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紅袍傳 下卷 紅袍 第六十九回 公義私情(1)
    小雲見她渾身顫抖,不禁心裡酸痛,上前握住她的雙手,柔聲道:「孤鴻,我愛你,你一定要冷靜,此事一定會有一個令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結局,你不要多想。」在他安撫之下,陳孤鴻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小雲繼續道:「彭祖是你的父親,不能否認。你我已有婚約,按理說我不能殺他,但他親手殺了你的母親,並且為非作歹已有多年,如果我不殺他,天理何在?其他人又會怎麼看我?」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稍一停頓,伸手輕輕撫摸陳孤鴻的面頰,柔聲道:「但不管我怎麼做,我都不會使你受到一絲傷害,你要相信我!」

    陳孤鴻淚如雨下,擔心小雲為了顧全她的父女之情,一旦在戰鬥中故意輸給彭祖,不免危及他自己的生命,於是顫聲道:「雲郎,我愛你,我只要你活著,前面的話就當我沒有說過」言下之意無非是要告訴小雲,彭祖可以死,但小雲自己絕不能死。小雲心裡感動,說道:「謝謝你!你先乖乖回去休息,待我仔細考慮一晚,或許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既不傷及彭祖的性命,顧全你的父女之情,又能使他受到應有的懲罰。如此,豈不是皆大歡喜?」

    陳孤鴻眼裡泛起一層水霧,心裡柔情翻湧,輕聲道:「你一直待我很好,但我總是給你添亂,真是對不起!」墊起腳尖,輕輕一吻小雲雙唇,之後推門跑了出去。小雲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走了幾十個來回,仍未想出一個合適的辦法解決此事,心想:「榮浩師兄智力了得,我何不找他商量一下?」他精神一振,拉開房門正要走出,見彭秀婕站在門外,不禁心裡奇怪,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房門突然打開,彭秀婕毫無防備,不免嚇了一跳,後退幾步,嗔道:「你嚇死我了!」小雲哈哈一笑,道:「你不聲不響站在門外,豈能怨我?」彭秀婕白了他一眼,緩緩低頭撫弄衣角,沒有吭聲。小雲道:「你有事找我?」後退一步,道:「進屋說吧!」彭秀婕低頭走入,他順手關閉房門。

    彭秀婕道:「你明天要去『無稽山莊』?」小雲馬上明白了她的來意,說道:「不錯!你是不是想讓我饒了你的義父?」彭秀婕緩緩搖頭,說道:「不是!義父一手創建了『無稽山莊』,幾十年來罪惡纍纍,不論是誰殺了他,乃是為人間除害,他罪惡昭彰,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小雲道:「你說的是。」彭秀婕如夢囈一般,喃喃道:「義父縱有一萬個不是,但他很愛我,一直待我很好。我長得難看,山莊裡的兄弟姊妹經常嘲笑和羞辱我,如不是義父總是保護我和關心鼓勵我,我早已死了,又豈能活到今日?」回想歷歷往事,傷情不已,潸然淚下,哽咽道:「所有同門皆是憑借男女雙修提高功力,其實完全是出於他們的自願,義父從未強行命令他人學習或使用此術。我不願不明不白失去童貞,義父雖給我指定了男伴,但我始終堅持利用正常行功的方式提高功力,從未和男子有身體接觸,所以至今我仍是完璧之身。但用正常行功的方式提高功力,成效並不是很顯著,義父擔心時間一久,我和其他人的功力相差太多,不免受人欺負,就讓兩名少莊主輪流向我體內輸入真氣,使我的功力始終和眾同門保持相當的水平。我出生不久,就失去了雙親,十幾年來全仗義父撫養成人,他老人家對我關愛備至,就是親生父親也不過如此。他對我的高天厚土之恩,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回報,如果他被人殺死,我豈能不傷心?」說至此處,再難控制自己的感情,淚水滂沱,失聲痛哭起來。

    小雲不知為什麼竟想起了木榮春,一時間心如刀絞。上前一步,將彭秀婕摟入懷裡,右手輕拍她的脊背,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理解你的感情,你不要傷心」彭秀婕依偎在他胸前,抬起頭,用飽含淚水的雙眼望著小雲,輕聲道:「雲郎,我不能太自私,也不能對不起你,我來找你並不是替義父求情,我只是要告訴你,如果你殺了義父,我暫時不能嫁給你,我必須要為義父守孝三年,雖不能報答他老人家的關愛養育之恩,但多少也能減少幾分我的負疚感。待三年之後我們在完婚,你說好嗎?」

    小雲道:「百善孝為先,為人子女者,理應如此,我怎能反對?」微微一笑,右手下滑,在彭秀婕的臀部上輕輕擰了一把,說道:「只是三年的守孝時間太長,我擔心我會犯錯誤!」彭秀婕用力推開的他的右手,嗔道:「正經不了幾句,你又來胡說八道,我和凰姊幾個人注定一輩子要受你的欺負!」小雲嘿嘿一笑,道:「不管怎麼說,凰姊肯定是心甘情願喜歡我欺負她!你呢?難道你就不想?」彭秀婕掩起雙耳,嬌嗔道:「我不聽了,我走了!」飛起右足,踢開房門,衝了出去,如一隻被獵狗追殺的野兔,眨眼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小雲自言自語道:「太誇張了吧?我怎有如此可怕?」走出房門,前行一會兒,抵達榮浩的住所,推門走入。榮浩正在房內看書,二人見禮後,分賓主就坐,小雲道:「師兄,明天我就要前往無稽山莊,如能戰勝彭祖,依師兄之見,我怎生處理為好?是殺了他?或是饒了他,既往不咎?」榮浩沉默良久,不答反問:「如果大師兄未死,他會怎生處理此事?」

    小雲毫不猶豫,回答道:「大師兄自從殺了李布,經常自責,在『玄牝圓丘』和崑崙『玉虛宮』修道的幾年中,他重新審視生命的價值,此後不再提倡用殺人的方式解決問題,反覆強調『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由他處理此事,他八成會給彭祖留下一條自新之路,絕不會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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