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 正文 第七章 執著
    臨近十一月,炎黃國的京北有些乾燥,已經開始稍微有些冷了。

    天空還是灰黑的,沒有星光,昏暗的路燈幽幽的投射著一個個橘色光暈。京北郊區某街道的盡頭,有輕輕的「踏踏」聲遠遠傳來,逐漸清晰。

    一個穿著墨綠色部隊作訓服的身影在街道上奔跑,一塊毛巾遮住了臉,凌晨的冷風捲過,貼在那人的身上,健碩的軀幹隱約凸浮。

    在這無邊的冷寂天地裡,年輕人的身影似乎是唯一的一點生機,卻又給人孤冷的感覺,身影在街道邊的燈光下忽明忽暗,腳步聲一直都是無比均勻而輕微的,像一隻徘徊在午夜獵食的貓科動物,但是速度卻是奇快,要不是凌晨又是在郊區無人,恐怕會驚嚇到許多人。

    這人正是回到京北的後,在辦公室一聲不吭任由趙鼎陽批評了一頓的曹子渝。

    一夜未眠,趁著天未亮,曹子渝慢慢踱步走到郊區後,沿著街道一陣猛跑來到以前國安局特工處那個接頭點,而雲舒、雲卷兩兄弟被趙鼎陽安排在那。站穩腳步,他的腳上是一雙部隊發的作訓鞋,輕軟舒適。

    此時,曹子渝見到那幢樓的平地上,一個大個子俯身貼在地面,雙腳腳掌內弓,腳趾分開,略分到齊肩距離,像樁子似的紮在微涼的地面上,鼻子裡輕輕的吁出兩道白氣。

    那人均勻的吐息,將胸中濁氣全部排出,雙手撐到地面上,微一提臀,整個人倒立而起,先將左手放開,只憑著右手力量提縱身體,做足一百個後,他換左手又做了一百個提縱,接著雙手支地,做了一百個。

    三百個提縱做完,他一抖手,原地鷂子似的翻飛,起落之間已經站穩身體。額頭上微微泛著白氣,口鼻間的白氣也比先前要濃密了一點,只是長髮下那雙眼睛依然幽深穩定。

    沉息片刻,他彎腰脫掉鞋襪,赤足站在地面之上。

    起身時,一拳護前,一拳回收,雙拳先後高與肩平,形如弓箭,兩足微曲並立,已是穩穩站出「拳樁」。隨即,弓腰起身,右腳順勢劃了個大圓。腳掌在地面上圓規似的一轉,地面竟硬磨出一圈薄薄的凹槽,揚起一陣塵土,腰腿的力量已極駭人。

    握拳。猛地一拳衝出。四周地空氣都似乎爆濺開。在週身形成一個規矩地圓形。拳腳潑水般打出。幻化出一條條肉眼難見地模糊影子。每一擊都帶起一聲聲如刀破空地風響。

    「呀!」

    喉嚨裡發出一陣陣低沉地吼聲。滾滾蕩蕩。配合他地身形動作。竟隱隱如山中虎嘯雷鳴。每一次進步。退步。衝刺步。環繞步。腳下就若虎跨獅踞。在地面上留下一條條凹槽。

    他地身體卻始終在方寸間遊走。出完最後一拳。雲卷竭力壓抑體內地沸騰感。收拳站立。

    「雲……」

    見曹子渝欲言又止。雲卷露出招牌式地笑容。一排整齊潔白地牙齒。道:「我是弟弟。以後生活久了。你自然分得清我哥和我地區別。」

    聞言,曹子渝笑了一下,回道:「雲卷,外貌暫時分不出,但是性格方面我就知道你不善言語,而你哥就能說會道。」頓了一下,接著又道:「你們平時就是這樣練力量的?」

    重重的點了下頭,雲舒問道:「我看你力量也蠻大,怎麼練的?你練外家拳的?」

    「部隊鍛煉出來的,也學過一點。你覺得泰拳怎麼樣?」

    「泰拳?我覺得比不上炎黃內家拳精深奧妙。內家拳崇尚道法自然,溫神養氣,身體越練越強,而泰拳則是自殘身體,盲目追求短期殺傷力。屬於微末之技。」

    這話也沒錯,泰拳屬於是外門功夫,依靠殘酷壓搾身體潛力獲得強大殺傷力,重表不重裡,很多練泰拳用藥水洗練身體,體力巔峰能多保持幾年,也就是幾年吧,然則是藥三分毒,很多泰拳選手老來都癱瘓了,活過六十歲的不多。一般泰國拳師二十歲是巔峰,到了二十五歲就開始走下坡,真正能打的就那麼幾年。

    不過雲卷在說完這一段後,話鋒一轉:「不過,現在一些泰拳宗師同時修煉瑜伽,把泰拳演變成內家拳,不容小視。」

    「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學內家拳嗎?」

    「怎麼?你想學?」雲卷微微有些詫異,仔細打量了一下曹子渝,道:「所謂內家拳,練的是一口氣,淬練五腑六髒。都可以練,至於其他就是架勢了。」

    說完,雲卷笑了一下,驟然腳下發動,直槍中線,手臂猶如一條大鞭,當頭甩下,發出卡啦啦的聲響。

    聽完雲卷的話,曹子渝心思一動,忽有感悟。不知道自己體內那股白氣是什麼?是不是內家拳所謂的氣?於是對著雲卷說道:「那股氣是怎麼樣的?」

    「那股氣我們也說不明白,只是能感覺到它在你身體裡,能淬練你的內臟,使你機能極為強大。」這個時候,雲舒也從樓上走了下來,見曹子渝正在詢問,搭過話來回道。

    「喔,原來是這樣。」

    曹子渝恍然大悟,那麼說自己體內那股白色的氣體,也是和內家拳所謂的練氣淬身是一樣的。可是那股暴戾……基因!那麼那股自己無法抑制住的暴戾就是基因了。就像蜘蛛俠一樣,受了蜘蛛的基因變化後來分割出兩個性格迥異的蜘蛛俠。而自己被外星人注入了蝙蝠和壁虎的基因,也有一種原始的獸性,也就是所謂的魔性。

    摸了摸左手腕上的佛珠,曹子渝在找到原因後暫時還不能抑制自己那股暴戾之氣的時候,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這串『清』『明』『靜』的佛珠上。

    「小魚,你怎麼突然想習武了?」雲舒問道,見弟弟在旁邊衝著自己眨眼,才發現自己問得比較直。

    「我上次看到你兩場鬥拳,十分震撼。比我們所見所學要強悍得多,我聽別人和我說你那是形意拳,所以我想學。」對於內家拳這個剛接觸地世界,曹子渝有疑問,同樣也有期盼。

    「我們學的確實是形意拳,而且也是正宗地形意拳。自從師傅去世後,我們兩兄弟就到澳門,打地下黑拳,開始跟著一個小老闆,直到上次你所見到那件事,才知道何老爺子一直在關注我們兩兄弟。」雲舒也不隱瞞,一一回答道。不過在提到師傅,神情黯然,隨即說道:「不好意思,扯遠了,不過我們兩兄弟也在自己所學的形意拳裡糅合了鬥拳積攢的經驗,改變了一些套路。」

    「我練過金鐘罩。」隨後曹子渝又把當初對**遠和滕阿桂編造的理由,自己得了一身內力跟雲舒、雲卷說了一遍。

    「醍醐灌頂,醍醐灌頂……」雲舒默念了兩下,與雲卷對視一眼,聲音大起來:「醍醐灌頂我還以為是武俠小說裡地東西。師傅他老人家也沒有說過。沒想到真地有,看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自己還是孤陋寡聞了。」

    「金鐘罩是在硬氣功基礎上發展出來,剛開始,要用布條做成的錘子打身體,打到身體不再感覺疼痛,然後換木棰,木棰打不痛後,再換鐵錘,這個是練身體抗打的,還要配合藥水洗練和呼吸吐納,不然再好的身體這樣打也要打出內傷。金鐘罩練到高深的地方,就是把身體骨骼肌肉合併起來,形成一個整體,渾身上下沒有了罩門破綻,就是金剛不壞了。真到了那地步,炸彈什麼不敢說擋住,一般刀槍還真的傷不了。」一口氣說了一大通,雲舒停頓下來,道:「想不到,小魚你居然有如此際遇,還肯下功夫鑽研這個。」

    「詠春你們會嗎?」曹子渝轉到正題。

    「詠春?」見曹子渝如此問道,雲舒微微皺眉,看著曹子渝,隨即搖頭說道:「詠春不會,炎黃歷史很悠久,拳法發展到現在起碼有上千種,每門都能出高手。詠春只是其中比較有名地一種,你何必……」

    「我知道,但是我想學詠春。」

    形意,太極,詠春,鐵線,披掛……每一種拳法都有值得探索的地方,但是曹子渝惟獨對詠春情有獨鍾。

    詠春也許是海外流傳最廣的國術之一,其中一個原因離不開李小龍,因為他師從葉問,正因為他在海外的巨大影響力,使得詠春被更多人知道,歐洲的很多國家特種兵與特警所使用的格鬥技術就是詠春裡的技法。

    所以,從定下決心要學拳,曹子渝就固執的想學詠春。

    不過詠春需要通過長期黐手的練習,一般都要師父單對單教授,民國期間還有「少爺拳」的說法,就是因為師父不能多教,收費昂貴,導致當時學習者多是富家子弟。他想通過一些視頻和講解自學是不可能的。

    「這…」琢磨不透曹子渝的意思,雲舒一下僵住了。

    現在的社會和冷兵器時代太不同了,習武一輩子也許還沒花幾年學上一門外語在社會上混得開,而且沒有大毅力大天賦,一般也學不出什麼成就,況且作為軍人出身的曹子渝,雲舒覺得他應該是注重用槍,所以他一開始也沒有刻意的說要曹子渝學武。

    不過對待朋友。他並不會那麼苛刻,見曹子渝對武道很癡迷,想了下,卻又目光閃爍,似是不忍打擊,緩緩開口道:「如果你真的要學詠春,我倒是可以為你引薦個大師,不過……」

    聽到前半句,曹子渝心中一喜,可是雲舒刻意拖長語氣的那個不過,又讓他心中一緊,還未來得急開口說話。一旁的雲捲出聲插話道:「哥,你莫非說的是他?」

    深吸一口氣,雲舒神情凝重道:「對,就是他。」

    「誰?」心一急,曹子渝脫口而出。

    「葉無道!」。(快捷鍵:←)(快捷鍵: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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