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籃曲之深藍傳說 第十二卷 不落 第十五章 悲哀
    傍晚的時候,持續了一整天的南風總算停了下來,斑斕妖後收了隊,緩緩的離開了視線範圍。

    等了一整天,火舞三個也沒等到發揮的機會,甚至連城牆都沒上去,只是呆在下面,傻傻的看著那些毒人們,一波又一波的頂上去。輪換過一遍之後,再次上去的時候,很多的就沒有再走著下來。

    最為殘酷的是,許多毒人知道自己必死,也明白留下的屍身會給其他人造成許多麻煩,就撐著最後的力氣,一頭紮下了城牆,將有毒的身體,留給魔獸,希望或許能被吃掉。

    深藍在歷代廣場中,體味到的悲涼,火舞三人在城牆下體會的更加深刻。一者是靜止的悲哀,一者是沉默的奉獻。

    在之前的經歷中,很少會有如此強烈的情緒感觸,驚蜇只感覺胸口處,一陣陣的壓抑,總想著要做點什麼。

    可惜,直到養足了精神的游魚過來接班,驚蜇沒有找到任何機會。

    因為白天什麼也沒做,所以到了晚上,精神也還不錯,火舞三個就打算呆到半夜在回去休息。

    也不知道是魔獸們感覺到了這邊熊熊的戰意,還是昨天損失過大,有些過分謹慎,這一個晚上都沒有展開過攻勢,讓幾個人白白熬了一宿。

    就這樣,每到白天,就由斑斕妖後出戰,順著南風,吹起漫天毒霧,白石這邊就只能用毒人跟它們耗,並期待著風向的轉換。

    火舞試著放出過幾箭,只是距離太遠,斑斕妖後又不怕被射中翅膀之類的地方,所以沒有什麼收穫。驚蜇發瘋一樣的劈出一片雷雨,除了砸出一些深坑,也再沒有建樹。

    雖然因為持續的揮放,讓斑斕妖後的毒霧越來越稀薄,但相應的,毒人的數量也減低到了危險的程度,幾十架風車中,已經有些閒置了起來。

    「不能再等了。」

    所有的冒險者,齊聚在內廳,決定要做些什麼改變現在的局面。

    只是卻沒人能拿出像樣的主意來,首先衝過去不可行,先不說怎麼解決那毒霧,單是藏在下面的鐵蜥蜴,就不是眼前這十幾個冒險者能夠應對的。繞過去也不可行,同樣是受限於鐵蜥蜴的威懾。

    研究了好一會兒,見直接解決不行,就開始考慮迂迴的方式。

    殺不掉斑斕妖後,那就從風上著手。

    這個季節,都是從早上就開始吹起南風,直到傍晚才會結束,這就給了斑斕妖後散播毒霧的機會,若是沒了這風,也就不需要在頭疼被毒霧威脅了。

    能影響天氣的就只有法師了,各系的魔法中,都有那麼一招兩招的,只是這類的魔法,非常耗費魔力,還沒有多少殺傷力,所以會的人很少。

    還好深藍會一招,只是寒潮見效比較慢,在白石放出來的話,估計抗衡不了大自然的規律,頂多只能讓南風小一些,緩一些,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另外一種辦法就比較極端了,從一側繞到魔獸大軍的後面去,寒潮配上落雨術,雨落風停,立竿見影。不過,雨停風再起的時候,就需要出手再次打斷。

    反覆幾次之後,磨掉魔獸的耐心,使它們放棄現在的戰術。

    這是一個很瘋狂,也很危險的辦法,執行這個任務的法師,無線接近於死亡。執行的人選,也只能是深藍。

    這一刻,剎娜忽然想起了歷代廣場上那一尊騎士雕像,想起了阿爾薩斯的故事。

    「我不想你去。」

    剎娜很直接的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有些事,我們不得不做。」

    深藍也不想去,那太危險,阿爾薩斯已經證明了,那不是九死一生,那是標準的十死無生。

    「就沒有別的法子了麼?」

    剎娜仍舊不死心。

    「其實我更想放禁咒,可那沒用啊!」

    深藍也窩火,有元素法則的,放個弱一些的禁咒,完全可以做得到。可是那些斑斕妖後又不是傻子,劇烈的元素波動早就嚇跑它們了,漫長的持咒時間也夠它們跑出幾十里地,等這邊兒安靜了,再回過頭來,繼續的舞。恐怕自己吐血了,它們還能繼續跳。

    剎娜猛地一挑眉。

    「那我去!」

    深藍探出手去,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低頭將臉埋在長髮之中。

    「聽話,這不是你能做的。」

    怎麼說怎麼勸?深藍這會兒也想起了那個阿爾薩斯,同樣的境況落在了自己的頭上,一樣的為難。

    「還是我去吧,就不信殺死幾十個,它們還不怕!」

    火舞揚了揚晨曦,一臉恨恨的神色。

    「那是一千多個,幾十個,會在乎麼?」

    游魚找不到自己能去的理由,但也不會贊同火舞去做白工。

    「好了!就這麼定了,明兒個天臣用瞬移把我帶出去,相信我,能回來。」

    話是這麼說,可深藍自己都不信。至少上萬的魔獸大軍就在外面等著呢,不說利爪怎麼怎麼厲害,但是那些鐵蜥蜴,深藍就想不出如何應付。中級魔法全抵抗,物理攻擊反震。石板上刻得清清楚楚,要不是白石城足夠結實,單是它們就足以拆掉這裡的一切。

    而且還有數不清的鬼面梟在空中襲擾,那蚺蟒也不比深藍跑的慢,還有……

    真的不想去,也真的不能不去。

    城牆上還在工作的風車已經不到一半了,火舞用了四天時間,查數斑斕妖後的數量,在數到一千的時候,賈子虛白著臉癱在了城牆下。

    這個數量白石真的擋不了,毒人們已經在拚命了,可也得有那麼些條命可以拼啊!

    鎮守已經讓人打開了後面的閘門,請求冒險者們趁早離開。雖然在魔獸的追擊下,鎮民們沒有可能活著逃離,但冒險者有實力也有速度,完全可以跑的開。

    不過,那門敞著兩天了,卻沒有一個冒險者選擇走出去。態度很明確,哪怕最後真的守不住了,跟這不落的白石同歸於盡也認了。

    誰認了深藍都不認,這麼多的同伴都在這裡,同歸於盡怎麼可以怎麼行!一定,必須要想出辦法來。

    只是……真的很難。

    出去用落雨術騷擾,絕對不是個好主意,可是沒時間去想其他的辦法了,再拖上一天兩天的,連這一招都沒有意義了。

    冒險者們是強,自己七個人也強,但加起來也不到二十人,面對上萬的魔獸大軍,真的很無力。一旦毒人們全部死掉,毒霧衝進來,這要塞裡的十幾萬人就剩不下多少了。接下來又指著誰站在城牆上攔擋魔獸們呢?深藍還是游魚?

    要是會裡的法師都在,就好了。

    深藍控制不住自己這樣想,絕對優勢的魔法力量,就算是上萬的魔獸也抗不住,可惜也只能是想想罷了。

    該做的還得去做,哪怕心裡再不甘。

    逃跑不是不行,只不過若要真的跑了,這一次的輪迴之旅估計也就算結束了,繼續下去意義也不大。這麼重要的考驗,什麼也不做的就會顧惜自己的小命兒,不減分才奇怪了。

    而且,良心上也說不過去,活下來也是折磨自己。

    借天臣的瞬移帶出城去,之後能潛行就潛行,實在不成就強突。深藍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只要不戀戰,一門心思突破魔獸大軍的陣營,還真沒誰敢說定然攔的住。

    跑得遠遠的,從後面阻斷南風,讓斑斕妖後無風可依,順便再拖著一些追過去的魔獸打打游擊,不是沒有機會可圖,就是難了點兒,危險大了點兒。另外,說服剎娜困難些。

    一個晚上的時間,剎娜就倚在深藍身上,怎麼也不肯離開半步。

    「要不……你出去了就別回頭,沖的遠遠的,不行就直接進去沼澤,只要不回來,那些魔獸拿你沒辦法的。」

    剎娜忽然出聲提議。

    「不行的,傻丫頭,我要看到那些蝴蝶停下毒霧才行,萬一我走遠了,它們又放毒怎麼辦?」

    如果只是衝過去的話,深藍真的不在乎,冰焰加大刀的開路方式,充沛的體力保證,確實有把握。

    可是不行,出去不是為了過去,而是為了打斷,不看著點兒,冒的險就沒有意義了。

    而周旋往復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十有八九會被包圍殺死。而且,深藍至少要堅持十天才行,過了這十天,就到了換季的時候,風向一改,這要塞就算是保住了。

    沒有了飛龍,沒有了焦尾狐猴,又折去了一半的利爪,除了斑斕妖後,魔獸已經是拿白石沒什麼辦法了。所以說,只要解決了風的問題,白石就又挺過了一劫。

    「你躲不過那些利爪的。」

    曾經交過手,剎娜很清楚那些利爪的本事,深藍的速度不慢,應付蚺蟒之類的還可以,但對上利爪的話,幾乎沒有勝算,一個兩個的,或許還能跑掉,可外面至少還有幾十個利爪。那個最厲害的金毛也還在,糾纏十天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面對剎娜隔一會兒冒出來一個的問題,深藍實在是頭痛,這裡邊的危險他清楚很,剎娜提到和沒提到的,他都明白。但事兒擺在那兒,沒有別的選擇。

    磨破了嘴皮子,總算是熬到了天亮,剎娜忽然後悔起來。

    這一個晚上的時間,還沒什麼感覺就過去了,深藍只顧著陪她說話,給她解釋,都沒有睡一下,接下來就要面對著十來天的持續作戰,精力哪夠啊!

    強烈的自責讓剎娜紅了眼睛,卻又不敢流下淚來,怕再讓深藍擔心,只能悄悄的把淚水藏進晨風中。

    天剛濛濛亮,送行的人都來了,一會兒晨風大起就晚了,一定要趁著斑斕妖後沒有出動之前出城去,能早一點幫上忙最好,至不濟也能多跑一段距離。

    「老大,對不起。」

    游魚緊緊的抿著嘴唇,特別後悔當初沒有堅持把那顆神淚給深藍。從那之後,不管他怎麼努力,也一直沒有再得到第二顆神淚,所以深藍頭上就只還是哪一顆。這會兒就要去九死一生了,沒有兩顆的神淚做保障,誰的心裡都沒底。

    而且,游魚心裡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念頭,當初在夏河的時候,他曾經說過在需要的時候,要深藍盡力的幫他。

    這次協守白石,游魚就認為是深藍在幫他達成心願,在他的堅持,這會兒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價。而他,卻沒有勸過說一句。

    深藍哪想到游魚轉的什麼心思,腦子裡這會兒裝的全是剎娜的委屈和哀怨,滿心的苦澀味道。根本沒想這要是一顆神淚用掉了,雪域會亂成什麼樣子,法協的前途又會怎麼樣。

    游魚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被賈子虛一把拉開,擠到身後去了。

    「給,拿著!」

    一顆魂石塞在了深藍的手中。

    「不……不是吧!」

    魂石雖然不抵神淚那麼的誇張,但價值之高,也是讓人咋舌的,賈子虛居然拿的出這樣的寶貝,還捨得送給深藍防身,這可不像是奸商的行事風格了。

    「什麼不是!看到沒?我比你多!」

    賈子虛捋開頭髮,現出額頭,上面是兩顆神淚,比深藍多一顆。

    「還有!別死啊……我捨不得那魂石。」

    前面一句還像話,後面就不像樣子了,直讓深藍想暴打他一頓。原本想扔還給他的念頭也熄了,雖然自己身上還有幾塊魂石,但先拿著刺激刺激他,也好出出氣。

    「行了,沒時間了,有什麼話,邊走邊說吧。」

    深藍知道自己不動,沒人會主動提出來,哪怕時間已經要來不及。

    知道深藍要去做什麼的鎮民都擠在路的兩邊,沒有聲音,只是拿著崇敬的眼神望著深藍。

    「這個感覺……唉呀。」

    深藍說不清心裡究竟是個什麼滋味兒,只是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不經意間,看到了那個曾經在阿爾薩斯雕像下,見到過的女孩,故事猶在耳際,卻忽然就成了那故事中的主角,讓深藍一陣的恍惚。

    女孩衝著深藍重重的一個點頭,她相信那個故事,也相信深藍會回來。

    「娜,去給我祈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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