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佔麻辣鮮妻 第三章
    「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會做菜。」列焰挨到蘇潤心身邊,笑得無比驚奇。

    「我也不知道你的廚藝不下於大師級。」蘇潤心瞄了眼爐子上他燉的百合蛤蜊,再偷偷吸了口氣,真是香呢!

    「你的芋頭牛腩煲也不錯啊,至少現在我想先品為快。」快人快語,列焰已經動手了。好吃哦,芋頭的清甜和牛腩的鮮嫩相互交融、香濃鬆軟,美妙到無與倫比。

    「喂,偷吃哦!」蘇潤心拿撈網打了下他的手——也不是真打,至少她立刻遞來湯勺讓他先吃。

    她習慣言不由衷。列焰凝視她專注於一上一下撈著意大利細麵條的側面,覺得現在真實得不行。以往的約會,總是找個佳人在氣氛高雅的星級飯店進行。他可不敢奢望那些在商界能和男人比拚的女人能「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總是自嘲那是男人不切實際的美夢。像這種家的感覺,他是生平頭一次遭遇到,心中有種美夢成真的感覺。他知道蘇潤心的工作能力很強,至少她身為他的機要秘書只一個星期,所有共事人員對她的能力都點頭稱讚,可是連廚藝也這麼厲害的話,真有點不可思議。  

    「你在做意大利面?」列焰約摸看出了些門道。

    「金槍魚意大利面。」蘇潤心補充完整。話語間,她已經將意大利面單獨盛出並晾到一旁,開始著手把青椒、黑橄欖、蕃茄切成片狀,然後起油鍋,連同金槍魚一起入鍋翻炒成稠汁,估計火候到了,立即關火。剩下的就是和意大利面一道攪和。

    「吃麵的話……那我再露一手好了。」列焰端出一盒嫩豆腐,小心翼翼地切成小塊,燒好湯水,連同洗淨的鮮銀魚一同倒人,水煮片刻再放人豬油、料酒、鹽等調料,安心地關上鍋蓋燜煮,不一會兒,清香傳來。他解釋道:「每次吃麵我都會噎,有碗銀魚豆腐湯就不用擔心了。」

    蘇潤心倚著流理台,靜靜地看著他忙碌,內心詫異於自己毫無防備地進了他家門。他的頑皮,他偶爾的天真,他的笑,他的嗔,像個大男孩般純真。他突然敲開她的心,將她囂張的假相抽絲剝繭,剩下一片真情,如聚光流瑩,全向他飛去。

    她還以為能管住自己的心再多一會兒,沒想到,他們在超市裡推著推車飛奔、拿食物打架、嬉笑玩鬧,一下子便瓦解了她的堅持,讓她覺得這樣的時光很開心。只是有些膽怯幸福會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不準備讓他知道她已經有多喜歡他——「你怎麼這麼會做菜?」  

    「你呢?」他比較想知道她的原因。

    蘇潤心不好意思地摸摸鼻頭,才道:「我很早就離家出走,嘴又饞得不行,不得已只好自己學著做。」回想起她剛學做菜的那會兒,她不禁笑出聲來,「你知道嗎?我曾經分不清鹽和糖,結果那晚的菜都是一盤一盤倒掉,我也只能用辣醬咽白米飯。」

    似乎感受到她那時的手忙腳亂,列焰也笑出聲,「那我的天分比你好太多了,爸爸媽媽為各自事業忙碌得滿世界飛時,我第一次炒的雞蛋飯讓我家鐘點女傭驚奇了很久。」

    「哼,那只是以前嘛,現在你可不一定比得過我哦!」蘇潤心得意地端起已經調好的金槍魚意大利面上桌,再擺上芋頭牛腩煲,「吃過再說。」

    「遵命。」列焰送上百合蛤蜊和銀魚豆腐湯。

    不知為何,兩人同時選擇做了一中一西的兩道菜,也許是巧合,反正列焰心情現在興奮到了極點。

    問題是——「我沒想到你會毫無防備上男人的家。」

    「怕什麼?」蘇潤心咬斷麵條,吃得極專心,「你會變成月下狼人?」

    這是什麼無所謂的態度?列焰皺眉表示不滿,「我不會變,總有男人會變。」

    「你認為我對男人的態度應該如何?」蘇潤心鎮定得不像話,舀了勺魚湯,喝得津津有味。

    「好女孩應該懂得避嫌。」

    「我以為第一次到男人家做飯會有什麼山珍海味,原來是場鴻門宴。」她扔下湯勺,勺子同碗沿清脆一聲響,冷靜了列焰躁動不已的心情。

    只要一想到她也曾為某個男人做飯,他的心裡就酸得不得了。這叫什麼?吃醋?他在這頭乾生氣,她倒心平氣和、不當回事,他說話如果不夾槍帶棍,男人的面子又要往哪裡擱?

    「第一次?」

    「我看來那麼隨便嗎?」

    「因為你沒有猶豫地就到我家來做飯。」這只是他們相識的第二十三天,她已經不避諱。

    「對象是你,不對嗎?」蘇潤心一反常態的冷靜、從頭到尾都是好脾氣,對待列焰的態度像看待不知事的孩子。

    這句話,可以理解成她信任他,甚至願意為他打開心門嗎?列焰忽然覺得喉頭發緊,愣在座位上。

    「我不是呆子,你這些天來表達的感情,我都看在眼裡。」離家太久,她差點忘記家庭的溫暖,是她累了嗎?「所以你的追求讓我有些動心,並且心甘情願地為你洗手做羹湯。」

    列焰呆住,桌對面那總是同他頂嘴的漂亮女生,一瞬間有了知性的柔和,完全迥異於平日的風貌,「我可以理解為你願意接受我的追求嗎?」

    「沒錯。」她爽朗的答法一如往常直接。

    「為什麼呢?」第一次對自己沒有自信,列焰此時才明白,對想要珍惜一生的人,任何偏差都是致命的。

    「美味的食品、杏黃色的燈光……」很有家的感覺。可她就是不說喜歡上他,蘇潤心晶亮的眼恢復了活力,眨巴眨巴地閃得可愛。

    咦,那我呢?列焰指著自己鼻子,不甘心地用眼神問道。她這算不算愛屋及烏?

    「你呀……」她吟哦半晌,壞笑,「半買半送,我收了。」

    「潤心!」列焰大叫一聲,衝到蘇潤心面前,「我、我、我……」支吾了半天,他像只極欲討好主人卻又不得其法的小狗,只知在她身邊轉著,就是不知該怎麼做。她是他珍愛的對象,任何的唐突都怕傷害到她,列焰無法表達他心頭的激動,最後只得傻站在原地,膽怯地問道:「我可以抱抱你嗎?」他伸出一個指頭,「就一下。」

    看慣了商界男人的成熟與穩重,他們氣質高貴但也代表疏離。列焰卻不一樣,孩子氣的言行下藏著火樣的熱情、親切而溫暖。蘇潤心忍不住感動,主動將頭靠人他懷中,雙手纏上他的腰際,輕輕呢喃:「列焰,你喜歡我一定要比我喜歡你多得多哦。」

    站在她身邊、當她的支柱,列焰拚命點頭、反抱住她,大掌溫柔地撫過她細質如玉的臉龐。雖然不明白她此時的接受與軟弱是為什麼。但她承認動心,哪怕只有一點點,他也非常滿足。

    蝸牛只有一步步地往上爬,才會第一個吃到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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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列焰想得太美了。

    「歆哥哥,你再不來看我,我就真的以為你被某隻狼吃掉了!」

    現在正是午休時間,怕擾了同事小憩。有訪客到的蘇潤心只得和來人窩在專屬辦公室裡——與列焰的辦公室只有一門之隔。

    蘇潤心那種甜蜜蜜的、從心底散發的愉悅聲音,從來沒有在面對他時出現過。看來來人不容小覷。列焰垮著一張臉,像個偷窺狂似的賊兮兮地貼著牆角站好,一雙賊眼偷偷瞄到落地玻璃牆前,利用百葉窗的條縫看外面。

    「不許胡說。」來人的聲音屬於沉穩的男中音,雖然語意是責怪,但因為語速不急不緩,所以字字溫軟好聽。

    「嘻,歆哥哥臉紅了哦。」蘇潤心淘氣地貼上男人的面頰,親暱得緊。

    「心心,會被人誤會的。」男人嘴裡這樣說著,含著笑的眼底可沒這麼寫。他寵溺地環住蘇潤心的肩,將她整個人幾乎收入懷中。

    那是我的!列焰苦著臉、吸著鼻水,傷心欲泣。他叫「心心」呢,多親熱啊!

    「怕什麼?我最、最、最喜歡歆哥哥了!」蘇潤心猶不知這席話擊碎了某人的玻璃心。

    最……喜歡的人——不是他!列焰痛苦地在門後扮西施捧心狀。啊,心疼啊!昨天還說可以接受他,今天就和另外一個人卿卿我我——這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針嗎?

    「嗯,我也喜歡心心。」男人始終好脾氣地掛著笑。他捏捏蘇潤心的臉頰後關切地問:「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吃飯時間吧?吃過了嗎?」

    男人不問還好,一問就立刻讓列焰想「面壁思過」——當他正準備和蘇潤心一同享用「確定戀愛關係的第一餐」時,好死不死的,總台小姐報告有位簡姓男子來找蘇小姐。然後——就見他的那一半立即對著對講機高呼「歆哥哥,快上來啊」!

    嘖,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蘇潤心到他家「拿過內衣」,兩人關係匪淺。現在她居然宣告天下她有個關係更「親」的男人存在!那個號稱「情報集中營」的一樓總台,一定會大力宣傳這條新聞:史上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有望縮縮爪子成烏龜。

    天啊,他的顏面何在?突然——五個黑影在列焰面前晃啊晃,待他從「沉痛」中回神——「嚇,潤心你要幹嗎?」

    同他一樣蹲在地上的蘇潤心笑瞇瞇地晃著她的五個手指頭,「我在等你回神啊。你才是在幹嗎呢?蹲在牆角捉螞蟻?」

    「是啊,公司除蟲效果不好。」列焰悶悶地回答,脾氣不甚好。怪不得他啊,潤心平日裡少有塗脂抹粉,無需修飾的天然柳眉、泛著自然嬌紅的粉嫩唇色、不用抹粉掩飾的雪肌,實在非常青春!可現在,她上了透明彩妝,一張臉頓時明麗生動起來,一雙大眼晶亮閃動,仿如一隻翩翩欲飛的彩蝶。甚至於,她換下了職業套裝,改穿一襲淺粉淑女裙,可愛得讓人挪不開目光。

    她如此費心地打扮,說明她很看重那個男人!

    這怎能叫他不慪?

    「你要出去啊?」廢話,列焰在心裡頭罵自己,目光注意到門外辦公室內已經沒有人,想必那個男人已經在外等候。

    「吃飯啊。」蘇潤心不疑有他,拉他起身,「要不要和我們一起下樓,順便介紹你們兩人認識?」

    不是一起吃飯?聰明如列焰當然聽懂其間的潛台詞,「不好吧,看來你和他許久未見面,我打擾不太好。」

    「那就好。」蘇潤心呼口氣,輕鬆地拍拍自己的胸緩氣,「我還想你一定會纏著和我們一塊吃呢!」

    聞言列焰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其實……那個……他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了。「哪有什麼纏著……我很有君子風度的。」這話明顯底氣不足。

    「好了好了,今天晚飯一定同你一起吃,現在,下樓去填肚子吧。」蘇潤心挽著列焰的手臂,拉他出門,「歆哥哥是很好的人哦,你一定會喜歡他。」

    我又不想做同志,幹嗎要喜歡他?列焰嘴裡不滿地咕噥著,打開房門看到剛才一直背對他坐的男人。

    不是帥氣就可以形容的,該怎麼說呢?如玉般溫和的眸,如玉般潤澤的唇,連髮絲都如玉般溫順,沿著額際搭下,掩去歲月的痕跡。總之,他全身的線條都似玉般柔和,整個人罩在淺灰色套頭毛衣與同色系休閒褲以及卡其色短靴之中,模糊了他每一處的特色,突顯了他「溫暖」的特質。

    實在是非常特別的一個人。

    「敝姓簡,單字歆。」他淺淺微笑,伸出手以示友好,「沒有打擾到你們工作吧?」

    「哪裡,是休息時間,正準備吃午飯。」對這樣一個男人,列焰剛剛的厭惡不知跑到哪國去了。他也回禮,「我是列焰,被潤心吃定的可憐上司。」

    「哪有。」蘇潤心撒嬌地改挽上簡歆的手臂,衝著他輕聲反駁列焰的不是。

    簡歆愛憐地輕敲了下蘇潤心的頭,眼角注意到列焰皺了下眉頭,這下,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不要鬧到同事無法休息,一起下樓吧。」列焰的提議立即博得兩人的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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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處高級飯店就是有這種好處,每個雅座都被花草自然地隔開,形成了獨立的小小區域。不過,這向來被列焰津津樂道,認為是保有隱私權的好處,現在變成了大麻煩:他完全聽不到身後蘇潤心與簡歆的對話。

    「列先生要同我們一起用餐嗎?」簡歆優雅的措辭完美至極,準確地說,應該是聽不出問者的喜怒哀樂。

    不用等列焰回答,蘇潤心在簡歆身側又是眨眼又是扁嘴,暗示他要遵守剛才的約定。

    還能怎麼辦?「不用了,我坐另一邊就好。」列焰看似大度地離開了。

    蘇潤心與簡歆隨窗坐下,點完菜後喝著冰水聊天,蘇潤心從頭到尾都笑臉相迎,溫和得不似平常。

    這邊的列焰衝著侍者招手,「離那桌子最近的是哪張?」

    侍者頭頂滑下三根黑線。這不是明擺著嗎?當然是那張桌子旁邊一張啊!若不是這位先生是常客,又知道他是赫赫有名的「高飛」公司的大老闆,他一定當他是誤闖高級飯店的精神病人。

    列焰一看便知被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指能聽到他們說話又不會被發現。」

    哦,現在換成偷聽狂了。侍者冷靜地盯著列焰,確認常來的是此人沒錯。奇怪,以往他帶艷麗美人出入時,總是一副端正精明的樣子啊,怎麼今日傻愣愣的?

    列焰垂頭喪氣長歎一聲,知道自己往日高貴面具徹底被毀。「算了,我自己看。」還以為問人可以更快。

    「那張桌子的背後有一張,就是最裡面的人造石背後。雖然看不見那兩人,不過可以聽清他們談話。」侍者決定幫這位可憐的男人一把。那個漂亮女生應該和他關係不淺吧?

    「好,不用管我了。」列焰揮揮手讓侍者離開,自己立刻閃到最後一排桌子裡。可憐他從小沒跳過芭蕾的腳尖,如今承負著全身的重量,他以讓人噴飯的笨拙姿勢向人造石靠近。就在他差點就可以到達時,面對著列焰的簡歆突然抬頭。

    「歆哥哥,怎麼了?」潤心順著他的目光回頭,只看見盆栽中熱帶闊葉輕輕晃動,什麼也沒有。

    「只是在想你和列焰是什麼關係。」簡歆抿口冰水,嘴角靜靜彎起,似笑非笑。

    那個傢伙,他明明看到他了。列焰縮在簇簇闊葉後,狼狽地悄悄起身,坐到座位上,生氣地扁嘴,耳朵也不忘拉得長長的聽個究竟。

    「他是……我男朋友。」雖然蘇潤心猶豫了會兒,但也如實相告。

    列焰當下如吃了顆水果糖,香甜人心。

    「那我不是會帶給你很多困擾?」簡歆無奈歎氣,側眸向窗外,若有所思。

    「怎麼會呢?歆哥哥是我最喜歡的人了,我歡迎都還來不及……」蘇潤心急忙辯解著。

    他好像錯過了什麼重要內容。滿頭霧水的列焰恨不得整個身子都掛在人造石上,只為聽得更清楚。

    「你不擔心他會吃醋?這畢竟不是小事。」簡歆始終是一副平靜的表情。

    「怕什麼……」說來是豪氣沖天,但最後一收音,配上蘇潤心自然垂下的頭,連她自己都沒有自信。列焰是脾氣好而且又寵她沒錯,但這畢竟事關男女情感,插個外人進來終歸麻煩。

    喂,潤心,我也是有脾氣的人啊!列焰有絲不開心。當然,他也看不見說著無畏的蘇潤心臉上也有濃濃的擔心。

    「你們兩人的關係再插入我這個第三者,不是會將局攪得一團亂嗎?」

    哦,你都知道自己是個第三者啊!列焰在假山後點頭,滿意於簡歆的自知自明。

    「誰說你是第三者插足了!」蘇潤心大吼,差點拍桌而起為她的歆哥哥鳴不平,「你明明出現在我和列焰之前啊!」

    聽得列焰下巴脫落——她、她、她說什麼?簡歆從頭到尾都在他與她的感情中?列焰抱頭亂搖。這該如何理解?是蘇潤心腳踩兩條船還是他橫刀奪愛?他整個人陷入混亂之中。

    「心心,坐下。」她火爆的舉動引來四方側目。簡歆越過桌面拉拉她的小手。

    喂,那是我的專屬耶!一氣未平一氣又起,列焰哭喪著臉,咬著衣角蹲在牆角。

    「怕什麼,他們喜歡看就看啦。我們都是睡在同張床上的關係了,還怕他們看不成?」事關她最喜歡的歆哥哥,蘇潤心凶巴巴地衝著幾個中年婦女怒瞪。

    睡、睡在同張床?這下子,列焰終於癱掉了。他自己本就不是清高的聖男,當然不會強求女方守身如玉。只是,最愛的人居然輕易說出與另外的男人「有染」,說沒根刺卡在心頭那是騙別人的。

    「心心,這樣說話會惹人誤會。」簡歆苦笑,將她的冰水推到面前,要她緩下火氣。

    「現在你就已經在顧忌閒言閒語了,等我們住到一起後,你不是會溺死在左鄰右舍的口水裡?」蘇潤心以手扇著熱力四射的臉,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住在一起又不是——」

    「你們要住在一起?」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嗓門大的那個當然贏。簡歆的辯駁聲被忽略掉了。

    「列焰,你偷聽我們說話!」蘇潤心指著列焰,不置信地開嚷,「你的君子風度呢?」

    「那你矜持的淑女風範又在哪裡?」愛人無端換了面目又被她說是偷聽賊,被氣惱迷失心智的列焰口不擇言,「反正你喳喳呼呼的個性與矜持無緣,我也不計較了,那麼,淑女的端莊在哪裡?明明昨天才羞答答地答應做我女友,今天就要和他睡同張床還住一塊兒。蘇潤心,算我第一次看人走眼!」

    「對,我就是喳喳呼呼的一個人,你不爽我大可不必理我啊,為什麼明知我的個性還要做我男朋友?」蘇潤心一口氣嚷完,端起冰水仰頭豪邁飲盡,繼續開戰,「我和誰睡覺是我的私事,你憑什麼管?」氣死人了,這隻豬腦,根本沒聽清事情始末就吼她,重點在於——他居然看她那麼扁!

    你憑什麼管?傷人的五個字,重重地在列焰腦中盤旋。他以為她在乎他的,他以為她也動心了——雖然他看得出她不願承認。可事實是——他在自作多情!他的「女朋友」說他沒權利管她?!

    「列先生,你是否誤會我和心心——」簡歆的話被打斷。

    「你也閉嘴。」列焰現在完全是只喪失理性的咆哮山豬,見誰吼誰,「潤心都說了我是她男朋友,你也明明看到我在你們身後,為什麼還說要住一塊兒?」

    「列先生,我們所說的住——」第二次勸阻再次被打斷。

    「不要再說什麼住一起宣揚你們的親密度好不好?」首次動了真情,卻落得如此慘敗的下場,列焰氣紅了眼繼續吼。

    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他還要打斷他的話,他會翻臉不認人——「列先生,你能否冷靜——」

    「你叫我怎麼冷靜下來,潤心是我的女朋友!」列焰的大腦已經沒有理智。

    簡歆淡笑,勾著笑意的嘴角意外地冰冷,仿若那只是個笑容不代表任何情緒的變動。他溫和,並不代表他軟弱,別人給他一掌,他一定會還一拳。

    「WAITER。」他凜然打個響指,侍者應聲而到——準確的說法是伺機而動。

    「這位先生打擾到我和這位女士吃飯,可否請他出去。」清冷的聲音平靜得不像話。

    歆哥哥生氣了。蘇潤心看著她同樣關心的男人對壘,心裡頭的火早熄了一半,再見向來笑瞇瞇的列焰發了這麼大的脾氣,而且是因為她,火早就滅掉了,而且還有一點感動。「歆哥哥,列焰他——」深知簡歆個性的她意欲求情。

    簡歆目中無人的眼光轉向侍者,其中的壓迫感使後者脊背頓生冷汗。雖然列先生是常客,但眼前這位先生似乎更難纏,算了,以後再向列先生賠不是吧——「列先生,這個……」

    深吸口氣,「不要你說,我自己走。」列焰不想為難局外人,一瞬間又變回認識蘇潤心以前那個有些酷、有些冷的男人,瀟灑地轉身離去。

    轉眼已是清秋寂冷時。

    「對不起,心心,我好像——」待人走了,簡歆才歎氣,低頭向蘇潤心道歉,「只是想借住你那兒幾天避避,沒想到會這樣。」難怪有個男人老笑他有著看似玉般溫軟,其實如嶙峋山石的壞脾氣。

    「算了啦,歆哥哥,是我和他道行修得不夠深,他才會誤會我至此。」蘇潤心假意不在乎地咧嘴微笑,殊不知抖動的語調卻洩露了她的真心。男女相愛不是該坦誠相對,彼此信任嗎?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愛情的基礎在哪裡?

    看著長大的小丫頭有了故作堅強的微笑,簡歆靜默不語,留意到蘇潤心一直盯著列焰離開的那扇門,他不知自己心頭那種戀戀不捨的感覺是什麼。不會是——每個做父親嫁女兒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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