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下春波綠 第六回
    離開了青樓楚館,離開了名娃嬌姬,驚鴻照影終於真正地重新踏入了江湖。前往南疆的路上,依然是你爭我奪,爭強賭勝,互不相讓,但卻少了先前的火藥味及意氣之爭,多了份慇勤呵護,濃情蜜意。登山臨水,尋幽訪勝,這次留下的卻是兩人的儷影雙雙。五月,正是瘴氣最重的時候。苗族起源於「九黎」部落,後遷徙至長江中下游,形成三苗部落。苗疆一帶因地形氣候緣故,房屋多為木結構的吊腳樓,一般分為兩層,上層住人,下層圈養牲畜或堆放雜物。

    兩人並不是第一次下南疆,多年前,尚自互賭勝負的時候,為了苗王的千葉回天果,兩人便曾數度潛入苗王城大打出手。連拼七次不分勝負後,千葉回天果終於被忍無可忍的苗王作為貢品送上朝廷,這才換來王城平靜。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尚不僅如此。當日雲還因為救了誤闖戰場的月雅小公主而惹來桃花劫。連番嬉鬧一般的你追我趕,月雅原先只是不服雲一見她就頭大的神情,故意纏著他。後來月雅遇上五毒教,危急時,白衣飄飄,風姿若仙,攬住少女時那一聲冷冷的『誰敢傷她』,足以令天下女子動心。月雅由原先的嬉鬧糾纏轉為真正傾心。可惜最後結果卻是流水無情辜負了芳心。

    舊地重來,回省往事,兩人不勝唏噓。回想起昔時年少氣勝,一個冷一個熱,卻是一般的趾高氣揚爭執無休,不由莞爾。

    「雲啊!再往前走三里,就是我們第一次遇到月雅的桃花林吧!」寒驚鴻突然開口相戲。「要去舊地重遊嗎?」

    雲照影默然不語,半響只道:「被糾心蠱整掉半條命的人又不是你。」

    「把你帶出苗疆的可是我啊!你以為你很輕嗎?我快馬加鞭將你扔迴盪雪小築,再為你找親人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耶。」寒驚鴻清算舊帳。

    提起此事,雲眼神一暖,若有所指地看著寒。「還真辛苦你了。不過大丈夫施恩不望報……」「我只聽說點水之恩湧泉以報。」笑嘻嘻打斷言話,寒用事實證明他絕對不是施恩不望報的人。「我是小人哦!」

    「小人……那你要什麼報答?」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雲平板板地問道:「寒大俠救命之恩,雲某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

    「嘖,也可以啊!」撫著下巴打量對方,寒驚鴻笑嘻嘻地說:「雖然你身材平板了點,臉色冷了點,脾氣壞了點,即不多情也不溫婉,更不會下廚為我煮羹湯……」他一邊說一邊閃避雲照影惱羞成怒的『雲煙茫茫』,「不過看在你是美人的份上,我還是會收下你的……」

    「到閻羅殿去收吧!」四道無形箭氣以韁繩為弦射出,勁風凌厲。寒慘叫了聲『謀殺……』謀殺什麼含糊說出,整個人隨著箭氣從馬上倒了下來,掛在馬腹上,只剩一隻腳勾著蹬,向雲扮個鬼臉。

    兩人一路追趕,不知不覺偏離了方向,桃花林也遠遠墜在了身後。

    ───────────────

    龍頭蚱蜢吳兒競,筍柱秋干游女並。

    芳洲拾翠暮忘歸,秀野踏青來不定。

    過了桃花林後三天,兩人來到平寨,見村寨集市熱鬧,人人爭往江邊湧去,江上隱約可聞擂鼓禮炮瘋狂作響,人群的呼喝加油之聲更是驚天動地。街上時有少年男女抱著蘆笙吹奏起舞,舞姿歡樂,笑容純樸『將喜慶的氣氛簇擁上了頂點。

    「今天似乎是五月廿六吧!」寒驚鴻一拍掌,「正好是龍舟節啊!」

    雲照影慢了一步才想起,他素來便不愛湊這種熱鬧,見寒驚鴻伸長脖子往江邊望,大有去瞧上一番的意思,忙道:「要去自個去。」

    「難得來苗疆,不看太可惜了。雲啊!別這麼忍心,讓我一人孤鴻單飛。」寒驚鴻邊說邊拖起他的手,卻被他巧妙一轉,如游魚般滑了出來。

    「兩個選擇:自己去,或者都不去。」雲為了自由,板起臉。

    寒思考片刻,想想帶著塊冰山去冷凍大家的熱情似乎也不是好事,便聳聳肩。「那我去看會兒,你在這裡轉轉好了。」

    見雲點了下頭,這才放手,將韁繩交給雲,跳下馬腳步輕快地往江邊走去。雲搖了搖頭,不知道那邊賽龍舟有什麼好看,想來只要有熱鬧的地方寒都喜歡去湊上一腳。他也下了馬,牽著兩匹馬邊走邊隨便看著兩邊攤子,準備到長街的另一頭等寒回來。不料走到一半,目光卻被攤上一物吸引了。

    苗族飾物素來以式樣繁多,色彩艷麗而著稱,在一片濃艷華彩中,那方素白就分外引人注目了。那是塊小兒巴掌大的玉石,遠遠看著,玉質並沒多好,只是形狀很巧地呈雲朵狀,上面寥寥數筆,勾勒出兩隻飛鳥。由於隔得遠了,雲並沒有看清楚那上面畫的是什麼鳥,只覺得那塊玉石雖非佳玉,給人的感覺卻很好。而且雲狀的玉,還有上面畫的鳥……想到這,臉上不由微微一紅,暗下唾棄自己不純心思。他停下腳步又瞧了一限,遲疑著要不要過去將玉石買下來。但他一身中原打扮,容貌又秀麗,早引了許多路人對他指指點點。被這麼多人當罕物看著,總是不愉快。雲皺了皺眉毛,當下牽著馬,快步離開市集。

    在寨尾一株樹下靜候著,沒過會兒,寒驚鴻就回來了,一臉眉飛色舞,笑嘻嘻道:「雲啊!你沒去看,實在很可惜……」

    寒驚鴻描繪著江邊的熱鬧活色生香,雲看似一臉淡漠地聽著,卻很專注。他不喜歡熱鬧,但喜歡看寒說話時的神色,琥珀色的眸子閃著明亮的光芒,薄唇張合間,潔白整齊的牙齒幾乎淘氣地向他炫耀著。

    日色漸偏,兩人漸漸遠離了村案。寒驚鴻突然勒馬,向雲比了個手勢。「聽到了嗎?」「東南方,三里外。」雲照影同時駐馬。

    「要去看嗎?」反正沒目標。

    點點頭。「可以。」

    兩人掉轉馬頭往東南方向,行不到三里,打鬥之聲更大。透過林木,已可見二批人正廝殺地難解難分。

    說是兩批人,其實被圍攻的也只剩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了。他的周圍堆滿屍體,身上多處負傷,血跡斑斑。不及止血的地方鮮血不斷淌下,但他卻全不顧惜自己,勢若瘋虎,用的全是以命搏命之招。圍攻他的人雖然多,一時也是無可奈何,正用車輪戰慢慢消耗少年的體力。強行插手別人的恩怨,一向是江湖大忌。雖然這大忌對驚鴻照影而言,素來是不存在的,但不知雙方人馬為何廝殺,都亂插手也一令是兩人的風格。

    兩人隱身密林,靜看片刻,雲照影的手微微一動。

    『咄──』一聲,一粒小石子飛向圍攻之首那人背後靈台穴。為首那人功力不弱,聽得背後風聲,急急避開,小石子落空,飛了出去。

    他只道已避過了,不料那落空的石子居然射在一旁大石頭上,又反射回來。幸虧他聽得風聲不對,身形早動,再次避開。

    雲照影既然出手,寒驚鴻自然也跟著出手。為首那人可以避開雲照影的石子,卻再也避不開寒與雲同時發出,無聲無息,此時才飛到的另一顆石子。臂間曲池一麻,手中長鞭不由自主地掉落地面,心下又驚又怒,收住攻勢,大喝道:「哪個兔嵬子在暗箭傷人,快給大爺滾出來。」

    話未落,又是二枚不知自何處發來的小石子,一上一下,甚有默契。這次風聲更急,首領連閃避的念頭都來不及發作,就一手掩臉,一手扶膝,單膝跪倒在地上。

    鮮血自指縫間流出,他吐出一個大門牙。

    連對方的身影都沒看出來卻已吃了虧,首領心知真將人逼出來,自己一定討不了好。咬咬牙,放下狠話。「在下不知朋友是哪路人馬,不過,要與本門作對,就要做好萬蠱附骨的準備。今日之事,不到黃泉,誓不甘休!」

    他說完又看向那被圍攻的少年。「大家都收手。羅成默,今天有人救你,算你好運,我們走!」少年原本便負傷甚重,見敵人已退,再也支援不住,長劍傾倒拄地,強撐住搖晃不止的身形。過了會兒,他抬頭,目光筆直地射向林子一角,正是驚鴻照影所在之地,似是早已發覺兩人所在之地。

    隔著幽暗的林子,三人目光對上。少年略點了下頭,並沒開口表達感謝救命之意,吃力地轉身離去。看出這少年身後定有極大的故事,林中兩人對看一眼,寒驚鴻繼續摸摸下巴。「血欲門。」雲照影泠冷回話。

    「有可能。」微微一笑。「你要選哪邊?」

    「少年。」

    「那我只有去跟那批飯桶了。」寒歎了口氣。「不管有沒收穫,晚上在叫化窩見,不見不散。」「好!」雲回答得乾脆,走得更乾脆,身形一下便消失在寒面前,只餘交待。「屍體留給你收。」「喂喂!」叫了,幾聲,喚不回已經走遠的人。慢了一步的寒驚鴻臉色扭曲。「輕功不是給你這樣用的吧──這又關我什麼事啊!」他心下早有計較,不怕那群血欲門的人脫離自己掌握。嘴上嘀咕不停,還是認命地去找人收驗。「雲到底還是心太軟……」

    ───────────────

    哪裡有人煙哪裡就會有乞丐,哪裡有乞丐,哪裡也就會有丐幫。

    吃著叫化雞,炸蠶蛹,烤蛇串,寒驚鴻很有義氣地拍著身邊丐幫南疆分舵的壇主蛇丐樊慶,「樊老兄,好久不見,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來來來,再來一杯。」

    你當然高興!老叫化的臉垮了下來。今天喝茶杯子突然摔碎,就知道有惡運會上門,誰知是這天降瘟星。

    「咦,樊老哥,見到我你不高興啊?」寒驚鴻酒唱得快,轉眼一罈子就見底了。「哪敢!」蛇丐從牙縫裡擠出微笑來。老叫化只是一個六袋長老,哪敢跟你這個幫主的結拜兄弟計較。不過重點是。「今日寒少俠是一個人來還是……」「哦,雲去跟蹤一個人了,大概會晚點才來,不用心急,你早晚會見到他的。」若無其事地打破老人家的妄想,不理身邊一副天塌下來臉垮下來的獎長老。「小吳子,酒再來一壇。」

    面人歡笑背人愁!樊長老深刻明白了名妓們的心聲。他倒不是不歡迎這對名滿江湖的少年俠客,但……他的乞丐窩再也禁不起這兩人的折騰了。月雅小公主逼婚事小,兩人三天兩頭比劃打破屋子事小,動不動引一堆敵人殺上乞丐窩事小,被敵人天天在飲水裡下蟲下毒事小,放犯燒屋事小,最悲慘的卻是還得幫他們兩人偷搶靈藥、提供情報、放火燒屋、散佈謠言……一言以蔽之就是──壞事作絕!他們丐幫堂堂正正的名聲,在認識這兩隻瘟神後,已一去不返了。多少次與幫主抱怨而不可得。幫主一句武林中未見如此俠肝義膽之人就推回他的報告──他奶奶的史幫主,你有膽在說這話時不要迴避老子的眼睛,你有膽在聽說你這兩個結拜兄弟已靠近你三里時,你不準備翹路,老子我就服了你!「樊老兄,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突然湊到眼前的臉,讓以老奸著稱的樊長老也不由臉色微變,很快又恢復了常態。

    「在想寒少俠這次來又有什麼事需要老叫化赴湯蹈火啊!」

    赴湯蹈火,真是抽像到不能再抽像的形容詞了。老叫化腹誹於心,臉上的皺紋笑成菊花。「為了武林大義,樊老兄一向在所不辭,小弟十分感動。」

    我很想辭啊!老叫化心中大叫。

    「其實這次也沒什麼事。你知道點蒼重九將開懲惡大會。針對的就是血欲門及陰月教、斷情門。我讓阿大阿二去打聽陰月教及斷情門,跟雲來苗疆就是想踩踩血的底。」寒驚鴻臉上的笑得一點也不遜於老叫化,老叫化的臉再次垮下來──這還不叫大?!在南疆誰不是對血欲門避而遠之,只有你們會自己送上門去。「樊老兄,有什麼情報提點小弟一二呢?」寒驚鴻笑得明亮耀眼,老叫化被刺得差點流下淚來。「血欲門我們也一直在關注著。但他們形蹤隱密,每次都像猴子突然從石縫蹦出來一樣,所以之前能查到的消息不太多。從五毒教消失後,他們才算正式出現在武林……」老叫化說著,沉吟片刻,突然道:「其實你們來得正好,血欲門近來好像出了大事。前段日子,有個叫獨孤離塵的打上血欲門……」他沒看到自己提起獨孤離塵時,寒閃過微訝的目光。「說欲和門主較量蠱毒之術。這場比試到底比了沒有不知道,過不久,傳出門主幼子欲篡位,才聯合獨孤離塵,暗算了門主。」

    「哦?!」

    「事情到底如何還不清楚,現在血欲門正在大力擒拿少門主。你們不妨從這裡下手吧!」「擒拿少門主……」寒眼珠子轉了轉,笑容有點掛不住了。「可知名字?」「好像叫……羅成默?」老叫化話還沒說完,就見寒驚鴻被針刺到一般跳了起來,二話不說,往外奔去,邊跑邊叫:「慘了慘了……」

    「喂喂喂喂……」莫名其妙地搔了搔亂髮,不知瘟神為何自動離開,想起一向形影不離的二人今日只出現一個,心下若有所悟,手一揮。「小子們,開工了,快跟上打聽消息吧!

    ───────────────

    寒驚鴻追上雲照影時,到底是晚了,血欲門的大批人馬早包圍上羅成默,現場亂成一團。血欲們的蠱與毒對他們少門主無效,又道有高人在暗中助少門主,遂使出奇門長兵器陣。這長兵器一端是利刃,另一端卻鎮著異彩水晶,只消有一點光線折射上,就能反射出耀眼之光。由於兵器甚長,揮舞時這光芒在眾人身後,加上另有陣法步數配合此兵器,不會影響到自方,更是大見威力。

    強光不僅照得人視線不良,光芒浮閃耀動,更是令人心浮氣躁,不小心便會迷失了心神。雲照影的心法是玄門正宗,根基深厚,光芒對他影響不大,少年卻已手腳漸鈍,時不時閉上眼,一臉痛苦之色,對方攻得急,他這一閉眼,動作就慢了一步,背後被利刃傷了一道血口。

    「咄!」雲照影心下不悅地喝了聲,手上招式一變,展開滅日三大式的雲濤滅日。絕招威力,非同凡響,八虛一實受到阻力,真氣迭波連環拍出,追兵們身形被震得東搖西倒,腳步一浮,陣勢微亂。

    但他們另有應變之策,一覺陣式將亂,齊將兵器倒舉,利刃在上,水晶在下,自有附在一旁的銅片自動覆上水晶,遮住強光。下一瞬,他們又站回了陣腳,兵刃倒轉,水晶強芒再現。

    寒驚鴻來時,正趕上這一變化,見狀手中寒劍出鞘,劍芒一劃,識得厲害之人慌忙退開,地上被真氣破出一道深溝來。

    「雲,你何時變得這般仁慈,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拿下一人。」

    小覷之話令追兵們不悅地哼了聲。

    雲瞪了他一眼,發未亂,氣未喘,「在等你來啊!在場共三十六人,我一個都沒動過。」此話聽得眾人不知所云,寒卻有些想癟笑。咳嗽了聲,自語道:「幸好我對你還有些-解,幸好我沒來遲。」

    他在乞丐窩一聽雲跟蹤的是血欲門少門主,就知對方不會善了。而他與雲多年來比拚勝負的習性,雲一向堅持要公平,如果雲相信他會從樊叫化這裡知道少年身份的話,說不定會等到他來再一起比試。很不幸,他又猜中了。

    只是……兩人現在的關係不是情人嗎?「雲啊……」劍氣如虹,勢不可擋。圈走半數敵人後,寒苦笑道:「我就當你在等我來盡保護職責好了。」

    雲聞言-了-,若方才是落英繽紛般華美,此時便是狂風暴雪般凜冽,身形再不如先前悠閒,形若鬼魅,進退無,瞻之在前焉之在後,身形似已不止一人,滿場游移。追兵們手中的奇門長兵器不斷被他自詭異的角度挑落,有時明明看著人就在眼前,兵器也拿得牢牢的,卻不知為何,眼一花就落在了對方手上。見雲使出百步千蹤,寒也不敢怠慢。「一、二、三、四……」他數一個就斷去一人的兵器,順便點住對方的穴道。數到十八時,雲也停下來了。

    一人十八個,又是平手。

    血欲斗引以為傲,看來怪異恐怖無法抵擋的追兵,在兩人手下,竟如刀切豆腐般三兩下便被制住。獲救的羅成默呆呆地看著一藍一白兩色人影,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又聽兩人在爭執誰勝誰負……

    「你在放水!」

    「喂,不只你跟他們纏鬥半天,我也是奔波了一個多時辰才追上你的。」

    「你的追日馭星明明可以更快一點。」

    「我之前為了追蹤那批人,可是耗了不少真力,還有壁虎功掛了大半個時辰!」「才掛半個時辰你就這麼不濟了?」

    「你這麼希望證明我在放水啊……」

    這種無營養的吵架……羅成默咳了聲。「多謝兩位再次救命之恩,在下先告……」辭還沒說完,吵成一團的兩人一人一手握住他的肩膀,速度奇快無比,異口同聲道:「你沒聽說點水之恩湧泉以報嗎?」

    註:苗族的龍舟節與中原大不同,雖然都是五月,卻在五月廿四至廿七之間,廿六正是高峰之日。傳說遠久前有位叫保的漁夫,一日帶兒子九保下山捕魚,兒子卻被惡龍拖入龍洞。保冒死尋子,發現兒子已被惡龍殺死。悲憤萬分下,放火燒了龍洞。大火起處,九天九夜未曾熄滅,整個天地都一片暈暗。

    漫天的黑暗中,一個婦女帶著孩子摸黑到江邊濯衣。天真的孩子將她媽媽的捶衣棒在水裡劃上劃下地嬉戲著,嘴裡念叨著:「咚咚多!咚咚多!」誰知他這一喊,天上頓時雲消霧散,現出了惡龍的屍體。不久,眾人夢見了惡龍托夢,對他們說:「我喪了老人的獨子、我已賠了生命。但願你們老少行好,用杉樹仿照我身軀,在清水江、小江河一帶劃上幾天,就像我活著時一樣在江河嬉游,我就能興雲作雨,保你們五穀豐登。」

    這個夢傳開後,眾人依一言而試,果然得遇雨水,於是各寨都做起龍舟,形成傳統。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