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屬奇兵 第六集 第六集 海盜之王 第二章 拯救
    等馬庫斯離開後,馮特這才施施然說:「十年對聖域的苦修士來說,也許不算太長的時間,但對於高登閣下來說,這十年

    足以讓你的沙星聯合股分被各大財團分食,這十年足以讓你的情人嫁做人婦,這十年足以讓你失蹤的母親永遠失去音訊……」

    「夠了!」高登劍眉倒豎。

    馮特在心裡輕笑一聲,對付這樣一個有挑戰性的年輕人是他的樂趣。當然,他面上依然保持鄭重其事的模樣,「只要閣下

    誠心與司南長老合作,那麼,閣下得到自由的日子並不會太過遙遠,甚至會讓你從合作中得到更多。」

    「條件呢?」高登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超級火種是怎樣產生的?它的來源是哪裡?」馮特壓低聲音,笑吟吟地問道。

    「我說過,這世上只有我一人可製造超級火種,我就是來源。這一點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都沒有任何區別。」高登轉

    過頭去,此時「蘋果囚」外正紅霞滿天,團團雲彩翻滾在黃金蘋果的枝椏間。

    馮特不以為意地沉聲回答:「高登閣下,這一點爭議我們暫且略過不談,但司南長老需要一批超級火種,這總不會是問題

    吧?」

    「一批?談何容易。製造火種需要強大的能量,我耗盡體內原力能製造出一顆火種就非常了不起了,而精神虧耗也需要很

    長的時間來調養,況且未必能一次成功。」高登轉過身來,目閃精光,「除非……」

    「除非什麼?」馮特敏銳地接過話頭問道。

    「若有文明之星協助,或許效率會高上一些。」高登緊緊盯著馮特,注視他的每一個神態變化。

    「你看,這似乎回到了問題的起點。」馮特微微詫異了一下後,有些為難地說道。

    「坦白說,原本我來到聖域,就計劃向聖堂公開超級火種的事,但後來萊莉祭司的一些手段讓我大失所望。山德羅是我的

    朋友,我不想坐視他陷入黑暗,因此取得長老會的授權資格是我們合作的第一步,而這也是司南長老的誠意所在,有問題嗎?」

    「那麼我需要確認一件事,你有多大把握保證超級火種可以淨化墮落騎士?」馮特見高登不肯退讓,也不緊逼。

    「如果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想聖堂是不會放棄這裡的墮落騎士的,對嗎?」高登微笑著反問。

    「就算只有萬分之一,聖堂也不會放棄。」馮特毫不猶豫地回答。

    僅僅在二十四個小時後,長老會在三人缺席的狀況下,就全數通過了這個臨時被命名為「拯救」的計劃。

    其效率之高,前所未有。

    這次長老會破天荒的任命兩名長老執行這個計劃,足見聖堂對此事的重視。

    身為黃金蘋果園的守護者,三長老穆常年深居並沒有露面,因此實際上,全權負責人就僅有二長老司南一人。

    為了保證試驗一次成功,高登在製造超級火種的過程當中付出極大代價,因而得到一顆成熟度比較高的火種。

    這個代價就是他整整休息了兩天,原力才恢復過半。

    黃金蘋果園,山德羅的「蘋果囚」內。

    在反覆試了幾次後,植入山德羅體內的火種依然會被莫名的力量彈出。

    高登滿頭大汗的直起身說道:「必須取掉『蘋果核』,否則無法植入新火種。」

    在他身後站了四個人,分別是司南長老、萊莉祭司、典獄長馬庫斯,還有一等侍騎馮特。他們見高登屢次失敗,都無法掩

    飾自己的失望。

    「山德羅已經完全墮落,沒有黃金蘋果樹對邪惡力量的禁錮,這很冒險。」司南長老皺著眉頭,拯救行動並沒有按他期望

    的劇本進行下去。

    「不管二長老閣下是否相信我,我只能說,沒有其它選擇。」高登寸步不讓。

    這時萊莉祭司的聲音插了進來,「這樣吧,由我實施心靈淨化,二長老壓制山德羅體內的邪惡原力,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眾人各自站定位置,圍繞在山德羅的四周,而高登依然與山德羅面對面盤坐。

    黃金蘋果園的典獄長馬庫斯閉了閉目,與黃金蘋果樹這個神秘的生命體取得聯繫。

    很快,包裹著山德羅的蠶繭金光閃躍,絲絲縷縷地沿著四周飛速抽退。

    在山德羅機械般地張開大嘴吐出一個小光核後,「蘋果囚」賦予他的所有禁錮和束縛都解除了。

    一道深長的呼氣聲從山德羅口中吐出,他原本因高度休眠而緊閉的雙眼睜了開來,裡面透著的寒芒讓人不寒而慄。

    在場眾人個個渾身都覺得不對勁,像有一股寒氣在骨髓上爬行。

    等到司南長老施加了原力禁錮後,高登這才心裡打著鼓,將在他掌心上的火種,朝山德羅緩緩送出。

    一聲不似人類的咆哮陡然在「蘋果囚」裡炸開,山德羅渾身浮起無數灰白的能量塊,像戰甲一般,司南長老暗施在他四周的束縛力幾乎要被衝開。

    幸好側方的萊莉祭司早有準備。只見她的掌心中升起一團乳白光華,朝瘋狂掙扎的山德羅頭部拍下去,讓他平靜了許多。

    高登則趁機重新送出拇指大小的超級火種,五彩光珠像水滴般融入山德羅眉間,霎時他渾身一僵,那雙閃爍著凶芒的眼瞳

    一下就被放大到了極限,幾乎要撐爆整個眼球。

    高登之所以對於超級火種的淨化能力這麼有信心,原因在於巴托。

    按巴托的說法,特洛伊病毒會在一部分的火種植入者體內孕育出一個新人格。這個新人格雖然在起初非常弱小,但成長迅

    速,最後會取代甚至吞噬主體人格,將植入體徹底轉化為邪惡體。

    而超級火種中存在的某種特殊因子,正好是特洛伊病毒的剋星。

    山德羅的星核充滿負面力量,一碰到純淨的超級火種,就彷彿在滾油中滲入清水,立即產生了劇烈反應。

    二長老司南猛力壓著山德羅狂暴的反擊,而萊莉祭司則不斷對超級火種提供,打壓負面力量。

    雙方處在了一個僵持的局面,火種淨化並沒有預期中的順利。

    完成任務的高登,只能在一旁坐著等變化,但他心中其實不太緊張。

    他看著山德羅便想到自己的父親。之前在智能館中得到的資料,這些日子他已經整理並檢查的七七八八,關於父親的檔案

    更是倒背如流,而父親的故事,那是一個充滿傳奇的故事。

    在當年那場墮落騎士大叛亂之後,聖域對於特洛伊感染體的防備,有了前所未有的加強。

    而身為聖域二代騎士中的佼佼者之一,在無數次戰役中有著卓越表現,與天才騎士阿瑟不相上下的父親,正在人生頂峰之

    際,上天卻開了他一個天大的玩笑──一次祭司殿例行體檢的報告中,他被通知成了新特洛伊感染體。

    聖域的寵兒立即被籠上了一層黑色陰影,長老會於是嚴禁父親再踏出聖域半步,變相的將他軟禁監控。

    而那時正與母親陷入熱戀的父親,則對母親提出了分手要求。

    但個性獨立的母親卻堅決不允,最終父親別無選擇的帶著母親一路過關斬將,在長老會出動前,強行衝破聖域守護騎士團,

    脫離聖域,輾轉回到了家鄉──太陽系。

    聖域也許是出於惜才的緣故,三番兩次派人前來說和,但全都失敗而歸。於是長老會下達了緝殺令。

    第一批由五人精英騎士組成的光明審判騎士團,信心滿滿前來,卻撞上實力奇跡般突飛猛進的叛逃騎士,慘敗而歸。

    第二次,聖域只出動了一人,三長老穆。

    那一戰的結果不得而知,但穆長老回到聖域後向長老會提議取消緝殺令。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聖域停止了所有行動。

    但父親和母親並沒有過上隱居生活。

    父親加入了軍隊,成為一名高級參謀軍官,而母親憑藉著聖域歸來的身份加入聯邦科學院,並成為一個秘密項目的主持人。

    高登雖然得知父母早年的生活軌跡,但心中的疑問卻更多了。

    以父親當年頂多恆星級頂峰的修為,怎麼可能逃過據稱是聖域第一高手穆長老的緝殺?

    難道父親跟穆長老私下達成了交易?

    而母親主持的秘密項目,就是所謂的「上帝之手」?

    那麼,現在很可能還活著並成為墮落騎士的父親在何方?母親又為何自行失蹤,並且對父親充滿敵意?

    如今,父親最有可能的下落是暗黑聖堂,那麼母親呢?

    要搞清楚這一切,自己就必須擺脫聖堂的束縛,就像……父親當年那樣?這個念頭剛升起,高登就立刻否決掉了。

    他現在的處境跟父親當年完全不一樣,而且他也沒有當年父親單槍匹馬闖天下的強橫實力。

    只不過,他手中也握有了父親當年不曾擁有的其它底牌,甚至是王牌。

    山德羅由激烈反抗到平息暴躁,再到最終火種融合成功,這期間耗費了數個小時,包括司南長老在內數人都疲憊不堪。

    「我回來了。」

    這是山德羅睜開眼睛,張口說的頭一句話。儘管他精神有些虛弱萎靡,但吐詞卻清晰有力。

    不管是二長老司南,還是主祭萊莉,又或者冷酷的典獄長馬庫斯,在這一刻都流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雖然沒有歡呼,但

    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為山德羅開心,為所有墮落騎士的命運而歡欣。

    「看來我們勇敢的聖堂騎士從黑暗中走出來了。」萊莉祭司抹抹額上汗珠。

    「歡迎你歸來,我的孩子。」司南長老撫胸,微笑著說。

    「看來我不必遺憾以後沒機會跟你一起戰鬥了。」高登最後一個開口。

    「他體內還殘餘了少量的特洛伊病毒因子,不過完全淨化只是時間問題,山德羅的主體人格已經完全奪回控制權。因此可

    以宣佈,我們拯救計劃中的第一個人已經成功了。」萊莉祭司最後做了結論。

    「是的,接下來,黃金蘋果園五十八名墮落騎士和四百多名原力師的解救,就要看我們的游擊騎士高登了。」二長老司南的目光落在高登身上。

    「也就是說至少需要五百顆超級火種?」高登一下子就頭大起來,他從沒想過這裡竟關押了如此多的墮落者。

    「是的,因此我代表長老會,希望你為了全體墮落騎士,告訴我們超級火種的來源。」二長老司南注視著高登。

    高登心中冷笑,他環視諸人,「我說過,我需要文明之星。」

    不管二長老司南等人信還是不信,高登立即當眾製造出一顆火種。

    所有人的猜疑和預想都在瞬間不翼而飛,就連萊莉祭司也是當場搖頭,一臉的不敢置信。

    事實上,不止司南長老,乃至聖域裡無數暗中窺測「上帝之手」秘密的人,都發現自己大大錯估了一點,那就是火種是可

    以由人類製造的,未必一定要來自文明之星。

    在這之前,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高登宣稱可製造火種只是托辭,然而真相卻戲弄了所有人。

    首個墮落騎士被拯救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聖域,乃至於更遠的星際角落。

    無數人的目光投射到聖域、投射到高登身上,讓關於墮落騎士被拯救的消息被沖淡了許多。

    一個可以無限製造超級火種的騎士,一個可以讓所有聖域騎士都免於被黑暗威脅的騎士。

    這樣一個近乎救世主的角色誕生,讓聖域整個高層都晝夜難眠。

    最難受的人莫過於司南長老,高登被光明裁決團審判並監禁到黃金蘋果園,前前後後都是他暗中一手策畫出來的,目的是

    獨自佔有超級火種之秘,但這秘密的真相卻讓他難以接受。

    長老會再次召開緊急會議,關於是否解除游擊騎士高登的監禁已經不是最核心的議題,最重要的是,如何對待這樣一名神

    奇的騎士。

    高登的存在徹底打破了聖域的權力平衡,這樣的一個人,讓許多人又愛又恨。

    一個桀驁不馴的年輕人,一個把握所有聖域人命脈的人,一個擁有無限潛力的聖堂騎士。

    這樣一個人,將對聖堂權力的構成造成前所未有的大衝擊。

    不管是敵對、友好或者中立一方,到了長老會的決策檯面上,最終都默然一致通過了取消關於游擊騎士高登的監禁,即便

    是剛正不阿的七長老狄亞也放棄了反對權,並選擇保持沉默。

    就這樣,在兩個月的監禁生活之後,高登在名義上重新獲得了自由。

    為什麼說是名義上呢?

    因為他暫時還必須在文明之星和黃金蘋果園之間來回奔波,製造火種,並解救墮落騎士,忙得不可開交。他甚至還來不及

    思考在底牌曝光後,自己在處境上的巨變。

    事實上,另外有一件事正開始困擾著他。

    在半年內,五十八名墮落騎士先後得到淨化拯救,但這些騎士在重獲新生後對聖堂的態度卻不同以往,大多數人是冷漠,

    甚至是敵視的態度。

    在他們被囚禁的漫長歲月之中,因為黃金蘋果樹的存在,令他們無法完全陷入黑暗,心靈深處有兩個人格不停地進行激烈

    拉鋸戰。

    光明與黑暗交織,讓他們吃盡了苦頭,遭受了常人永遠無法想像的折磨。而令他們遭遇這一切的原因,都與光明聖堂有關。

    儘管聖堂保證恢復他們的名譽和地位,但歷經滄桑的他們,似乎厭倦了這一切,很多人甚至宣稱要脫離聖域。

    這讓對這群重生強大戰力保有莫大期待的長老會異常尷尬,卻又莫可奈何。

    好在拯救計劃還在繼續實施,對於這批新生騎士的安排就擱置了下來,他們可以繼續待在黃金蘋果園,對外則宣稱是進行

    觀察。

    這群獲得新生的騎士在漫長的禁錮期中,實力竟沒有倒退,反倒因為黃金蘋果樹的束縛和壓迫而獲得了巨大成長,因此五

    十八名墮落騎士,竟破天荒有了二十多名突破到恆星級的騎士。

    這樣一群強悍的騎士,讓聖域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

    事實上,近期光明聖堂的處境並不太妙,除卻沙星人和蟲族一直進行高強度的襲擾外,暗黑聖堂最近的行動也越來越肆無

    忌憚,頻頻襲擊光明聖堂在各星域駐點,其勢力膨脹之快,讓人不寒而慄。

    此外,亞速爾新聯邦和高陽帝國雙方的星際艦隊頻頻發生摩擦,小規模戰爭不斷,大戰更是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最值得警

    惕的是,名義上歸於亞速爾新聯邦的大三角殖民星域也開始蠢蠢欲動。

    各方風雨來襲,讓光明聖堂上下焦頭爛額,人手捉襟見肘,正是迫切需要新生力量加入的時候。

    於是,唯一可與這群新生騎士進行良好溝通的高登,便被聖域長老和祭司們寄予了厚望。

    在藉助文明之星製造出一批五十枚的超級火種後,高登決定罷工了。

    在這之前,他已經造出足夠解救墮落騎士和墮落原力師的火種,最新的這批不過是拿來賣人情用的。

    這些日子,可以說儘管自由還有一定程度限制,但卻是他過得最充實的一段時間。

    除了製造火種的時間之外,他都跟新生騎士們進行切磋,像海綿一樣的汲取並學習前輩們的戰鬥經驗和技巧。

    這樣單純的生活,雖然很疲憊但卻讓高登異常滿足,透過對原力的掌握,讓他對自己的身體、對生命,乃至於對宇宙,每

    一天都有新的認知。

    他意識到,恆星級只是新人類的一個起點。按巴托的說法,他才剛剛起步呢。

    至於不甘寂寞的大副,也在與黃金蘋果樹的角逐中,得到了巨大收穫。

    除了身上背負了更多的責任,以及長老會的重壓,其它的事情似乎都朝著高登滿意的方向前進。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在光明山,其中一座苦修士散居的山峰上有一座臨崖城堡,這裡正是聖堂分配給高登的私人寓所。

    高登站在窗前,望著夜色下的光明山,還有山頂那片柔和的星光,眉頭卻微微地皺了起來。

    余仙微和嘉希亞,兩個都是出類拔萃的女孩,非要他選擇其中一個是很困難的。

    嘉希亞像朵艷紅玫瑰,如火般點燃了他人生的希望,帶給他莫大幫助;而余仙微則宛若朵空谷幽蘭,代表著過去一段難以

    斬斷的初戀。

    當他得知嘉希亞仍留在聖域進修時,就放棄了見她們任何一人的打算。

    接下來,他必須努力爭取外出行動的機會。但目前長老會對他的態度,讓他很難有機會可以脫身,他明白自己已經成了一

    個會下金蛋的母雞,他們絕不會輕易讓他脫離聖域的視線和掌控。

    到頭來,他坐擁寶藏,卻沒有足夠保護寶藏的實力。

    他曾近距離接觸過數名長老,但無一能讓他看透。從星核級到恆星級的巨大差距,讓他明白,紅巨星級是一個更可怕的程

    度,他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以前,只能選擇乖乖聽從聖域的調遣。

    聖域是一個看似公平光明的所在,但從上到下都是由力量構成的階級。高登自來到卡薩星以來,早已確認了這一點。

    無窮無盡的煩惱,最後僅化作一聲無力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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