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命天子 弟二卷 回京記 第三十章計誘
    第三十章計誘

    簡旭幾個字,讓案情峰迴路轉,他正是利用了縣爺對孔孟之道的尊崇。(小說~網看小說)這何氏年紀輕輕,也非醜陋不堪,家裡有個正值壯年的公公,另有個正值青年的小叔子,人說寡婦門前是非多,看何氏門裡的是非也不會少,不是有扒灰這一說嗎,想這縣爺不會不懂,你若是不同意何氏改嫁,那才是對孔孟之道的褻瀆。

    他所料不差,縣爺最初對何氏是氣氛非常的,認為她不守婦道,丈夫雖不是新死,也不過年餘,竟然急著改嫁,所以要判她有罪。可是簡旭一行字,讓縣爺思想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明白何氏正因為恪守婦道,為逃避閒話才想改嫁,所以判了准嫁。

    何氏也懵,正被老爺申斥嚇的惶惶然時,卻因為這個陌生的公子幾句話,又遞了一個什麼東西,竟然被准嫁。跪地叩拜,對縣爺千恩萬謝之後,偷偷去看簡旭,自己根本不識得此人,他因何要幫自己?心下詫異,百思不得其解。

    那崔氏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一聽說兒媳要改嫁,也不管天晚,就來擊鼓告狀,本以為憑自己的巧舌如簧,加上鄰里這些姐妹的人氣,能夠勝出,誰知卻促成了何氏改嫁的合法化,不禁冤啊冤的喊,尋死覓活的大鬧公堂,被衙差哄了出去。

    閒雜人等退下,縣爺走下公堂,朝簡旭拱手,「敢問閣下高名?緣何來此?與那何氏是何種關係?」

    簡旭還禮,「在下簡旭,偶路此地,與何氏並不相識,不過慕大人之名,前來聽案,見那何氏面上似有難言之隱,又憨厚樸實,不敢說出,才出此下策。」說完告辭。

    縣爺挽留,被簡旭推辭,他要找的是田氏,是縣爺的夫人,不過是偶然碰到何氏的案子,仗義相助罷了。

    出了衙門,回到湖西村,暫且不表。

    再說縣爺,回到內堂還是讚不絕口,對簡旭的才智甚為欽佩,夫人田氏過來詢問,縣爺便講了過程。田氏直恨自己懶,怎麼就錯過了這樣精彩的一幕。又問這個簡旭的人去了哪裡?縣爺搖頭,回答不知。

    田氏這個人,有些神經質,自幼秉承家學,飽讀詩書,因為其弟弟不學無術,父母就更視她為掌上明珠,可是田氏,書讀多了,有些愚,而且偷看了很多才子佳人的段子,就一頭扎進去,難以自拔。嫁的縣爺,本也是有些才華的,但一心只在仕途,對妻子關心甚少,也不會說什麼「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話來哄,更不懂拋電眼,玩深沉。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田氏無意之間認識了周先生,就突然回到了少女時代,重新拾起戀愛的感覺。

    周先生才學有限,但風花雪月之事很懂,瞭解了田氏的喜好,便使勁渾身解數的來哄,喝酒不叫喝酒,叫舉頭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睡覺不叫睡覺,叫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反正是極盡所能的,搜腸刮肚的,用風光旖旎的、哀婉動人的、意味深長的詩詞句子來哄田氏。

    就這樣,王八瞅綠豆,兩個人對上了眼。為了掩人耳目,便去田氏的娘家幽會。這事當然被田氏的弟弟田少知道,以此為要挾,周先生,就和他走到了一起。

    田氏就喜歡有才學的男子,只可惜深處閨中,認識的人有限,又恨自己不能像蔡文姬一樣,哪怕被匈奴擄去,過一種轟轟烈烈的生活,不似自己這般,除了吃飯就是睡覺,死水一般。

    聽說公堂之上來了高人,幾句話就逆轉一個案子,這田氏,就想見識,又側面的打聽了一下衙差,都說此人儀表出眾,這讓田氏,更加的心癢,但聽說人家走了,唯有歎氣的份。

    第二天,簡旭繼續往碧水鎮,巧的是又看到周先生和田氏兩個約會。

    這次是在酒樓,不過有田少的提醒,周先生也不敢與田氏出雙入對,分開前一個後一個的進到酒樓的雅間。

    一見面,田氏就要看詩,昨天說好的,再見面就寫給自己。

    周先生期期艾艾,猶豫半天,原來是沒有寫出來,田氏不高興了,「周郎,莫不是在欺騙奴家?」

    周先生急忙解釋,「最近太忙,改日一定寫。」

    田氏氣道:「人家為何能在當眾之下,瞬間成句,而你自恃才高,這些天了,連一首詩都寫不出來,究竟是何事讓你如此煩心?」他說的瞬間成句,是指簡旭。

    周先生歎氣道:「女兒即將出閣,卻無半點陪嫁,豈不讓人笑話,我這十年寒窗,算是無用了。」

    田氏輕輕一笑,原來如此,這不難,全部都從我這裡出。

    周先生高興的高舉雙手,作揖道:「佳人厚意,讓我汗顏,不覺靈感突來,我就口占一首。」然後站起來,搖頭晃腦就要吟詠。

    田氏滿面含羞,詩還沒等念,她先配合,以為是十分的風花雪月,百分的雪月風花,誰知田少匆匆跑來,把周先生叫走。

    田氏有些掃興,一個人喝了幾口悶酒,喊了外面的丫鬟,扶自己回去。

    剛走到樓下,只見一個人背對著她站著,口中朗朗說道:「……白髮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念了這幾句,一個慢轉身,回過頭來,田氏打了個飽嗝,身子一顫,面上飛桃花,心裡大叫:好俊的公子。

    此人正是簡旭,跟蹤周先生和田氏到這裡,在外面守了一會兒,見田少把周先生叫走,知道機會來了,就進了酒樓,在樓下坐了,吃飯,沒錢,乾坐著,怕店家趕,他詭計多端呢,小二過來點菜,他就道:「稍等,我有個朋友要來,十年不見,怎好自己先點。」

    小二明白,走開。

    這時樓梯上有腳步聲,簡旭抬頭一看,是田氏,急忙擺了一個最迷人的造型,背過身去,然後抑揚頓挫的念了辛棄疾的這著名的一句,讓人未見其面,先見其聲,給人一種神秘感,再慢慢轉身過來。

    果然,田氏中招,傻呆呆的站在樓梯上,直勾勾的看著簡旭。

    簡旭知道她在看自己,也不驚慌,慢慢坐下去,再慢慢抬頭,面上是淡淡的笑,一雙電眼直射向田氏,兩下裡目光交匯,田氏又打了個飽嗝,扶住樓梯。

    簡旭朝田氏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起身就走,不能太主動,有時男人太主動會被說成好色,愛答不理又說你冷漠,這樣的火候最佳。

    田氏急忙追了出來,也不管女人的矜持與羞澀,喊道:「公子留步」

    簡旭一聽,成功。站住,再慢慢回身,語速不快也不慢,聲音不高也不低,有幾分清高,也有幾分隨和的問道:「夫人,有事?」

    田氏支支吾吾的半天,是啊,有事?沒事,兩個人也不認識,但沒事也得找點事,想了想說道:「適才聽公子獨坐吟詩,像有心事,奴家田氏,願為公子排憂解難。」

    簡旭道:「也無甚心事,只不過流落異鄉,內心憂惶。」

    聽說簡旭流落異鄉,田氏急忙道:「公子莫愁,所謂相識就是緣分,若有為難之處,還請說出來,不如這樣,我請公子去酒樓小坐片刻,再敘說其他。」

    簡旭心想,這幾日在湖西村,沒得好吃,一點油水都沒有,索性先宰這個婆娘一頓,反正她老公她弟弟都是有錢的主兒。心裡這樣想,面上卻故作推辭,無奈田氏堅持,簡旭就半推半就了。

    到了酒樓,又是去了樓上的包間,田氏讓簡旭點菜,簡旭可就不客氣了,雞鴨魚肉的點了一桌子,然後裝模作樣的說自己請,明知道田氏不會讓他付賬。

    菜多,又都是難烹調的,就在那裡等著。

    田氏把丫鬟屏退,然後與簡旭眉來眼去,當然,這眉來眼去都是她自己在那裡忙活,簡旭既已得手,就開始正襟危坐,與一個有夫之婦以這樣的心思坐在一起,簡旭渾身不自在。不能與她在一起時間太久,不然,使一個無辜的人陷的太深,這本來是自己做好事,就打了折扣,要快刀斬亂麻。

    「田家姐姐,」在過去,叫姐姐是尊稱,即使比自己年紀小的女子,為了顯示尊敬,都呼為姐姐,女人不會以為你說她老相,簡旭道:「姐姐家裡都有何人?」

    田氏略一遲疑,說道:「奴家嫁給本縣縣爺為婦,娘家父母早亡,只有一弟。」

    簡旭就想聽她說田少,於是趕緊接道:「弟弟可好,做何行業?」

    田氏道:「弟弟很有手段,日子過的很好,田產頗多,這不,又惦記湖西……」說到這裡,她停下了,她雖然有些神經質,但並不傻,知道某些話是說不得的。

    但就這未說完的半句話,經過簡旭的推敲演繹,抽絲剝繭,腦袋裡有一個概念,難道,那田少要謀劃湖西村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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