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傳 第六部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史密斯沒有得到我方投降的承諾,毫不猶豫返回了自己的陣地。幾分鐘後,敵人發動了對比茲堡的猛攻。

    一陣天崩地裂的吶喊聲突然從敵人聚集的方向響起,打碎了比茲堡內暫時的平靜。這個時候,劍奴突然醒了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對他說什麼,結果他慘叫一聲後旋即又口吐白沫昏了過去。

    看著面孔極度扭曲而變形的劍奴,我頗為無奈。如果漂亮的女孩們看見我後尖叫並且暈倒,我想這種情況還是勉強可以接受的。但是一個大男人每次看到我後總是慘叫著暈倒,那種感覺並不會很爽。

    我敢肯定,劍奴睜開眼看見我後馬上產生了不利於我的念頭,所以才會這麼痛苦地再次昏迷。無論如何堅強的人,所能承受的刺激都會有一定的限度。雖然我對劍奴堅強的意識力感到很佩服,不過如果他再經歷幾次這種程度的劇痛,同樣會瘋掉。既然打算收服劍奴,那麼對他的健康狀況我還是必須要關心的。無可奈何,我只好派士兵將劍奴送入地牢,以免他下次醒來一睜眼就看見我。

    吉姆裡特終於撐不住了,在劍奴昏迷之後,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然後便身不由己地昏迷了過去。看情形吉姆裡特必須進一步接受治療。蒂絲放心不下,便將守城之事拜託於我,陪著吉姆裡特一同進入內城。盛特拉姆雖然傷重,卻不肯退下第一線。不過盛特拉姆完全默認了我的領導權,一聲不吭地跟在我的身旁。現在將士們已經全都以我馬首是瞻。

    在上午的時候,蝦蟆車已經完全被擊毀了,所以敵人現在只能手動填埋護城河。這樣一來,效率自然是慢了許多。

    大約是吸取了東城敵軍失敗的經驗,敵人的魔法師現在只是一心一意地對攻城部隊提供結界的掩護,而不是發動魔法攻擊。每個魔法師的身旁,都配備著兩到三個專職持盾手。因此,我眼睜睜地看著敵方的魔法師進入弓箭的效射程卻又完全無可奈何。

    四輛投石車不停地向比茲堡投擲著百斤左右的巨石。一些巨石越過城牆飛入城內,砸在城內的建築物上;一些巨石擊中厚厚的城牆,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一些巨石擊中箭垛,將相對薄弱的箭垛撞擊得碎石亂飛。也有一些巨石恰巧擊在城牆的上面。不過僥倖的是,暫時還沒有人被巨石擊中。

    我對敵人的投石車並不在意。愛克斯大陸最流行的攻城工具中,羊撞錘是針對城門的,而投石器卻是對付碉堡或微、小型城堡的。比茲堡四米厚的城牆是由青條石製成,相信沒有什麼工具能夠對之產生威脅。那些百斤重的巨石造成的聲勢相當驚人,但是對四米厚的城牆卻如同撓癢,對士兵造成的實質傷害也比不上弓箭手——左右是死,難道還會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不成?普通士兵被巨石擊中固然活不成,不過被箭支射中要害同樣會喪命。

    大約有三百名弓箭手散立在城下大約五十米處,不停地對著城頭射著箭。雖然這種毫無目的的漫射談不上任何準確性,可是弓箭手們射箭的頻率遠遠高於投石車投擲巨石的頻率,而且箭矢的準確性比投石車要稍高一些。因此,敵方的流矢偶爾會射傷我方的士兵。更討厭的是,有一些敵人在箭頭上綁上廢麻點上火,以火箭來射擊。雖然比茲堡內的建築全部都是以石料建成,但是眾多的火箭中有恰巧有一隻射中了裝火油的罐子,結果引發了不大不小的火災。

    敵人的氣勢正盛,而且三百人組成的弓箭手大隊確實可以給我軍造成一定的麻煩。他們所射出的箭雖然談不上箭如雨下,卻可以對我軍士兵造成無法忽視的威脅。我打算先保存一下實力,所以命令多數士兵暫時下城,只在城牆上留下很少的士兵。

    用最低的代價來換取最大限度的勝利是一個真正優秀將領的責任,用士兵的屍體來製造勝利的果實並不符合我的心意。只可惜德魯戈家主顯然並不如此認為。作為敵對方,雖然我可以在內心中鄙視德魯戈家主破壞了戰爭藝術的美感,可惜無法令他改變作戰計劃。

    在十二米的高城上與敵人對射,其實佔有極大的優勢。居高臨下不說,我方還有守城專用的重型十字弓弩和床弩。可惜敵方的弓箭手全都是專職的弓箭手,射術優於我方士兵。而且,敵我雙方的人數對比相差實在過於懸殊。即使在對射作戰中我方能夠取得一比三的成績,我仍舊吃不消。

    比茲堡的戰士實在是太少了,想要將比茲堡多守一些時候,我必須近乎吝嗇地珍惜每一個士兵。如果比茲堡內的士兵再多一些就好了。

    比茲堡是羅德曼家的主城,雖然規模小了點,但防禦所需要的器械倒是應有盡有。箭矢、石塊、火油準備的非常充分不說,城內還有六架價格相當昂貴的床弩和四座小型拋石器。

    現在我還不打算使用床弩。憑借床弩可怕的殺傷力固然可以對敵人的士氣造成嚴重的打擊,可是敵人的弓箭手鬥志正高,體力也很充沛。如果現在反擊,那些能夠熟練操縱床弩的士兵會有很大的傷亡。事實上,這些床弩操縱人員和拋石兵在軍隊中享有特殊的待遇。能夠熟練操縱床弩和拋石器的士兵,在守城戰中能夠發揮比普通士兵重要得多的作用。反正填埋護城河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我並不懷疑可以找出一個用床弩進行反擊的更好機會。

    現在用小型拋石器進行反擊也就夠了。

    小型拋石器的原理與投石車相同,都是憑借很大的彈力彈射石塊,只是投擲的石塊重量以及射程有區別。現在敵人所使用的投石車可以投擲的石塊重達百斤,而我們的小型拋石器可以投擲的石塊重量不過三、四十斤。不過對於普通士兵來說,被三、四十斤重的石塊擊中與被百斤重的石塊擊中都是同樣可怕的。在打擊敵人士氣的方面,倒也沒有太大的分別。

    為了盡快填埋護城河,敵方士兵在護城河邊上聚集得很密集,在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護城河邊,大約有近三百人在進行挖掘填埋的工作。操縱小型拋石器的士兵平日努力的練習現在顯示出了不凡的成果。他們擺弄著拋石器,差不多每一次投擲出去的石塊都正好打在護城河的邊上。

    在專職投石兵熟練的操縱下,小型拋石器大約每分鐘可以投擲一次。雖然拋石器的準確性相當差,但是在敵人如此密集的前提下,大約每四次投擲還是可以命中一次的。敵人想要填埋護城河至少需要四個小時,也就是說如果不出意外,在敵人完全填埋護城河之前,至少必須付出超過兩百名士兵的代價。也許德魯戈家主為了攻克比茲堡不會在乎兩百名士兵的損失,不過,這種損失僅僅只能算開始。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敵方的投石車。雖然對方的命中率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能夠正好落在城牆上的巨石少得可憐,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小型拋石器被百斤巨石擊中,想要將之修復可是一件大傷腦筋的事情。

    想到這裡,我走到一具小型拋石器的旁邊,親自進行操作。我仔細地觀察眼前的拋石器,研究木材的脈絡和彈簧鋼的質地。幾秒鐘之後,我對這具小型拋石器的瞭解已經遠遠超過了那幾名專職的投石兵。

    通過相對安全的觀察孔看了一眼敵方投石車的位置,我仔細挑選出一塊投石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小型拋石器上。這時,身旁一名拋石器輔助人員激動得直嚷嚷。

    「劍先生,這種安裝石塊的粗重活,請交給我們來做吧!」

    另外一名雙臂俱無的殘疾軍人也因為沒有得到相應的重視而大為不滿。

    「劍先生,我是這具拋石器的觀測手。我雖然在戰爭中失去了雙臂,但是雙眼還是明亮的!我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知道目標物在拋石器的什麼方向,距離有多遠!」

    我愣了愣。雖然是小型的拋石器,但是投石的重量仍舊重達三、四十斤。這種份量對於目前無法施展鬥氣的我來說,並非輕而易舉。之所以親自安裝投石,其實是為了更好地掌握投石的特性。雖然經過打磨光滑後,投石的飛行路線相對穩定筆直,可是掌握投石的重心並將它安放好,我便更有把握擊中目標。

    至於說觀測手,他們的作用僅僅是報告目標的大致方位,其效果遠不如我親自觀察要好。

    但是應該怎麼向他們解釋呢?所謂拋物線、彈道、重心什麼的,應該是殺神劍為我提供的知識。普通的士兵應該不可能理解那些奇怪的知識吧?

    我沒有理會兩名士兵的抱怨,以事實來說話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用心體會風速,當它正好是我所需要的狀況時,我搬動了拋石器的發射把手。投石「嗖」地彈射了出去。那名觀測手貼在觀察孔上觀看發射的效果,一秒種後,他興奮地大喊:「擊中了!擊中了敵人一輛投石車!」

    他轉過身以崇拜的語氣對我說道:「劍先生,您的運氣真好。塞維爾第一殺手準備傷害您的時候卻居然自己犯病倒下。現在,您隨便發射拋石器便擊中了對方的投石車!」

    「您的運氣真好!」他嘮嘮叨叨地說:「要我說,您顯然受到了幸運女神特別的眷顧。您的運氣可真是太好了!打完這場仗之後,您應該請假去蘇庫市的賭場玩一把,真的。那時候您肯定能夠贏一大筆錢。」

    我的運氣好?!

    失笑。

    被日尊者那混蛋逼迫,我不得不在比茲堡這種鳥不生蛋的窮鄉僻壤避難。本想安安穩穩度過一年,現在卻不得不率領兩百名戰士抗擊十倍以上的敵人。這樣的運氣也能算好?

    命令拋石器的輔助人員對拋石器進行搬動調整。花了整整三分鐘,輔助人員在我的指導下反覆細微調整拋石器的位置,直到我最終認可。再次挑選出一塊投石,親自動手將它安放在拋石器上。這一次,這具拋石器的拋石兵、輔助兵和觀測手全都靜靜地看著我,沒發任何牢騷。

    投石被彈射出去後,不僅僅是觀測手,其他的人也同樣湊到觀察孔觀看這一次射擊的效果。

    沒有歡呼聲,也沒有驚叫聲。一名拋石兵、兩名輔助兵和一名觀測手轉過身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拋石兵的臉上現出異樣崇拜的表情。他吃吃艾艾地問道:「劍先生,您能夠教我一些使用拋石器的技術嗎?」

    觀測手的臉上全是震驚。他結結巴巴地問我:「您……您與幸運女神……認識?……」

    大型的投石器可以將八十公斤的石彈準確地投至三百米遠。不過對於投石器來說,所謂的準確只不過是十有八九可以擊中三百米處的碉堡。小型拋石器的有效射程只有兩百米左右,只是因為架設在十二米高的城牆上,它的射程才勉強達到了三百米。在兩百五十米的距離上,小型拋石器想要擊中投石車大小的目標,其可能性與走路時被鳥屎落在頭上的機率差不多。這也是敵人將投石車放置在離城牆兩百五米遠的地方的根本原因。能夠連續兩次準確無誤地擊中三百米開外的投石車,對那名觀測手來說,這種幸運已經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圍。

    我無暇解釋,趕緊下達命令:「你去觀測另外兩輛投石車,看它們是否撤退或是移動位置。」

    當殘疾軍人下意識地執行我的命令之後,我再次命令輔助人員對拋石器的位置進行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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