小時仍不見蘭兒的蹤影二狗有點急了蘭兒會不會把地方記錯不會呀?我們看電影老在這個地方聚會這可是我們的老根據地了。二狗朝前走走朝後走走就是不見蘭兒的影子二狗有點後悔了是不是中午的舉動不大合適傷了蘭兒了二狗雙腿發蘇蹲在十字路口發起牢騷來。

    這時二狗發現通往西村的那條路上恍惚有個人影在晃動誰呀?電影才剛剛開始呀怎麼會有人回來呢?人影愈漸近了晃動的幅度特別厲害可以看出來人特別焦急依稀還能夠聽見粗重的喘息聲。再近一看是蘭兒二狗顯得特別激動一股熱血直衝到了腦門一個箭步猛撲上去一把將蘭兒擁在懷裡狂親起來二狗不在顧慮什麼他現在才明白沒有蘭兒他可能真活不下去二狗覺得自已的血液在加速運轉渾身都在發熱眼眶裡噙著淚水。他暗自發誓這輩子都要對蘭兒好蘭兒的呼吸顯得異常急促月光下那雙汪汪大眼裡不時滴下明亮的淚珠。四周顯得更加寂靜了天底下彷彿只有他們兩人似的時間在這一刻凝滯了沒有語言二狗覺得似已訴進千言萬語。

    兩個人相互促擁了十幾分鐘彼此卻不願首先鬆手更不願用言語來打破這種幽靜的氣氛。二狗頭腦漸漸清醒了一些今晚還有比這更大的事呢。緩緩鬆開了雙手忙從懷中取出一團東西遞到蘭兒的手裡蘭兒一邊瞅瞅二狗一邊用指尖輕輕撩起手帕藉著月光蘭兒看到了一隻發卡。蘭兒的心裡綻開了花忙將發卡用手帕重新包好噘起嘴巴在二狗的臉上又親了一口二狗心中更樂了拽著蘭兒的手向柿子林跑去。

    那裡是他們成長的樂園今天晚上林子裡只露出幾絲銀光林子周圍的空閒地方卻是一片明亮。兩個人肩並肩坐著平躺在樹下這一段忽明忽暗的草坪上四周只有些許蟲鳴。二狗首先開口「蘭我我我很愛你你你你願意嫁給我嗎?」二狗的聲音有點哆嗦。蘭兒這還是頭一次聽二狗這麼爽快的說情呀愛呀的話心裡感覺亮堂堂的憋了幾年的話二狗終於跟自已說了。

    「我我不願意。那我爹你給說了嗎?」

    「沒呢?這事呀!我覺得最重要的是要問你。」

    「我就不願意。」

    「我不管我要娶你我要讓你過好日子。蘭你說真心話別這麼隨便,得說真心話。」

    「你猜呢?我剛才是和我妹去看電影到了電影場我甩了尾巴才來的。」

    二狗有點摸不著頭腦心裡有點急了「蘭你到底願不願意你得說出來你該不是嫌我家窮我沒本事吧。」

    蘭兒也急了皺了皺眉頭「二狗咱都說了這幾年了你難道不瞭解我嗎?」

    二狗覺得剛才的話有點言重了趕緊緩和了口氣。

    「那好明個我就去讓你大伯到你家提親。」

    蘭兒低下了頭沒有再應聲。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那一團薄幕蒙住了月亮的眼睛。

    二狗和蘭兒依舊躺在草坪上感受著大地的溫度。二狗覺得今晚收穫可大了他終於得到了蘭兒的心聲。他覺得自已的愛情就像那白天的柿子林一樣火紅火紅的。他今天也算是邁向成功了自己多日來積鬱在心中的疙瘩終於解開了

    蘭兒也覺得終於和二狗把這話給攤開了以後她再也不怕別人說閒話了。這是一個多麼好的開始可蘭兒一想到自己的家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為這事她一個人倒發起愁來。

    二狗完全沉浸在幸福的喜悅中全未在意身旁的蘭兒的表情。

    遠處漸漸有了聲響西村的電影已經完了。蘭兒與二狗趕緊站起來朝村中走去。目送蘭兒回了家二狗哼著小曲兒朝自家門口奔去。

    蘭兒坐在床沿上傻呆著本來這是一件高興事她做夢都想與二狗在一起一起白頭偕老。可這一夜她卻無法入眠。

    老爹桂西早些年是一包工頭錢賺取了好多好多家中經濟特別寬裕。大哥在外面當工人二哥是軍隊上的排長還有一個小妹在高中唸書。自已從出生那一刻起就一直沒受過窮吃、喝、穿、戴全都沒愁過。這也是村人們最艷羨的地方。除了這特別是爹的家教特別嚴對兄妹四個要求特別高從不允許自已和別的男孩子約會。自已和二狗的事只能在暗地裡進行有幾次被爹知道了差點沒把爹給氣死。爹嫌二狗家窮說二狗沒化沒有手藝整天也沒個正經事就是在村子裡打短工能成個啥大事。蘭兒站在一旁一句話也不敢說有時她也覺得爹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是打心裡她喜歡的就是二狗別的男人很難進入她的心呀。

    就拿前些日子來說吧!梅姨給自已介紹了好幾個那可都是頂呱呱的好呀皮膚又白又嫩人又聰明能幹有住房還在政府部門工作各方面都沒的說可蘭兒怎能麼也看不上。蘭兒明白一個女人心中只能裝進一個男人一旦裝進這個男人之後其它的男人再好也無法裝進去了。

    爹現在在氣頭上我不與他理會我畢竟是爹的女兒爹也最疼我他一定會同意的。蘭兒嘴角露出了淡淡的一絲笑容。

    一連串的雞叫聲把田家屯的人給驚醒了蘭兒收好自已的房間將院舍內外又清理了一番就坐在門口等候不時還到門外去張望。蘭兒的娘與爹覺得女兒今天有點不大對勁老愛往門口張望就想問一下可蘭兒守口如瓶對自已的父母也未透露支言片語。

    蘭兒在家守了一個上午也沒見村東頭有人過來蘭兒有點傷心了是不是二狗哥不喜歡我了又突然變卦了呢!她坐在窗前暗暗流泣。這時蘭兒突然聽到門首有人咳嗽是大伯的聲音!蘭兒趕緊拭乾眼淚迎了出去爹與大伯坐在門首閒聊了幾句又走了對於蘭兒與二狗的事情竟隻字未提。蘭兒有點按捺不住了整了整衣服徑直朝村東頭走去經過二狗家時蘭兒意外的發現二狗家門緊鎖。

    一問鄰居老枯叔才知二狗他爹昨夜突然發病已被送進了醫院二狗和她娘陪護去了。蘭兒顯得神情很是不自在。

    沒過幾天只見村中二狗家門口停了一輛白色救護車二狗穿白帶孝跪在門口。蘭兒明白了二狗他爹歸西了。

    東叔和幾位老鄉親忙裡忙外幫撐了好幾天總算將此事完結。

    二狗自打他爹去世之後整個人全變了恍恍惚惚的又像著了魔似的。蘭兒看在眼裡卻急在心裡。這些日子她心裡也不是個滋味晚上睡不著早上起得早許多時候天還黑呼呼的。蘭兒總覺得心急得慌每天天未亮起來就收家務。

    有一天旱上大概5點左右吧。蘭兒推開自家的門突然瞧見田宇伯的大兒子田堂正拉著一車磚從門口經過。以後沒幾天只要蘭兒起的旱就能看見田堂拉的不僅有磚還有鋼筋、水泥。她也沒有當回事。

    因為田堂哥校幫人搞修建是工地看護者。田堂這人本身就不地道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賭博、打老婆、抽煙、喝酒樣樣都通。家裡窮得叮噹響一年的糧食沒收下幾天就賣光了老婆孩子還得在丈母娘家住。田宇伯對這是知道的他也管不下。蘭兒想每天這麼早運送東西肯定是偷的。

    下午蘭兒又到村東頭去逛在路上恰巧碰上二狗將這幾天所見之事盡數給二狗說了。二狗的神情豁然開朗。

    「怪不得他這幾天特別張狂原來是在發橫財。蘭你可得把家看好你家可是富戶這幾日老有賊偷咱們村的東西呢!咱倆的事等我守孝滿了再說吧!還得讓你再等等。」

    「沒事二狗只要你真心對我等多久我都願意。不過你可得照顧好你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

    「嗯!你也一樣回去吧!」

    蘭兒與二狗分別之後天天守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等著二狗守孝時間的結束。

    東叔忙完了二狗他爹的事又忙自已田里的農活整天累得夠嗆這一日鄉上來人了是張鄉長領著一號子人馬直接奔東叔家地裡。

    張鄉長告訴東叔一個好消息縣上給你們村送來了一台新式水泵和一萬塊錢的打井款聽說是你們的田大局長給辦的呢!

    東叔這些日子可真忙糊塗了把這檔子事倒給忘了。一聽「水泵」二字心中「嘩」的亮堂起來看著遠處「通通」的東風車載來的水泵和那一張張「噌」新的人民幣東叔甭提有多高興了。

    送走張鄉長之後東叔一面聯繫縣上的鑽井隊一面組織村人卸水泵。逢人就誇田局長的好他可是我們村的大善人呀我們得好好感激他。

    鑽井隊的人幹活可真麻利不到20天的時間便把水井給打好了。由於縣上分配的任務重還有幾個地方正在籌備這事就留下兩個技術人員指揮村人安裝水泵。

    二狗與田泥、田煥叔等一起加入了安裝水泵的行列。大傢伙每天都起的特別旱睡得特別遲幹活還特別賣力。這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田泥、田煥叔一提起來年的好收成心裡頭特別樂。二狗這些天也高興了許多和大夥兒在一起什麼煩心事全都忘了。大夥兒一邊安裝水泵一邊逗笑根本看不出有半點累字。

    「噯!二狗。」田煥叔首先搭訕道「你和桂西家那三女子該成了吧!都這麼大的人了啥時讓我們喝喜酒呀!」

    「是呀二狗都不小了結了也就有了家了也就定心了。等以後再生個胖小子也讓你娘樂呵樂呵!」

    東叔坐在一旁開懷大笑「對了這事你可得快點辦。還有一件事我差點給忘了中午鄉

    黨委要來人考察你你要成為預備黨員了。你可是我們黨的新生力量這可是大事中午吃完飯來我們家旱些。」

    「嗯!我知道了。」二狗回答特別響亮。

    「可不敢胡說要一板一眼。」東叔又補充了一句。

    「村長聽說村東那個聾子李領了個啞巴婆回來了還帶回一個十七八歲的娃子呢!有這事嗎?」田余叔岔開了話題。

    「有啊有啊我聽我娘說那婆娘人可伶俐的很呢!那娃子也不是親的。」二狗順勢迸出了答案。

    「怎麼會不是親的呢?」

    「聽說啞巴婆老家發了洪水那個娃是從水裡漂來的當時也不過半歲可整壞了啞巴婆了。她呀從此再沒結婚就一把屎一把尿的撫養這孩子。後來聾子李到她們那兒去算命聾子李初到她們那個地方混口飯都不容易啞巴婆看他可憐時常送些飯給聾子李。再後來這事就成了。」

    東叔邊下石管子邊歎道「一家三口人就靠聾子李算命掙錢又沒個其它活路也不好過呀!你們以後可得常去幫忙呀!」

    「包在我一個人身上。」二狗答應的特別爽快。

    「村長你瞧這二狗一聽說上面考察覺悟可是高了許多呀!」

    「是呀!真是孺子可教呀!」

    「你們這話可不對這二狗可一直都這麼好。要不我還不敢給他當入黨介紹人呢。」

    大夥兒說說笑笑笑笑說說日頭很快已上三竿。大家趕緊回去吃飯。

    中午二狗吃了兩碗乾面喝了一碗麵湯就跑到東叔家去了。

    剛進家門就瞧見幾個幹部模樣的人雙腿盤在炕上吃飯一個胖子一個瘦子和東叔正說打井一事呢三人樂的心花怒放。東叔一見二狗進來趕緊招呼過來一起吃飯經東叔介紹這兩人都是黨辦的胖的姓李瘦的姓張見了面隨便寒暄了幾句二狗就到東叔的裡屋去和鐵蛋看電視。

    飯很快吃完了東嬸收好碗筷用抹布擦乾桌子。東叔叫東嬸到裡屋喊二狗出來。

    東嬸忙停下手中的活計走進裡屋輕聲對二狗說道「二狗你叔喊你哩!快去吧這兩人是衝你來的。」

    二狗二話沒說整整衣領健步進入客廳。

    那胖子正襟危坐瘦子坐在一旁用筆記錄著。東叔見二狗進來忙迴避。

    胖子問了好些問題有的二狗知道有的二狗不知道知道的他對答如流不知道的他撓撓頭也就過去了。當問及今後的打算時二狗突然道出了一句「為人民服務」這可是他從黨章上記下來的。兩人會意的笑了笑。又喚東叔進來詳加問及二狗的具體情況東叔對二狗十分瞭解好話多說那是自然的了。二狗走出去之後覺得渾身輕鬆了許多里面的氣氛太嚴肅如臨大考一樣連口大氣都不敢出現在倒好多了。

    應酬完這件事後二狗和東叔去泵上安裝水泵。這兩個人還要在村子裡對二狗進行考察。

    下午四時左右從公路上突然開過來一輛出租車不偏不歪停在東叔他們跟前車門打開後走下兩個人來原來是七伯與七嬸二狗感覺特別驚訝。東叔、田泥、田煥等紛紛與田大局長握手也說了許多感謝的話。臨別時又與大家相互握手還給東叔留了一個電話號碼說若有事別瞎跑了打個電話就行了村裡的事也是自已的事。

    田大局長走後村裡人鬧活了好一陣子呢沒有一個人不說田大局長好的。田泥、田煥、田余這弟兄幾個可神氣了好幾天哩。大夥兒幹勁十足特別是二狗嘴裡盡瞎胡扯不停還念叨「我若當官就當七伯這樣的好官、大官。」這可沒把大傢伙給笑死。

    安泵工程還在繼續進行著。一日下午大夥兒正要散工這時田泥嬸來了說大媳婦帶著孫子回來了要田泥趕緊回去。

    田泥叔兩個小子大小子田牛在四川開飯館二小子田豬在西安開汽車。田牛運氣特好開飯館不到兩年就發了後來正碰上辭職不幹的川妹子春燕去他開的飯館打工這兩人呀一見鍾情不到一年也便結了婚還生了一個女娃。因為娘家近兩人一直沒有回來就在四川娘家蓋了一座二層小洋樓日子倒也過得舒坦。可是這些對於田牛來說心中老覺得不痛快自已的家畢竟在陝西而不是四川葉落總得歸根於是打算在老家也蓋一套房春燕本是當地農校畢業畢業之後當了一年獸醫因為嫌活太髒太累所以辭職不幹她也是一化之人賢淑而通情打理非常明白丈夫的心思也便答應了下來決定由她兩人出錢讓父母在陝西老家再蓋一座。兩人打了好幾次電話事情協商好後從銀行匯去了四萬塊錢。

    泥叔和泥嬸何嘗不希望這樣呢?自已的娃像給人家生下了一樣從來還沒享過一天的福呢!有了房子孩子也就有了根了。自已也能逢年過節見著兒子和孫女了。

    泥叔和泥嬸寫了申請書東叔就給在村子的南面新辟了一院莊基地。

    春燕覺得讓田牛回來蓋這太不現實這麼大的一個門面還得有人支撐小兩口在電話裡好話說盡才算把心安下了。這可把個泥叔、泥嬸給樂壞了他們村可還沒有人蓋小洋樓呢!自已這可是第一家這回可體面了。兩人的心勁特別大備好材料尋了二十幾號人便破土動工了說也真快不到兩個月一層半的小洋樓也便平地而起了。

    雖說房是蓋好了可思念兒子、兒媳、孫女的心卻更切了泥叔今年正月準備給二小子田豬娶媳婦。打了好幾次電話催田牛趕緊帶上媳婦娃娃一起回來。要不是田牛結婚春燕怎麼會這時候回來呀。

    田泥叔回家之後大伙也便散去。

    第二天二狗娘要上二狗他舅家去旱上鍋裡多煮了些麵條晾在案子上旱旱就走了。臨走時交代二狗要按時餵豬面晾在案子上中午用開水一溫就可以吃了二狗笑著應和著。

    二狗他舅家離二狗家不遠走路也就半個多小時農家人走慣了這不算太遠二狗娘不會騎自行車照平常二狗絕對要騎車送娘去的。可安裝水泵這事特別緊只好讓娘步行遊舅家了。

    活一直幹到下午兩點二狗回家按照娘的吩咐先餵豬然後用開水將面一溫絆上調料也便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下午的活一直幹到晚上八點可安裝泵管時少了一些配件因為秋活緊東叔想提旱安裝好就讓二狗趕緊進城去買。二狗連家都未來得及回就騎上自行車一路朝縣城蹬去。進城時天已近黑問了幾家五金商店都說沒有這種配件。街上的路燈照得縣城通透亮。東尋西問最後終於在南環路十字綜合商店買下了水泵的配件這時已快十點多了。

    二狗趕緊掉轉車頭朝家奔去肚子也已「咕嚕」作響。出了城裡夜色漸濃路上行人稀少的厲害二狗心中有點發毛。路旁的電線桿上不時傳來貓頭鷹的尖叫聲二狗嚇得渾身直打哆嗦腳蹬得更快更利索了好不容易趕回了家。

    二狗剛要開門發現屋內有微細的燈光那好像是手電簡的光是不是母親回來了可一看那掉在門上的鎖子還在二狗開始警覺了有賊。

    二狗從門縫裡向裡瞅去藉著那晃動的微光二狗看見有幾個人在豬圈裡幹什麼還有一個細高個的人在旁邊指揮。手電光忽然晃到了那個細高個人的臉上二狗終於看清楚了那是田堂哥。

    二狗牙都氣裂了兩排牙磨得咯咯作響。想開門可雙手卻顫抖的厲害整個身子癱軟在了地上。等二狗再次爬起來時院子裡已沒了燈光也沒了聲響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二狗趕忙開門朝後院豬圈跑去豬已不見了蹤影用火柴擦燃一看滿地都是血豬是被捅死後架出去的。二狗艱難的挪動著步子走到娘的房門前門還鎖著娘還沒有回來二狗連飯都沒有吃躺在沙發上低泣起來。不到半袋煙的功夫便睡著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二狗早已坐在了派出所李所長的門口李所長剛進辦公室二狗就撲上前大哭起來把個李所長可嚇壞了忙問出了啥事二狗便將昨晚之事通通報告給了李所長。李所長讓辦公室的小王作好記錄又讓二狗在最後簽了自已的名字又將二狗好好安慰了一番。李所長送走二狗之後他們已經部署這次抓捕行動了。

    中午二狗娘回到家見此一幕差點沒被氣暈在鄰舍們的好心勸說之下才算了事。

    下午村口停著一輛出租車一直在那兒停著村人們覺得挺納悶可也沒人在乎也就沒當一回事。第三天一大旱大家才得到消息田宇大兒子田堂被派出所抓走了。又過了幾天又傳出一些消息。上一次也是他夥同其它一些地痞流氓干的這可把大家給氣壞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壞東西咋整起自家村的人呢?大家一個個攥緊拳頭幾欲衝到田宇家鬧事都被二狗給勸住了。

    又過了一天不知是誰傳的消息說這事是二狗給報的案。下午點左右二狗正在自家門口與娘閒聊田宇和婆娘就衝了進來破口大罵了起來「二狗你這娃是個啥東西呀怎麼能窩裡鬥去告你大哥呀?你這不是把他往火坑裡推嗎?」二狗娘一面寬慰大哥和大嫂一面責罵二狗不該如此魯莽畢竟是一家人呢?要不是大伯、大嬸平常照顧她娘倆這人可怎麼活呢?大伯挽起袖管要與二狗絆命。將個光頭直戳戳向二狗衝去在鄰人的阻擋之下大伯大嬸才勉強回家。

    二狗一個人鑽進屋裡跪在爹的靈位前一骨碌全數倒了出來。邊說邊嚎啕大哭起來爹的靈位就擺在跟前那哭聲慘得嚇人。

    東叔聽到這事跑到田宇家把田宇兩口子狠狠訓斥了一頓才算把事壓了下來。東叔等人又來到二狗家將二狗安慰了一番此事才算了結。這以後兩家人就像仇敵一樣。

    田堂認罪態度較好招認了這幾次盜竊案的主要過程。又將那一夥人全數糾了出來所有的犯罪嫌疑人均在數日內盡數歸案。

    村子裡又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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