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咖啡與白牛奶 第八章
    「喂,蕾嗎?是我……我沒事,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嗯,有點兒事要處理……你幫我轉告爸媽,就說……喂,喂,蕾!喂……」尹藍放下電話,開始有股不祥的預感,聽蕾這麼曖昧的語氣八成是知道了些什麼,一個司徒烈烽已經夠讓她煩的了,如果蕾再攪和進來,天哪,她簡直不敢想。

    分別10年後的再度相遇,老實說她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就好似內心深處早預知了今天的相逢。然而10年呢,太久太久了,久到足以套得上「事過境遷」這個可怕的詞。改變是必然的,無論她或他。他看起來似乎更酷更成熟更有男人味了,也不似從前那般木訥與靦腆了。

    說起來也許沒多少人會相信,是她先主動向他表白的呢,就在那天英雄救美事件後,她強拉他到一處僻靜的社區綠化帶,兩人站定後,她細聲對他說她喜歡他,沒料到這人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她不覺有些氣餒,但又想可能是風吹打樹葉的聲音太大以至他沒聽見,尹藍覺得自己雖不如姐姐果決明快,可她也有自己的固執與堅持,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一旦認定了就斷不會輕言放棄。

    「我喜歡你。」她堅定地以平時說話的音量重複了一遍。

    司徒烈烽就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僵立在原地,還是沒有絲毫回應。

    「我喜歡你!」進一步上揚音調,尹藍幾乎惱羞成怒地瞪向他,這一瞪她才恍然大悟,怎麼會忘了他害羞的本性了呢?瞧瞧,這位仁兄的臉已紅到發黑,眼看連關公都要自歎不如了。帶著一臉邪笑,她開始喊: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一聲高過一聲,直到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兩片厚實的唇清澀地吻住,剎那間,天地萬物全變成他,只有他!他的發、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臂彎、他的胸膛、他的懷抱、他的脈動、他的氣息……

    「汪!汪!」狗兒斜著腦袋,不明就裡地看著這個一臉壞笑的女人。

    噢,上帝!尹藍一頭栽進抱枕,她這是在幹什麼?!不行!必須找點兒事做,否則老會想起些不該想的事。

    「嗚……嗚!」哈利努力想引起在場惟一的動物的注意,隨後丟過去一個酷酷的眼神——要麼陪我玩,要麼給我喝牛奶。

    沒見過如此不甘寂寞的狗!此時尹藍倒是真對它的正牌主人好奇起來。懶懶站起身,朝狗兒拍拍手,「走吧,哈利,我們到外面活動活動。」

    狗兒還她一個「這才乖」的眼神,趾高氣揚地大

    踏步帶頭走出去,這……這……什麼態度嘛?直叫她胸悶又充滿無力感。

    外面碧綠的草坪令人心曠神怡,陽光下更是亮得發光,瞧,不遠處還有園丁提著水管在澆水呢。澆水……尹藍腦筋一轉,一個不錯的報復計劃在腦中形成,呵呵……她不懷好意地對著狗兒笑著,哈利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抬頭警覺地瞅著她。呵!好聰明的狗!馬上把邪笑改為溫柔的淺笑。

    等她保持這個笑容從園丁阿伯手中接過水管,哈利已知大事不妙,立刻拔腿狂奔。

    「哪裡跑!」尹藍高呼一聲,抓穩水管,調到最大出水量,瞄準,射擊!

    可憐的哈利瞬間淪為「落水狗」,淒慘地在那裡「嗚」個不停。「小人!小人!」小心眼兒的雌性人類!

    奸計得逞令尹藍開懷大笑,邊笑邊得寸進尺地拎著水管追上去。  

    「汪!汪!」哈利東倒西歪狼狽地躲閃著。

    「沒聽說過最毒婦人心嗎?看你還敢不敢這麼拽了。」我噴,我噴,我再噴……

    士可殺不可辱!哈利轉過頭,悲壯地望她一眼,隨即拚死地向她這裡跑來。

    咦?啊!不會吧……不等尹藍有反應,碩大的狗身已經把她撲倒在地上,驚嚇中水管脫手掉在草地上,扭動幾下,好死不死朝扭打在一起的一人—犬身上狂噴著。  

    哇!好冷!隨即,她與狗兒落下同樣下場——渾身濕透。好在是夏天,尹藍很阿Q地想。

    「呼——」哈利親熱地伸出舌頭猛舔她,顯然是玩性大起。

    「哈哈,不要。」這下輪到她尖叫著東躲西閃了,好癢!拚命抱住狗頭阻止它的攻擊。

    哈利怎麼肯輕易罷休?於是乎,只見一人一狗在草地上滾了一圈又一圈,嬉笑打鬧著……

    圍觀的人個個瞠目結舌,擎龍會總部曾幾何時出現過這樣的情景?!  

    二樓的窗台上更是有雙看得快噴出火的眼睛。該死!司徒烈烽咬牙切齒地想,他妒忌那隻狗!竟敢給他這樣……這樣舔她!更可惡的是那個女人!抱著狗頭不夠,還不時地這邊親一下,那邊親一下。親!親!有什麼好親的!有親他舒服嗎?!司徒烈烽衝下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抓起尹藍一路拖回別墅,哈利緊隨其後。

    「幹什麼?!」回過神,尹藍掙扎著想要擺脫他的鉗制,討厭!她玩興正濃呢。

    「汪!」顯然狗兒也不願被打擾。

    「你閉嘴。」他凶它,「去廚房吃東西去。」

    「嗚……」狗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哈利心不甘情不願地踱向廚房,經過司徒烈烽身旁突然站住猛然搖晃起身體,水珠飛濺了他一身。

    「你……」不等他發火,狗兒一溜煙竄進廚房。

    尹藍不禁要為它鼓掌歡呼了,偶像!

    「拜託收起一臉崇拜的表情。」司徒烈烽正考慮晚餐是不是該加菜,狗肉煲似乎不錯。  

    「你……你放開我!」面對他,她可不給什麼好臉色。

    「藍。」這是自他倆重逢後,他第一次開口叫她的名字,帶著一點無奈與更多複雜的感情。

    彷彿魔咒般,尹藍在他的呼喚中失了魂,只能用迷離的眼神回望他。殊不知這對司徒烈烽而言是多大的誘惑,沾著水滴的發,微張的粉色嫩唇,加上……被水淋濕後緊貼身體並呈半透明狀的白色連衣裙,讓人真想一口吞下!  

    沒有絲毫距離的兩具身體,尹藍當然感覺得到他的變化,紅霞染上雙頰,沿著他火燙的目光她驚覺自己現在的衣著有多……「下流!」一隻小手蒙上他的眼。  

    他輕輕拉下她的手放到唇邊印上一吻,尹藍猶如驚弓之鳥般彈開,不行!再下去要出事!而後果將不是她能承擔的了的!  

    逃……這個念頭剛一閃現,便感到一陣天昏地暗,她已被壓倒在沙發上,四片久違的唇親密地接觸起來……來不及了,她知道的。「轟」的一聲,全身的細胞都像炸開了鍋,那種熟悉的感覺全部回來,神經系統脫離大腦控制,叫囂著要他!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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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深夜了,司徒烈烽望向窗外點點的星空,玻璃的反光中映出她埋首在他懷中酣然的姿態,讓他胸腔暖得發燙,竟有想哭的衝動,幸福呀……這感覺。更加擁緊她,輕吻如絲的長髮,嗅著淡淡的奶香,他也漸漸有些睡意,但就是不敢合眼,怕一覺醒來發現這只是春夢一場。她倒是睡得香甜,可能是累壞了吧。忍不住伸手輕捏她的俏鼻,想到自己這10年來的和尚生活就頗覺有趣,他是沒什麼啦,反正不是她,他就沒興趣,倒是幫裡的人整天疑神疑鬼,還一度傳出他與巖嶼秋是同性戀的關係,真是敗給他們,想像力這麼豐富乾脆去寫小說嘛。

    「嗯。」尹藍嗚咽一聲,皺皺鼻子,繼續睡她的覺。  

    這個小動作卻讓司徒烈烽想起他們的第一次。

    在入獄的前一天,他在她放學回家的途中等她,只是單純地想親口告訴她離別,胡亂編了個移民的理由,他不願給她負擔更不捨得讓她等待,只希望有朝一日他出來,如果她還沒有心上人的話,他們可以從頭開始,然而事情的發展卻遠出乎他的意料。

    尹藍一見到他,發現他一臉的傷,便二話不說強拉他回學校的醫務室上藥,並堅持要他脫掉上衣檢查。

    「喝!」她倒抽口氣,顯然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簡直可以用滿目瘡痍來形容,「搞不懂我身邊的人為什麼總愛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難道是為了練就我上藥的技術?」這傢伙跟蕾比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想想就來氣,拿著棉棒的手不自覺地加重力道。

    奈何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死充硬漢!  尹藍悶悶地想,改拿起散熱去淤的藥膏細心地抹在每一處傷口上並加以輕揉,卻發現他的身子輕顫起來。

    「疼嗎?」她問,見他不語,權當他正在反省。

    處理完後背,開始攻克他胸口上那道最猙獰的傷口,輕觸一下便感覺他肌膚的抖動,早知道他有一身好看但不誇張的肌肉,卻從不曾如此近距離地觀賞過,手上的動作不停只覺得他抖得更厲害了,還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很痛嗎?她低下頭輕吹了口氣。

    這個小女人!想害他爆血管嗎?竟敢這樣……這樣騷擾他!噢!他所有的自製在那一吹之下完全瓦解,起身抓起她瘋狂地吻下去……結果可想而知。司徒烈烽自認最大的受害者是他,這叫他還如何放得了手?  算了,她注定是他的,跑不掉了。打開從小就掛在脖子上的項鏈墜子,從中取出一枚紅寶石中鑲著一點黑金的耳釘——赤睛——擎龍會歷代幫主的傳呈之物,對準她的耳垂,紮了進去。

    「幹什麼?」尹藍正睡得迷迷糊糊,只感到左耳有點兒刺痛。

    「定情信物。」他輕捏她的俏鼻。

    「不該是戒指之類的嘛。」她皺皺鼻子,隨口說了句,翻了個身又沉沉地睡去。

    哦?應該是戒指才算嗎?司徒烈烽搔搔腦袋,大概吧,只要她喜歡。

    於是乎,男豬腳乖乖地在晚上近10點離開女主角跑出去買戒指,而這一別就是10年。

    唉……再度睜開眼,天色已初露曙光,司徒烈烽抬手輕揉額頭,他還是邊想著他倆的過去邊睡著了。手腕上突來的脈衝令他皺起眉,輕手輕腳地披了件睡袍走到陽台上才按下手錶上的通話鍵。

    「老大。」是蒼蠅,「不好了,巖哥出事了。」

    「什麼?!」的確夠讓人吃驚的,他認識巖嶼丘這麼多年還沒見他有過任何小傷小痛,這傢伙很愛惜自己的身體,尤其是臉!他也深知他的能耐,是什麼人有這麼大本事?  「他現在在哪兒?」

    「就在總部醫院222.病房。」

    「我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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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在,又不見了!尹藍氣得快昏過去了,這算什麼?他有辦完事就自動消失這個癖好嗎?這次又打算消失多久?不,不行,她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隨便套了件衣服,她急奔下樓卻看見一個全身勁黑的酷哥站在大廳中央,呃……還真是……高大威猛。目測一下,將近190cm吧。

    「他呢?」

    「醫院,222病房。」

    「帶我去。」幾乎是命令的口氣。  

    「好。」  

    黑衣人的爽快倒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但,管他的,她一定要去與他面對面問個明白。

    在前面帶路的正是黑勁,別看他裝出無表情的樣子,其實心裡可是猶如小鹿一般怦怦直跳啊,他有預感,這次被巖嶼丘這個掃把星害慘了,自己怎麼就會在他的花言巧語下就腦袋發熱地答應了呢?說什麼全是為了會長的終身幸福,一定要逼出女方的真正心意。若她仍愛會長那兩人就能從此雙宿雙棲,阿彌陀佛;若她愛的是她那個什麼未婚夫,那會長也可以早日死心。想他黑勁要不是在這件事上充滿內疚與負罪感也不會迷迷糊糊就這麼被拖下水,現在想來這個破計劃真是荒謬可笑加漏洞百出。以巖嶼丘的說法就是下一記猛藥,而所謂「猛藥」就指那死不要臉的人自己……哦,他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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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美女,絕世大美女!尹藍當場看傻了眼,即使閉著眼看起來都是那麼……那麼……漂亮!

    「她是?」感到自己的聲音開始發顫。

    「巖嶼丘。」黑勁如實回答。

    巖雨秋?!原來她就是那個「雨秋」呵,尹藍感覺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難怪啊,這樣一個美人兒,哪個男人不為之瘋狂,司徒烈烽算是很有定性的了,沒有撲上去又抱又搖又親又吻又哭又喊地要「她」醒來,只是一臉焦慮地坐在一旁注視著床榻上的人兒。

    心好痛啊,真是好痛,眼淚快被逼出來了。她吸吸鼻子,不能哭!轉身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離。

    啊?!就這麼走了!黑勁在一旁張大嘴巴,照巖嶼丘的預演,女主角不是應該衝進去哭天搶地地大罵狗男女,然後男主角解釋誤會後發現女主角仍然很在乎他,從此兩人冰釋前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嗎?怎麼女主角只透過門縫瞄了眼就走了?但看她欲哭似泣的表情又不像全無感覺,這是怎麼回事?誰來告訴他,這下如何是好?

    而此刻在尹藍心中已暗下決定——逃,她要逃出這裡,逃離他!這個該被拖去浸豬籠的淫夫,不知羞恥的花心大蘿蔔,他……他……他算什麼嘛!

    頰邊濕濕的,一定是天下雨了,她才沒有哭,去他的!一路狂奔回別墅,哈利在門外迎她,她緊抱住狗兒,淚水失控般地流下。  

    哈利彷彿能感受到她的辛酸一般任她抱著,還不時用溫熱的舌頭舔舔她的臉,像是要舔乾她的淚,直到她哭累了睡倒在沙發上。  

    司徒烈烽回來後便看到這幅情景,不覺納悶。她起來過了,怎麼又在沙發上睡著了?是在等他嗎?盡量不驚動她,輕抱起她向樓上走去。  

    尹藍由於睡得極不安穩便立刻醒了過來,掙扎了一下,但他不肯鬆手。她沒再掙扎,只由他抱她進房間,擁著她倒在床上。

    「還早,再睡一會兒吧。」他拉過被子蓋住兩人。  

    就是這種要人命的溫柔會把她綁得死死的,動彈不得,「我有話要跟你說。」抬頭才發現他倆的臉靠得有多近。

    「嗯?你說。」他幾乎是含著她的唇發出的聲音。

    熱乎乎、麻乎乎、暈乎乎的感覺又來了,這怎麼談?  尹藍退開了點兒距離道:「在這裡成天無所事事,好無聊。」

    司徒烈烽輕撫她委屈的小臉,心疼悶壞了她,雖然他對他倆現在的進展很滿意,只是……「我可以答應不限制你的自由,但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和那個姓卓什麼的傢伙解除婚約。」

    「婚約?」她不解,旋即便明白是他誤會了。但,無所謂了,沒有必要再解釋什麼,「好。」滿口答應下來,反正要和卓秋旭結婚的又不是她。

    「真的?太好了!」他欣喜若狂地吻她,「當我得知你和其他男人訂婚時,我嫉妒得快要發瘋了,你能瞭解那種感受嗎?」

    嫉妒得快要發瘋?她當然能瞭解,她現在就嫉妒得快要發瘋了!尹藍冷冷地想,既然直接讓他放人行不通,那只有採取迂迴的戰術了。總之,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不允許自己捲入這種曖昧不清的三角關係中去,決不!

    「這樣吧,你給我一星期,讓我處理完一些要緊的事。」

    「然後呢?」他又想幹什麼?不會是……  

    「我和你一起去拜見伯父伯母。」

    Bingo!尹藍這下當真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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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人呢?尹藍憤憤不平地想,老是擅自決定一些有的沒的。昨晚他隨口一句話害她不安到現在,見家長?他想做什麼?提親嗎?但那個「雨秋」該怎麼辦?對了,到時大不了向他挑明「雨秋」的問題,叫他知難而退,可司徒烈烽會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嗎?相反,他一貫是確定目標就決不放手。哦!真是一團亂!  

    「咚,咚……」有人敲門。

    尹藍從混亂的情緒中抬起頭,透過玻璃門看到一個有點兒熟悉的身影,很高……對了,不就是那天為她帶路的那個……誰嘛。

    走過去打開門。

    「他不在。」以為是找司徒烈烽的。

    「我知道。」黑勁顯得有些侷促。

    知道?那就是專程來找自己的嘍。尹藍打量了他一會兒,看得出他像是下了某種重大的決心要告訴她一些事情似的,「那……請進吧。」

    招呼他進來後剛想為他倒杯水,只見黑勁以異常嚴肅的表情對她說:「對不起!」

    多麼沉重的三個字,她當場被嚇了一跳。緩了緩神;她問:「我記得在昨天以前我們根本沒見過面,現在都談不上認識,所以……」

    「10年前要不是因為我,會長就不會入獄,你和他也就不會分開……」

    「等等,等一下。」尹藍大聲喊停,她很激動,當然會激動,終於有人願意告訴她10年前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大口吸進氧氣,她定定地道:「很好,我想我們可能有一會兒要談了,我去為你泡杯茶,我們坐下慢慢聊。」  

    「所以都是由於我的關係……」

    「黑勁?你在這裡做什麼?」司徒烈烽回來了。

    「我……」

    黑勁正想說明,卻被尹藍打斷:「沒什麼!」氣呼呼地衝過去拉起司徒烈烽的手,「走,上樓,我有話問你!」

    丟下尚有一肚子歉意未來得及傾吐的黑勁,他們直奔司徒烈烽的臥室。

    落下鎖,尹藍轉過身反手握著門把,目光不善地盯著他,直盯到他心裡發毛。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司徒烈烽怕怕地問,他可不敢忘記這個看似溫柔的小女人隱藏在本性中粗暴的一面。偷偷環顧了一下四周,好在沒什麼她拿得動並砸到人會致命的東西。

    「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她質問。

    「告訴什麼?」

    還「告訴什麼」?真想拿東西敲開他那顆榆木腦袋!尹藍眼神一動,他立刻瞭解她想幹嗎,於是撲上去抱住她,為了自己脖子上的那粒東西著想。

    「放開啦。」她一邊扭動身子一邊捶打他的胸膛。

    「別動。」他抓住她的花拳繡腿,「再動我可不對接下來發生的事負責。」

    好吧,她停住,不打算錯過這次談話,「你坐過9年牢不是嗎?」

    哦,原來……司徒烈烽歎了口氣,是他疏忽了,反正遲早要告訴她的,牽起她的小手,坐在床邊,他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我出生在擎龍會,可以說成長在一個完全的黑道世家。母親在我剛出生不久就離開了我那花心的父親,她當然要走,原本他倆的結合就完全是場交易。祖父出錢買她直到她為司徒家生下繼承人為止,而父親也完成了他的使命,飛去日本和他的情人同居。我想整天只知道玩、不成才的父親,在爺爺眼中也不過就只是個用來傳宗接代的機器罷了。爺爺把全部希望都放在我身上,從我剛懂事開始,每天每天除了讀一些必要的科目,就是學習散打、近身搏擊、槍械這類的訓練。那時候陪在身邊的也只有黑勁了。雖然他不說,但我知道他其實並不願意一輩子都這樣,也許是因為自己逃不開這樣的命運,所以想至少讓他自由吧,只是沒料到數年後我和他的相遇竟會再次改變我們倆的命運,之後的事相信他都跟你說了。」

    尹藍偎進他懷裡,緊抱住他的腰,想給他點兒溫暖,其實早就預感到他會有個稱不上幸福的童年,只是聽他親口說出來,還是讓她心疼不已。她想自己恐怕是陷得不淺,越是知道他更多的事,越是放不了手。此時此刻,就連他有另一個女人的事彷彿也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她只想愛他,好好愛他。至少這7天,她要毫無保留地愛他!決定了。

    「藍?」他輕喚她。

    她不語,兩隻小手輕撩起他的上衣,看到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痕,回憶起他們第一次時,她也像從前那樣輕撫過每一道傷疤,最後停留在右胸那條熟悉的疤痕上,湊上去以唇輕吻著,下一秒,她的唇就被另兩片飢渴的唇給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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