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 正文 第八章 道法自然即無道
    「葉…葉無道?」曹子渝被雲舒說出來的這個名字驚得岔目驚舌。

    「怎麼了?你認識?」

    雲舒、雲卷兩人一見曹子渝這樣的神情,疑惑道。後者拿著掛在脖子上那塊毛巾擦了下汗,訕笑道:「沒…不認識。只覺得這個名字太,太牛逼了,無道。」看著兩人對自己的掩飾很是狐疑,曹子渝心中也是苦笑。葉無道誰不認識啊,極品公子啊,驕橫跋扈的太子。居然也被他們兩人給扯上關係,哪怕是重名都是相當滴雷人。

    雲舒也不再過問,皺著眉頭道:「不過,想在他門下學詠春,很難。」曹子渝見雲舒神情凝重,不再言語,盡候下文。

    「詠春確實經過李小龍的推廣,已經傳遍大江南北。他師出葉問,世人皆知。而葉無道雖然是葉問大師的旁系血親,但是卻領悟了詠春的真髓,更得出了自己的一套結論,比現在公開傳授的很多人要實際得多,適合你這種半路出家的人。」

    「那你又說到他那裡學詠春,很難?」曹子渝適時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對,正如高手都有一種怪異的脾性。葉無道也是一樣,他收徒無所謂背景關係,根基骨骼;他只看你順眼就收,無論你資格平庸,甚至於不能習武,他教一輩子那人也學不會,他都肯教;若不順眼的話,哪怕你骨骼驚奇,為世間罕有的奇才他都不會要。」

    「……」

    什麼怪人?他就不怕帶進棺材裡?曹子渝聽完雲舒的話後,納悶了。轉念一想,又問道:「你怎麼那麼熟?莫非是所謂的武林盛傳?」

    雲舒與雲卷對視一眼,忍不住笑意,搖頭道:「知道這個人的很少,只是因為我們還小的時候,他登門拜訪我師傅,然後比武之後,兩人結為忘年交。當時,師傅叫葉無道大師指點下我們,結果他只看了我們一眼,說不順眼,不教。」

    曹子渝不由得感慨,牛……牛了一逼,名字不僅一樣,這牛逼也是一樣。

    「所以。我才說小魚你要學詠春。一般人我們都不認識。看你樣子你也是不想找其他人。可是我們就認識他。只是……」

    肯定不會找其他人。有些東西是信任。也講究個緣分地。

    聽雲舒這樣一說。曹子渝眼睛亮了一下。立即說道:「放心。倘若還沒有戰便因咒怨般地傳言而敗。那不是我地作風。」

    「好!」

    雲舒吐了一口氣。喜上眉梢。目光堅定地說道:「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吃過早餐就帶你去找葉大師。」聞言。曹子渝吃了一驚:「葉大師住在京北?」

    「是地。他自從與我師傅切磋後。就曾流露出離開東廣省到京北開個小藥鋪。」說完。雲舒似是墜入了回憶之中。望著地平線那露出地萬丈金光愣愣出神。

    瞄了下身側的兩兄弟,曹子渝心起疑惑,當年那所謂的切磋,究竟誰更勝一籌呢?雲舒、雲卷不說,他也不便再問。

    ————————————————————————————————————

    京北,一個老胡同裡的四合院。

    一個身體消瘦的老人,打完詠春套路小念頭後,神庭自若,奇異的是那麼一趟套路下來,這個老人沒有出半點汗,接過一個中年人遞過來的茶壺,喝了一口,喃喃自語道:「左眼跳福,右眼跳災。怎麼今個兒一起床輪著跳?」

    反正趙鼎陽也未安排和指示曹子渝接下來的任務,處分也遲遲未批下來。曹子渝在那連隊也是掛個職,於是開著一輛越野車按照雲舒指示的路線來到京北一處胡同外。

    車子是不可能開進去的,在附近一個停車場停好車子,曹子渝三人就下了車向胡同裡走去。走到四合院門口,掛著一塊牌匾,上書百草堂三個字。

    曹子渝還是第一次來這邊。覺得很有些新鮮。看到四合院門口還有一塊的石碑,寫著:只賣藥,不看病。這藥材鋪子只賣藥不看病,而且賣的都是中藥,會有生意?壓不住心中狐疑,曹子渝在雲舒的帶領下推著虛掩的門而入。

    進入四合院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只賣藥不看病的原由,還是因為清晨的緣故,裡面依然冷清。

    一個老人,坐在一把竹籐椅上,彎曲著身子拿著一個水煙斗在鞋板上敲了敲,隨後又拿到嘴邊吞雲吐霧,看到曹子渝三人從門外進來,光線落在他身上,有種明暗分明的錯落。

    「葉大師。」

    一進了門,雲舒和雲卷就恭恭敬敬的垂下頭,抱拳說道。曹子渝也有學有樣。

    葉無道半瞇著眼睛,放下煙斗,打量著雲舒和雲卷,卻似乎沒有看見曹子渝一樣,看都不看他一眼,陡然沉聲喝道:「你們兩個不順眼的傢伙怎麼跑來京北了?」

    怪人!果然如雲舒所說一樣。

    曹子渝只是一愣,偷偷看著雲舒、雲卷的表情。只見兩人面色一緊,沒有絲毫不敬。雲舒才開口道:「只因家師去世,弟子兩人與家師獨子冷凌月道不同,所以來到澳門,後又因為身邊這位兄弟來到京北,特來拜望大師。」

    「道不同?何為道?」葉無道冷冰冰的丟出一句話,隨即又說道:「我沒教過你們什麼,別衝著我老人家叫弟子,看在你們師傅面子上,有什麼就說!」

    想到此處,再一聽葉無道沉冷的語氣,雲舒咂咂嘴,臉上也不見一絲慌張,痛快的點頭道:「其實今日除了拜望大師,另外還有件事就是這位兄弟,他想學詠春,不知道……葉大師能否授藝?」

    葉無道目光一閃,此刻正式盯著曹子渝那眼神裡似乎射出兩道奇光來,這樣的人當真少見,說話做事都單刀直入,沒有羈絆,是一種境界。

    沒有任何言語,葉無道抿了口水煙,眉頭一皺,手對著門外一揮。

    什麼意思?曹子渝三人面面相睽,雲舒心中更是納悶,只聽過葉無道說順眼和不順眼,從來未見有過這樣的,這是什麼意思?不再猶豫,曹子渝跨前一步,挺身道:「晚輩誠心向前輩學習,葉大師您如此動作,晚輩不明所以,還望前輩明示。晚輩就站在這裡等前輩答覆,不然我就不走了。」

    雲舒、雲卷兩人目瞪口呆,這電視裡不拜到師跪著不走,小魚今天不會也來這套吧?不過兩人心裡都想看到曹子渝這樣做,葉無道是否會鬆口,甚至於覺得如此便順眼了。

    眉毛一挑,心中起意,葉無道站了起來,緩緩將煙桿掛在腰際,一字一句的道:「既然你這麼說,今天我就隨了你了,你站吧。崇禮,關門,送另外兩人出去。」

    不敢拂葉無道的意,雲舒和雲卷在那中年人把門合上後走出四合院,院子內的氣氛頓時緊作一團。

    「讓他在這裡站,崇禮,進屋。」

    話音落地,葉無道沒有半點多餘動作,看也不看曹子渝,雙手負在背後進了屋。

    摸不透,這個死老頭和烽火那廝筆下的葉無道如出一輒,拽得跟嘰哩呱啦似的。要不是想學詠春,又不想和那些世面上的人學,禮儀太多,我才管你娘列,曹子渝暗暗咬牙罵了句,老子就站軍姿一樣站著,看你怎麼辦。

    一個小時過去了……

    三個小時過去,這期間來到這個四合院買藥材的也就三個人。而曹子渝還是挺拔得像顆松樹一樣站在那裡,雖然穿著便裝,但是讓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哨兵在那裡站崗一樣。

    而此時,在內屋裡。

    唐崇禮將茶泡好後,放在葉無道身旁的桌子上,終究忍不住疑惑,小心翼翼的對著這個跟了二十多年,卻什麼套路招式都沒有教導過他的老人問道:「為什麼這次您沒有說是否順眼,收還是不收呢?」

    葉無道沒有直接說話,而是把茶壺的蓋輕輕叩了叩,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似乎要透過門,穿過大堂看看院子裡站了三個小時的曹子渝,隨後歎了一口氣,道:「一直以來,我說順眼不順眼,其實是在看人。自古以來無論天縱奇才,還是平庸之輩,都是有一顆心的。有些藝成之後,欺師滅祖的不少,有些雖然恭敬卻呆板至極。可是,這個年輕人體內似乎有股殺氣,怨氣,只是一直隱藏著,壓抑著,漸漸循環成一種暴戾。更重要的是,這個人,活了六十幾年的我看不透……」

    「所以,您這次沒有說,就是想留下來,觀察下這個年輕人?」

    「人老而知天命,活了這麼久了,是想看下這個年輕人,至於其他另外再說。」葉無道搖頭歎氣,將手放在那小茶壺上,細細的摩挲著,喃喃道。

    「他不會走?」

    「不會!」葉無道口氣堅決,目光閃爍含著一絲讚賞:「唯一讓我看透的是這個年輕人那眼睛裡的狂熱,很像姑老爺門下那個弟子。不過吸引我的不是這個,更多原因是他本身似乎就是一個迷,一個矛盾。」

    唐崇禮知道葉無道口中的姑老爺就是詠春大師葉問,而那個弟子自然是李小龍了。

    葉無道朝唐崇禮露出一絲笑容:「你先去外面忙吧,至於他,不用管。」後者見他眨眼之間又閉上眼睛進入自己的世界養神,於是躬身就退了出去,只剩下房裡不時傳出重重的歎息聲,久久不息。

    惟獨懸掛在牆壁那副寫著「道法自然——無道」的龍飛鳳舞般的書法,靜靜的掛在那裡……(快捷鍵:←)(快捷鍵:回車)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