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 正文 第十五章 單槍匹馬,無可匹敵(上)
    「轟!」

    六零迫擊炮彈在C組隊員的潛伏位置炸開,隊員早已經轉移。滕孝義打開95步槍上的表尺,對著對方發炮時暴露的煙塵點打了一發榴彈。然後滕孝義發射的榴彈在剛才對方發炮位置炸開,煙焰下映著翻倒的人影和迫擊炮架。

    「目標十名,確認喪失戰鬥力。目標一名,疑似負傷。」

    他觀察著的目標終於失去了自制力,山谷裡終於開始轟鳴,彈道、爆炸,盡其所有傾瀉著遠超過一個步兵連總和的輕重武器。尚昆他們這些在狙擊點上的人靜默著,即使流彈削下頭上的枝葉。

    「噗」又響了一個單發點射,還是一擊斃命。「目標欲逃逸未果,被擊斃。目標十一名確認喪失戰鬥力。」由於裝備了消聲裝置,潛影的人慢慢的轉移著並單發點射那些暴露的敵人。滕孝義輕聲地噓了口氣,他現在確認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權,「保持監視,繼續交叉自由射擊。完畢。」

    戰鬥斷斷續續進行了一晚上。黑暗。突然的靜寂。聲音慢慢地回來。清脆的AK47,手雷的悶響,刺鼻的火藥硝煙…

    戰場上的晨曦降臨。那幾個在黑暗中殘存下來的毒販不知道現在心情是什麼樣?滕孝義那一秒鐘略略思忖了一下,但他的觀察並沒有中斷。又發現兩名目標。然後秋無言兩聲單發。「目標兩名,確認喪失戰鬥力。」

    曙光中一隻橙紅色和黑色相間的鳳蝶輕盈地穿過枝葉,落在了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目標肩上。生命的消逝與存在、脆弱與堅強、醜陋與美麗、悲傷和歡愉。魏陽春那幾秒鐘情不自禁,鬼使神差地說出這樣的話:「那個目標的肩膀上有只蝴蝶兒,可漂亮了。」

    沒有回答。有人卻在公共頻道裡笑出聲來,是秋無言。魏陽春羞惱,換到了小組內部通話:「你笑個屁啊!A4你這個煞風景的傢伙。」曹子渝也忍不住撲哧一笑。但滕孝義卻依然口氣嚴厲:「A3,A4注意情況,別分神。」

    山谷裡突然響起曹子渝他們不懂的語言,但是不用懂得那些字眼就可以聽出聲音裡的絕望。然後山谷裡迴響的是更絕望的喊叫:「炎黃**人,我們投降!我也是炎黃國人啊,求求你們放我條活路吧!」很顯然這個人是翻譯。

    秋無言的聲音在小組內部裡響起:「叛逃蘇國的漢奸走狗沒資格繼續活在世上。」對大家都明白的事實和心情進行添加修飾,本來又可以成為哄笑的理由。但是曹子渝和陳忠霈互相看看,耳機裡也沒人說話。更沒人發笑。

    「A組E組包抄堵截!其他繼續監守自己位置見機行事。完畢!」

    聽到滕孝義發出指令。A組和E組地人立刻對準剛才呼喊討饒地方向。時刻隨時準備火力壓制。而滕孝義立刻帶著曹子渝和陳忠霈躍入早看好地預備陣地。

    「噗」地一聲悶響。一發火箭彈嗖地從樹林飛出來。隨後便是接二連三地投射出來。假裝投降地軍火販見沒有得到回應。不停地往四周發射火箭彈。狀若瘋狂。那個喊投降地翻譯卻是嚇得躲在軍火販子地後面嘴裡念叨著滿天神佛,上帝真神,但這是不是太晚了!

    曹子渝依靠超聲波感應。輕易地避過了這些火箭彈。輕輕地低頭甩了甩。抖落掉那火箭彈爆炸後落在鋼盔上地塵土。腦子裡冒出個念頭:要是被這些東西擊中。不知道能不能修復?但轉瞬間想到:怕是轟得只剩渣子了。以後得多防備些。

    陳忠霈淬了一口。顯是有些塵土進了口腔。

    「包夾縮小。完畢。」

    按照指示和平常訓練積累的默契,各隊之間一切進展順利。但是在搜索山谷尋找最後兩個目標時,發現呼叫A3卻半天沒有回應,魏陽春與大家失去聯繫。眾人有點不妙的感覺。秋無言一直拚命地想接通魏陽春的通話器,不停的擺弄著背包裡的小型通訊台,「A3,A3…完畢!春哥,偉大神奇的春哥…完了……」

    突然「砰」的一聲爆炸聲。

    憑著這一手雷的爆炸聲,眾人不再判斷和計算。滕孝義指示其他小組各自部署好,然後A組衝向那片樹叢。滕孝義打了個手勢,「A組各成員警戒戰備,堡壘式推進。」

    「發現A3。負傷了。」耳機傳來陳忠霈的聲音,含著一絲焦急。

    當滕孝義走過來看見躺在地上抽搐的—名軍火販死蛇般癱在血污之中。而魏陽春捂著自己的腹部,衣服上已經滿是鮮血從手指間隙裡滲透出來。耳朵上的耳機已經不知去向,同時不見蹤影的還有那把配備了消聲器和榴彈裝置的95步槍。他重重喘著氣想要努力吸進一點氧氣,但是卻反而越來越難受,一陣陣咳嗽聲帶出絲毫血絲。陳忠霈正在用背包的輸氧設備進行救治,而曹子渝在一旁警戒。

    「A3發現那兩名潛逃目標,就追了過去。我們趕過來只看到一名目標。在投擲了手雷後,已經被我擊斃,另外一名不知道去向。」曹子渝見滕孝義帶隊過來,匯報道。

    「操!」滕孝義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無奈地歎氣,本來B組和C組左右潛伏,D組封口。根本不用擔心有人能逃走。A組和E組一步一步地毯式圍剿隱藏在裡面灌木叢林的軍火販。完全可以保證零傷亡。但是魏陽春擅自鹵莽行為,導致這樣的結果。但是此刻,他根本不可能去責怪魏陽春,「現在怎麼樣?」

    陳忠霈定定地看著滕孝義,搖了搖頭。看來並不樂觀。

    通知其他各組注意那名潛逃的目標。滕孝義有點罕見的不鎮定不耐煩。此刻的情況,器材救護那只是安慰。給魏陽春的臨終關懷。給在場學員的心理撫慰。也許還給更多人。也許包括自己。

    曹子渝理解。每個人都沉默著,也都理解著。秋無言一直沒有說話。但曹子渝看見他的臉上也開始有一點釋然甚至溫暖的表情在掙扎。準確來說是調整,調整心態。部隊招編進來的另外兩人對從來地方剛進部隊,沒有經歷的曹子渝和秋無言露出一絲苦笑,雖然知道現在笑得真比哭還難看。

    「A5繼續救護,A2你留下掩護。」滕孝義他四處看著,但是眼神有點無發聚焦。「其他人跟我從四周開始擴散式搜索,別漏過一草一木!」他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任誰都覺得陌生。

    魏陽春那樣脫力的躺在地上,胸脯高低起伏著,大口大口貪婪的吸著氧氣。但是眼神已經渙散。陳忠霈只能坐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他。經歷了殺戮和戰友傷亡,所有的人一些地方徵集招收進來的人或許會失神、惘然、落寞、哀傷、迷茫。

    除了對魏陽春的哀傷,其他的情緒曹子渝都沒有。曹子渝沉默著,只感覺有股怒氣壓抑不住。想起自己第一次殺人後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冷冰冰的。想起這段特訓日子中這群笑得渾然不管天高地厚的傢伙,想起在某個傍晚夕陽一個在山頂唸唸有詞、裝模作樣、掐指計算準確落日時間的傢伙,想起他被人冠以的「春哥」稱號…

    突然,曹子渝那超聲波感應到一個極為細小,卻以萬鈞之勢衝著陳忠霈呼嘯而來。

    「小心。」出聲的同時,曹子渝撲到陳忠霈身上,把他護在胸前,用後背擋住那東西。只覺得手臂上一陣刺痛,一個東西掉在地上草叢裡。曹子渝定眼一看,是一顆子彈。來不急想現在的身體強度為什麼能擋住這顆子彈,曹子渝轉過頭覓著子彈射出的軌跡發現一個人影已悄悄隱沒下去……

    「嗎的,還打游擊戰?」想不透他是怎麼逃避滕孝義他們的搜索。曹子渝只想到此刻瀕臨死亡,在生死線上徘徊的魏陽春。剛才子彈的軌跡是擊往陳忠霈的喉嚨處,避過了防彈背心和鋼盔,那麼刁毒陰准。曹子渝的眼,紅了。

    「A2,你沒事吧?」軍人的直覺,陳忠霈立即知道發生什麼事了。為了不讓陳忠霈擔心和疑惑,曹子渝隱瞞了事情真相:「沒事,打在防彈背心上。」

    「雜碎!」

    曹子渝變了味道的低喝出口,整個人便已經往那個方向衝了上去……(快捷鍵:←)(快捷鍵: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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