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戰 異界(舊版) 第一章 秋天裡的最後一班列車
    2015年11月7日,農曆九月二十六,天氣晴。

    明天就是立冬,從節氣上講,今天就是一年的最後一個秋天了。漫步在狹窄的街道上,兩旁的楊樹象法庭上的聽眾一般,在對著我拚命地指指點點,似乎也在譏笑著我的無能。

    初起的西風,帶著些許的寒意,無情地將落葉一片片撕下,只留下了越來越單薄的樹幹,在路邊無奈地隨風顫抖,落葉就像一隻隻金色的蝴蝶,漫漫揚揚,在天空中翩翩飛舞,這一片片金色的蝴蝶,在我的眼前飛舞著,就像我心中那一片片已經破碎的記憶。

    儘管我拚命地想忘掉昨天,但已經經歷的一切仍然在心頭盤繞,一個個記憶中的片斷,不停地在我的腦海中閃現。

    我是帶著落寞和失意離開的這座城市,儘管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由於輕信他人,使得公司的資金被最親近的朋友和女朋友合夥席捲一空,苦心經營多年的公司因資不抵債被他人收購,連自己的住宅也被法院查收,我所能擁有的都已經失去,目前,我身上所剩下的也只有最後的一千多塊錢,我已經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離開這裡,也許是我唯一的選擇。身邊的行人都匆匆忙忙地經過,奔向自己的目的地,沒有人對我投下一眼關切的目光,彷彿我已經不屬於這個城市。看來我真的該離開了,我想我再也不會回到這裡,因為,這裡的一切都令我感到憎惡。

    「嘀嘀……」一陣急促的喇叭聲打斷了我的思路,原來擋住了身後一輛出租車的路,我忙不迭地讓開通道,「真是有毛病,站在大道中央,想走又不想走的,你到底要去哪裡?」司機留下一句話,汽車揚起一道塵煙,轉眼消失在街角。

    「是啊,我該去哪裡?」掏出自己乾癟的錢包,翻看著裡面殘餘的幾張鈔票,臉上露出的只有苦笑。

    「啪!」一個小鐵牌掉了出來,在地上不斷地滾動著,一直滾到了路基旁邊,我彎下腰,拾起了小鐵牌。

    「咦?怎麼把它忘了!」這是爺爺留下的一個保險箱密碼牌,這個保險箱目前是放在上海的一家銀行裡。

    爺爺是個探險家,曾經遊歷過很多地方,也曾經有過很多不平凡的經歷。我小的時候,常常坐在爺爺的身邊,聽他講自己從前的故事。

    「我年輕的時候,算是個勇士,從來是不畏艱難,敢於面對任何挑戰,你長大後,也要繼承爺爺的事業,因為我知道,你的身上流淌的是勇士的血,屬於我們家族的勇士之血!」

    遺憾的是,我並沒有繼承爺爺的遺願,安於現狀的我,這幾年忙於自己的生意,早把爺爺臨終前的囑托忘在了腦後,爺爺曾經對我說過,如果我下定了決心,要去繼承他的事業,就拿起這個鐵牌,到上海取出保險箱,完成爺爺未完成的願望。

    拿著這塊小鐵牌,不禁思緒起伏,在這裡已經是身無分文了,這時的我反而放開了自己的手腳。算了,不必再回憶過去,反正也是孑然一身,乾脆就去上海看看,也許能夠在探險生涯中找回自己的自信、開闢另一番天地。對,去上海!我轉過身,向不遠處的火車站走去。

    趕到車站,最後一班車二十分鐘後就要發車了,除了軟臥,所有的車票居然都已經售空,我一刻都不願意在這裡繼續呆下去,咬咬牙,我買了一張昂貴的軟臥票,踏上了這秋天裡的最末一班列車。

    急沖沖地跑進站台,上氣不接下氣地將票遞給了列車員,漂亮的列車員用充滿溫柔的眼神將我請上了火車,也許,在這列車上,車票就是身份的標誌,我終於找到了一絲自信。

    在登上車門的一瞬間,我把著扶手,回過頭去,忘了這城市最後一眼,沒有人知道,明年的這裡,是否還是如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但我知道,這秋天裡的最後一個印象,將會永遠地印在我的腦海中。我會永遠記住這一刻。

    拿著車票,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車廂,我的席位在六廂下鋪,位置不錯,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

    進了包廂,裡面居然沒有人,難道我自己可以享用這整個包廂?把小背包一扔,幸福地摔在車鋪上,溫暖的車廂,軟軟的舖位,讓我的心態很快放鬆下來,不久,我便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我又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城市,壯觀的都市,繁華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車流,正當我漫步在行人川流不息的街頭的時候,大地忽然開始了劇烈的震動,我吃驚地四下裡張望,幾隻巨大的怪獸從遠處高樓之間衝了出來,咆哮著噴出一道道火焰。

    「騰」地一下,我從惡夢中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

    「啊!」身邊傳來一聲驚呼,我愕然偏頭望去,只見身邊的舖位上,一個美麗的女孩正雙手緊抓著被子,吃驚地望著我,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那種神情彷彿在告訴我,她對我充滿了戒備。

    由於剛剛驚醒,我的頭腦還不大靈光,呆呆地望著她好半天,才冒出一句:「對不起,我做惡夢了,沒有嚇倒你吧?」

    她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就要翻身坐起,我這個時候也正好掀開被子要坐起來,她一看我的動作,嚇得馬上又抓著被子躺了回去。

    我看到她的神情,自己心裡有點忍俊不止,沒想到這個女孩子居然如此膽小,我抬頭望了一下上鋪,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車廂裡就只有我們兩人,難怪她會害怕。我只好又蓋上被子,躺了下來,對女孩子說道:「別害怕,我可不是壞人,我只是有點餓了,想出去找點東西吃,上車的時候忘了買了,你大可放心,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沒有什麼壞念頭。」說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上鋪的床板。

    「噗嗤!」那女孩由驚傳喜,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要笑,我可是真的落魄到家了。」我苦笑了一下說道。

    「嗯,我明白,剛才是我誤會你了。」女孩說完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隨手從自己的背包裡變戲法般地掏出了幾大包食物,放到了我的床邊道:「喏,先吃我的這些東西吧,反正我還有很多。」

    「這怎麼好意思,我還不算太餓,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剛說完,我的肚子居然不整齊地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女孩子笑了起來,對著我道:「不要客氣了,我還有很多呢。」

    我直起身來,拿起了這些食物,始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一想,管它呢,吃飽了再說,於是撕開一袋食品就吃了起來,不一會工夫,我就風捲殘雲般地把這些東西吃了個一乾二淨。

    用手抹了抹嘴,滿意地靠在了軟臥靠背上,我又深深地吁了一口氣。

    「你哪來的那麼多煩心事呀,一路上唉聲歎氣的。」女孩子皺著眉頭問我。

    「生意失敗,幾乎破產,下一頓飯還不知道哪裡去吃呢,你說我能不發愁嗎?我現在算是萬念俱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嘍。」說完我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女孩子突然笑了起來:「年紀輕輕,卻好像滿腹心事,你這個人可真有趣。」

    我目上了雙目,並沒有回答,心裡卻在想:「如果你面臨我這樣的遭遇,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她也不再言語,車廂裡就這麼沉默了下來。我很想一覺睡到大天亮,但剛剛睡了個好覺,現在怎麼也睡不著了,我便全神貫注地傾聽著車輪和鐵軌摩擦發出的有規律的節奏聲。

    突然,一絲細微的異響傳入了我的耳中,那是一種奇異的聲音,像一種厲嘯,又像一種淒厲的呼喊,好像離得很遠,但卻由遠及近,似乎已經快要趕上列車。

    「啊!」身邊的女孩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卻發現她臉色蒼白地望著窗外,渾身在不停地顫抖。

    「外面什麼東西?」我吃驚地問。

    「你、你聽得見?」女孩用同樣驚訝的眼神望著我。

    「是呀,那聲音太怪了,怎麼像是某種淒厲的呼喊?看來不光是我聽到了,你也聽到了那聲音。」

    「不,我不知道,你還是忘掉它吧。」少女緊緊地靠在車廂壁上,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呃……」又一聲呼喊聲自身邊不遠處響起,這次聲音裡我們不到幾百米!

    「啊!」對面的少女雙手緊緊地摀住了自己的耳朵,頭緊緊地埋在了雙腿之間,彷彿在抗拒著無邊的恐懼。

    我猛地拉開車窗,對著外面望去,周圍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不見,我伸出頭去,對著外面大喊了一聲:「什麼鬼東西!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再叫我撕碎了你!」

    風猛地灌入了車廂,強烈的風勢使我幾乎喘不過氣來,但我毫不畏懼,依然對著窗外,努力地搜尋著聲音的來源。

    奇怪的是,聲音卻一下子停止了,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我對著窗外觀察了好一會,直到再沒有聽見那聲音,我才把車窗關上。

    「不要怕,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那麼可怕,如果你連生死都不怕,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能夠讓你感到恐懼的東西!」

    少女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我,低聲地重複道:「如果你連生死都不怕,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能夠讓你感到恐懼的東西?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說到這裡,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著我道:「對了,還沒問你的名字呢,你叫什麼?」

    我拱了拱手道:「在下風烈,今年二十六歲,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林月兒,今年二十歲,是浙江杭州人。」女孩答道。

    我點了點頭,道:「月兒,今晚的怪聲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不要在乎,你睡覺吧,我在這裡守著,有怪物我就把它打跑。」說著我揮了揮拳頭。

    月兒望著我,先是莫名其妙,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她倒是很聽話,躺下來蓋上了被子,不一會就沉沉地睡去。

    我在那裡坐著,老老實實地當起了護花使者,不過我這個護花使者並不稱職,不過個把小時,我的倦意又上來了,一會工夫,我便再一次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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