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令 正文 第二九章 軟硬不吃
    此時此際,在這等劍拔弩張的形勢下,「銀帝」竟突然要白玉龍和「乾坤異叟」聽一曲感人心弦的樂曲。

    這種話,著實令人驚疑、費思……

    「乾坤異叟」和白玉龍一時雖然都不知他是何用心,要想什麼鬼名堂?但卻知他絕無什麼好意!

    白玉龍劍眉微皺一皺,沉聲道:「杜志遠,你別浪費時光賣弄什麼鬼樂曲,少爺也不愛聽,你還是……」

    不待白玉龍話完,「銀帝」倏然一聲冷笑,接口道:「白玉龍,我這『樂曲』不但至為感人好聽非常,而且關係極大,你不愛聽也非聽不可!」

    話聲中,左掌忽抬,竟拍解開了倩兒的「啞穴」,旋又飛快地出指連點了倩兒肋等三處大穴。

    這是一種十分陰毒制經截脈手法,被制之人渾身經脈中有如蟲行蟻爬,奇癢痛苦無比,於身體雖無直接大害,但卻最損傷人體力真元!

    倩兒的嬌軀立時起了一陣劇烈的顫抖,嬌靨頓變蒼白,額角鬢際冒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落!

    痛苦顯然可見,倩兒起初尚還能勉強忍耐著不發一聲哼聲,但到最後,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聲痛苦的哀啼!

    至此,「乾坤異叟」和白玉龍二人這才明白,所謂「感人心弦的樂曲」,原來是這麼回事。

    由而他二人也更進一步的瞭解了「銀帝」此人,實在是個心地陰險狠辣絕倫無比,可怕至極的人物!

    「乾坤異叟」雖說不受威脅,為了保護「日月聖心旗」不落奸邪之手,縱是犧牲倩兒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但是耳聞倩兒那聲聲的痛哀啼,骨肉連心,他又豈能絲毫無動於衷,不為之心顫神顛!

    不過,他到底是個老於世故之人,深知在這等情形之下,必須故作聲若未聞,神情淡然的樣子,態度絲毫軟弱不得,否則,他對倩兒越是顯得關切,對倩兒也就越是有害無益,反而促使「銀帝」氣陷更盛,倩兒也更加會多吃些苦頭!

    因此,倩兒那一聲聲痛苦的哀啼,聽得他雖然心顫神顛,臉色劇變,兩頰肌肉抽動,但卻咬牙強忍著未發一言。

    可是,白玉龍就不一樣了。

    白玉龍年紀還只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大孩子,雖說聰慧絕世,才智過人,但倒底世故不深,不如「乾坤異叟」那麼沉著,比較容易激動!

    他目睹倩兒那玉容慘白的神情,耳聞那一聲聲令人心顫的若痛哀啼,不禁立被激怒得劍眉雙挑,星目噴火,倏然沉聲大喝道:「杜志遠,趕快停止你那陰毒的手法,不然,我白玉龍發誓,此生定必把你挫骨揚灰,以洩此恨!」

    「銀帝」嘿嘿陰笑,道:「白玉龍,你心疼了麼?嘿嘿,你要把杜志遠挫骨揚灰也好,剝皮抽筋也好,那都是你的事,你儘管去找那杜志遠好了,與我何關,目前想要我解開這小丫頭的穴道不難,只是……」

    語鋒微微一頓,嘿嘿陰笑道:「這話不該由你來說,你的話還不夠份量!」白玉龍雙眉一挑,道:「你的意思可是說該由家師來說,家師的話才夠份量?」

    「銀帝」點頭道:「對了,你師父是她爺爺,這解開她穴道之言,她應該由她爺爺親口向我說才合情理。」

    聲調一落即起,沉聲道:「瞎眼老兒,你聽見了沒有?」

    這時,「乾坤異叟」激動的,心情已經平靜了下來,臉上毫無任何表情的冷哼了一聲,淡漠地道:「老人字字入耳,都聽見了。」

    「銀帝」道:「如此,你怎麼說?」

    「乾坤異叟」道:「老夫無話可說,也不想說。」

    「銀帝」道:「你不想要我解開你孫女兒被制的經脈麼?」

    「乾坤異叟」道:「老夫不願說昧心話,想當然是想,但是,閣下你肯嗎?」

    「銀帝」道:「你又怎知我一定不肯呢?」

    「乾坤異叟」翻了翻瞽眸,道:「沒有條件麼?」

    「銀帝」陰聲一笑道:「老兒,你此問實在又傻又可笑!」

    「乾坤異叟」瞽目一翻,道:「如此說,你是有條件了?」

    「銀帝」道:「老兒你沒有想想麼,沒有條件,我這麼做為的何來?」

    「乾坤異叟」冷漠地道:「為的何來,那是你閣下的事,與老夫無關,老夫已經說過不受威脅,有條件的事,老夫不願談!」

    「銀帝」陰笑了笑,眼珠兒一轉,突然問道:「瞎老兒,我這『感人心弦的心樂曲』 你聽了怎樣?有什麼感想沒有?」

    「乾坤異叟」道:「老夫認為也不過如此。」

    他嘴上說的雖是硬如鐵石,其實內心裡卻痛如刀割,暗暗默禱著說:「倩兒,原諒爺爺啊!爺爺發誓,你所受的痛苦,爺爺定要這惡賊加倍償還,替你雪恨洩憤!」

    「銀帝」似乎意想不到「乾坤異叟」的回答竟是如此淡漠,如此的絲毫無動於衷!當下心中不由微呆了呆,旋而倏又嘿嘿一笑,道:「瞎老兒,看來你的心腸倒是比鐵打的還硬呢?」

    一直默立在旁邊的「天旋神君」忍不住突然插口說道:「帝君請恕屬下放肆進言,瞎老兒既然是個大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何必還和他嚕嗦怎的,乾脆先宰了小的,再放手奪取那『日月聖心旗』好了!」

    說罷,做出一付躍躍欲動之勢,那樣子,似是只要「銀帝」一點,他便會立刻出手與「乾坤異叟」一擊似的!

    他真有這膽量敢與「乾坤異叟」單獨一戰嗎?那就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了!

    其實,論功力武學「天旋神君」也是當今武林頂兒尖兒的高手,並不比「乾坤異叟」差到那裡。所差的只有「乾坤異叟」那三招護旗神功,招式太過神奇,威力太過強大,他實在無法接得下來。

    幸好「銀帝」聞言之後,並未點頭示可,否則,只要一動上手,他要不出醜才怪!

    「銀帝」朝他微笑地擺了擺手,道:「神君且稍安毋躁,瞎老兒雖是大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但是,我們卻不能不先略盡仁義之禮,把話說明白!」

    語鋒一頓又起,沉聲道:「瞎老兒,現在我給你一刻時辰的考慮答覆,一刻時辰過後,你如再不獻出 『日月聖心旗』,那可就莫怪我心狠手辣,先廢了小丫頭的小命,再取你的老命了!」「乾坤異叟」雙眉倏挑,毅然震聲說道:「用不著一刻時辰的考慮,老夫現在就可以答覆你!」

    「銀帝」嘿嘿一笑,道:「你願意獻出『日月聖心旗』了?」

    「乾坤異叟」冷然說道:「不!老夫只要有三寸氣在,決不任神物落入爾等奸邪之手?」

    「銀帝」雙目暴射煞芒道:「瞎老兒,你不後悔麼?」

    「乾坤異叟」突然哈哈一笑道:「老夫身為掌旗,為盡護旗職責,連犧牲孫女的性命都在所不惜,又何後悔之有,小子,你不用操心啦!」

    「乾坤異叟」竟是硬軟不吃,這一來,「銀帝」可說是已經沒有了咒念了,心中不由暗暗忖想:放開人質,憑真實功力武學一戰吧,他又有所顧慮。

    雖然,他曾誇過海口說過大話,「乾坤異叟」那威力罕絕天下的護旗神功三招,他自信還能接得下來,但是,這自信,他實在並無多大的把握,並不一定真能接得下來,尤其是護旗神功三招之最後的一招,他更是毫無半點自信!

    何況,他心中更是明白有數,護旗神功三招縱然是全部接得下來,憑他的功力也未必就能制得往「乾坤異叟」,再說,就是制住了「乾坤異叟」又怎樣呢?萬一「日月聖心旗」並不在「乾坤異叟」的身上,又怎知他藏在何處呢?……

    以「乾坤異叟」那種硬軟不吃,比糞坑裡的石頭還臭還硬的脾性,縱是宰了他也不會說藏處的!

    他心念電閃,輾轉思忖,正感無計可施,煞綱躊躇之際,耳邊突然響起一股如蚊的輕笑聲說道:「怎麼樣?遇上辣手的問題了吧!」

    「銀帝」聞聲知人,心中晃由大喜,連忙也傳聲問計道:「依上座看該怎麼辦才妥,敬請指示。」

    既稱「上座」,由暗中傳聲之人,不用說,自然是那位「金帝」無疑了。

    「金帝」嘿嘿一笑道:「你往日的聰明那裡去了,遇上這麼點小事就毫無辦法了麼?」

    「銀帝」道:「下座並非實在毫無辦法,而是因有兩種顧慮!」

    「金帝」道:「那兩種頤慮?」

    「銀帝」道:「第一,瞎老兒那護神功三招,威力罕絕天下,下座實在並無多大自信把握能全接得下來!」

    「金帝」道:「所以你便不敢輕舉妄動和他動手一搏,是麼?」

    「銀帝」嗯了一聲,道:「強敵之前,你能謹慎到不慮勝先慮敗,想到後果問題,總算還不錯,不枉我和大帝對你苦心教導!」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第二種顧慮呢?」

    「銀帝」道:「第二,下座怕那『日月聖心旗』,萬一未曾攜帶在他身上另藏什麼隱密之處,縱然擒下老兒,也會毫無所獲!」

    「金帝」聽後又是一聲輕笑,道:「你這頤慮有道理,以老兒那種寧死不屈的脾性,縱然萬般毒刑加身逼問神旗藏處,老兒也決不肯吐實的!」

    「銀帝」接著說道:「所以下座感覺得有點辣手,一時無法可想。」

    「金帝」這次未曾立刻接話,顯然是在暗暗思索如何處理對付眼前這種僵局情勢的辦法。  這時,白玉龍已移身和「乾坤異叟」站立在一起,兩人心中都急欲救回倩兒,恨不得立刻把這個卑鄙陰毒無恥的「銀帝」斃殺當場,以洩心頭的憤恨,但是,卻又投鼠忌器,不敢冒失妄動。

    事實也是的,為了倩兒,師徒兩人總不能不有所顧忌,不得不忍耐著內心底焦急和憤怒,任由這局面僵持著!

    是以,「銀帝」默然凝立未再開口,白玉龍和「乾坤異叟」師徒兩人便也都凝立著不言不動。

    「乾坤異叟」因雙目俱盲,只能以耳代目凝神傾聽,靜以待變,自然,他心裡也同時在暗暗籌思著如何才能自「銀帝」手中救回倩兒之策!

    白玉龍則是星目赤紅如火,不稍瞬霎的灼灼逼人地盯視著「銀帝」,顯示出他內心底仇恨與憤怒之深已極!

    至於「銀帝」和「金帝」的交談,因為「金帝」既隱身暗中,又用的是蟻語傳聲交談,白玉龍和「乾坤異叟」自是都毫無所知了。

    僵局持續著,氣氛顯得特別的沉凝窒人!

    白玉龍沉靜不住,他劍眉倏挑,突然沉聲喝道:「杜志遠……」

    銀帝飛快地截口喝道:「白玉龍,我告訴過你了,我不是杜志遠,你還鬼叫的什麼,你要再叫我杜志遠,我可就懶得答理你了!」

    白玉龍哈哈一笑道:「你既然不是杜志遠,那又為何不敢露出真面目來讓我看看,報出你的姓名來聽聽?」

    「銀帝」嘿嘿陰笑道:「現在還沒有到時候,到了時候我自會讓你知道我是誰的。」

    白玉龍星目微微一轉,道:「請問這『到時候』是什麼時候?」

    「銀帝」陰陰地道:「當你臨死斷氣的時候,你就明白了麼?」

    白玉龍劍眉微挑倏垂,道:「你如果比我早死了呢,那我不是永遠都無法知道了麼?」

    「銀帝」道:「這你儘管放心,絕對不會!」

    白玉龍道:「如果萬一呢?」

    「銀帝」搖頭道:「這也絕不會有萬一!」

    白玉龍眨了眨星目,道:「人生禍福生死兩皆難測,你就那麼有把握,不會比我早死麼?」

    「銀帝」陰聲一笑道:「人生禍福生死雖然兩皆難測,但是,我卻有絕對的把握,你白玉龍一定會比我早死數十年!」

    白玉龍道:「你這絕對的把握可有理由!」

    「銀帝」嘿嘿陰笑,道:「當然有理由。」

    白玉龍道:「什麼理由?且說來聽聽看。」

    「銀帝」哈哈地道:「因為你已經死在目前!」

    白玉龍劍眉倏地一豎,道:「你要殺我?」

    「銀帝」嘿嘿一笑,道:「不錯,我想你心裡早就明白我要殺你了!」

    白玉龍星目轉了轉,道:「可是卻不明白你要殺我的理由?」

    「銀帝」道;「你想知道理由?」

    白玉龍譏諷地道:「你如果不敢說就算了!」

    「銀帝」冷笑道:「白玉龍,別對我合作激諷,那沒有用,真想知道理由,你到陰曹地府問閻王去好了!」

    白玉龍一見激諷無效,心念電轉了轉,接著又道:「閣下既然要殺我,而我又就在當面,為何還不動手,是害怕非我之敵麼?」

    「銀帝」倏然哈哈一聲狂笑,道:「白玉龍,你那點功力火候不在我的眼下,也不值得我親自動手,少時,我自會派人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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