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萬里醉清風 第一部 花間一壺酒 七 相逢
    當沈醉向你拔劍時你甚至可能會有四肢麻木的感覺習清知道那就是沈醉身上蘊藏的無窮無盡的殺氣森羅殿般的殺氣彷彿有它們自己的意志慘烈而又殘酷的意志遇神殺神遇佛弒佛千軍難當。

    遇到沈醉的劍會知道什麼是害怕。

    但是司徒風巋然不動當周圍所有人都開始打寒戰的時候唯有司徒風臉上依然帶笑甚至笑意更濃習清能感覺到他的笑這股笑意從司徒風身上散發出來同樣的銳不可當。

    所謂的笑意其實就是興奮遏制不住的興奮在擴散習清能感到對面那個人開始化身為某種東西那麼銳利、那麼無畏、那麼不可遏制究竟是什麼呢?

    當沈醉快如閃電的劍隔空刺出時司徒風身上的興奮到達了頂點他幾乎是興高采烈的迎向那抹象徵著死亡與寂滅的光弧。

    可以送人下地獄的劍遇上的是對地獄有著濃厚興趣的人就在沈醉出劍的一剎那習清忽然明白了沈醉不可能贏他或許可以殺死司徒風但他不可能贏因為司徒風不僅是個不怕死的人而且是個——視死若歡的人什麼樣的人會把地獄當作歡場?

    習清心裡一緊幾乎下意識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擋在了沈醉身前。沈醉的劍硬生生的收住瞪大了一雙開始發紅的眼睛帶著怒氣又帶著不解望向習清。

    「沈醉!不要行兇。」習清額上滲出冷汗來剛才的行為實在是冒險之至。時間停滯了一會兒接著習清感到自己肩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傳來衣帛裂開的聲音然後是濕潤的感覺血流了出來。

    沈醉原本握著劍手上青筋暴漲太陽穴突突作響齜牙咧嘴的樣子甭提多可怕但是就在下一刻當沈醉發現習清肩上噴出一道細細的血珠接著整個肩膀都染紅了的時候沈醉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頓時像個做錯了的事的孩子似的心急慌忙的扔掉手裡的劍兩隻大手都捂到習清的傷口上去笨手笨腳的想要給習清止血。

    一邊的司徒風看的愣住眼波流轉的美目一會兒轉到沈醉身上一會兒又轉到習清身上然後發出一陣無聲的笑。

    「哎呀這位公子被誤傷了不要緊吧?」司徒風走到習清身邊關心的問同時伸出手來想拉開衣服看看傷口深淺。

    啪的一聲司徒風伸出的手被沈醉給粗魯的打掉看著沈醉那雙警惕的眼睛司徒風微笑著「我沒有惡意的你別緊張。」

    沈醉完全不理會他攔腰抱起習清就往回走。

    「聽說過永吉茶莊嗎?我們正想進新茶。我在榮源客棧等你。」司徒風站在沈醉身後大聲說了一句然後帶著一幫隨從飄然離去。

    「你這個野人害得我們公子入獄不算又害我和公子流亡現在又刺傷公子嗚嗚你滾開啦。」止茗一邊幫習清包紮傷口一邊嗚嗚咽咽的還拿手去推坐在一邊、兩眼發直的沈醉但是他這點力氣哪裡推得動沈醉不過是給沈醉撓癢止茗氣得又是跺腳又是咒天咒地的「都怪我不會武功不然也戳你一個洞解恨。」

    「止茗」習清擺手阻止止茗繼續嚎啕「我沒事你別說了。」頓了頓「你去打聽一下榮源客棧在哪兒。」

    「唔?」止茗眨眼「公子你要去找茶莊外的那個人啊?」

    沈醉聞言頓時發出不滿的哼聲一把攥住習清的手「不許去!」

    「你認識那個人?」

    沈醉點頭「以前交過手。」

    習清失笑「我想你肯定跟很多人交過手你知道他是誰嗎?」

    沈醉撓頭「不知道。」

    「不知道就跟人家打。」習清不動聲色的把手抽出來

    肩上只是皮肉傷沒有動到筋骨習清躺了不到兩個時辰就悄悄起身前往榮源客棧。

    榮源客棧在當地很有名習清按照止茗所說的方位很快找到了那家客棧還沒踏進客棧的大門就有人對著他迎出來。

    「我家主人正在等著公子公子裡面請。」一個隨從帶著習清走到二樓推門而入首先沁入心脾的是一股濃濃的茶香。

    「這是五月採摘的極品銀毫西庭香。」習清脫口而出。

    「哦?」司徒風此時穿了件華麗的狐皮大氅正悠閒的坐在太師椅上喝茶「他們拿過來的我也不懂只知道好喝。」說完帶著他一貫的笑容「這位公子請上坐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在下張清。」習清站在那兒沒動原來沒人領他就座他不知道那個座位究竟在哪兒。

    司徒風見他不肯落座誤以為習清不信任他於是笑道「張公子請放心這裡沒有食人虎。」

    習清還他淡淡一笑「我看不見。」

    「什麼?」司徒風一愣。

    「我看不見。」習清重複。

    司徒風驚訝的望著習清那雙彷彿黑玉的眸子錯愕之餘揮了揮手對旁邊的隨從道「還不領座!」

    「永吉茶莊在大江南北都有別莊這個張公子想必很清楚了。」

    「我並不知道。」習清照實回答。

    「哦?」司徒風又一次感到意外挑眉「張公子不知道?那為何而來?」

    「想必是個大茶莊因為司徒公子說起的時候口氣很托大。」

    「我口氣很托大茶莊就一定大麼?」司徒風含笑問。

    「司徒公子隨從眾多又臨危不懼聽小童說公子衣著富麗張清從公子的言談中也能感受到公子的貴氣逼人像公子這樣的貴人何必來調侃張清這樣的常人。」

    司徒風聽的一愣一愣的半晌哈哈大笑起來一巴掌拍在身邊的隨從身上「白狼我早跟你說過張公子必定是個妙人哈哈。」被稱作白狼的隨從面無表情「是的主人。」

    「那麼張公子是否願意到永吉茶莊來做事呢?」司徒風朝著習清所在的方向斜倚過身子語聲中充滿期待。

    「我只是個山野之人不登大雅之堂司徒公子見笑了。」習清低頭不語。

    司徒風此時已站了起來也沒見他是怎麼動作的瞬間走到習清面前彎下腰輕輕拈起從習清髮髻裡垂下的一小縷頭髮盯著習清的臉含笑問道「習公子是怕通緝令的事麼?」

    習清驚的猛抬頭那個角度一雙讓人困惑不已的明眸正好和司徒風略帶嫵媚的眼角對上「我不明白司徒公子在說什麼。」

    「難道你不姓習?難道你沒有被通緝?」司徒風親切的把手搭在習清肩上笑嘻嘻的「傷口好點沒有?謝謝你幫我擋了那一劍。習公子實在不是個擅長撒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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