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都市 正文 122、無聲的痛苦
    少霆回到香港以後,本想馬上就去內地找米蘭一釋前偏這個時候,凌姨又纏著他的父親一齊出國渡假,把公司裡一大堆重要的事情全部都甩手給他處理,一時半會哪能脫得了身?

    這些天來,他對米蘭的思念卻是每日俱增,愈濃愈烈。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她因為什麼原因而愛他,他都要跟她在一起。這樣的決心,在思念之中瘋了般的生長,不可抑止。可是,一旦他拔打她的手機,聽到裡面傳來「您好,您所拔通的電話已關機。」的信息台提示音,心裡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透心涼——她難道真的不愛他?移情別戀了嗎?

    移情別戀的揣測來自於秦曉君的挑拔和誣陷。她那兒有一份偵探社出具給她的調查資料。裡面說——明大公司的老闆衛宗恆與米蘭之間有染。其中列舉了

    ——米蘭在上班的第二天就被調任為衛宗恆的私人秘書;

    ——米蘭曾經收受過衛宗恆的一些高檔衣物、禮品;

    ——米蘭作為衛宗恆的女伴,出席過一個酒會。酒醉以後,被衛宗恆扶入房間;

    ——米蘭家裡投資失敗,衛宗恆提供了一筆17萬元的資解決債務;

    ……

    這些調查資料給每一個事件都標注了詳細的時間和地點。

    安少霆推算了一下,忽然記起——那天早上。他在香格里拉大酒店裡看見米蘭慌慌張張地離開,身上穿著與她打扮一貫不符的衣著,令人生疑。這個時間與地點正好和「米蘭作為衛宗恆的女伴,出席過一個酒會。酒醉以後,被衛宗恆扶入房間」這一條吻合起來。

    而且。最後通電話那一次,他問她在哪裡?她說她有事,正在外面。其實,她正在衛宗恆的車上,兩個人剛從她的家裡回程。安少霆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隱瞞欺騙他?家裡有困難,她為什麼不向他開口求助,反而要讓衛宗恆幫忙呢?

    偵探社給很多事件還拍了照片。那些照片有真有假。秦曉君惟恐安少霆不會相信,特意請了PS高手。合成了一些捏造出來地照片,混淆視聽,誣陷米蘭。

    安少霆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氣得臉都發白了。他不想相信,又不能不信。手裡緊緊的捏著那些照片,彷彿要把它們統統都撕碎揉爛。

    秦曉君的心裡暗自得意,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說道:「喚……可惜了,少霆表哥,你的一番癡情空付東流水啊!那個女人背著你17塊錢,就可以把自己給賣了。也只有你被蒙在了鼓裡,仍然那麼相信她……」

    安少霆沒有說話,臉色一下子又從白,變成了鐵青色,十分的可怕。他把所有的照片重重地摜在地上,跑出來了房間。

    他不信!他還是不信!他要找到米蘭,當面問個清楚。

    可是,現在的一切,卻讓他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他親眼看著衛宗恆的車子把米蘭送回了家;他也親眼看著兩個人在車子裡面拉扯、糾纏;他更是親眼看著那麼一大束的黃玫瑰在他地眼前如此的驚心刺目……

    他頹然的退後了兩步。靠在了車子上面,以自己已經無力之極的身體。

    米蘭一眼見到他,也是一種悲喜交夾。她想要跑過去,告訴他——她有多麼的想念他!她有多麼的愛他!可是,只是微微地一點矜持和猶豫,就讓她看見了他的頹然退後,就讓她看見了奔馳車的車門被打開,秦曉君笑盈盈的鑽出了車門。她的喜悅一下子成了冰凍的極點,她的腳步也一下子僵硬停頓。無法邁動。

    秦曉君走到了安少霆的身旁,挽起他的手。小聲地對他說道:「現在相信了麼?非要自己親眼看到了,才死心。」她又心疼的俯著身體,按摩了一下他的胸口,說道:「少霆表哥,我們走吧!犯不著為了那個女人再生氣。」

    她的故意親暱和安少霆的無動於衷再次深深的刺傷了米蘭。她恍然的想起——媒體都已經刊登了安少霆和秦曉君,即將要訂婚的事情。那麼現在,他們倆個為什麼又來找她?

    是奚落?

    示威?

    亦或是炫耀?

    天吶!安少霆,你為什麼要這樣的殘酷?我究竟做了什麼讓你如此地懷恨在心?偏偏要聯合了那個女人跑來傷害我?一念及此,米蘭像是挨了一記重重的悶棍似地,眼前一黑,身體搖搖欲墜,連站立的力氣彷彿都已經失去了。衛宗恆眼疾手快,從後面及時的攬住了她的肩膀,讓她斜斜的靠在自己的懷裡。

    安少霆的心裡也痛苦極了。米蘭與衛宗恆的相偎相依,讓他難過的閉上眼睛,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稍頃,米蘭深吸了一口氣,脫離了衛宗恆的擁扶,勉立站穩。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假裝的笑容,她對衛宗恆低聲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接過他手中的黃玫瑰,高高的昂著頭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她的眼睛再也沒有看一眼任何旁的人,即使是從安少霆的身邊經過,即使是能夠清晰可辨的聽到他沉重的呼吸,她都沒有再低下過頭。

    她努力使自己的臉抬高起來,努力的使自己的眼淚在眼眶裡包含著,卻不曾從臉頰滑落。

    她像一個失去了知覺的靈魂一樣,快步、飄忽。夜色裡,一路走著,她斜斜的往上看到昏黃色的路燈,愈發的朦朧不明,像是一個閃著亮光的小毛球一樣,慢慢的在眼睛裡擴散開來。

    那段回家的路並不是很長。她無意識的捧著那束鮮花,一步又一步的跨上樓梯,每高一階,她的心裡就彷彿空了一節。等到她打開門,又很細心的關好門之後,她的整個人都已經虛空的像要飄起來一般,手裡的那束玫瑰花再也抓不住的脫落下來,掉了一地。

    她在屋子裡傻傻的站了一會兒,然後走了幾步,身體撲向前,跌倒在床上。她的臉就貼著被子,冰冰涼涼的,心裡難受。壓抑了一會兒,眼淚還是無聲的流了出來,很快就打濕了臉下壓住的被子。

    那個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索性就把被子扯了過來,蒙住頭,嚎淘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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