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夜光 第二章
    「你是這次的委託人?」江夜秋審視著眼前神色有些憔悴的女子,淡淡的憂愁並無損她的美麗,只是在她的眉宇間更罩上一層苦悶。

    「是的,我叫陳佳雨,請問我還需要再說明一次委託的內容嗎?」江夜秋點了點頭,不帶任何表情地道:「我們已經決定接受你的委託,請再將日前的情況敘述一次。」這裡是一座不起眼的七層樓公寓,也是「-之光」的另一個據點,通常她們都是在這裡接觸委託人,給予對方回答。

    陳佳雨提起精神,開始說明整個事件。

    「我的丈夫方貴民是「天因」交響樂團的一員,負責的是小提琴的部分,只是他雖然努力了許多年,還是無法坐上首席的寶座,他並不是沒有才能,卻也沒有特別吸引人的天分,就像其他的芸芸眾生一樣,就算有技巧,還是只能成為眾多成員中的一個,始終沒有嶄露頭角的機會。

    「儘管如此,我最愛的還是他專注地演奏小提琴的模樣,貴民對音樂的熱情從來就不輸給樂團中的任何人。平常除了樂團中的練習之外,他很少出門,總是聽得到琴聲在專門為他準備的練習室裡迴盪著。

    「然而最近他卻變了,這一、兩個月來他常常不在家,總是到半夜才回來,對我說的話也少了,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可是不管我怎麼追問,他還是什麼都不肯說,甚至變得愈來愈憂鬱,讓我沒辦法不擔心他。」陳佳雨平淡的敘述中仍不脫淡然的哀愁,眼中回憶的神情更是沉重得無法化解,江夜秋知道她就快要說到重點了。

    深吸一口氣,陳佳雨繼續說道:「所以我開始留意貴民的行蹤,原來以為他是另外有了女人,但我慢慢發現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他和樂團中某個人的交往愈來愈密切,手上常有些來歷不明的金錢,一直到前幾天,我在他的衣袋中發現了一包不知名的東西,雖然我從來沒有看過那種東西,但也猜得出那是什麼。」她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我希望這不是真的,可是我接著又正巧聽到他和某人的電話,終於確定了一件事——貴民利用與樂團出國的機會,幫別人走私毒品進來,而他自己也免不了碰了那種東西。

    「一開始我真的沒辦法相信,自己深愛著的男人竟然變得如此,我曾試著阻止貴民,但換來的卻是不屑的恥笑與辱罵,他說這個世界是金錢萬能,只要有錢誰都不敢看不起他,玩音樂這種娘娘腔的事他已經做不下去了。他不願意一輩子都這麼沒出息。

    「他完全變了,但是我卻不能就這麼放著他不管,若是因為長久的不如意而使他走向這條不歸路,那麼,身為妻子的我有責任阻止他,就算是橫屍在他面前我也在所不惜。」陳佳雨的眼中有著一抹堅決的神情。

    「我對你們的要求很簡單,請查出與貴民聯繫的樂團團員是誰,阻止他們的交易,將對方繩之以法,或是用任何手段使他消失在貴民面前,只要斷了這條線就好。至於貴民,我會再對他曉以大義,但這也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如果他依舊執迷不悟,那就請你殺了他。」江夜秋不由揚了揚眉,「你確定要這麼做?」陳佳雨點點頭,「我不能親眼看著他踏上明明是絕路的方向,如果他不願回頭,最後一樣不會有好下場,還不如由我先了斷他的生命,因為我沒辦法眼見心愛的人身陷禁錮,我知道他受不了那樣的苦。」江夜秋不得不承認陳佳雨頁的令人驚訝,明明是柔弱的女子,卻有著極堅強的靈魂,她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你知道自己將要付出什麼代價嗎?」江夜秋試探地問道。

    陳佳雨微微一笑,「在我來這裡之前就聽說過了,當然也有心理準備。」她取出皮包中的一本存折與印章,「這是我這些年的積蓄,因為工作的待遇還不錯,除了持家的費用外也攢了不少錢,也許這對你們來說算不了什麼,但已經是我僅有的了,請收下吧。」江夜秋看了看存折中結餘的數字。

    「這個數字差不多了,不過還缺一樣。」「請說。」陳佳雨的神情平靜得不像是在交付殺人的委託。

    「我要求你在委託的事情有了結果之後,不論方貴民是否決定浪子回頭,你都必須要好好活下去。」陳佳雨看向她的眼神中有著幾許訝異。

    「這……為什麼這麼說?」江夜秋的雙眸彷彿能洞悉人心一般,清澈得有如暗夜中在天際閃爍的明星。

    「也就是說,你沒有殉情的資格,就算方貴民始終執迷不悟,因而走上死路,你還是要記著他的一切,一個人過下去,不管有多痛苦,都不能任意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就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知道嗎?」陳佳雨的眼中閃著淚光,「我知道了。」她原先真的有為深愛的丈夫殉情的打算,才會如此平靜地作下這樣的決定,但卻被江夜秋看穿,剝奪了她求死的權利,也在她沉寂得有如一攤死水的心湖中,重新掀起一番風浪。

    她的淚是為了丈夫的無情,也是為了自己的多情,她對他的愛從來就不曾減少過,也因此才會作下這樣的決定,她不能看著他做下錯事,若是因此讓她沒有權利隨著他而去,那就讓她留著生命接受懲罰吧!

    「大姊,你為什麼要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江夕桐在陳佳雨離開之後。從監視的房間走了出來,對江夜秋方纔的決定有些不解。

    江夜秋微微一笑,「你說呢?」「我要是知道還用問嗎?」江夕桐微噘著嘴道。

    「夕桐,你太遲鈍了。」江晨楓跟在她的後頭,「難道你看不出那位陳小姐已經有求死的念頭了嗎?不管那個姓方的混帳下場怎樣,對她而言作出這樣的決定就是與丈夫完全絕裂,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丈夫做出錯事,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稱讚她的選擇,所以她只能以自己的生命對其他人交代。」「我明白了!所以大姊才會這麼要求,」江夕桐恍然大悟。「就是要讓她好好活下去。」「你終於懂了嗎?我還以為想陷害我的人應該要再伶俐一點的。」江夜秋的語氣中有著一點嘲諷。

    「大姊,你怎麼這麼說嘛!」江夕桐有點心虛地避開了目光。「我哪有陷害你!」「還不承認?」江夜秋揚起秀眉,「你該不會真以為能瞞得過我吧?」到現在情況已經十分明朗了,方貴民是「天因」交響樂團的成員,而江夜秋也在幾個月前加入了這個樂團,除了「-之光」的領導之外,江夜秋還有另一個身份,便是一個略有名氣的長笛手。

    成為樂團的一分子,是以另一種方式紓解一些身在「-之光」中的壓力,同時江夜秋也將深藏在心中的熱情寄托在音樂之中。

    這或許是個巧合,當江夜秋決定加入樂團的時候從未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只不過,這也讓她成了理所當然的負責人。

    由於江夜秋在樂團中的身份,這個任務自然是由她來負責處理,因為她絕對不可能對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視若無睹,而一個任務若是要花費兩個人的力量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不過,江晨楓與江夕桐的表情都還是教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被她們設計了一樣。

    「你們不覺得這實在太「巧」了一點嗎?」江夜秋睥睨的眼神投向兩人,特別強調了那個「巧」字。

    「這本來就是個巧合啊!大姊,這件任務非你莫屬,你自己也明白不是嗎?我們怎麼會有事情-著你呢?」江夜秋對江夕桐的解釋不甚滿意,不過她知道再怎麼逼問也不會有結果的,如果這兩個小妮子不肯說,就算她以大姊之尊硬要她們開口,也只會是同樣的結果,還不如省省口水,反正也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至少不會妨礙任務的進行。因為不將私情涉入工作中是「-之光」一貫的宗旨,她們應該不會明知故犯的。

    應該不會吧?

    「算了,這個任務就由我負責,其他的配合事項你們自己心裡有數。」江夜秋順便警告道:「最好別讓我發現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詭計,否則我可是不會輕饒的!」江晨楓與江夕桐趁著江夜秋未注意的時候交換了一個戒慎的眼神,但在同時也有著計謀得逞的得意。

    捧著一隻長匣,江夜秋步入樂團練習室所在的建築。

    和平常一樣,她依然鍾愛黑色的服裝,儘管只是平常的練習,她還是穿著一襲黑色的長禮服,合身的剪裁平貼著她優雅的曲線,胸前掛著一串閃著銀光的白金項煉,這幾乎是她一貫的風格。

    婀娜多姿地走進了練習室,幾乎第一眼就看見樂團的指揮,她根本毋需費心找尋,只要朝一群女人包圍的中心看去就絕對沒錯。

    「夜秋,許久不見,你還是美麗依舊啊!」雷旭天一看到她,便走出女性軍團的包圍圈,微笑地向江夜秋打招呼。

    江夜秋立即感到一陣陣嫉妒加憤怒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投向自己,她一面覺得好笑,一面卻又是無可奈何。

    姊妹們,搞清楚,是這個沒操守的傢伙自己找上我的,可不是我自討沒趣地纏著他不放,就算仇視也該找對對象吧!

    「托您的-,我的美麗暫時還不會隨著歲月的無情流逝而消減,感謝您的關心。而且上個禮拜才做過一次集體練習,應該還不到「好久不見」的地步,或者是您的記憶力有所減退,那就要多注意一點,我可不想見到咱們的大眾情人年紀輕輕地就患了老年癡呆症,這可是會教大夥兒深感遺憾的啊!」江夜秋實在不明白,雷旭天明明就有數不清的眾多愛慕者,天天纏著他不放就算了,三不五時還會有自稱樂迷的女孩送花到樂團來,但這傢伙隨便東挑西撿都挑不完了,卻偏偏老喜歡不甘寂寞地跑來和她哈拉兩句,聽她冷嘲熱諷也不在意,是不是有被虐狂啊?

    「江夜秋,你說話客氣一點!什麼老年癡呆症,太過分了吧!」任瑛——雷旭天的女性軍團之一,忍不住對江夜秋揚聲抗議。

    江夜秋瞥了她一眼,無所謂地道:「我說得沒錯啊!」「你……」任瑛氣得不知怎麼接下去,只有轉而向雷旭天要求主持公道,「雷,你看她嘛!她這麼說你,你都不生氣嗎?」雷?聽到任瑛這麼叫他,江夜秋只覺得渾身不對勁,差點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太噁心了吧?

    雷旭天則若無其事地道:「有什麼好生氣的呢?這也是她關心我的一種說法啊!有咱們大美女的關注,我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生氣呢?」經過他的安撫,依舊忿忿不平的任瑛這才瞪了江夜秋一眼,不再多說。

    江夜秋只覺得好無辜,她又沒惹上任何人,卻無故遭到白眼,說來說去都是雷旭天這傢伙害的,她忍不住丟個不屑的眼色過去,轉身離開這群誇張的仰慕者,去準備接下來的練習。

    雷旭天甘之如飴地接受江夜秋的「媚眼」,再興味盎然地看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

    從第一眼看到她,他就原因不明地特別對她感興趣,他可以感覺到她投向自己的那種鄙夷的目光,可他卻毫不在意地一再逗她、開她玩笑,或許他想試試她是否像其他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女人一樣,只是企圖用不同的方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以顯示她的特別。

    然而,他卻清楚地感覺到她是真的與眾不同,長久在「天岳」看盡了人生百態,雷旭天可以在第一眼就看清一個人的偽裝,但他卻看不透江夜秋,這讓他不由得對她特別注意。

    也因此,他故意不在其他人的面前掩飾對她的興趣,就是想看看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是真的玩上癮了。

    「好了,各位親愛的美女們,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吧,我們要開始做今天的練習了。」雷旭天的一句話就讓那些纏著他不放的女性軍團乖乖聽話,真教其餘的男性同胞大為感歎。他們從不會嫉妒雷旭天的女性緣,因為他們很清楚自己比不上這個帥哥,只是想向他請教,到底他是用什麼辦法讓這些娘子軍如此言聽計從,他們好回去應付家裡的黃臉婆。

    「好了,各位,我們先從平常的曲目來熟悉一下,小提琴準備,長笛注意插入的時間。專心一點,別因為是練習就不放在心上,平常的練習勝過短時間的密集排練,這點大家應該都很清楚才對。」雷旭天就像往常一樣,先對眾團員進行「精神講話」之後,才拿著銀亮的長指揮棒,隨意地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做出了要所有人集中注意力的手勢。

    一旦進入狀況,這些專業的音樂家們立即將心中的所有雜念沉澱了下來,等待著雷旭天的指揮。

    江夜秋早已將演奏曲目的每個音符都牢牢地刻在心上了,近乎神人的記憶力讓她得以一心二用地將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到站上指揮席的雷旭天身上。

    看著他的雙手細膩地點出每個音符,那專注的神情就像除了手中的指揮棒及音樂之外,沒有其他的事情能打擾他的注意力。

    雷旭天確實是相當有魅力的,在個人色彩較不被注意的樂團中,他的存在就像是一盞明燈般,隨時隨地都散發出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質,更是讓女性為之傾倒的重點。

    就連江夜秋都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個帥哥,修長的身材、俊美的容貌,加上一頭有氣質的長髮,就連電影明星也不過如此。他有著吸引異性一切最充足的本錢,即使是觀眾最常見的背影都是那麼地玉樹臨風,也難怪總是有數不清的女性樂迷等著一睹他的風辨了。

    不過,她絕對不會看上這種男人,自從她進入「天因」交響樂團後,就見雷旭天身邊隨時都有難以計數的女性等待他的青睞,而他也來者不拒地照單全收,和每個女人都有說有笑,活像個巴不得將所有仰慕者都納入麾下的花花公子,以她這樣的大女人主義者,自然對他嗤之以鼻了。

    看夠了雷旭天,江夜秋不動聲色地轉移了注意力,一目瞭然地發現她這次任務的目標——方貴民並不在樂團中。

    她並不覺得意外,這早在她意料之中,走入歧途的方貴民在這幾個月來已經很少出現在樂團,連即將到來的例行公演都因此被除名,若是再這樣下去,方貴民被踢出樂團只是遲早的事。

    一個連對自己最熱愛的事業都棄之不顧的男人,或許真走入了末路吧?

    她今天本就不是針對方貴民而來的,只是悄悄地觀察其他的團員,若是真有與他接頭的人,那會是誰呢?

    要做出結論並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因為今天雖然是樂團的集體練習,卻不是每個人都會到場,今天來的也不過是所有團員的三分之二,而且也常會有些人來來去去,有時待不到一個月就失蹤的「浪人」也不算少,還有些「幽靈團員」不是每次都會出現,甚至有人到現在她都沒見過,如果要清查這個樂團,還得先有團員名單才成。

    江夜秋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計畫,接下來就是一步步地進行了。

    在她「無意識」之中,他們又練習完幾首樂曲,結束了這次的練習。

    「各位,今天就練習到這裡,再兩個月就是樂團的例行公演,演出的曲目下個禮拜就會決定了,若是有什麼意見請大家可以盡量提出來,下次同一時間再見了!」雷旭天就像節目主持人一樣說完結語,所有人立即一哄而散,七手八腳地整理自己的樂器。

    江夜秋也坐在一旁處理長笛,將分解後的零件裝入笛匣中,這把純白金鑄造的長笛可是身價非凡,她總是隨身攜帶著這把珍愛的樂器。

    「夜秋,你今天的練習很不專心喔!」現場最輕鬆的人——雷旭天漫步走向江夜秋,因為他惟一的「工具」就是手上的指揮棒,只要縮短收進口袋裹就好了。

    「會嗎?」江夜秋頭也不抬地繼續收拾的工作,對她來說,手中的長笛絕對比眼前的帥哥重要多了,「我應該沒有出錯吧?」「是沒出錯。」雷旭天承認道,這也是最讓他佩服的地方,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她並不專心,但他挑剔的耳朵即使聽到所有人的錯誤,卻始終沒挑出她的錯處,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也就是說,她就算腦袋空空,也不曾錯過半個音符。

    江夜秋進入這個樂團的時間並不算長,過去也沒有任何資歷,這對一個年紀二十有八,又頗具實力的音樂家來說是極不可能的,因此雷旭天忍不住好奇心地暗中運用「天岳」的情報組織調查過她,卻依然沒有得到結論。「天岳」的電腦中幾乎容納了世上所有人的資料,對她的神秘惟一的解釋就是——她的檔案被保護住了,不是輕易就能得到的。

    當然,他也可以利用「天岳」的情報組織查出她的一切,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因為這樣一來就沒有樂趣了,他情願自己慢慢查,因為他有預感,他們的緣分才剛開始呢!

    「不過我還是看得出你在練習的時候心不在焉,要知道,不懂得努力過生活的人就算再有成就,也只不過等於一具行屍走肉。」江夜秋終於抽出空來白他一眼,「請你放心,就算我真是一具行走的屍肉,只要你轉過頭去,就不會在你面前礙你的眼了!」雷旭天歎了一口氣,「夜秋,除了伶牙俐齒之外,最好也在肚子裡多裝一點真材實料,否則是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的。」江夜秋重重地闔上笛匣,與她平常的輕手輕腳完全相反。

    「不要對一個你不熟悉的人隨口抱怨,其他人也不見得有多喜歡你!」好奇怪的鬥嘴方式,雷旭天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卻是完全樂在其中。

    「夜秋,別這麼無無嘛!方纔我又不得不注意到,你應該是在看我吧!」他就是忍不住要逗逗她。

    只不過她已經不想理他了。

    「少在那妄自尊大了。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你也不是世界第一美男子,有什麼值得人家非看不可的?」反正她絕不會在他面前承認她看的是他。

    提起笛匣,江夜秋對眼前的雷旭天視若無睹地道:「那邊還有一票翹首盼望的女人正等待著你的「臨幸」,別教她們失望了。」說完,她毫不留戀地舉步越過他,朝著練習室的大門走去。

    還有數不清的要事正等著她去辦,她才沒這麼多空閒和這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大眾情人打情罵俏。

    雷旭天有趣地轉身看著江夜秋,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看著她就這麼拿自己窈窕的背影對著他了,這種經驗還真是難得,不論是以「-」的身份也好,或是平常的雷旭天也好,除了她之外,還真沒有第二個人會用這種不屑的態度對待他。

    而他不但不覺得不滿,反而還甘心地拿著熱臉去倒貼她,這種心態確實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對於女人,雷旭天一向是一視同仁,對每個人都是一貫的親切和煦,讓他的每個仰慕者都滿足地接受他平等的對待,但也僅此而已,他的溫柔是有距離的,沒有任何人能真正地接觸到他內心裡真正的世界。

    雷旭天的宗旨是——絕對不讓任何愛慕他的女人傷心,因為每顆心都是珍貴無比的,就算他無法接受,也不能任意毀棄。

    他也很清楚在他身邊的異性對他是怎樣的看法,所以他總是溫和地以間接的方式婉轉地拒絕一些露骨的告白。

    也許是他做人太成功了,故而從未有女性因為被拒絕而懷恨在心,反而靜靜地接受失敗。也可能是他的形象太好,讓這些女人自知配不上他,所以看開以後就不會再糾纏不清。

    也因此,他身邊總少不了女性仰慕者,不知不覺中賦予了他這個「花花公子」的名號,但實際上他從未有過任何知心的異性伴侶,他可是相當潔身自愛的。

    問題是不知會有多少人相信這個事實。

    而這個時候的雷旭天,正對從不給他好臉色看的江夜秋感到極大的興趣,說不定這正是他改變形象的大好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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