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兔兔 卷二『戀心』 第二十五章
    那一年的夏天,她17歲,考上了不錯的大學,交到了令自己滿意的第一個男朋友,生活,看似挺美好的,直到——

    一個吻,打破了她生活所有的平靜。

    「英國首相、法國總統、英國女王都入住過我們沃多芙酒店,全世界只有英國白金漢宮,比我們沃多芙接待過更多的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我

    們酒店將客人分為兩個層次1至27樓,是酒店普通客房,從28樓以上,稱為WaldongyTouren,中文意思是塔樓,是我們酒店為尊貴的客人準備的

    豪華套間。朱小姐,肖先生為您預定的房間在32樓!」一到了美國,就有專人接機,而轎車豪華的程度更讓惟惟咋舌,接著,一抵達肖圖事先

    預定好的酒店,就有值班經理親自為他們服務與介紹。

    身材魁梧的阿鐵,每踏著一步這高調的金燦燦,就心驚肉跳。

    「惟惟,你家裡很有錢嗎?」阿鐵張大嘴巴,愣愣的問。

    他只知道女友有時候有點嬌氣,自己包容點就好,卻從來沒有想過女友是有錢人家的千金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別說成長在工人階段的阿鐵,沒見過這種架勢,就連惟惟自己也在該酒店獨立的入口,乘坐私家電梯時,整個人都侷促不安。

    「不是拉,我——」她解釋不出來。

    她和肖圖的感情一向很好,從小到大,肖圖總是給她最好的東西,讓她比有錢人家的千金還嬌貴,所以他這次邀請她去美國遊玩,她想也不想

    就答應了。

    但是,她沒想到,平日低調慣了,對生活要求不是很高的肖圖,這次款待她的行為會這麼誇張。

    透明的電梯一路往上升,以她和阿鐵的視角剛好可以看見酒店的後花園正在舉行盛大的婚禮。

    那是一場典型的上流社會熱門婚禮,排場極大、極奢,站在佈景中央的新娘,婚紗是超奢侈的銀裝素裹,就連在場的賓客們的衣著也可以看出

    ,全部都非富則貴。

    阿鐵看得發呆,暗暗整理了一下自己過於樸素的白襯衣,而惟惟好奇的東張西望,甚至趴著玻璃掂高了腳。

    這是17歲的女孩,對像電視屏幕般的另一個世界,一種愛看熱鬧的心情。

    這個酒店真的很出名,自從格蕾絲王妃在這裡訂婚典禮之後,酒店儼然成為了愛情福地,很多貴族和富豪都會選擇在這裡完婚。

    惟惟一邊欣賞著美景,一邊暗歎兔兔這次血本真是太給力、太夠意思了!

    一直持續發呆著的阿鐵,盯著她一臉的羨仰,原本一直十指緊扣的手,開始悄悄地,一點一點的,縮回了,在身後慢慢緊握成拳。

    強烈的自卑心,油然而起。

    這一些,17歲的惟惟,都沒有發現,因為,她不謹慎的心,還尚存著太多的天真。

    當時的她,只覺得好開心,一踏入美國就見識到如此盛舉的大酒店,並有幸入住,真是人生大開眼界的一個重筆。

    「朱小姐,您的房間到了。」32樓到了,經理依然在前面親自領路。

    惟惟蹦蹦跳跳著,心中有著初到美國以及快要見家人的雀躍。

    她粗心的沒有發現,阿鐵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腳步,越走越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肖先生已經在裡面。」經理非常有禮地鞠躬告訴她,卻一眼也不多瞧她身後緊跟著的阿鐵。

    阿鐵面色已經很發窘。

    先生、小姐,這種成年人的稱呼,讓惟惟快忍俊不禁的笑出聲音,但是,她還是裝模作樣,並且為了不丟臉,非常識趣地遞出了五十美金作為

    小費。

    阿鐵的眼角,一抽,生怕女友再亂花錢,急忙自己動手接過行李。

    被新鮮感沖暈了頭腦的惟惟,並沒有注意到那扛著行李的龐然身軀的異常沉默。

    惟惟雀躍地推開她今晚即將入住豪華套房,一打開房門,整個屋子與大堂的金碧輝煌截然不同,全部都是優雅的米褐色,給人一種貴氣下的寧

    靜與舒服。

    這種低調的舒服,令人充分感受到多少富豪也曾踏著同樣潔白的地毯,帶著優雅與貴氣入住在這裡。

    惟惟一想到自己可能和名人入住過同一房間,臉上的笑花,就更深了。

    一進入房間,就看到一道瘦削身影倚靠在窗邊,臉色蒼白如雪,白到幾乎已經透明。

    蒼白到象吸血鬼一樣,彷彿美國根本照不到陽光。

    特別是,房間裡還很暗,只亮著一盞檯燈。

    「肖圖,你怎麼瘦成這樣?」一見到久別的家人,惟惟就有難以掩飾的開懷與關切。

    他的背好單薄,好像只剩下一具骨頭。

    才一年多沒見,他怎麼瘦得這麼厲害?是不是,在美國,他的病情也沒有好轉?

    「讓你一天三餐吃麵包,你在美國也待一年試試看!」他唇角掀了掀,還是她熟悉的皮笑肉不笑。

    切,原來是太挑食了!

    惟惟的心,稍稍鬆下。

    「你好,行李放這裡就可以了。」肖圖的目光已經掃向她的身後,主動交代。

    「哦,好好好!」憨厚的阿鐵,急忙將惟惟的行李扛過去。

    阿鐵的力氣很大,兩個很重的行李搬起來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惟惟用極其欣賞的目光,一路目睹著男友強壯的身軀。

    、奇、這一切,都落在了肖圖的眼裡。

    、書、「謝謝。」肖圖淡笑著,從皮夾裡抽出幾張百元美金,遞了過去。

    、網、阿鐵整個人都僵住了。

    「兔兔,他是我男朋友,不是酒店工人!」惟惟急呼。

    完了!

    「啊。」肖圖臉上的表情,明顯「意外」了一下。

    果然,阿鐵自卑地將掌縮成了一團。

    「不好意思。」肖圖收回紙鈔,慢吞吞的道歉。

    「沒關係,朱大哥吧?我是惟惟的男朋友,阿鐵。」阿鐵勉強鎮定住快要慌亂的手腳,急急上前,有禮的招呼。

    「我姓肖,是惟惟的青梅竹馬的哥哥。」肖圖的神情很淡,卻將「肖」字咬得極重。

    青梅竹馬。

    阿鐵怔住,很意外。

    惟惟說帶他來見家人,他便以為——

    「我見過你胸肌夾笑,你演得雜技很不錯,挺精彩的。」肖圖走過去,一隻手臂掛在惟惟肩上,對阿鐵溫文有禮道。

    才20歲的肖圖,居然有著超越同齡人的沉穩,特別是現在,他環繞在惟惟的手臂,充滿了佔有慾。

    但是,誰也沒有看到,他的另一隻手臂正死命撐著桌沿,才能讓虛浮的步伐穩健有力。

    一句再溫和不過的話,望著眼前並行站在一起的俊男美女,阿鐵覺得怪怪的。

    惟惟也顰了顰眉,連她也察覺到肖圖說話的方式不對,但是,她又指不出來具體哪裡不對。

    而且,她和肖圖好久不見了,即使這家人說話陰陽怪氣一點,為了和諧的氣氛,她也只能先不吭聲。

    「聽說,你只有初中畢業?」肖圖又問。

    「我——」這周圍的一切奢華,都早就已經讓阿鐵整個人感覺不適,現在,對方居然一見面就開始問起他的學歷,感覺象初見面就被暗扇了一

    個巴掌一樣。

    「惟惟以後是大學生了,你也要趕上她的步伐啊。」肖圖微微一笑,眼神冒似鼓勵。

    「這……行……」即使覺得很為難,阿鐵卻只能唯心硬著頭皮先答應。

    誰讓他喜歡惟惟,所以她的家人讓他幹什麼他都要願意。

    「對不起,是我要洲太嚴格了,對於已經出社會的人來說,再回學校考個文憑確實挺難的。」但是,阿鐵才剛點頭,肖圖卻已經主動道歉。

    這……

    阿鐵覺得他還不如不道歉。

    「現在在哪高就?」他又和阿鐵寒暄著,一副非常關心妹婿的兄長樣子。

    他是建築工人。

    「再過一個月,阿鐵就會轉到行政部工作了!」一直站在一旁,非常瞭解某人惡劣性的惟惟,早就開始察覺到不對,她瞇瞇一笑,不忍男友被

    存心難堪,想撐回一口氣。

    阿鐵詫異地看了一眼惟惟。

    轉為行政部的事情,一直八字還沒一撇,而且,他一直覺得自己能力不太夠,轉上去根本希望不大。

    「行政部?他做文員?」肖圖似笑非笑。

    肯定是有人一廂情願逼著男友長氣,而他根本無法想像,一個大猩猩伸出十指敲鍵盤的樣子。

    「怎麼,就你會打字,不許別人用電腦?」惟惟不服氣,和肖圖扛上了。

    不許欺負她男友!

    「那房子呢?婚房買了沒?」肖圖不生氣,只是,又將話題轉到阿鐵身上。

    阿鐵整個人大汗淋漓。

    他連瓦都沒有,哪有錢買婚房?他沒想到,這「家長」,會這麼厲害。

    「惟惟,還、還這麼小……」阿鐵結巴了,他廉價的運動鞋,在潔白的地毯上縮了又縮。

    肖圖挑眉。

    「喂,兔兔,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嫁人?!」惟惟火了,這不是哪裡痛揍哪裡?擺明兒欺負老實人!

    而且,她才17歲,又不是27歲!幹嘛拿出現實問題來壓人,有毛病啊!

    「哦,原來你們是玩玩而已啊。」肖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怪不得,我說你怎麼會——」接下來的話,為了顧及客人的顏面,他沒有再說

    下去。

    但是,刷得一下,阿鐵的臉色全白了。

    惟惟是才17歲,但是,阿鐵已經25歲,一事無成的25,特別,站在這豪華的酒店內,站在這俊帥、聰穎、家世好的男生面前,他自卑地幾乎抬

    不起頭來。

    他好像,真的只剩下胸肌夾筆這個雜技。

    「兔兔,你別太過分!」惟惟頓時吃了啞巴虧,在心裡叫苦連天。

    「好久沒見了,我們晚上好好聚聚吧!」因為剛動過手術沒多久,整個人虛弱不堪,肖圖額面上的細汗,不停地冒出。

    但是,房內的燈光早已經被刻意調暗,惟惟又怎麼可能會發現?

    雖然惱怒,但是,惟惟並不希望一見面就吵架。

    「那好吧。」她勉強答應。

    今天被兔兔這一瞎搞,男友好不容易被她逐漸鑄造起來的一點自信心看來又要瓦解了。

    「謝謝你把惟惟的行李提上來,剛才還把你當成工作,真是不好意思了。」肖圖對著阿鐵,極溫善的頷首。

    剛才開場白的尷尬,他還提?兔兔今天沒帶腦嗎?

    兔兔從來都不會不帶腦就出門,所以,從頭到尾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給阿鐵難看!

    一下子明白過來,確定了這一點,惟惟圓眸危險地緊瞇了起來。

    她倒要看看,接下來她的好哥哥要耍什麼好手段,讓她的男朋友難堪!

    作為主人,肖圖客氣道,「我也幫你安排了房間,我現在讓服務員帶你過去。」

    惟惟意外,詫異。

    她和阿鐵不住在一起?可是,這個豪華套房,明明有兩個房間啊!

    「先生,我帶您下樓吧,您的房間在底下12層。」一直默默站在身後尚沒有離開的經理,非常合宜的開口。

    28樓以下,和28樓以上,是兩個階層人次的住宿。

    阿鐵馬上想起剛才經理的介紹,窘迫讓他唇色發白直顫了一下。

    他一直清楚,自己和女友之間是有著遙遠的距離,只是,第一次有人把這距離,這麼明顯的放大在他眼前,讓他看得清晰明白。

    太過分了!

    惟惟的雙眸,竄起了火焰。

    她不想吵架,但是,某人今天神經病,做得太過火了!

    「我和阿鐵一起住在樓下!」惟惟很講義氣的當機立斷。

    「一起?」肖圖緩緩地問。

    他有沒有聽錯?

    「怎麼,我和阿鐵是男女朋友,不能睡一起?」惟惟火大,不甘示弱地跳起來與他唱對台戲。

    「睡一起……」這回,肖圖換了三個字。

    這三個字,他咬得極輕極輕,只是,他方纔還平靜的黑眸,現在,瞳內有一座火山,在瞬間就燃燒了。

    快要爆發。

    睡一起……

    那麼自然的睡一起,所以,他們是睡過了幾回?

    「要你管啊!」惟惟就像個拂逆家長的叛逆少女,長髮一甩,就想轉身。

    但是。

    「啊!」她吃痛的大喊。

    因為,她的長髮,被某人扯住。

    「你居然拉我頭髮!」惟惟怒吼。

    有話好好講,他居然對她動粗!

    阿鐵頓時被嚇傻了,因為印象裡,惟惟雖然有點小任性,但是性格還算溫柔。

    現在的惟惟,就像被惹毛了的獅子。

    她最討厭家暴了,最討厭,最討厭,最討厭!

    他不得不拉,因為剛才說了太多的話,導致他全身都是虛汗,如果不是現在雙臂都撐在身後的書桌上,他怕自己經倒下了。

    「你晚上必須住在這裡。」他一字一頓,很堅決。

    他不會允許她和其他男人胡來!

    他的指,死死地勾住她的髮絲,絲毫放手的打算也沒有。

    痛死了!惟惟頭皮痛得疵牙,她本能地就往後一踢。

    肖圖頓時吃痛,整個身體象失去支撐點,傾斜倒地。

    她勝了!

    但是,惟惟勝利的微笑還來不及揚上唇角,頭皮更加一陣巨痛,這傢伙居然還不鬆手,害得她直接就坐在肖圖身上了!

    他們兄妹二人的戰爭,讓阿鐵僵仵在那,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他只能像木頭一樣愣在原地。

    像一個局外人。

    「肖圖,你今天發什麼神經?」惟惟手忙腳亂地就想爬起來,但是,一束如瀑般墨黑的秀髮,還纏繞在他的指間,害得她只能在他骨頭能咯到

    人生疼的懷裡打轉。

    惟惟怒到相直接掰開他的手時,卻發現,他的指像骷髏一樣,若要使勁掙開,好像就會掰斷。

    惟惟整個人都怔住了。

    不對勁。

    「你是不是又生什麼病?」這個發現,讓惟惟心慌。

    因為方才劇烈的「運動」,肖圖整個人氣喘如牛。

    但是,聽出了她的關懷,他的薄唇開始淺彎:「是,我是生病了。」於是,乾脆承認。

    惟惟正想急問,他是怎麼了。

    「我生了一種病,不治之症,它叫『得到朱惟惟』!」得到,他就能生,得不到,他就會死!

    什麼意思?惟惟聽不懂。

    「朱惟惟,我喜歡你!」一衝動,他很乾脆的表白。

    他喜歡了十幾年了!他不會讓她和其他男人睡在一起!

    惟惟呆掉了。

    阿鐵也是。

    於是,當著人家正牌男朋友的面,肖圖像宣誓、象報復一樣,用盡自己僅存的最後一絲力量,按住她的腦袋,迅速俯下身,將她強迫著按向自

    己的薄唇。

    好軟的唇……

    這是惟惟心裡竄起的第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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