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正文 各自忙碌·商聚
    第二百七十五節

    「哈哈···」岳震朗聲笑道:「怎麼能說是謠言,我們宣佈的都是實情,意在打破任德敬的封鎖,讓真相大白於天下。我倒想看看他,怎麼制止民間的流言。哈哈哈。」

    「好,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辦。」法刀和尚也輕鬆地笑著說:「管他是謠言,還是真相,主要是鬧到興慶府路人皆知就對了。呵呵,我來找震少,是想和你商商議議,僧兵如何分配調度,你準備帶哪些人去硬撼祁連派。」

    不但破解了難題,還迸發出新的擾敵思路,氣氛頓時變得歡快起來。岳震重回座位,撓頭笑說:「嘿嘿,人員安排貴在揚長避短,和我一起進攻皇城的人選,武功不見得要有多麼高強,但是拚命三郎的勇氣是一定要有的。法刀師父你對諸位僧兵首領更為瞭解,就由你來決定。」

    「呵呵,這樣也好。」法刀想起晚飯的豆餡餑餑,有些心虛的乾笑道:「就讓那些手腳利索,打仗不要命的傢伙跟著你去。我呢?和尚我震少如何安排?」

    岳震微微一樂,坦言說:「我是想讓法刀師父帶隊去攻擊城門,畢竟發動之初,盡快把鐵鷂子放進來,才是重中之重。我主要是擔心那一路僧人,不忍傷害人命,無法震懾守城門的兵士,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法刀和尚拍拍桌子,點頭道:「好,就有和尚我操刀做一次劊子手!不過有言在先,打開城門放進來騎兵後,我就把這一隊僧兵交給別人指揮,我還會盡快趕到皇城,次與雁行門石抹智鬥到半途而廢,這次我一定要和他比個高下。」

    申屠希侃講述這一段的時候,岳震就已經對那位年輕的雙手刀客充滿了好奇,這會又聽到當事人親口說起,他不免心生比試之意,笑問法刀和尚。

    「聽說這位石抹掌門的雙手刀很不簡單,法刀師父依你看來,若是我和他狹路相逢,誰高誰低呢?」

    「呵呵,石抹智的確不同凡響。」法刀思索道:「不過以和尚我看來,你們兩個路數截然不同,不好比較。我曾親眼目睹震少力戰次丹堆古,覺得你是勇悍當頭,就好比一個輸急了眼的賭徒,一翻兩瞪眼,力求在前三刀就解決戰鬥。」

    聽他說得有趣,拓跋月也不由忍俊不禁,嗤嗤的低笑起來。岳震更是一臉訕笑,也不得不佩服法刀僧眼光夠毒。

    「石抹智正好於震少相反,中規中矩,沉穩老道。屬於那種典型的穩紮穩打,坐等對手犯錯誤的刀手,長處是韌勁十足。如果你們兩位相較,再假如石抹智能扛住震少的第一輪猛攻,那就要等到千招之後才能分出勝負。」

    「嘖嘖嘖···」岳震搖頭咋舌說:「那還是把他留給你,我可沒興趣跟他互砍一千刀,到時候沒被他砍死,我就已經累死了。」

    「哈哈哈···但願,和尚我也很矛盾哩。既想看看你們這兩個小傢伙,孰優孰劣,卻也忍不手癢。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明天咱們都還有得忙呢。」

    法刀仰天大笑著離去,岳震夫妻又咕咕叨叨的商量了一番,才床睡覺。

    第二天,他們早早起身從秘道出了城,找到正乾、正坤兩兄弟,自然是通報昨晚勘查和商量的結果。當聽說美麗的小師嬸要和他們一起率隊沖城,兩兄弟對望了一眼,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才懂的眼神。

    商榷再三,李正坤決定和師叔夫婦喬裝進城,他要親自確定衝進城後的攻擊路線,岳震當然樂得有人代勞。

    於是在接下來的二天裡,岳震他們幾個各忙其事,天寧寺明裡暗裡也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只等宮中有準確的消息傳回來。

    岳震盤亙西夏國都,千鈞一髮,而頭人不在的烏蘭部,日子依舊四平八穩的過著。

    賽馬會圓滿的收場,各得其所的各族商旅紛紛離去後,心有牽掛的沐蘭楓、巴雅特也匆匆的離開了布哈峻,趕奔魚兒海子,倍感無聊的小布赤也吵著跟了去。他們惦記的是娘圖島幾位南朝工匠,確切的說,他們是惦記著魯一真親手建造的那條大船。

    春雨貴如油,韃靼人一粒一粒播下的種子,剛剛吐出綠芽,老天爺就送來了一場春雨。古斯大叔樂呵呵的和年輕人們一起站在岸邊,眺望著煙雨濛濛的魚兒海子。

    「來了,來了,快看!」

    人群裡不但有韃靼的老少族長,有來自布哈峻的幾個小年輕。拓跋朔風和察罕圖老人也身在其中。札比爾粗亮的嗓門,立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水面。

    「哇!好大的船啊!」小布赤拽著朔風老人的衣袖,驚歎雀躍著。望著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的木船,小姑娘卻慢慢安靜下來,她想起剛剛見到阿哥的時候,阿哥曾經說起,比屋子還要大的木船,可以在水跑來跑去。

    那個時候家裡還有阿爸···

    清涼的雨絲拂過小女孩的面頰,就好似縷縷淡淡的憂傷。

    「怎麼了小妮子,想你阿哥和阿姐啦?」敏銳的拓跋老人,含笑彎下腰身,給她理了理額頭細雨打濕的亂髮。「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等你阿哥回來,讓他們帶著你,一起去開動這條大船好不好?」

    布赤綻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不停點著頭,祖孫倆的目光又投向海子裡那個龐然大物。

    大船轟然靠岸,巴雅特、沐蘭楓越眾迎前去,給老族長們引見三位工匠。隨船同回的拓跋族狩獵隊的年輕人們,招呼著好久不見的韃靼夥伴,從船卸下各式各樣的獵物,稀奇古怪的野果子。

    「呵呵,我們三個是震少的部屬,震少又是您老的孫女婿,咱是一家人。呵呵···」魯一真與朔風老人把臂言歡,程家父子也一個勁點頭稱是。

    笑語寒暄,朔風老人轉過去與小力、大力父子說話的功夫,魯一真對老人身邊的小姑娘勾勾手道:「小布赤來,看看大叔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

    次的短暫相處,三位工匠對這個伶俐聰穎的小女孩都是倍加珍愛。魯一真尤其明白布赤是岳震心頭肉,感情也更覺親近。等小布赤湊到近前,魯一真這才神秘兮兮的從懷裡掏出個小包,打開來竟是紅彤彤、紫艷艷的幾粒果子。

    「好漂亮的果子啊,一定也很好吃了,謝謝魯大叔。」小姑娘睜大了眼睛,開心的雙手捧過去,稍稍靠近用鼻子嗅了嗅。「真香,就好像包著蜜糖一樣。」

    「呵呵,那就快吃,今天早剛摘的。」魯一真笑彎了眼睛,催促道。

    小布赤手捧卻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抵抗住了誘惑,一邊小心翼翼的包裹著,一邊甜美的笑說:「嘻嘻,多謝大叔了,這麼好的果子,還是等阿哥、阿姐回來一起吃,才更香呢。」

    魯一真的鼻子一陣酸楚,他直起腰身摩挲著小姑娘的頭頂,喃喃道:「好孩子,不用給他們留的。次你們走得急,沒有看到,島西邊有好大一片林子,全是這種果子。那裡真是個人間仙境啊,也是咱們的大寶庫,等震少看到了,好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哩。」

    等到船的獵物、野果統統搬下來,大傢伙踩著顫悠悠的鞘板登船頭。

    久居沙漠的人們,親眼目睹如此巨大的船舶,心情之激動很難用語言來描訴。魯一真最初的思路,就是要用這艘船裝運島的物資,所以就省卻了很多花俏的船艙,整條船更像是一艘龐大的貨輪。儘管如此,幾位老族長還是看看這兒,摸摸那兒,無不對來自天朝南國的精巧技藝歎為觀止。

    行至大船中間,拓跋朔風看到了高高碼放的原木,不由得眼睛一亮,想起了與岳震關於戰車原料的討論。

    「魯大師,娘圖島這種木材的多嗎?」

    「呵呵,島的木料儲量,已經不能用多少來衡量了。」魯一真很臭屁的咧嘴笑道:「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也不過分,哈哈哈。不過島儘是千百年的古木,得天賜良境長成不易,我們若沒有什麼用處,就還是讓它們好好的活著。次聽札比爾說,鄉親們的木犁耕耙,破損的很嚴重,我們才帶回來這些,打算做一批全新的農具。」

    憨厚的古斯大叔和諾爾蓋族長聞聽,滿臉感激著道謝的時候,朔風老人則輕輕拍打著粗壯的原木,有些走神了。

    察覺了老人對木頭的興趣,魯一真好奇的問起來。拓跋朔風就從孔雀雄關講起,最後說到了岳震對戰車部落的展望。

    「哦?震少有意組建戰車部隊?」魯大師先是一愣,緊接著喜不自禁伸出手說:「我們幾個在這裡實在是閒得發慌,早就盼著能為震少出把力呢!戰車不就是馬車,簡單,老爺子可有圖紙,拿來俺們瞧瞧。」

    看他這副猴急的樣子,一旁的程小力暗笑不止。老工匠的心思,大家心知肚明,他最怕的是無事可做,岳震有理由把他們攆回江南。

    拓跋朔風點著自己的額頭笑道:「圖紙沒有,戰車的大概模樣,我都記在這裡了。不過小震說,只需三言兩語,魯大師你就一清二楚。他還說打造這種車輛對你來講,小菜一碟,有些大材小用了。」

    「那還等什麼?走,老爺子咱們這就去札比爾家裡,好好的合計合計。」

    魯一真急吼吼拉著朔風老人就走,立刻惹來了大家的一陣哄笑,眾人下船回返的路,小布赤知道他們,又要說那些聽不大懂的正事,便打個招呼跑出去玩了。

    回到屋裡,札比爾和巴、沐這些小字輩忙著燒水煮茶。一干人圍著三位工匠坐土炕,聽著拓跋朔風比比劃劃中,描繪著拓跋先人曾經使用的戰車。偶有疏漏不詳的地方,古斯大叔和諾爾蓋,還要補充一二。

    香噴噴的酥油奶茶擺炕桌,閒下來的年輕人也圍來時,拓跋朔風的敘述也正好告一段落,大家的目光都停在了魯一真那裡。

    老工匠端起茶碗湊到嘴邊,旁邊的程大力,卻在魯一真臉看到了些許迷惑。未等他開口詢問,魯大師自己先發話了。

    「不錯,這樣的車輛對我們來講,簡單之極。不過老朽對震少的意圖甚為不解,還要勞煩幾位解釋一下?」放下茶碗,魯一真環視著老族長們道:「既然已經有了大批馬群,震少何不乾脆組建一支騎兵?雖然老朽對軍中之事一知半解,但是大家應該都知道,騎兵遠比車兵靈活機動,來去如風也更有殺傷力。」

    「關於馬匹我比較懂,這個我來給大叔解釋。」就在老族長們暗自措辭,不知該從何說起的時候,巴雅特搭腔說起來。

    「魯大叔您世居江南有所不知,訓練一個騎兵,對於戰馬和騎手來講,都是一個漫長而且很艱苦的過程。雖然成年野馬很容易馴化,可是要求它們做一些高難度的衝刺,急停,急轉就沒那麼容易了。」

    「還有我們烏蘭的青壯年,人數最多的是韃靼族,他們,他們···」說到這裡,巴雅特打了個結,話頭便被古斯大叔搶了過去。

    憨直的大叔瞪眼道:「都是自家人,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我們韃靼人身材高大,力氣也很大。可是我們和紅頭韃靼人不一樣,老祖先沒有傳給我們控馬的技能,讓我們騎在馬戰鬥,嘿嘿···雙腳懸空,再大的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不錯,如果是站在車就大不一樣了。」平日少言寡語的諾爾蓋族長,也忍不住點頭說道:「不用分心控制馬匹,韃靼人的戰鬥力才能不打折扣。」

    拓跋朔風對岳震的構想,理解的最為透徹,老人也想趁這個機會向大家闡述清楚。「小震就是因為種種條件的制約,才放棄了組建騎兵的打算。但是如他所講,戰車的一邊是韃靼力士,一邊是我們拓跋箭手,就是專職駕車的敕勒人,也可以配備單手發射的弩機。大家想想看,這根本就是一個小型的戰鬥堡壘。」

    「好傢伙!夠厲害!」一直認真傾聽的沐蘭楓,不禁搖頭咋舌道:「一輛戰車,要比一小隊騎兵的殺傷力大得多!」

    巴雅特深有同感,一臉的佩服。「嗯!小羊倌真是個神奇的傢伙。因為我們不用考慮遠程奔襲,只需近距離的相互馳援,這根本就是為烏蘭量身定做的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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