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心動 第四章
    「老師再見。」

    「再見。」敏柔走出校門,瞧著兩名學生追逐地從她身旁跑過。

    「呼——放學了。」

    「到我家打電動。」

    她推了下眼鏡,瞧著他們跑上前摟勾住同學的脖子,三人開始打打鬧鬧,她則開始想著待會要煮什麼菜,得先去市場買些東西才行。

    回到家後,便聽見爺爺拉二胡的聲音。她關上門,正打算回房休息一會兒再開始洗菜時,電話突然響起。

    她走到沙發邊拿起電話。「喂?」她將提袋放在茶几上,彎身準備坐下。

    「葉小姐嗎?」

    她愣了下,一時沒領悟過來。「我是。」

    「我是沈盟。」

    「砰——」

    突如其來的重物落地聲讓他驚訝地揚起眉。「喂?喂?」

    自沙發邊緣摔坐在地上的敏柔急忙撿起話筒。「喂?喂?我……我是。」她喘著大氣,臉蛋整個熱起。「我……電話掉了。」她癱坐在地上爬不起來。

    「我向人問了你的電話號碼,希望你不會介意。」

    「不,不會。」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慌張。「有……有事嗎?」

    「可以請你出來吃晚餐嗎?」他頓了下,卻發現幾秒鐘過去了,他還沒有得到回應。「喂?喂?」

    「我……我在。」她慌亂地回答。「晚餐嗎?」

    「有空嗎?」

    「有。」她深吸口氣。

    「我去接你,告訴我你的住址。」

    接下來,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完全沒有印象自己說了什麼,只記得他後來說了聲再見。

    「再見。」她呢喃一聲。

    葉新川練習了幾首曲子後,這才自陽台邊他專屬的座位上起身,走進客廳,他拉開嗓門唱了段《失街亭》裡的唱詞。

    「我用兵數十年從來謹慎,借用了小馬謖無用之人,無奈何定空城計,我的心神不定,望空中求先帝大顯威靈。」

    他邊唱邊走向沙發。「小馬謖失街亭,令人可恨——啊——」當他看到眼前一團長髮披肩的陰影時,他的聲音突然分岔,差點心臟病發。

    敏柔讓他的尖叫聲震回現實來。

    「怎麼回來也不吭聲!」葉新川朝坐在地上的孫女罵了句。「人嚇人會嚇死人。」

    敏柔這才發覺自己還拿著電話。「我……」她慌張地掛上電話。「幾點了?」

    葉新川瞄了眼壁鐘。「五點了。」

    沒想到她竟然呆坐了十分鐘。「我……我去洗菜。」她拿著提袋就要進廚房,卻不小心撞到了茶几角。「噢——」

    「小心點。」葉新川搖搖頭。

    敏柔跑進廚房,感覺雙頰仍是熱辣辣地燙著。「他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剛剛忘了問。他要跟我說什麼呢?」她撫著胸口,感覺心跳仍是急促。

    她拍拍胸口。「不要胡思亂想了。」她將注意力移回菜葉上。「要說什麼呢……」她推了下眼鏡,而後心之所至地拿下眼鏡觀看著,想起他幫她調眼鏡的模樣,自那天起,她便沒再戴回黑框眼鏡了。

    「不該答應跟他出去的。」她呢喃著。「這樣又要陷下去了,唉……可惜忘了問他電話,不然也能打給他取消……」

    「你在嘀嘀咕咕什麼?」

    敏柔嚇了一跳,心虛地戴上眼鏡。「沒有,我在洗菜。」她快速折斷不要的枝葉。

    葉新川在她身邊轉了下。「還說沒有,從剛剛就不對勁。」

    「我只是等會兒跟人有約,要出去吃飯。」她快速地說著。「我會先做好菜,等一下-聰回來就可以吃了,我——」

    「好了。」葉新川不耐地打斷她。「嘮嘮叨叨的。跟誰去吃飯?那個什麼國輝的?」

    「不是。」她轉開臉,假裝平常地說道:「別的朋友,」

    「哦!別太晚回來。」葉新川沒再追問,只是打開冰箱拿了灌啤酒出來,而後順手打開廚櫃,拿了包花生米跟小魚乾。

    「爺爺,快吃飯了,你別吃那麼多東西。」

    「只是花生米,填肚子都不夠。」他哼著曲要走出廚房時,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思琪也好一陣兒沒來了,改天要她來家裡吃吃飯,我給她借了水袖,她上回不是想玩玩嗎?」

    「哦!」敏柔心不在焉地應著。

    近六點時,她將晚餐全端上桌,一邊喊著,「吃飯了,爺爺——」她邊喊邊跑回廚房。還有四十分鐘,她得先洗個澡,然後換衣服。

    「好。」葉新川應了聲。

    話才說完,葉-聰正好回到家,他才剛踏進家門,便聽見一聲懊惱地喊叫。

    「怎麼?」他往廚房走。

    「我忘了插電。」她瞪著電鍋裡的白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如此心不在焉。

    「沒關係,現在插上去,二十分鐘就好了,不然我出去買白飯也可以。」葉-聰說道。

    「忘了插電啊?」葉新川也走到廚房。「沒關係啦!再等個二十分鐘就好了。「反正他剛剛吃了小魚乾跟花生米。

    「還是去買飯好了,菜涼了不好吃。」敏柔蹙下眉頭。

    「不用,不用。」葉新川無所謂地說。「你等會兒不是要出去——」

    「對。」她急忙插上電,匆匆忙忙跑出廚房,差點撞上爺爺。

    「真是的,今天怎麼回事啊你?慌慌張張的。」葉新川搖頭。

    「姊要跟誰出去?」葉-聰順口問道。

    「不知道。」葉新川聳肩。「阿柔,你要跟誰出去?」他朝孫女的房間喊。

    「沒有啦!只是朋友。」

    「不是章國輝。」葉新川對孫子說道。「我看可能是那個淑媛又給她介紹新的,這樣也好啦!多認識也好。」

    敏柔快速地沖了個澡,順便洗了頭髮,而後在穿衣鏡前比了好幾套衣服,但都不是很滿意,當她察覺自己在做什麼後,挫折地坐在床上。

    「你又來了……」她彎下身,將臉埋在膝間。「不要重蹈覆轍,再這樣下去,又會迷失的。」

    她抬起頭,深吸幾口氣,將所有的衣服重新吊回衣櫥內,隨便選了件米色的針織衫套上,搭了件紫黑色的碎花長裙,而後坐在梳妝台前吹著濕漉漉的長髮,當電鈴響起時,她的頭髮已乾得差不多了。她關掉吹風機,急忙拿起床上的包包隨手塞了些錢進去,便急匆匆跑出房間。

    「你找誰?」葉-聰盯著眼前的陌生人,他的身材高瘦,大概比自己再高個五、六公分左右。

    「我找葉敏柔小姐。」沈盟猜著眼前的人該是她的兄弟,除了年齡相仿外,兩人的外表也有類似之處,尤其是眉宇之間。

    「我來了,找我的。」敏柔跑向門口。

    葉-聰讓開位置,瞧著姊姊緊張的朝男子點個頭。「這是我弟弟。」

    「是你啊!」葉新川也走過來。「上次在國家戲劇院看過你嘛!」

    「打擾了。」沈盟微笑。

    「我走了。」她對爺爺跟弟弟說了聲。

    「早點回來。」葉-聰說了句。

    「哦!」敏柔愣了下,不明白弟弟為什麼會加這一句,之前她跟章國輝出去時也不見他這樣說。

    一關上門,葉-聰立刻道:「他是誰?」

    「好像是水雲她先生的朋友。」葉新川回答。「幹嘛?」

    「我覺得他不可靠。」他皺眉。

    葉新川瞄他一眼。「我看挺好的,哪裡不可靠?」

    他沒回答,只是走到電話旁開始撥電話,五秒後,有個睡意朦朧的聲音傳來。

    「喂?」

    「你在睡覺?」葉-聰挑眉,她還真是好命。

    「洋蔥嗎?」蘭思琪坐起身,打個呵欠。「什麼事?」

    「剛剛有個男的來找我姊,說是水雲她先生的朋友,長得高高瘦瘦的——」

    「啊——」蘭思琪尖叫一聲從床上跳起。「叫什麼名宇?沈盟嗎?」

    「我不知道。」他轉向爺爺。「他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葉新川聳肩。

    「是不是姓沈?」他又問。

    「忘記了啦!」他直接放棄回想。「你是不是在跟思琪講話?叫她過來,我借了水袖。」

    葉-聰點個頭。「你要不要過來?我爺爺借了水袖,順便問你那個沈盟是做什麼的。」

    「好啊、好啊!」她興奮地說。「三十分鐘後到,拜。」

    葉-聰掛上電話,皺眉喃唸一聲。「沈盟?」他猛然記起之前蘭思琪一直想要撮合姊姊跟一個男人,那人好像就叫沈盟。

    「你弟弟跟你長得很像。」他開車駛出巷道。

    「很多人這麼說。」她頓了下,鼓起勇氣問道:「你今天請我吃飯是……」她沒想到這麼快會再見到他,之前在劇院見面也才不過是上禮拜的事。

    他看她一眼,微笑道:「我不能請你吃飯嗎?」

    「不是。」她赧紅臉。「我是說,你以前也沒有請我吃飯。」一察覺自己的話有語病,她急忙補充,「我的意思不是說你要請我吃飯,我是說因為很突然,所以才覺得奇怪。」

    「我也覺得很奇怪。」他順著她的話說。「你想去哪裡吃東西?」

    敏柔愣了下。講完了嗎?他還沒說原因啊!「隨便,都可以。」她才不在乎去哪兒吃東西,她只關心他為什麼約她出來。「你剛剛說你也覺得奇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黑眸浮出笑意。「其實沒什麼原因,我只是想約你吃飯,所以就打電話了。」

    這回答讓敏柔不知該如何反應,他約她只是一時興起嗎?

    「你……我是說你的女朋友呢?上次在餐廳的女生。」

    「她是我的女朋友?」

    她疑惑地看著他。「不是嗎?我是說,上次我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話——」她猛地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說溜嘴。

    「你聽到什麼?」他感興趣地問。

    「沒什麼。」她立刻道。「我是說聽你們說話的感覺很像男女朋友,但其實沒聽到什麼內容。」

    他咧開笑容。「沒關係,聽說最近在盛傳我是同性戀。」

    她脹紅臉,而後笑了起來。「可能是你比較斯文的關係。」她揣測。

    他但笑不語,而後轉了話題。「眼鏡還可以嗎?」

    她頓了下,才明白他意指為何。「很好。」她摸了下眼鏡。「謝謝。對了,你為什麼隨身戴著工具?」

    「小的時候我喜歡拆東西,然後再把它組合回去,長大後就變成了興趣之一。」他瞧她一眼。「你覺得奇怪?」

    她搖頭。「我弟弟小時候也喜歡拆東西,但每次都被我爸爸罵,有一次他把我爸爸的刮鬍刀拆開來,結果弄得滿手是血,我嚇得差點昏過去,那時候只有我跟弟弟在家,他不停的哭,我也哭,後來我背他去藥房敷藥,他手上的血流在我的脖子上,嚇得我一到藥房就昏倒了;爸爸回來後,又氣又心疼,從那時候起,弟弟就不再拆東西了。」

    她抬起頭,與他相視對望,他若有所思的眼神讓她臊紅臉。「我……我想你不會有這麼慘的經歷。」她移開視線,順口說了句。

    他沉默了幾秒,而後才道:「我八歲的時候,學校有個我很討厭的人,他喜歡穿著溜冰鞋在校園裡掀女生的裙子,有一天他溜冰的時候,鞋子出了點狀況,結果他整個人撞在地上,下巴縫了九針。」

    她詫異地瞧著他。「你是說……你在他的溜冰鞋上動手腳。」

    「我有這麼說嗎?」他皺起眉頭。

    她瞪著他,不敢相信的搖搖頭,而後笑出聲。「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是很危險的事,你的老師不知道嗎?」

    他聳聳肩。「我想他有懷疑,不過幸好人沒事,只是破了點相,人小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不會想到後果。」

    「你沒有去自首嗎?」她追問。

    他笑出聲,沒有回答。

    「人應該敢做敢當。」她繼續說。

    「你是說像華盛頓砍倒櫻桃樹?」他的雙眸滿是笑意。

    她認真地點頭。

    「最近有了不同的解釋,聽說是因為斧頭還在華盛頓身上,所以他父親才會原諒他。」他的語氣嚴肅。

    敏柔不可置信地瞪著他,隨即進出笑聲。「才不是這樣。」她無法止住笑。

    他笑著看她一眼,感覺她之前的緊張已消失無影,兩人間的氣氛開始輕鬆起來。

    一路上,他們隨意聊著,二十分鐘後,兩人在一家精緻的北方面食館就座,她有些訝異,因為他給人的感覺像是喜歡去西餐廳吃飯的人。

    他點了一碗牛肉麵,一份餡餅,一籠燒賣,她則點了一份湯餃。原以為他食量這麼大,沒想他是點給她吃的,說是這兒的餡餅跟燒賣很有名,要她嘗嘗。

    「很好吃。」燒賣裡的蟹黃在她嘴中散開,芳香四溢。

    「那就多吃點。」他示意她嘗嘗餡餅。

    她點點頭,夾起餡餅吃著。

    「哥?」

    沈盟轉頭,瞧著妹妹與一名男子走過來。

    「真是你。」沈娟娟走近,視線在敏柔身上轉了圈。「這位是……」

    「葉敏柔。」沈盟出聲介紹。

    「你好。」敏柔點個頭,她曾聽關水雲提過她。

    「吳良佑。」一旁的男子主動開口。他與穿著高跟鞋的沈娟娟看起來一般高,臉型方整,戴著無框眼鏡,身材中等,髮絲往旁分,五官雖不特別突出,但看起來很和善。

    敏柔朝他點點頭。「你好。」除了打招呼外,她不知還能說什麼,她向來就不是善於交際的人。

    「一起吃吧!」沈娟娟說著。

    「哦!」敏柔立刻往裡側移動,讓出靠近走道的位子。

    「我有事情跟葉小姐說,你們到別桌去。」沈盟掃了妹妹一眼,眉頭不悅地皺下。

    他無禮的說詞讓敏柔怔了下,沈娟娟也愣了下,沒想兄長會直接拒絕,她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聳聳肩。「好吧!」她瞄了葉敏柔一眼後,走到他們後面的桌子坐下。

    吳良佑朝沈盟與敏柔點個頭。「打擾了。」他走到沈娟娟身邊,小聲說著:「別坐這兒,他們不是有話要說,到後面點吧!」

    「要去你自己去。」沈娟娟瞪他一眼。

    敏柔尷尬地坐在座位上,小聲對沈盟說道:「其實一起吃沒關係……」她頓了下,想到他有話跟她說。「你……要對我說什麼?」

    「沒什麼。」他恢復溫和的笑。

    「啊?」她疑惑地看著他。「那你為什麼……」

    他深思地瞧她一眼,而後才道:「她是想探你的底。」

    「我的底?」她想了下。「為什麼?」她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沈娟娟有戀兄情節,所以兄長認識的每個女人她都要來刺探一番。

    「她的個性就是這樣。」他沒多說什麼,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

    「哦!」敏柔應了聲。「是不是她誤會了?我是說誤會我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她只是開始關心起我的社交。」他皺起眉,最近他的家人都是一個樣。

    「為什麼?」她問。

    「自從阿爾薩蘭結婚後,我媽與她就不停的在我耳邊念。」

    她遲疑地問道:「你的家人還是很在意阿爾薩蘭嗎?我是說,不是已經還他清白了,他並沒有害……」她停了嘴,不知要不要接下去說。

    見她一副擔心觸痛他的模樣,他忍不住揚起嘴角。「有時候理智是一回事,但感情是一回事,畢竟已經恨阿爾薩蘭那麼多年,即使後來知道錯不在他,可一時間要真正釋懷也不容易。」

    敏柔明白的點點頭,當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恨一個人,可後來卻發現自己恨錯人時,那種錯愕跟失落感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調適的。

    「你呢?調適得好嗎?」她關心地問。

    她關懷的眼神讓他心頭湧起異樣的感受,他瞧著她,緩緩說道:「我很好。」

    「那就好。」她淺笑地沒再追問,專心吃著湯餃。

    他瞅著她,雙眸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他微微一笑,與她一樣沉靜的開始吃著眼前的食物。

    身後的沈娟娟不時轉頭觀看兩人,最後下了個結論——看樣子應該只是朋友。

    「怎麼樣、怎麼樣?」

    敏柔一開門就見蘭思琪一張臉在她面前晃,她嚇了一跳,後退一步。「你怎麼來了?」

    「因為我在睡夢中聽到神的呼喚,它告訴我快到敏柔家,因為奇跡發生了,所以我就來了。」她揚起手上的水袖不停轉圈。

    敏柔笑出聲,關上門。「我一個字也不信。」

    「我是說真的。」她將長長的水袖收回自己手中。「到底怎麼樣?沈先生好嗎?」她曖昧的眨眨眼,而後摟著她的肩膀往客廳走。「洋蔥,快去倒一杯水讓你姊潤潤嗓。」

    「我又沒要唱戲,幹嘛潤嗓。」敏柔紅著臉與她一起走進客廳。

    「快點從實招來。」思琪催促。

    「回來啦!」在看國劇的葉新川抬起頭。

    「我帶子小籠湯包回來。」她將手上的袋於放到茶几上。「這家的東西很有名。」

    「有消夜吃了。」葉新川高興地擦擦手掌。「-聰,去拿瓶啤酒過來。」

    坐在旁邊的葉-聰站趄身,隨口問道:「他沒送你上來?」

    「我自己上來就可以了。」

    「好了,我們進去你房間詳談。」蘭思琪拉她進房。

    「要談什麼?」

    「還裝蒜!」蘭思琪關上房門,朝她甩出水袖,尖起嗓子唱了段西廂記裡紅娘的唱詞,「款款的深情她流露在眉間,脈脈含羞在一旁立站,這樣的嬌態我見猶憐哪!」

    敏柔笑出聲。

    「唱得不錯吧!我練了好久。」蘭思琪也笑了。「快說快說。」她催促。

    「真的沒什麼。」她垂下眼。「我們只是去吃東西。」

    「他沒表示嗎?」她一臉狐疑。

    「表示什麼?」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許任何人搶走你!」她抓住她的肩膀嘶喊著,面部表情猙獰。

    敏柔笑道:「你在演八點檔。」

    她搖頭。「不是,是看小說的,男主角一定要這麼霸道才行,讀者看了才會有共鳴。」

    「我們只是聊天,很平淡,沒這種……吼叫。」敏柔在床鋪坐下。「而且我很難想像他會說這種話。」

    「唉!真無趣。」她無力地俯趴在她床上。「水雲跟舒毅兩個人之間爆出的火花多麼燦爛啊,你們兩個……唉……」她將臉埋在床鋪裡。

    敏柔低垂眼眸,沒有說話。

    蘭思琪轉頭瞧她一眼。    「不過,有進展總比沒有的好,起碼他開始有動作了。」

    「我跟他只是朋友——」

    「少來!」她拍了下敏柔的大腿。

    「本來就是,他對我沒意思的。」她扯了下嘴角。

    蘭思琪坐起身,轉過她沒啥元氣的臉,認真道:「我確定他對你有意思,本來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這半年他都沒行動,可他今天請你吃飯就表示我沒看錯,水雲也是這麼想。」

    敏柔吃驚道:「你告訴水雲了?」

    「不是,是水雲打電話過來。」她微笑。「如果不是水雲,沈盟從哪裡問來你的電話?本來她下午就想打電話過來,不過因為臨時有點狀況,所以她拖到剛剛才打。」

    「你們不要小題大作。」敏柔緊張地說。「我們只是吃頓飯,不要弄得好像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如果讓人家知道,說不定會以為我自做多情……」

    「我們是廣播電台嗎?」她受下了地推了下敏柔的額頭。「誰會知道啊!你以為我們會到處去宣傳嗎?」

    「不是啦!」敏柔歎口氣。「我只是覺得不要小題大作。」

    蘭思琪瞄她一眼,說道:「你擔心期望愈高,失望愈大?」

    她沒說話,只是沉默著。

    「其實——」

    「我覺得我們現在當朋友很好。」她盯著裙上的小花。「你不要一直把我們兩個湊成一對。」

    思琪皺下眉頭,偏頭瞧著她低垂的臉。「你該不會還在意以前的事吧?」

    敏柔抬起頭,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你還在意劉式宏?」

    這許久未提及的名字讓她愣了下,隨即搖搖頭。「不在意。」他是她在大二下學期交的男友,不過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升大三時,兩人就分手了。

    「不在意最好。」她點頭。「那種爛人忘得愈徹底愈好。」

    敏柔不想再談下去,於是轉了話題。「有點晚了,等一下叫-聰送你回去。」

    「趕我走啊?」她瞥她一眼。

    「不是。」敏柔淺淺一笑。「只是有點累了。」

    「知道了、知道了。」雖然她平時喜歡鬧她,但也不是毫不節制的,她看得出她需要一點時間。

    送定蘭思琪後,敏柔趴在床上,一顆心仍因沈盟約她而急促跳動著,她覺得一切就像夢,好不真實。

    一直以來她只把他放在天邊,偷偷地愛慕著,從沒想過要有什麼樣的結果,畢竟他們兩個的背景真的差太多了,再者,談過一次不愉快的戀愛,她覺得暗戀也不錯,不一定要發展成為戀情。

    她歎口氣,其實應該是說她不想幻滅吧,與沈盟的相處都是淡淡的,見了面交談的話語也不多,他在她心中一直是溫文儒雅,而且溫柔的,但沒有相處過,又如何能知他真正的性格呢?

    說不定與他相處一天後會發現他是個暴躁自私的人,為免自己幻想破滅,她一直告訴自己暗戀才是最好的,但今天他打電話約她出來,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心底某個小小的角落還是期盼著他能注意到她,對她有所行動。

    這樣矛盾的心情讓她真不知如何是好,他還會再約她嗎?

    「不要想、不要想!」她搖頭。「不可以有期待。」

    即使如此殷殷切切的告誡自己,她的思緒還是無法平靜下來,因為他今天的作為,已吹皺她心中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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